番外 七夕

  盛林二人只在醫館坐診了五天,盛老爺子就帶著徒弟們回來了。因為盛錫文堂叔的孫子今年高考,要在隔壁市里辦升學宴。

  蕪市有個名聲在外的百花古鎮,還有座香火鼎盛的法顯寺。

  盛家父子一商量,老爺子留在家里坐鎮,盛錫文帶著林安娜去赴宴,順道在蕪市游玩兩天。

  兩人開著車提前幾天出門,打算先去寺廟里還愿,再在古鎮游玩一天。

  正好這兩處地方離的不遠,他們一早從淮州出來,從高速到蕪市也只要一個鐘頭。

  法顯寺在山上,他們到的晚,又正當七夕,有不少專程來祈求姻緣的善男信女,距離寺門較近的停車場都滿了,大路不讓通行。

  他們只能把車停在山腳下的停車場,坐纜車上去或者直接走石棧道。

  「寶寶,咱們坐纜車還是步行?」

  盛錫文將一個大大的遮陽帽蓋到女孩頭上,溫柔征求她的意見。

  林安娜瞇著眼睛往山上看了一眼,道:「你不是要還愿?咱們還是走上去吧,也顯得誠心些。累了的話,下來的時候再坐纜車好啦……」

  「好吧!聽你的!不過,你走不動的話,爸爸可以背你!」

  男人鎖好車,跟女孩拉著手一路往山上去。

  法顯寺主殿里供著一尊五米多長的鎏金臥佛,佛像面容寧靜,呈吉祥臥姿。

  佛像前的香爐里,煙霧裊裊,把整個佛殿印襯的更是莊嚴肅穆。

  盛錫文進廟時就請了香,這會兒在旁邊的火燭上點燃,鄭重的插進香爐。

  林安娜以為他是隨口說許了愿要還,隨意拜拜就好,就跟著在旁邊跪下。

  哪知他居然磕完三個頭,又站起再拜,結結實實行了一個三跪九叩的大禮。

  林安娜不會這個,就在后邊看著他拜。

  兩人從主殿里還了愿出來,林安娜好奇的問他:「老師,你不是說自己堅定的唯物主義信奉者嗎?怎么會想起來廟里許愿?」

  盛錫文笑笑,說:「我現在唯心的很!愿望么,既已實現,就不說了。」

  林安娜看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暗笑不已。

  兩人到了寺旁的纜車站一問,這個纜車票居然只有山下有賣,如果上山時沒買,那只能再走下去。

  得了,佛祖不接受減半的誠意,兩人反正也沒有要趕著去辦的事,就當是出來散心,一路往山下去。

  在密林水瀑間,兩人沿著石階往下。走了一多半,林安娜走些腳軟,就說找地方歇歇。

  “寶寶,走不動了?”

  盛錫文回頭望她。

  可以的,歇會兒就好!林安娜把帽子拿下來扇扇風,旁邊又有行人上下,她看著欄桿歇腿。

  盛錫文走回她身邊,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他捏捏她的臉頰,笑道:“走吧,爸爸背你下去,也沒多遠了。等會兒去酒店再好好休息!”

  法顯寺在山頂,不知出于什么考量,這石棧道用欄桿圍住,半個歇腳的石凳也沒有。行人只能一口氣上下山,屬實累人。

  男人背對她,半蹲下,做了一個要背她的姿勢。女孩有猶豫一陣,也就放下顧慮,輕輕趴在他肩頭。

  “老師,你真好……”

  林安娜靠在盛錫文肩頭由衷地說。

  他的脊背寬闊,走在陡險的石階上晃動幅度也極小,穩穩地。

  靠著他,聽到他的心跳,感受他的體溫,是這世上任誰也無法給予的寧靜與心安。

  這一生,都只想在他的近旁,我們可以互為依靠,直至生命終結。

  百花古鎮最出名的建筑是一種精巧木樓,最美的風景是夜晚的亭橋。

  木樓在河流兩岸依水而起,一座座亭橋連接起路旁的廊道,陰天的煙霧繚繞間確是一幅水鄉墨畫。

  吃過晚飯,天色漸漸暗下去,華燈初上。

  因為是傳統情人節,古鎮上到處都是一對對的年輕小情侶。

  盛錫文和林安娜沿著古鎮兩邊的廊橋漫游,街邊有些小店,與其他古鎮無甚區別的各種小玩意兒,在燈火闌珊的小店里擺著。

  林安娜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就牽著盛錫文的手一路向前。

  前面不遠,有一個鋪子門前聚了不少人,二人走近一看,是個賣燈的鋪子。

  許多結伴的年輕女孩子和小情侶在那里選燈,賣的最好的是,一種可以漂浮在河面上的蓮花燈。

  盛錫文見她瞧著入神,便問:“喜歡哪個,爸爸給你買!”

  旁邊的游客聽見他說這話,一轉頭看見個高大英俊的中年帥大叔,這大叔面容冷峻,說的話倒是溫柔體貼。

  他身邊的女兒倒是長得倒是美,只是氣質跟她父親一樣冷。

  只見氣質清冷的小姑娘聞言,溫柔一笑,帶著撒嬌的口吻道:“要那個玉兔燈!”

  盛錫文讓她站在廊里,自己擠到人群里去,不一會兒,就把那只晶瑩可愛的玉兔燈,帶回來塞到她手里。

  真可愛!小姑娘撥弄著兔子一雙長耳。

  盛錫文呵呵一笑,道聲:“還是你最可愛。”

  兩人在這熙攘的人群中格外出眾耀眼,只一會兒,就有不少小姑娘在旁感慨太帥了……太寵溺什么的。

  林安娜不想被人圍觀,趕緊提著燈拉著盛錫文往人少的地方走。

  沿著廊橋幾乎走到小鎮邊緣,這里游人漸少,店鋪也不多。

  兩人登上亭橋。橋呈拱形,最高處視野最好,可以清楚的看見百花鎮的小橋流水木樓,還有熙攘如織的游人,燈火璀璨如夢似幻。

  林安娜扶著橋欄,仰望天上的明月,心中突然生出無限詩情。

  她高中時便學理科,腦子里關于抒情的那根弦過早的斬斷了去。

  這會兒也實在吟不出什么有意境的詩句,只能對盛錫文感慨:

  “難怪古人要說天下三分明月,二分在此,我這樣一個從不多愁善感的人,都想對著這月色抒發一番呢!”

  盛錫文站在她身后擁著她的細腰,隨著她的視線去看。

  遠處是月下光影斑駁的古色小鎮,河面上成片漂浮著粉色的蓮花燈……近處是他的小姑娘……

  這是一個遠離江城,甚至淮州的陌生古鎮,這里沒有人認識他們,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師生,是公媳。

  他們就像世間任何一對普通情侶一樣,可以隨時隨地牽手,可以在任何時候相擁接吻。是自由和無所束縛的輕松。

  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禁忌關系,只覺得這是一對年齡差較大的登對愛侶。

  月色正好,美景在前。

  身邊是心意相通的愛人,盛錫文挨住她嬌嫩的側臉,含住她玫瑰花瓣似得唇瓣。兩人溫情脈脈的擁吻,旁若無人。

  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從旁經過,見昏暗的亭橋下有人接吻,羞澀的看他們一眼。

  才發現是剛才在燈店門前遇見的出眾父女,震驚的捂住嘴,心里已經亂七八糟寫了半本父女亂倫小黃書。

  盛錫文面對旁人總是冷肅,情緒不多顯現,但在林安娜面前,他總是愿意釋放自己全部的柔軟與愛意。

  這一吻持續太久,久到足以贏下任何一場接吻時長比賽。雙唇分開,還有曖昧的銀絲拉扯著……

  盛錫文牽著她下橋,一一打眼瞧見一個老爺叔,見鬼似的盯著二人使勁看……

  盛錫文被盯得惱火,心道,咳,不就是接個吻么?您反應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