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符言鈺同學,咳咳符言鈺同學,政治老師推了推黑框眼鏡,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去校醫室看看,不要硬撐著。

  長這么大一對大胸給誰看呢?

  不想上課就趕緊回家去別影響其他同學行不行?

  話說程佳秀同學今天竟然沒來,聽說好像感冒了。

  對不起,老師,我走神了。

  符言鈺有些沮喪的回答她,失落的看著旁邊空出的位置。

  她并沒有注意到,她在看著旁邊的時候,后面也有人在看著她。

  剛才我們講到市場經濟的宏觀調控手段……政治老師用課本擋住本就不存在的乳溝,其實下面連聽課的那幾個都是強打精神裝出來的,哪有閑心來看她。

  叮鈴鈴鈴鈴——課間鈴聲響起,那幾個再也堅持不住直接伏到課桌上。

  教室門口卻有一個黑長直少女探頭探腦,總算等到有人從里面出來,她趕緊拉住對方。

  同學,你好你好,我想跟你打聽一下,你們班是不是有一個叫程佳秀的同學。

  因為怕事情敗露,所以她沒敢直接去問方昕。

  秀秀?

  圖勁宏狐疑的打量她,你找他有什么事嗎?

  沒事沒事,我就是想問一下,他今天來學校了沒有?

  肯定的,我們班三好學生代表,從不缺課。

  圖勁宏轉身正準備朝里面喊秀秀有妹子找你。

  那啥,不好意思,我忘記了,秀秀今天沒來上課,要不你跟我說你名字,回頭……

  圖勁宏還沒說完呢,黑長直少女已經失魂落魄般轉身離開了,口中還一直在喃喃自語:沒來,沒來,完了,完了完了……

  這……給圖勁宏直接整懵逼了。

  回到座位上,唐嬌腦子里一片空白,她想到了很多種可怕的可能:程佳秀被她掐死以后,被其他不干凈的東西拖走了;

  程佳秀沒被她掐死,但是回家途中失蹤了;

  也許昨晚她們根本沒有和真正的程佳秀有交集;

  而好巧不巧,唐嬌的班主任破天荒也在今天請假了,難道是昨晚的值班老師跟她告狀了?

  可是也不對啊,這點小事至于讓班主任請假去處理?

  該不會,是去配合警察作筆錄了吧?

  不論從哪一種可能性來看,事情的發展都遠遠超出了她所能承受范圍以內。

  唐嬌要崩潰了,雙手抱著頭埋在課本上。

  她開始反思自己昨晚的舉動,如果昨晚被他摸的時候自己沒有反抗就好了,讓他揩一點油自己又少不了二兩肉。

  說起來對方也只是語言調戲,并沒有真正語言羞辱她,或者對她有其他不尊重舉動。

  而且他長得確實挺好看的,是自己想幫好朋友出頭去找別人麻煩才栽了跟頭。

  她已經全然忘了程佳秀出口挑釁她們,接著伸腳扳倒她才導致后面的結果,甚至為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找好了借口。

  嬌嬌,你看這是你上周……男同學伸手拍拍她肩膀準備送她一個驚喜。

  別碰我!!!

  她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蹦了起來,把來人都嚇了一跳,弄得對方有點尷尬,看到來人手里的東西,云杰,對不起,我現在心情不太好。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東西你拿回去吧。

  仿佛受不了其他人異樣的眼光一樣,她逃也是地跑出了教室。

  中午,其他兩個同伴過來詢問她關于程佳秀的事情,她撒了個謊對她們說詢問過程佳秀班主任了,說他今天請了假,兩個人這才放心離開了。

  她連午飯都沒吃,從其他同學口中詢問得知程佳秀家的地址,向代理班主任拿了假條,背著書包就朝紙條上的地址定位出發。

  看著距離手機導航上越來越近的目的地,她咽了咽口水,接著跑到路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聽可樂,咕咚咕咚一整罐下肚。

  仿佛在喝最后的可樂,仍不解渴,又點了一罐,再想喝兩口,她已經喝不下了,只能把剛拉開還沒喝過的可樂拿到一邊的花壇里。

  又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個不銹盆,倒進里面喂給附近的流浪貓,做完這一切,她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目的地在您正前方,本次導航結束。

  并沒有出現她想象中的,到處貼滿封鎖現場橫條的場景。

  打量著這棟四周綠樹環繞的獨棟別墅,從外面看去比她家住的公寓樓更加高級,但她家樓下的生活生態圈似乎更完善一些。

  這里環境確實不錯,但出行應該不太方便。

  黃縈歌從車庫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門前站著一個人,她還想著家里是不是招賊了。

  只是在經過那個小姑娘身邊的時候,她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味,把買回來的菜啊肉啊掛到門把手。

  轉身來到唐嬌面前,一臉和藹可親的樣子問道:小妹妹,請問你找誰?

  這要是個男的,唐嬌肯定轉身就跑了,只是眼前這個姐姐長得并不像壞人,如果跟她打聽消息,應該會得到她幫助的吧。

  姐姐你好,我想請問一下,你知道程佳秀家住在這附近具體哪里嗎?

  程佳秀?

  果不其然,她重新打量了一番唐嬌,可是她記得好像……你是叫符言鈺對吧?

  符言鈺?

  唐嬌明顯一愣,不是不是,我叫,我叫方昕。

  我說怪不得。

  就說嘛,上次家長會那小姑娘上圍,連她都感到驚訝,到現在還印象深刻呢,這才多久就換了一個,好小子挺能干啊。

  這才過幾天,她穿一套衣服都不止一周呢,前幾天何萌妤給她打電話說小孩子鬧別扭了,所以昨晚才跟秀秀說了那些,然后……

  啊?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唐嬌一頭霧水,有點跟不上她的跳躍性思維。

  哦哦,沒什么,你要找程佳秀對吧?

  黃縈歌熱情的拉著她,你要說別人我不一定認識,你要說程佳秀我肯定認識,你出去打聽打聽。

  我們這十里八鄉有名的俊后生,來,你先到我家來坐坐,過一會我帶你去找他。

  十里八鄉?

  俊后生?

  咀嚼這兩個詞匯,理性告訴唐嬌不應該跟著她的節奏走,但她一時間也不知道除了黃縈歌還能去找誰。

  來,你先喝杯水,我去換身衣服。

  黃縈歌把頭發扎起綁好,讓她先在沙發上坐會。

  姐姐,你真的知道程佳秀家住哪里嗎?

  為確保萬無一失,又開口問了一句,在沙發上坐立難安,此刻她無比迫切想要見到程佳秀,當然,必須是活的,完好無損的。

  你看我像是那種會騙人的主嗎?

  而且你這么著急見他,你們是什么關系呀?

  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上課時間吧,你這是逃課出來見他?

  黃縈歌笑瞇瞇看她說道。

  我和他什么關系?

  兇手和被害人的關系,唐嬌支吾其詞答不上來,我……他……

  媽,你在跟誰講話?

  沙發背對著樓梯口,程佳秀并沒有看到來人正臉,只是覺得那一束黑長直有點熟悉。

  秀秀,你們班方昕同學聽說你感冒來看望你了,咳咳黃縈歌故意朝他咳嗽幾聲,你們先聊。

  方昕?

  還有我什么時候感冒了?

  你也叫方昕?

  程佳秀根據她冒充方昕結合之前的表現,也就猜到個七七八八了,但是方昕不是跟他不怎么對付來的?

  你沒死啊?

  唐嬌開口直接給他來了一句靈魂提問。

  程佳秀:???

  什么東西?

  小姐姐,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沒必要這么咒我吧?

  算起來,唐嬌年齡還比程佳秀小兩個月,但是身體已經完全長開了,所以他喊她妹妹才比較合適。

  反而是嬌小可愛的符言鈺比他大六個月,只不過娃娃臉看起來很幼齒就是了。

  唐嬌性格又比較野,所以各項身體指標也超過一般女生,皮膚呈現一種健康的小麥色,雖然不如其他女生白皙,但很順眼。

  只不過日常沒怎么好好護理,摸起來不如其他女性滑膩、柔軟,卻多了一種緊實感,這是昨天兩人短暫接觸程佳秀總結出來的。

  等到黃縈歌換好衣服下來,兩個人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復述給她聽完,她覺得這小姑娘可能以后會去當編劇。

  誤會解開,唐嬌也就打算直接告辭回學校去了,咕嚕咕嚕可惜肚子非常不合時宜叫了起來。

  還沒吃午飯呢吧?

  剛好我們也沒吃過,留下來一起吧?

  不了不了,謝謝阿姨的邀請,我媽媽經常教育我們不能隨便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那意思就是我們對你來說是陌生人唄?

  還是那種不懷好意的陌生人。

  沒有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唐嬌趕緊否認,只是,我之前誤會了程佳秀同學,這怎么好意思再接受你們的邀請?

  那你就當陪我們吃個飯賠罪,再說了這附近也沒有吃飯的地兒,外面的飯菜哪有家里做的衛生。

  可是,可是……唐嬌內心有點還是抵觸。

  別可是了,再繼續扯皮都要到晚飯時間了。

  接著轉頭對程佳秀說道,秀秀,媽媽今天累了,做飯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跟你同學了解一下你在學校的情況。

  啊?

  程佳秀同學不是感冒了嗎?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對自己的手藝還有點自信,做飯這種事就讓我來幫忙吧,就當對你們留我吃飯的謝意了。

  emmm,也行。

  黃縈歌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把廚房的空間留給了他倆,其實平常家務也都是程佳秀在做。

  他看著唐嬌熟練的撿菜,挑肉筋,切排骨,煲湯,難得給別人打一回下手,兩個人分工明確,心有靈犀的合作,沒一會就把四菜一湯端了上來。

  坐啊,愣著干嘛?

  黃縈歌對站在桌子邊上的唐嬌說道,眼看對方要坐在末位,坐那么遠干嘛,就坐在秀秀旁邊,拿這里當自己家就行,不用這么拘謹。

  你這手藝挺不錯的啊,要是出去開店搞不好會很火哦。

  黃縈歌嘗了一口夸贊她。

  嗯,謝謝夸獎。

  唐嬌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你平常在家里經常干家務活看起來?

  嗯,媽媽身體不好,妹妹還小,都需要人照顧。

  怪不得這么迫切想要確認他的安全,原來她肩上挑的擔子這么重嗎?

  那你爸爸呢?

  黃縈歌放緩了進食速度。

  媽媽生病以后脾氣變得很差,經常跟爸爸吵架,還會摔東西,然后爸爸就搬出去了,不過現在每個月還是會給我們姐妹寄生活費回來。

  看著她身上穿著洗的發白的校服,程佳秀有點理解了她為什么這么甘心為方昕賣命,方昕和她的關系遠遠談不上閨蜜。

  雖然不算塑料姐妹,但也不會超過點頭之交太多,只是她太需要一個精神寄托了,她把方昕給予的那些小恩小惠,當成了自我感動的良方。

  所以聽到方昕為了他放棄了,原本擅長的學科忍不住為她打抱不平,就像要保護自己重要的家人一樣。

  選擇權,那是一種對她來講彌足珍貴的存在。

  吃完飯,黃縈歌讓程佳秀下樓送她,臨出門前,把她拉到一邊,從懷里摸出兩瓶EsteeLauder櫻花水,和膠原霜塞到她手上。

  女孩子出門在外,除了要注意安全,還得重視對皮膚的保護,不然等你年老色衰的時候后悔都來不及了。

  阿姨也沒有什么珍貴的東西能送你,這兩瓶護膚用品是阿姨公司生產的產品,就當給你的見面禮了。

  不行不行,這禮物太貴重了,看到瓶身的英文字母,哪怕她對這行不了解,也知道這個品牌的知名度,她擺擺手趕緊拒絕。

  阿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對我來說實在超出了我能接受的范圍。

  看到她態度堅決,黃縈歌也不好繼續強加于人只好作罷,想了想開口道,正好家里缺一個菲傭,如果你愿意的話。

  周末的時候就過來幫忙整理一下家務,按照市場行情價給你勞務費,怎樣?

  咳咳一旁的程佳秀趕緊出聲。

  唐嬌想不出如何拒絕,之前她去找做家教的兼職,試了好幾家,不是嫌她成績不夠拔尖,就是覺得她年紀小看著不太像樣,所以她很樂意這一份工作。

  如果每個人擅長的事情都是自己喜歡的事情,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