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懲罰

  一只手抱著受傷的臘腸犬,另一只手不住地捏扯著衣角,慌亂和自責讓由比濱結衣肉眼可見地局促不安。

  “比企谷同學為了救你的狗可是差點被車撞了,不先跟他說一聲謝謝么?”

  川上遠指了指身邊的比企谷八幡,同時也是為了分散一下女孩兒的注意力。

  “好、好的。”

  由比濱結衣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拘謹地走到比企谷的面前,很是用力地鞠了一躬。

  “比企谷同學,十分感謝!你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不用謝。”

  比企谷八幡轉過臉去,似乎很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場面。

  另一邊、勞斯萊斯的司機把警示的雙閃燈打開,又在車后面六七十米的位置設置好車載警示標,這才回來為后座的人打開車門。

  烏黑的秀發盤在腦后,看不太出年齡的女子身著正裝和服,端莊雍容的舉止和氣質表明著,她名門望族的貴婦人的身份,容貌姣好的臉上是看不出情緒的平靜。

  似乎是在剛剛車上的顛簸中碰擦到了,她正用手帕小心地捂著臉頰。

  下來的共有三人,一位司機,一位看起來像是助手或者秘書的年輕女人,主人便是這位被稱為雪之下夫人的女子。

  “您好,我是總武高等學校的教師,他們倆是我的學生。”

  這種時候肯定是他來出面,總不能讓兩個孩子來應對這種事情。

  川上遠談笑自若,他也不是沒見過大場面,這種情況只是小意思。

  “剛剛的事情如您所見,是因為……”

  大概地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末了川上遠還補充了一句。

  “這件事的確完全是我們的責任,不過我想結局應該還算能夠讓人接受,畢竟總比撞到了這小子要強得多。”

  川上遠的意圖也簡單,其實這件事顯然跟他的關系不是那么大,但一個“我們的責任”就將自己也并入其中。

  然而三人中很明顯主事人是他,其實他也就是將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倒不是要代人受過,后半句也提醒著對方,沒有釀成大禍終歸是他的功勞,真要論起來對方還得感念他川上遠的恩惠。

  “總之還是非常抱歉。”川上遠鞠了一躬。

  比企谷和結衣在這種場合下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緊張,兩人分在左右站在他的側后方。

  趁著他們倆還沒反應過來,川上遠后撤一步、伸出雙手一左一右,放在由比濱結衣和比企谷八幡的頭上,然后用力往下一按。

  “你們兩個也給我好好道歉、認真反省!”

  “十分抱歉!”、“對不起……”

  川上遠倒是有些慶幸,幸好他倆沒有反應過快,此時這樣一是按著頭道歉,能給人一種他倆已經在被譴責的感覺;

  二是一旦有人主動道歉、也就給了對面和這個道歉的人對話的機會,但現在的狀態對面只能和川上遠交涉。

  他不知道這位雪之下夫人是什么樣的人,只是先做好萬全的準備。

  “話是這么說,但我可是完完全全的正常行駛,違反交通條例的是你們,車子也刮壞了,夫人還受了傷,而且……”

  司機先忍不住的開始表達不滿。

  其實這樣是有些逾越的,畢竟主人還沒說話。

  但他給雪之下家開了這么多年的車,一次事故都沒有發生過,結果在這么一條開了無數次的路上,發生了這種讓人無法理喻的事故。

  還害得夫人碰傷了臉,此時的反應已經是他自制力比較好了。

  “好了、不必再說了。”

  雪之下夫人打斷了他的話語,溫和的聲音貌似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但一開口司機便立馬閉嘴,威嚴顯露無遺。

  “不管怎么說,還是謝謝川上老師的出手,及時地避免了事態的惡化。”

  雪之下夫人微微鞠躬以示謝意,川上遠也欠身還了一禮。

  “一點剮蹭只是小事。倘若是平時、這樣子的創傷我也不會放在心上,不過……”

  看不出喜怒的女子將手帕拿開,翻了個面又覆在創口上。

  露出的一瞬間川上遠看的真切,不算小的腫脹、上面還有一道有些長的劃痕,手帕上也沾染了些微的血跡。

  看來撞的不輕。

  “今天上午我有一個相當重要的會議需要出席,并且之后還要約見一位貴客,對于這些正式的場合來說,我現在的儀容實在是很不禮貌。”

  即使是厚重的濃妝也不太好遮掩,并且那種場合本就不適合濃妝出席。

  “如果因為“已經道歉”和“年紀還小”犯錯就必須要被原諒,那么犯錯的成本就太低了……”

  “不能只是想著依靠別人的善意,就可以無需付出犯錯的代價。”

  雪之下夫人一語雙關。

  “十五歲的年紀應該學會承擔責任了,懲罰同樣是一種教育的手段,我認為略施懲戒對年輕人的成長有所助益……川上老師你覺得呢?”

  “雪之下夫人所言甚是,于我心有戚戚焉。”

  川上遠開了個玩笑。

  他其實和眼前的女子想法一樣,畢竟此事錯的是他們,由比濱結衣沒牽好狗理所當然負主要責任。

  比企谷八幡盡管是見義勇為,但客觀上確實違反了交通條例,犯了錯要認、挨打要立正。

  不遵守交通規則的老人剮蹭了正常行駛的豪車,車主不追究他的責任是情分,但依法處理也是本分。

  不能因為身份、地位的區別就歪曲事實,非得要求受害者體諒加害人。

  身邊的由比濱結衣愈發的緊張,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不是想逃避責任,只是因為這樣的后果她好像承擔不起。

  比企谷八幡倒還好一些,不過顯然也沒法淡定。

  川上遠隨手摸了摸兩人的腦袋安撫了一下。

  “犯了錯的小孩確實得被懲罰……雪之下夫人您已經把他倆嚇得夠嗆了,想來幾年之內是不會忘記,不如還是皆大歡喜怎么樣?”

  他還是有一點護犢子的。

  “雪之下夫人最在意的還是臉上的創傷,對后續行程的影響吧?我幫您解決這個問題,后續的懲罰和教育就交給我如何?”

  雖然完全不相信這個普通的人民教師有什么辦法,但雪之下夫人良好的涵養,還是讓她能夠繼續下去這個對話。

  “總武高是千葉市最好的高中、我當然相信川上老師的教學水平,不過不知道你口中的辦法是什么?”

  提出要略施懲戒只是因為她向來強勢嚴厲的性格,她還沒有肚量小到非得跟兩個孩子計較。

  川上遠微微一笑,開始編故事:

  “我的祖上是共和國大陸人,我們家傳承了一種古時的藥膏秘方,對于跌打損傷、肩頸疼痛、月……”

  “這些癥狀有著奇效,雪之下夫人不介意的話可以嘗試一下,我保證能在一個小時內讓您恢復如初。”

  這一點小傷都不需要用他的能力,波紋就足以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