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黃縈歌好久沒在家里辦過公了,只不過既然答應了寶貝兒子,還是要做到言而有信,洗完澡出來程佳秀已經下了游戲,躺在床上安穩睡過去了。

  估計是養精蓄銳準備明天出去玩,她推開程佳秀的房門看了一眼,然后輕輕帶上再來到書房打開電腦,提前開趕明天的工作任務。

  凌晨快一點,黃縈歌合上筆記本,打哈欠同時順便伸了個懶腰,害偶爾熬個夜反而還精神抖擻的了可真奇怪……

  黃縈歌是個天生的旱鴨子,玩皮劃艇的時候,身體繃直抓著邊上的固定護具,程佳秀就故意使壞,一直把重力往這邊靠。

  她穿的泳衣摩擦力本來就不行,加上程佳秀有意引導把皮艇調得時快時慢,所以兩人抵著的腳板貼得更緊。

  黃縈歌為了保持平衡,秀足更是發力黏上了程佳秀一樣,如此一來程佳秀重心又是靠后了一點。

  再又一次下落時,濺起的水花打在兩人身上,程佳秀微微縮腿,失去支點的黃縈歌正想抓住護具。

  慌亂中反而擔心前沖會撞到程佳秀,索性把身體張開仿佛要把他護在身下。

  程佳秀本來只是想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這才發現玩大發了。

  第一時間也是松手放開護具接住滑過來的黃縈歌,兩人結實撞了個滿懷,直接順著程佳秀后方倒了下去。

  程佳秀抱住黃縈歌下沉再浮起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而且黃縈歌還穿著救生衣,根本不用擔心溺水問題。

  但她情急之下還是嗆了幾口水,程佳秀起身左手被她壓在鎖骨前不停的咳嗽,只得另只手緩緩拍打她的美背給她順氣。

  媽,沒事吧?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程佳秀緊張的盯著臉色有些發白的黃縈歌。

  人從水里瞬間回到空氣中聽力會短時間內下降,所以她沒有聽太清楚程佳秀后半句。

  沒事,秀秀,你有沒有被水嗆到?

  黃縈歌轉過來扶著程佳秀肩膀仔細查看。

  沒有沒有,媽您別擔心,程佳秀吐了吐舌頭,我們去玩點別的吧。

  經過這么一折騰,后面的幾個活動也許是黃縈歌,認識到了秀秀水性確實比較好,所以玩得更加放得開,反而是程佳秀安分守己。

  有點束手束腳,幾次身體接觸也都讓他自然而然避開了。

  一整天玩下來,黃縈歌玩得很是盡興,后面程佳秀也逐漸配合著,她嘗試那些比較大膽的游玩項目,最后玩完奇幻噴泉,兩個人才把體力消耗殆盡。

  由于錯開了中午用餐時間,他們去餐廳的時候正在里面就餐的人很少,要了一個靠窗的卡座,兩人面對面聊天看著外面嬉鬧的人們。

  看什么看?!

  女人故意把餐盤弄出很大的動靜警告對面的男士,對方只能一臉尷尬的,把目光從黃縈歌這桌轉移回去。

  仍然時不時借著夾菜的空擋用余光偷瞄這邊。

  沒辦法,黃縈歌的氣質實在太出眾了。

  此刻的她一襲米白色束腰寬袖連衣裙,墨發隨意垂落在香肩。

  明晃晃的玲瓏玉臂有如上帝饋贈人間的藝術品,配合那張迷倒眾生的韶顏,一顰一笑都能吸引四周大部分的目光。

  而此時剛剛活動完,熱量燃燒使她的體香飄向更遠處,紅撲撲的臉上余韻還未完全褪去,整個人看去像是落入凡塵的仙子。

  說出去她孩子都上高中了,人們只會覺得這是她拒絕別人的一個借口。

  噗嗤對面的程佳秀見狀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

  黃縈歌假裝生氣道,雖然知道別人只是單純對美的一種贊賞,但那些目光每次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時,她總是感到不自在。

  那些目光侵略性太強,讓她很是反感。

  沒什么沒什么。

  誒媽,我說你改天出門要不戴一副大墨鏡得了,不然哪天走大街上搞不好,要造成交通堵塞了你可擺脫不了干系。

  程佳秀強忍住笑意回答道。

  貧嘴。

  黃縈歌生氣的瞪了他一眼。

  沒一會兒,侍者給上一桌的客人送完食物后快步朝這里走來。

  二位小姐,請問需要點些什么?

  我們店里有……可能是因為程佳秀長得太過于秀氣,而且體格子又小個,所以侍者誤以為這是一個身材比較平的女孩子。

  我不是……程佳秀正準備發脾氣呢,對面的黃縈歌已經在捧腹大笑了,而且趕緊攔住程佳秀,伸手讓侍者把菜單給她。

  我們姐妹是第一次出來玩,你們這邊有什么好吃的特色菜隨便來幾個就行,黃縈歌隨便掃了一眼菜單,餐前甜點的話。

  拿兩份藍莓舒芙蕾,秀秀,你要再點些什么嗎?

  看到程佳秀無聲抗議后她把菜單還給侍者,好了,就這些吧。

  接著從對面位置坐到程佳秀旁邊,嚴肅道,呀,誰把我家秀秀惹生氣了,怎么苦著個臉啊?

  說出來,姐姐去幫你教訓教訓他。

  程佳秀很生氣,更不想理她了,任憑黃縈歌怎么哄都不管用,等到黃縈歌抽泣的聲音傳來,程佳秀突然慌了神,趕緊轉過頭準備和她道歉。

  黃縈歌壞壞一笑,計謀得逞的喜悅鋪滿俏臉,順手抹去本就不存在的眼淚。

  他這才意識到又被耍了。

  好了好了,高興點嘛,長得好看有什么不好的對不對,就當是媽媽占了你的便宜怎么樣?

  恰好侍者把舒芙蕾端上來,黃縈歌把餐具仔細擦干凈,用勺子挖了一口遞到程佳秀嘴邊,來,啊張開嘴巴,媽媽喂你一口就當是給你賠罪了。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又不是沒長手。

  你真的確定要自己來,不用媽媽幫你?

  黃縈歌很是堅定的語氣摧毀了程佳秀的羞恥心,忍著各種異樣的目光把勺子含進嘴里。

  平日里偏愛的甜食,這時變得比往常甜度高了幾個層次。

  黃縈歌把兩份舒芙蕾都推到程佳秀面前。

  嗯?

  你不吃嗎?他很是不解的問道。

  你吃吧,知道你愛吃甜食。黃縈歌淺笑看著他。

  嘴里的甜品瞬間失去了所有甜蜜。

  你不吃的話,那我也不吃了。

  好吧好吧,拗不過你。

  黃縈歌把那份量少的挪到身前,仍然是優雅的挖一小勺,輕啟丹唇,把蛋糕抿進唇里。

  女人惡狠狠的踢了一腳看得入迷的男士,拎著包氣鼓鼓走了,男人這才后知后覺追了出去。

  但心想看美女用餐雖然是一種享受,不過代價也確實有點大。

  黃縈歌和程佳秀很快各自吃完了蛋糕,雖然黃縈歌很是小心翼翼,但嘴角還是不免沾了一些奶昔,程佳秀看著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示意她嘴角沾到東西了,后者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迷惑的看著他,程佳秀又指了一遍自己的唇邊。

  啊?

  在這里?

  不好吧,要不,我們回家再說??

  什么在這里?

  回家再說,說什么?

  這回輪到程佳秀無法理解了,他再一次指著自己的嘴角,還配上了鼻音,希望對方能領悟他的意思。

  黃縈歌的臉唰一下變得通紅,四下掃了一眼,強裝著鎮定,那你把眼睛閉上。

  ???

  不就是舔一下自己的嘴角嘛?

  這也不能讓人瞧見?

  而且就算我閉眼了,這里這么些人,難道要人家也閉上眼?

  雖然是這么想,程佳秀還是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過不一會兒,溫熱的吐息噴薄在臉上,接著,嘴角邊傳來柔軟的觸感。

  這是……

  程佳秀睜開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絕色仙姿,胸腔劇烈跳動,他有些不由自主的伸出舌頭,幫她把嘴角的奶昔舔掉。

  好甜……不知道他說的是奶昔還是別的什么。

  黃縈歌坐回原位,兩人都大口大口調整著呼吸,等到侍者把點的菜送上來,黃縈歌連謝謝都忘了說。

  侍者感受這有些古怪的氣氛,識趣的走開了,留下兩人默默對付面前的飯菜。

  程佳秀尋思著得找點話題聊聊。

  媽……秀秀……

  你先說(同聲!)

  兩個人都噗嗤笑了出來,緩沖了這尷尬的氣氛。

  秀秀先說吧。

  emmm……女士優先。他搖搖頭。

  那媽媽先說了,就是,那個,什么,下次,不要在外面……說到后面,她自己也不知道秀秀有沒有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程佳秀把座位換到另一邊緊貼著黃縈歌,伸手摟住她的柳腰,見她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舉動表現出不悅的情緒,那你下次在外面不許再說是我姐姐。

  誒嘿,這個嘛,可是你自己說的,如果別人認錯人那可就不能怪我咯。

  打個賭,我們下次一起出去玩,如果別人沒有認出我的性別,媽媽就要……

  嗯?

  如果沒有認出,那不就是說……

  噢要怎樣?黃縈歌追問道。

  我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

  好,我答應了。

  雖然不知道秀秀反其道而行,但只要他樂意,她也就由著他胡鬧去了。

  啊?

  這就答應了?

  你不怕我提一些過分的要求嗎?

  說著他手上發力,兩人徹底肩并肩挨著一塊坐。

  我像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

  拉鉤。

  拉鉤就拉鉤。

  周一。

  黃縈歌正對著電腦發呆,秘書敲了好幾次門她才回過神,請進!

  縈姐,這是關于產品最新的調研報告。

  看著秘書遞過來的報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小樂,你說,假如我們把產品定位不再局限于成年女性使用。

  甚至說不再拘泥于女性使用,有沒有可能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效益?

  縈姐,你的意思是?

  殷樂其實也想到了她想表達的意思,但她并沒有直接把話說明白,這是身為一個下屬的自覺。

  我前天和人去水上樂園玩的時候就發現,除了成年女性在使用護膚品,也會強迫自己的男伴涂上護膚用品。

  但她們一般也都是使用自己攜帶的給對方涂抹,這就造成有些男士涂了女性使用的護膚品后,皮膚產生過敏反應。

  這應該是由于男女體質的不同產生的正常反應,個別男士雖然也比較愛護自己的皮膚,但并沒有明確的品牌使用對象。

  那如果我們研發出一款男女通用的護膚品,那這一塊的市場我們是不是就拿下了?

  黃縈歌仔細分析其中的利害。

  可是縈姐你也說了,使用護膚品的男士只是個別人,要是我們盲目擴大再生產,就算到時候我們把產品做出來了。

  如果市場對于這方面的需求并不大,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殷樂自然也發現了其中的關鍵點。

  使用的人少并非是他們沒有需求,而是因為沒有一款適合他們使用的選擇,黃縈歌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凡事講究一個適合。

  假如都沒得選擇,他們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選擇,無非只能在已有的基礎上,選擇一個相對合適的將就對付。

  我們要做的,就是挖掘市場需要的東西,做大蛋糕的事情,就交給別人去做好了。

  黃縈歌想的遠不止這些,她敏銳的嗅到了如今高中生和大學生的消費能力,以及那些剛出社會的群體的購買力。

  這些人對于美的追求,遠比其他年齡段的人群要更加上心,這些潛在的客戶是她接下來要苦心經營的對象。

  在這方面的遠見,殷樂遠不如黃縈歌眼光的銳利,她想象著以后的場景,不得不佩服上司這異于常人的嗅覺,但她又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等一下,縈姐你剛剛說了和人出去玩對吧,男的還是女的?

  八卦的心思是個女人就有。

  想什么呢死妮子,是我兒子。

  黃縈歌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不由得浮現一抹緋色,好在小雅還處在剛才的震驚之中沒有緩過來,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啊?

  是上一次我送你回家開門的那個假小子,那是你兒子嗎?

  當時沒注意看,他長得和縈姐你一樣好看誒。

  上次送縈姐回家,夜太深了她并沒有看清楚程佳秀的臉,只覺得長得挺好看,很秀氣。

  對吧對吧,我跟你說,我們去餐廳吃飯的時候,那個侍者還說……黃縈歌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一臉興奮的和小雅描述他們在餐廳的遭遇,當然,兩人kiss的事被她跳過了。

  阿嚏正在上課的程佳秀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他自然想不到是黃縈歌,正在和別人議論他的黑歷史,趁他不在又當了他一回便宜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