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阿格里真托

  2月13—21日 祖靈節(Parentalia et feralia)

  祖靈節的亡靈不是惡靈,相反,他們是祖先的幽靈形象。

  從2月13日到21日,從白天第六個小時開始,祖先的幽靈來到人間游蕩,要求給他們適當的祭品,以便返回冥界。

  神殿的大門關起來了,這樣亡靈就進不去,無法接觸天上的諸神。

  祭壇上的火熄滅了,在這段時間結婚是被禁止的。

  在這些節日活動中,除了由一位維斯塔女祭司進行的一場國家祭祀之外,沒有國家級或公共性的祭祀活動。

  通常是各個家族自己祭祀他們去世的祖先,并在墓前獻上私人祭品。

  獻給冥界幽靈的祭品簡單而樸素,因為冥界的神被認為是不貪婪的。

  幾顆谷粒、少許鹽、小麥或者三色堇是這些節日中安撫亡靈最普遍的祭品。

  死者的生命存留在生者的記憶中。——西塞羅《訓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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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有一面分成很多格子的墻,那是家族墓穴,最上面祖父、祖母的遺骸封存在里面,其他的格子都空著。

  由于父母、哥哥、沙拉、塞納都沉入了海底,索菲亞只好翻箱倒柜地尋找他們的遺物放進家族墓穴里封好。

  在母親衣柜的箱底,索菲亞找到了一塊奴隸吊牌,上面刻著:‘抓住這個女奴,送還給她的主人——阿爾坎’。

  她微微一笑,母親和侍衛阿爾坎的主奴游戲玩得比想象得更深入啊。

  按照慣例,祖靈節,人們要戴上死去親人的面具,模仿他們身前的舉動,使死去的親人短暫地回到人間。

  以前都是父親和母親戴上祖父、祖母的面具,模仿他們行為舉止,但索菲亞對自己的祖父母并沒有印象,已無法模仿。

  母親和哥哥年輕不老,所以都還沒制作面具,只有年邁的父親已經做好了面具。

  (用蠟或黏土拓印面容,再做成陶制面具,然后在面具上漆上顏色。)

  索菲亞穿戴上父親的面具、衣服,來扮演父親。

  “我決定要釋放所有的奴隸,把他們變為佃農。”

  “你們是沒見過30年前的奴隸起義,不知道這事的可怕。如果我們離開,奴隸就會四散逃跑,等我們回來時土地也被別人占有了,那才是真的一無所有。”

  “如果把他們釋放自由,他們還可能留下守護土地。這是損失一半財產或是一無所有的選擇。”

  內庭的天井下,索菲亞搖搖頭,給自己倒了杯酒,模仿父親的語調說道。

  “赫拉科里亞到阿格里真托步行不過2天,一周內奴隸叛軍就可能到我們家門口,等不及羅馬軍團了。”

  “城里面就沒有奴隸了嗎?只要里應外合,城墻又有什么用。”

  “除非所有的主人立即宣布釋放奴隸,沒有奴隸,就沒有奴隸起義了。”索菲亞攤攤手,聳肩說。

  “把奴隸變為佃農,雖然有所損失,但叛亂立馬就會平息。變成佃農后,他們還是在我們的土地上勞作。”

  “放貸給他們購置農具,建造房屋,結婚生子,二、三年后他們會因為無法償還本息,又重新變為我們的奴隸。其實損失沒有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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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24日 國王被逐日

  公元前509年,小塔克文國王的祖先們已經統治羅馬兩個多世紀。

  到了小塔克文國王時期,羅馬和鄰近的敵人魯圖利人交戰。

  國王的兒子盧修斯·塔克文(Lucio Tarquinio)和侄子塔克文·科拉蒂努斯(Tarquinio Colatino)爭論他們誰的妻子更美,科拉蒂努斯說,沒有女人能比得上自己的妻子盧克萊西婭(Lucrecia)。

  接下來的日子里,盧修斯·塔克文開始對他堂弟的妻子心懷不軌。

  有一天,他徑直上門,企圖施以暴行。

  出于對家人的禮貌,盧克萊西婭讓他進了家門。

  為了讓她屈從于自己的欲望,盧修斯·塔克文拔出一把匕首威脅她,乞求她,甚至許諾給她財富,但是因為她堅決不從,他就在她的床上侵犯了她。

  對盧克萊西婭來說,喊叫和反抗是徒勞的,因為他事先警告,若她喊叫,他就會殺死一個奴隸,讓所有人相信是那個奴隸而不是他強奸了她。

  不幸的是,在盧克萊西婭所處的時代,失貞被看作女人的恥辱,雖然她的父親和丈夫都沒有責怪她,但她還是用一把藏在身上的匕首自殺了。

  國王另一個侄子尤利烏斯·布魯圖斯從盧克萊西婭失去生命的身體中拔出了匕首,發誓一定要和塔克文·科拉蒂努斯一起,以羅馬的名義向國王和國王的兒子們復仇。

  聽到這個消息,羅馬市民發起了一場暴動,擺脫了君主制的束縛,迫使塔克文國王及其家人永遠逃離羅馬。

  就這樣,新共和國在羅馬建立。

  3月1日 馬爾斯神節

  儀式包括用月桂樹枝裝飾雷吉亞、各個庫里亞和大祭司宅邸,維護維斯塔神殿永不熄滅的圣火,在戰神廣場進行軍事演習。

  馬爾斯父神,我祈禱并懇求你對我、我的房屋和我的家人寬厚仁慈,為此我為你獻上一頭豬、一只羊和一頭公牛,我已經下令帶著它們繞著我的領域、我的耕地還有我的產業轉了一圈。

  請你消除看得見的或者隱蔽的疾病、不育,驅除災害、毀滅和不良影響;

  請讓我獲得豐收,谷粒飽滿,葡萄園和種植園枝繁葉茂、碩果累累;

  保佑我的牧人和畜群健康,賜給我本人、我的家庭和全家身體健康。

  ——老加圖《農業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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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日 婦女節

  所謂婦女節(Matronalia)的起源,歸功于著名的“掠奪薩賓婦女”事件。

  面對羅馬第一批居民中缺少婦女的情況,羅慕路斯國王下令每個羅馬公民從鄰近的薩賓族人那里掠奪一個女人為妻。

  另一方面,在公元前375年,可能是羅馬婦女自己在埃斯奎里山為朱諾·盧西娜(Juno Lucina)——帶來光明的女神建造了一座神殿,以確保分娩時朱諾女神親臨護佑。

  這座新建的神殿意味著婦女節的進一步強化。

  在這一天,所有祭祀朱諾·盧西娜的女人,都必須解開她們衣服和頭發上的所有綁帶和繩結——為了順利分娩,不能捆綁住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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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7日 酒神節

  酒神節(Liberalia)與生育能力密切相關,是獻給酒神的。

  酒神也被稱作巴克斯(Baco),與葡萄酒有關,是希臘神話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isos)。

  該節日的慶祝方式起源于鄉村,慶賀由利貝爾·佩特(Líber Pater)及其妻子利貝拉(Libera)所守護的自由。

  這一天,在大街上,除了正在進行中的禮拜堂節游行之外,還可以看到頭戴常春藤花環的婦人。

  這些自發的酒神女祭司售賣被稱作“利巴”的油餅和蜂蜜——后者是酒神發明的,人們可以把買來的利巴投放到小火盆里,作為這一天宗教活動的收尾。

  這些節日對青少年來說也特別重要。

  根據傳統,在酒神節,十五至十六歲的男性青年開始被當作成年人對待。

  步入成年的儀式很可能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私人性的,在家里和家人一起舉辦。

  在這個階段,男性青年把他從出生起就戴在身上的布拉——一種包金護身符——交給拉列斯神。

  第二階段是酒神節,在該年已經長大成人的所有男性青年都參加全城游行。

  他們穿過羅馬廣場,來到卡比托利歐山的朱庇特神殿,在那里舉行祭祀。

  也是在這個時候,將其名字登記在國家檔案,添加到羅馬公民名單中。

  相反,沒有女孩的成人禮。

  當女孩子到了青春期,她們只是把自己的玩具娃娃獻給維納斯。

  她們只有等到結婚后才被當作成年女性,但在很多情況下,她們的監護權只不過從父親轉給了丈夫。

  在成人儀式上,男性青年在全家人面前脫光衣服,以表明自己已經是男子漢,因為他的生殖器已經發育成熟。

  然后他的父親給他一件成年托加,這件衣服使他成為一個成年男性。

  這個儀式對整個家庭,尤其是對剛剛開始成年生活的男性青年來說,具有特殊的意義和情感上的驕傲。

  新晉羅馬公民從那一刻就獲得了投票權,接受政治培訓,或者自愿入伍,這取決于他們想走哪一條人生道路。

  他們也被允許參加聚會和宴會,因此許多男性青年,尤其是上流社會的年輕人,趁機開始無節制地飲酒和性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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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修斯坐在椅子上慢慢飲酒,看著馬尼亞和波特激情的濕吻著,塞納趴在他伸出的雙腿上給他口交。

  今天馬尼亞送給波特一件嶄新的托加袍,宣布他正式成年了。

  波特擁有和馬尼亞3/4相同的血統,受到優待是肯定的。

  這半年波特就像雨后春筍,長得飛快,已經比馬尼亞還高一點點了,男性特征越來越明顯。

  馬尼亞說這是因為,波特每天都吃到維修斯的精液。

  波特一直睡在維修斯和馬尼亞的腳邊伺候,和他們一起睡覺快一年了。

  他起初的女裝打扮,讓維修斯適應了后宮中有這么一位成員,可突然之間,這個后宮成員變成男人了,這讓維修斯產生一些荒謬的感覺,自己以后還要不要肏他的屁眼了?

  是不是應該換塞納和他們一起睡了?

  家生奴確實是奴隸制社會最精華,也最糟粕的存在。

  和他們的情感會讓你把他們當成人,但他們又把自己放在予取予求的位置,和主人的情感聯系是他們追求安全感的方式。

  總而言之,家生奴是奴隸社會最美妙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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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馬軍團燒毀攻城器械回去的第三天,叛軍們從城墻上放出斥候,才真的確定這不是詐。

  但他們依舊摸不著頭腦,沒有一種理由可以解釋這種狀況。

  而與此同時,奴隸國王特里豐,因不明原因去世,雅典尼昂接替他成為了新的國王。

  雅典尼昂生成老國王已經去了流奶與蜜之地,叛軍們對此并無異議,雅典尼昂已經展示了戰場中死而復生的神跡,使叛軍們都改信他推行的雅威(Yahweh)神教,他已經成為宗教領袖。

  只要信仰堅定,就能死而復生,即使沒有復生也可以去那流奶與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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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著75名奴隸,大量的物資和門客家庭的三艘船,前往阿格利真托。

  在船上,奴隸們紛紛向各自信奉的神靈祈禱。

  維修斯心里也沒底,這艘嘎嚦嘎嚦叫著的船,給人隨時可能崩裂的感覺。

  日耳曼部落以武力為尊,這一個月,閑著就單挑所有辛布里人,打得他們沒脾氣,再加不錯的生活條件,還進行了男女配對,他們自然就安定下來了。

  這些沒坐過船的辛布里人,正暈船吐得發軟。

  船在海上航行了一天一夜,在下午到達了目的地,阿格里真托。

  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樣,除了石頭鋪就的大道,到處都是雜草,渺無人煙,一派末世的景象。

  管家盧普斯見狀,又向商船主定大量的綿陽、豬、驢、雞鴨。

  維修斯沒有意見,錢財對他沒有意義,需要錢時只需要搶劫富人就好了,還是物資更有用。

  眾人忙著卸貨的時候,維修斯和馬尼亞逛了一下阿格里真托城。

  城門開著,街道上到處都是白骨,蛇蟲鼠蟻和野狗占據了這座空城。漸漸的,一群野狗包圍了他們,馬尼亞有點緊張。

  “還擔心缺少肉食,狗肉不就自己送過來了嘛!”

  維修斯拍拍她的肩膀說。

  一只狗剛剛欲撲,就被鐵棍敲碎了腦殼,他圍繞著馬尼亞揮棍橫掃,狗腿們應聲而斷。

  交代了五只狗在這里,其他的狗全都逃了。在馬尼亞崇拜的目光中,他托著五條狗尾巴往回走。

  “改天我帶人來城里搜集一下物資。”維修斯說。

  屬于他們的土地上有好幾棟別墅,土地用石塊劃分著,原本應該屬于幾戶人家。

  葡萄藤、橄欖樹都還活著,建在丘陵上的一棟別墅相當別致。

  一條小河從這塊土地上蜿蜒而過,真的就是條小河,上游用起水的話,河可能要斷流。維修斯覺得有必要修建一個蓄水池或水壩。

  站在丘陵上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海灣,塞納說的沒錯,這塊地還是相當漂亮的。

  收拾房屋,搬運貨物,馬尼亞草草睡下,其他人一直忙到天明。

  天井下的蓄水池,要排掉水洗刷。有的人在收拾房子里,有的人在收拾房子外的地,但這些都和維修斯無關,他想出去打些肉食回來。

  “主人,一對羅馬士兵正向我們靠近。”波特從外面跑進來說,塞納立即和他一起給維修斯穿戴護甲。

  “兒子,我和你一起去。”馬尼亞從行李里取出地契說。

  他們走出屋外時,奴隸工匠們已經回來躲進了前庭,辛布里人在門外戒備著。維修斯比較滿意,他教辛布里人只要護衛就好了,沖突不是他們的工作。

  兩個侍衛護在馬尼亞身旁,他們一起走向這隊足有七八十人的羅馬軍隊。

  “這塊土地是我們百人隊的退伍封地,你們為什么在這里?”頭盔頂上有紅色羽毛的百夫長,看著維修斯說話。

  “這塊土地是我拍下來的,這里有總督塞維利烏斯印章的地契。”維修斯從馬尼亞手里接過,走過去遞給百夫長。

  百夫長眼神不離維修斯,接過地契看都不看扔在地上,說:“我只認總督盧庫盧斯,不認什么塞維利烏斯,你是哪家的女人?為什么侍衛全都是日耳曼人?”

  維修斯的手一揮,侍衛護送馬尼亞往回走。

  這難道是在小說里嗎?為什么一定要安排這種趕著送過來讓他打臉裝逼,扮豬吃老虎的劇情?

  “我不想讓你們的血弄臟我的土地,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走吧。”

  “你會說拉丁語,原來你才是主人,我還在想什么樣的人可以擁有你這樣的侍衛。”

  “快走吧,只要再有一句冒犯的話,我就會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百夫長手一揮,士兵們把維修斯包圍起來了。

  “這根棍子是鐵的嗎?你是真正的勇士,但個人的勇武在軍隊面前毫無用處,你束手就擒,我就放過你身后這些人。你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更有價值,不要弄傷了你自己。”說完百夫長就后退出陣列了。

  四面八方都是舉盾、持劍、戴頭盔的士兵,沒有金手指的話,確實沒人能在這種包圍中活下來。

  “哈哈哈哈”維修斯大笑著,心底的惡已經被釋放出來了,遇事不決,經典力學!

  “凡人,你對力量一無所知!”維修斯放掉手里的鐵棍,蹲身一躍,跳了三米高六米遠,落在了百夫長的面前。

  百夫長嚇得向后跌倒,士兵們才轉回來半個身,維修斯抓住百夫長和另一個士兵的腿,掄起來旋轉,人肉旋風斬!

  “啪啪啪啪~咔咔咔咔~”撞擊聲和骨碎聲不斷,他移動的圓形范圍如同秋風掃落葉,翻到一片。

  器官、血液不斷飛出,手里的人形武器越來越輕,把尸體松手扔出去。

  盾牌后面是一張張濺滿鮮血的驚恐的臉,前面的人不斷地后退,經常廝殺的他們,自然知道什么是勇士,什么已經是非人的范疇。

  “哈哈~,哪里是前面?哪里是后面?”

  維修斯怪叫著,一躍跳到了他們身后,他們都還沒來得及轉身,撿起地上的鐵棍掄圓了揮出,一只只腿被打斷,前排像是被割的麥子一般倒下。

  轉身掄圓再揮,一張張驚恐的臉被打爆,血與腦漿濺向后方。

  “還在發什么呆?逃跑啊!快逃跑!”維修斯大叫著。

  士兵們扔了裝備四散逃命。

  “快跑!”維修斯跑上去,踹在一個落后士兵的后腰上。

  “咔~”腰應聲折斷,士兵的身體曲折著滑出去。

  維修斯沖刺跳躍,在空中翻了身,他落地時一個士兵剎不住,和他撞了個滿懷,摔倒在地上。

  “哈哈,你往哪里跑?”

  士兵驚恐地用匕首割開了自己的脖子。

  維修斯愣愣看了他幾秒,撇撇嘴:“玩不起!”

  士兵們都散開了,這里可以躲的地方很多噢!捉迷藏開始了,被找到會很慘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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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拉克斯這兩天肚子吃得溜圓,但帶的都是索菲亞不能吃的人類尸體。阿里翁還沒找到她,少了它供給的海鮮,她也得想法覓食。

  自從開始和菲拉克斯交配后,它安定了許多,不會突然把她丟下,這使她大膽很多,今天她想和它一起出去覓食。

  她把一柄倒鉤魚叉用繩子綁在菲拉克斯的皮鞍上,騎著它去尋找獵物,不知什么原因狗群潰散了,落單的狗開始進入了她的食譜。

  菲拉克斯哼哼唧唧嗅著味道在草叢里走,草刮著她的小腿,讓她覺得要弄條蠻族的褲子來穿。

  在野外,動物的直覺要比人準確很多,索菲亞騎在它背上,隨便它要去哪里。

  走著走著,它找對了路,因為草叢有動物踩踏過的痕跡,她把魚叉舉起,隨時準備扔出去。

  “嗷嗷嗷~”狗的叫聲傳來,菲拉克斯往坡上走,她有些緊張,聲音聽上去有很多狗,她不知菲拉克斯能否護住自己。

  到了坡上,索菲亞看到了震驚的一幕,一個穿戴著鐵盔甲的金發純血日耳曼人正追趕著狗群。

  一只狗要被他追到時,轉頭欲咬,那個日耳曼人竟直接把手伸進狗嘴里,抓住狗嘴拎起來砸其它的狗。

  索菲亞看向他時,他也看過來,她一激靈,第一直覺就是跑,菲拉克斯不是這個日耳曼人對手,他抓狗比她去雞圈里抓只雞更輕松。

  “快跑!”索菲亞抓著它的豬耳朵,焦急地拍打著它的背,菲拉克斯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轉身跑起來了。

  索菲亞不斷回頭張望,所幸,日耳曼人并沒有追趕過來。

  西西里人口以阿非力加黑人和羅馬同盟為主,為什么會在這里遇上純血日耳曼人啊?

  索菲亞決定還是要到海邊去找住處,在陸上遇到這個日耳曼人是一點活路都沒有。

  入夜,讓菲拉克斯駝著行李,索菲亞在海邊向西遷移。

  在過河的小橋邊,菲拉克斯抬頭嗅著空氣,沿著小河向北走去, 索菲亞跟著它走,在野外她還得聽它的。

  走了一點路,她看到河對岸筑起了篝火,一大群人在篝火邊吃喝,男女成對的日耳曼人圍著篝火跳舞。

  人口以拉丁人和日耳曼人為主,一個黑人都沒看到。

  這是她見到的第一家新移民,擁有這樣的武力,在哪里定居都不奇怪。

  這一年,見的都是人性最黑暗的一面,突然見到篝火和載歌載舞,突然覺得好不真實。

  她取下酒囊,和菲拉克斯肩并肩坐下,一起飲酒看篝火表演。

  也許是留戀這一點人間煙火,她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海邊的礁石等待阿里翁找到她。

  這需要很大的耐心,它一定會來找她,但不一定是什么時候經過這里,經常等它的索菲亞已經有這份耐心,她拿書出來看。

  次日中午,阿里翁和兩艘商船一起出現,和她接觸過后,它會主動接近人類。

  商船在海港靠岸,阿里翁看到了她,游過來。

  “嘎嘎嘎~”一見面,阿里翁就討酒喝,索菲亞把衣服纏在腰上,走進海里用酒囊喂它酒。

  商船進港了,索菲亞又看到兩艘戰船由遠處駛來。

  戰船和商船很容易分辨,戰船的漿位多,商船的漿位少。

  她對戰船十分的關注,因為殺害她全家的卡拉斯就在為埃及當海盜,那艘船的樣子她還記得。

  她爬到礁石上,眺望戰船的樣子,就是它!卡拉斯的海盜船!

  索菲亞有一種致命的沖動,她沒有能力復仇,可是這里有一個能殺死卡拉斯的存在,代價是以自己為誘餌。

  要冷靜!要冷靜!和那些想要肏她卻死在她面前的人一樣,沖動是致命的。

  可是失去了這個機會,她的后半生都會活在懊惱中,這是何其的痛苦。

  伊比鳩魯教導人們,在追求快樂前,要先規避痛苦。

  死后不會有痛苦,活著好痛苦,她前所未有的有一股自我毀滅的沖動。

  她給菲拉克斯套上皮鞍,拿著魚叉驅使它向日耳曼人的農莊跑去。

  我這樣不對,這樣太沖動了,我會后悔的,不,這符合伊比鳩魯的教義,解除痛苦是合理合法的。

  索菲亞內心天人交戰著,動作卻一刻不緩。

  她闖入了農莊,日耳曼人、拉丁人、希臘人混血人在農莊勞作著,他們好奇地看著她,日耳曼人看著她闖入卻不上來阻攔,她竟然猶入無人之境。

  她目光搜索著那個強大的日耳曼人,她發現他在一個土坑里挖土,她借著菲拉克斯的沖勢,遠遠地向他投出了魚叉。

  扔得并不準,日耳曼人擋在一個拉丁人身前,接住了魚叉。

  我死定了!索菲亞從日耳曼人的眼神中讀出了自己的命運。

  她一扯豬耳朵,它轉出一個漂亮的甩尾,向海港方向跑去。

  奇怪的是四周的日耳曼人們就看著她跑走,根本不來阻攔一下。

  她頻頻回頭看,沒看到日耳曼人追上來。

  她跑到海邊的路上,向海港跑,她看到商船上的人幫著東西逃離商船,而兩艘海盜船已經靠近商船準備接舷。

  她再次回頭,終于看到穿戴好防具的日耳曼人快速地向她們接近,那速度比菲拉克斯沖刺還要快。

  “快跑!”索菲亞吼著。

  在商船邊她從菲拉克斯身上跳下來,菲拉克斯跳進了海里,她則摔了個七葷八素。

  商船上的人都跑出來了,她抬頭看到船舷邊探出了黑人海盜的臉,她掙扎著起身,手腳并用地從挑板上往船上爬。

  她爬上了船,黑人海盜們卻沒再注意她了,而是用手指著日耳曼人的方向叫喊著。

  奇怪,她沖進日耳曼人的農莊沒人阻攔她,她爬上船還是沒人阻攔她。

  她在海盜船上看到了仇人卡拉斯,他一臉緊張地用埃及語吼著什么,同樣沒在意她。

  海盜船上的海盜水手們往船艙里鉆,似乎是要啟航。

  此刻她已經不在意生死了,她通過挑板跳到了海盜船上,雙手去掐卡拉斯的脖子。

  “啪 ”一個耳光抽在索菲亞臉上,她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的。

  男女的差距是這么大,即便她已經比以前強壯了很多,依然不是男人的對手。

  “哪里來的瘋子!”卡拉斯用希臘母語罵了一聲,一腳踢在她腿上,把她踢倒了。

  索菲亞震驚的看著卡拉斯,他殺害了自己全家,一年未滿,他居然已經認不得自己?

  她設想過多種他們見面時的場景,唯獨沒有想到過,他居然已經不記得自己!

  身后的商船上好似闖入了一頭巨獸,沉悶的撞擊聲,木頭劈里啪啦的碎裂聲,海盜們的驚叫、哀嚎聲,東西落水聲。

  索菲亞滿臉通紅,氣血上涌,卡拉斯殺害了幾十年的鄰居全家,現在復仇者來到他面前,他卻連一刻的注意力都舍不得給。

  這種輕視讓她氣得發狂,她感覺腿上的疼痛都消失了,她站起來,卡拉斯正左手伸直指向船頭的方向,厲聲吶喊著埃及語,面容扭曲,盯著商船的方向。

  你的危險不在那里,而是我!

  這一刻索菲亞好似得到了額外的力量,時間好似變慢了一些,讓她看得更清楚。

  她從沖向了卡拉斯,雙臂抱住他的腰,把他扛起來,跑到船舷邊一躍。

  藍色的海水迎面拍來。

  “啪 ”細密的氣泡向水面上浮,而他們在下沉,寒冷的海水包裹住了她。

  她被卡拉斯的雙手在她肩膀上往下用力一按,她脫手了,他一腳踹在她的肩膀上,向上浮去。

  她被他踹得肺里的氣都吐了出來,深深地嗆了一口海水。

  “嘎嘎嘎 ”海水中海豚的叫聲如同能穿透身體。

  一支高速的水刺在她面前一閃而過,她被一股水流推開了,卡拉斯的身影不見了。

  她立即浮上海面劇烈地咳喘著。

  她看到了日耳曼人在船舷邊,一手扣著一個海盜的下巴,一手扣著他的鎖骨,把胸膛撕扯開來了,血水與雨般飄落下來。

  海盜船附近的海水被染紅了,不斷有軀體、殘骸掉入水中,與軀干分離的肢體,傷口連經帶脈,不是被砍斷的,而是被生生撕扯下來的。

  索菲亞明白了海盜們的恐懼,他們一定是認得他,她知道他很強大,但沒想到強大到這種程度。這已經不是人了!

  他也看到了她,她驚恐地往下潛水,一柄漁叉與她擦頭而過快速沉入海中,海水的折射救了她一命。

  海底,卡拉斯的尸體躺在那里,他的左臂沒有了,血從傷口滲出來,如絲般染紅了海水。

  海底是我家人的歸屬,也是你的,卡拉斯!

  必須馬上離開這里,鯊魚群馬上就要來了,阿里翁游過來,索菲亞抓著它的背鰭,在離船遠一些的地方浮上了海面。

  索菲亞看向海盜船上的日耳曼人,他也在看他。她必須馬上離開這座城市,她搜索著菲拉克斯的身影。

  它居然在海灘邊啃食尸體,她看到了它,日耳曼人也看到了。

  “快跑!菲拉克斯!”她大聲疾呼。

  日耳曼人在海盜船上助跑沖刺,跳過一段夸張的距離,落在了它附近的海里,水浪濺開。

  菲拉克斯受驚欲逃,四足在沙灘上快速地蹬著,激起大量沙子,身子卻沒怎么移動。

  日耳曼人走了上去,它轉頭欲咬,他抓住它的豬鼻子,在豬頭上連砸三拳,它軟倒了。

  “走。”索菲亞拍拍阿里翁的身體,離開了海港。

  她沒有能力去救它,豬沒了可以再養,她才剛剛大仇得報,不能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