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第七章(三)

  第二天,夏伯拿出玉圭,開始四處測量起來,有了這個工具,昔日無法測量水潭,如今也能順利測量了,孟門山附近差不多已經完全鑿開了,唯一就剩下一個口子。

  這個山叫做壺口,在壺口山北方,就是九澤之一的陽紆大澤了,夏伯一下有些猶豫了,這鑿開壺口山自然能將大澤之中的水給流走,但是實在太危險了。

  這是夏伯第一次將大澤水給抽走,會發生什么,夏伯也不好說夏伯一連幾天都猶豫不決,擔心到時候逆水承載不了如此大的水流,讓天下萬民受災,但是若是不流出的話,這大澤留在這里也是一個隱患。

  在夏伯猶豫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人,這人豐神俊秀,風度翩翩,如同仙人一般。

  可惜的就是這人一只眼睛是瞎的,否則可以堪稱完美。

  夏伯見到這人,詢問這人的身份,這人微笑地說:「我叫做冰夷,這次前來是想求夏伯答應一件事的。」

  夏伯聽到這個名字,吃驚地說:「你就是冰夷,那個和大司衡比試那個嗎?」

  「是的,不過往事不用夏伯多提,夏伯若是能夠允諾我一件事,我可以幫你將導引澤水,免得這澤水再次造成災難,不知道夏伯意下如何?」

  「還請閣下先說什么事情吧,若是本伯能夠做到,自然可以應允。」

  「我本是水族之人,夏伯你應該知道我水族不是封地,而是封水,若是夏伯能將這個逆水封給我的話,我自然會護著逆水。」

  夏伯原本準備拒絕,但是聽到冰夷不過是想要逆水,夏伯就不由放心很多,不過他不是很相信冰夷就只有這個要求,還是多問了一句:「閣下是只要逆水,不要逆水附近的寸土了?」

  冰夷點點頭,認真地說:「我只要水路就可以了。」

  夏伯點點頭,說這個自己做不了主,認命諸侯需要帝舜親自賜封才行。

  冰夷說可以,他可以先協助夏伯將陽紆大澤里面的水派走,然后再來再向帝舜求一個賞賜。

  有了冰夷答應幫忙,夏伯也開始讓人開鑿壺口,而冰夷也漂浮在壺口上空,手舞足蹈,念念有詞。

  在場的人的都沒有看懂冰夷這到底有什么奧妙,但是在壺口開鑿的之后,水流竟然慢慢的流動起來。

  這如同涓涓細流的水流,讓夏伯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就擔心水流太大,一下子沖了過來。

  多年治水的經驗,讓夏伯知道,這個水雖然平時無害,但是一旦泛濫起來,就有著莫大的威力,就算一個仙位高手都無法阻擋。

  「伯益,你可知道他這是用的什么法術?」

  「應該是水族嫡傳御水決,聽說這個只有黑帝才會,沒有想到冰夷也會。」

  伯益回答了啟的疑問,但是自己也產生了一個疑問:「阿牛,你說他為什么要這一條逆水呢?」

  啟說自己不知道,或許這是水族傳統,自己又不是水族人,無法明白這種事情。

  這時候童律開口說:「我聽說水族曾經得到過一枚殘碑,上面記載著一種功法,這個功法好像能夠讓自己和水路合為一體,成為水神,從此之后,水路不枯,神靈不滅。當然這都是傳聞,我以前不是很相信,但是我想冰夷肯定也是這么想的。」

  「但是水路這么多,他為什么要找上這一條水路呢?」

  啟詢問說,這個逆水現在看來也不算是很大很長,畢竟人工開鑿出來的,沒有天然形成那么雄壯。

  「阿牛兄弟,你這話就不對,這個水路可是其他水路比不了,你可曾見過綿延萬里的水路,按照夏伯所想,他可是要用這個水路,將西海和東海連上來。」

  啟聽到童律這么一說,也覺得冰夷可是打了一個好主意,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們開鑿的水路,已經很長了。

  如今也不過開鑿到了一半,若是等到真的開鑿完畢,那應該是多么壯觀。

  在冰夷控制下,大澤里面的水逐漸變大。

  晚上的時候,夏伯對著冰夷說:「差不多了,開始那段時間過去了,接下來就不用閣下耗費真元控制水流了。」

  冰夷聽到這話,對著夏伯微微一笑,然后從空中走了下來。

  當天晚上,眾人開始為冰夷設宴招待,在宴會上,夏伯親自寫了一封奏章,交給伯益,希望伯益能給遞交給帝舜。

  伯益第二天就出發了,蕙芷公主也出了營帳,到了山上前去觀看冰夷如何控制水流。

  看到冰夷那神乎其技的御水決,蕙芷公主對著啟說:「若是我也能夠學會這個法訣就好了。』啟發現蕙芷公主對于這些很感興趣,但是啟只能無奈地搖頭說:「這是黑帝不傳之密,我也沒有辦法。」

  「那么夫君你說燭九陰可會這招,或者說燭九陰就是這個冰夷。」

  「不是,雖然我沒有看到過燭九陰的面目,但是我能夠看到,燭九陰的雙眼炯炯有神。」

  蕙芷公主搖頭說:「我的傻夫君,這人是會偽裝的,要裝瞎一只眼睛不是一件難事,不過他只要一條逆水,真是讓人好奇,這逆水有什么寶貴的。」

  「對我們來說自然不寶貴,但是殿下,對于水族未必了。這件事若是可以的話,我還是找時間讓夏伯去詢問一下冰魄仙子的意見,免得夏伯再次被人利用。我總是感覺冰夷這個人不是一個好人。」

  啟說到后面,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他補充了一句說:「可惜我只是感覺,若是告訴夏伯的話,夏伯未必會相信吧。」

  蕙芷公主點點頭說:「若夏伯真是五族遺民,冰夷就是燭九陰的話,夫君你若是說了,只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妾身也是勸相公不要自找麻煩。」

  在啟他們這么說的時候,夏伯走了過來,對著啟說:「阿牛,剛才飛廉仙子告訴本伯,希望本伯能夠前去詢問水族圣女,看看冰夷到底有什么打算,本伯如今很為難,若是去了話,被冰夷知道,豈不是寒了冰夷的心。若是不去,若是冰夷有什么陰謀,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

  啟聽到這話,看了看蕙芷公主,蕙芷公主對著啟輕輕搖頭,啟恭敬地對夏伯說:「夏伯,這件事小的也沒有什么法子。」

  夏伯聽到這話,想了想說:「既然這樣的話,阿牛,那就只能麻煩你和你妻子一起前去冰魄仙子那里詢問一下,至于你們前去的理由,本伯已經想好了。」

  啟恭敬地說諾,于是和蕙芷公主回到營帳之中收拾東西,靈兒看到他們這樣,詢問地說:「姑爺,這一次婢子也要跟著嗎?」

  「跟上吧,你這個婢子在一旁也好。」

  蕙芷公主答應了,啟也不好再說什么,點點頭。

  三人收拾好之后,離開營地之后,蕙芷公主對著啟:「那么夫君你就和妾身一起搭乘雙雙,至于靈兒,你就御風跟在后面。」

  靈兒點點頭,這飛在空中,啟對著蕙芷公主說:「讓靈兒跟來真的好嗎?」

  「這件事是夏伯讓我們做的,到時候五族遺民若是怪罪下來,就推在夏伯身上就是了,和我們無關。」

  蕙芷笑了笑,然后再次說:「這一次見到冰魄仙子,不知道夫君是否會動心,妾身倒是希望夫君能夠動心,從她那里學來氣兵。」

  啟聽到這話,搖頭說:「但是你不是五德之體,就算學會了,也沒有什么用。」

  蕙芷公主笑著說:「但是我下次就知道怎么應對了,不過相公,你真的不會那赤炎熾鳳指嗎?」

  啟告訴蕙芷公主,自己對于這些沒有什么興趣,自己就是一個下人,就算修為再高,也不過是別人護衛。比起氣兵,啟更愿意用心,這樣自己也不用太累。

  蕙芷公主看著啟,微微一笑說:「夫君,你無須擔心,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會傷害到你。就算是伯益,妾身也不畏懼。」

  啟看著蕙芷公主,想要說什么,但是最后只能嘆息一聲,他無法給予蕙芷公主任何承諾。這一段情,他這一輩子都無法還了。

  蕙芷公主聽到他嘆息,也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詢問啟說:「夫君,我們要去什么地方尋找冰魄仙子呢?」

  啟想到了初次見到杜儀的地方,心想杜儀在那邊絕對不是一個巧合,或許冰魄仙子也在那附近。

  啟帶著蕙芷公主到了析城附近的山脈之中,但是他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冰魄仙子的所在。

  就算詢問地方的農夫,都沒有誰知道冰魄仙子的所在。

  啟一行人到了當初鑿齒所在的洞窟附近,啟發現里面似乎有人居住,不由走了進去。

  他看到一個仙風道骨的男子坐在那里,手中拿著一卷竹簡,認真的看著。

  啟看到這個情況,恭敬上前詢問說:「老先生,打擾了,不知道老先生如何稱呼?」

  這個老人轉過身來,看著他們,笑著說:「不敢,不敢,老夫金道華,不知道兩位怎么稱呼?」

  啟說了自己來歷,詢問老者是否見到過附近住著一位仙子。

  「這個老夫倒是知道,在這里向南五百里,有一處水潭,水潭之中有位仙子在居住。一般人不知道,老夫能知道也是因為老夫曾經送過蘭草去。」

  啟聽到這話,笑著說:「老丈也喜歡蘭嗎?」

  「自然,蘭可是王者香,或者國香。」

  啟想起當初奎送給自己的蘭花譜,于是和這個金道蘭聊了起來。

  金道蘭倒是有一種知己的感覺,款款而談,對于啟倒是萬分喜歡。

  這樣說了不知道多久,金蘭溪的肚子突然咕咕一叫,金蘭溪不由自主一笑,拿出幾個野果出來,遞給他們說:「家中只有這些,還請幾位見諒。」

  蕙芷公主用手帕擦拭了一下,遞給啟,然后開口說:「老丈似乎不是此地人士吧,聽老丈的口音,應該是東南那邊的人吧。」

  金蘭溪點點頭,告訴蕙芷公主,這大洪水一來,大家都散了,人人都往高處走,自己也是這段時間才來這里,無意之中發現了這個山洞,覺得不錯,于是就住了下來。

  聽到這話,蕙芷公主點點頭,看了一下后面恭敬站立的靈兒,對著靈兒說:「你也坐下來吧,在這里何必要保持什么禮節呢?」

  靈兒恭敬地說:「婢子還是站著比較好,在老先生面前,不能失去禮節。」

  啟也沒有說什么,吃完這個果子,對著金蘭溪行禮說:「多謝老先生招待了,日后有空再來叨擾。」

  「行,就是不知道下次老夫是否還在這里了。」

  啟說完,帶著靈兒他們一起離開這里,準備前往那個水潭。

  走在路上,蕙芷公主詢問靈兒說:「那個道蘭是誰呢?」

  靈兒被這么一問,神情一慌,對著蕙芷公主說:「不知道,或許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吧。」

  「是嗎?若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你為什么會在他面前畢恭畢敬呢?」

  靈兒一時間無法回答,只好看著啟,啟對蕙芷公主說:「算了,就算這人有什么說不得的事情,也和我們無關,我們現在的主要目的還是要找到冰魄仙子。」

  蕙芷公主點點頭,他們一起到了水潭面前,啟對著水潭恭敬喊著:「冰魄仙子,夏伯手下阿牛等求見。」

  沒有一會兒,從水潭里面就出來一個女子,對著啟不悅地說:「你來這里干什么,我家仙子一向不見男客,你還是早點回去好了。」

  「小的這一次前來,是為了詢問一件事的,還請仙子通融。」

  啟說完,再次對杜儀行禮,杜儀聽到這話,想了想說:「什么事情,你先說給我聽聽,若是真是一件大事,仙子自然會破例見你。」

  「是關于冰夷的事情,不知道仙子覺得是否重要。」

  杜儀聽到這話,臉上詫異不已,二話不說鉆入水潭之中。沒有一會兒,再次鉆出來說:「既然是冰夷的事情,你們就進來吧。」

  杜儀說著,再次鉆入水中,啟也跳了進去,蕙芷公主也連忙跟上,身邊形成一個氣罩,將潭水隔絕。

  他們跟著杜儀到了深處,然后在水道之中東拐西拐,用了半刻鐘的時間,才到了一個平臺。

  冰魄仙子端坐在一張冰床上面,冰床上有著薄薄的霧氣,遮擋冰魄仙子。

  「小的阿牛,見過冰魄仙子。」

  「無須多禮,你且說冰夷的事情吧。」

  冰魄仙子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在這個洞窟之中,讓人感覺到更加寒冷了。

  啟將冰夷的事情說了出來,冰魄仙子聽完之后,無所謂地說:「既然是這樣,那么就不用擔心,冰夷不過是想借助逆水修煉化神訣,夏伯無須多心。」

  「夏伯擔心冰夷是五族遺民的燭九陰,不知道仙子怎么認為?」

  冰夷搖頭說:「不會,冰夷是我師尊,他絕對不是燭九陰,燭九陰是崇伯。」

  聽到這話,啟心中震驚萬分,聲音顫抖地說:「仙子,你說的崇伯鯀是燭九陰?」

  「是的,這件事我父親就知道,只不過當時無人能夠治水,就算冰夷也沒有辦法,為了緩和五族遺民和帝山之間的矛盾,還有就是借得五族遺民寶物息壤,于是認命鯀為崇伯。」

  冰魄仙子無所謂地說著,然后再次說:「豎亥,大章兩人都是水族遺民,一個叫做朱虎,一個叫做仲熊。」

  這個讓啟瞬間不知道說什么好,若是這樣,自己的身份,夏伯就算不知道,豎亥他們也應該知道了。

  他看了一下靈兒,發現靈兒眼神閃躲,似乎想避開冰魄仙子一般。

  啟也沒有多說什么,這時候冰魄仙子再次說:「五族遺民非是洪水猛獸,他們之間,自然有好也有壞,比如豎亥等人,你也不用擔心。」

  「小的不知道仙子為什么要告訴小的這些。」

  這是啟的實話,這時候冰魄仙子開口說:「畢方,這是你幫我的一點好處。」

  啟聽到這話,算是明白過來,為什么冰魄仙子要讓自己去拿冰魄寒光劍,他苦澀地說:「仙子,小的算是明白了。」

  「這么說來,你知道燭九陰是誰了?」

  冰魄仙子的語氣沒有以前那么冰冷,有一些人的溫度了。

  啟搖搖頭,對著冰魄仙子說:「小的怎么會知道,小的現在只見過水王的背影,沒有見過水王的真身。」

  冰魄仙子沒有在多說什么,這時候杜儀再次開口說:「你這小子,竟然五族遺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仙子,你說我們是否要去告訴夏伯呢?」

  「不用了,杜儀,你可知道,夏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我們何必妄做小人呢?畢方,你告訴夏伯,無論他是否和五族遺民有關,只要能夠安心治水,五族遺民能幫助他的,帝山也能給他。」

  啟說了一聲諾,心想這個消息告訴夏伯,夏伯未必會承情。

  「這件事小的還是難以稟告夏伯,希望仙子能派他人前去。」

  冰魄仙子思索了良久,對著啟說:「原來你是擔心會被夏伯滅口,那么我就修書一封,讓你轉交給夏伯。」

  「小的斗膽,小的覺得沒有必要和夏伯說這些,夏伯如今專心治水,不管五族之間斗爭,仙子你既然這么了解五族遺民的情況,也應該知道他們的手段,若是五族遺民知道了,阻擾夏伯治水,到時候夏伯就不好辦。」

  啟還是覺得這件事太危險,自己怎么說也要阻止。

  杜儀聽到這話,準備說什么的時候,冰魄仙子搖搖頭,對著啟說:「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么知道這些。」

  「還請仙子賜教。」

  「你可以詢問靈兒,靈兒,你認為我還沒有認出你嗎?若不是你,我怎么認出他就是畢方的。」

  靈兒嘆息一聲,站在前面,恭敬地行禮說:「圣女,沒有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身份見面。」

  「我也沒有想到,不過你竟然還是完璧之身,這人難道修煉的不是猰貐那套嗎?」

  靈兒搖搖頭說:「畢方大人是歸句芒大人管轄,猰貐大人無法管轄。」

  冰魄仙子點點頭,沒有多問什么,揮揮手讓他們離開。

  走出水潭之后,啟對著靈兒說:「那么你是否告訴我冰魄仙子到底是什么人呢?」

  靈兒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恭敬地說:「她來歷,婢子也不知道,婢子只知道在二十多年前,族里突然多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是金王親自囑咐要照顧的人,當時很多人都猜測這人的身份,結果沒有誰能夠猜對。」

  啟聽到這個解釋感覺,心中有了一個線索,他想起了五絕之地那段話,大概情況知道。

  這一趟,啟覺得自己沒有來錯,得到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消息,有了這些消息,啟感覺自己似乎對夏伯了解又多了一些。

  啟等人回到壺口附近的時候,伯益早就回來了,不過逆水沒有被冊封給冰夷。

  關于這個結果,冰夷也沒有在乎,繼續協助夏伯放水。

  夏伯看著他們回來,立馬召見了啟,詢問啟說:「怎么樣,冰魄仙子怎么說?」

  「啟稟大人,仙子說沒有問題,冰夷是她的老師,可以相信,冰夷想要這逆水,只不過是為了修煉。」

  啟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夏伯,夏伯聽了后點點頭,對著啟說:「這一次我們又有事情要做了。」

  啟詢問說什么事,夏伯告訴啟,帝舜沒有冊封冰夷,但是給夏伯一道命令,讓夏伯討伐共工孔壬,孔壬在三天前已經豎起了反旗,反抗帝舜。

  聽到這個消息,啟小心翼翼地說:「孔壬倒是不足為據,但是小的聽說,相柳也在孔壬手下,他可是大荒十神之一,我們想要對付相柳似乎有一些難度吧。」

  「是的,但是既然帝舜已經讓本伯前去討伐了,本伯也只能照做了,只是阿牛兄弟,你有什么好的意見呢?本伯和伯益他們討論,他們都說討伐是必要的,因為我們現在已經進入到并土州地界了,想要避開孔壬已經很困難了。」

  啟聽到這話,思索了一下再次說:「既然帝命如此,那么大人只有去討伐了,或許相柳火棄暗投明也說不定。帝舜這么安排,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夏伯點點頭,讓啟去休息,三天之后,夏伯就要帶著他們前去討伐孔壬了。

  第三天早上,附近諸侯的兵都到了這里,夏伯對著祭祀了一番上天,就帶著三萬臨時拼湊的諸侯聯軍向西邊走去,討伐共工。

  這邊的水情比起以前要好多,華山擁堵的洪水都已經流了出去。

  不過這一路上都沒有見到什么野人,這讓夏伯很疑惑。上次他們前來的時候,雖然也是萬里無人煙,但是卻能遇到一兩個農夫。

  夏伯他們到一處城池,這個城叫做南原,進入城中,城里都令走出來迎接。

  在寒暄之后,夏伯詢問為什么外面見不到人,都令苦笑一聲說:「還不是躲起來,夏伯有所不知,這幾年,那個相柳以修煉為理由,抓了不少男子前去,這個些人都沒有活著回來過,大家都擔心被相柳抓去,于是早就離開這并土州了。」

  聽到這話,夏伯生氣地對著都令說:「真是該死,若是本伯抓到相柳,一定要他受王法制裁。」

  「哈哈,文命小兒,你不過沒有修為的小子,就算本神站在你面前,你又能如何?」

  一個如同尖銳的聲音如同破鑼一樣響起來,眾人定睛一看,只見一個黑發老人飛在半空,得意地看著下面眾人。

  看到這個情況,伯益首先拔出自己的天樞劍,身后出現五道氣劍,刺向相柳。

  只見相柳桀桀一笑,伸出如同雞爪一般的雙手,凌空一抓。

  伯益只感覺到一股無儔巨力撞了過來,速度之快,讓伯益閃躲都來不及。

  伯益被這股力量直接打在地上,一時間起身不得。

  見到這個情況,在場眾人都臉色一變,伯益的修為他們是知道的,但是沒有想到竟然連相柳一抓都受不了。

  相柳狂妄地笑了起來:「本神縱橫天下百年,除了西王母能和本神平手而回,其他人豈是本神對手,非是本神夸口,若是你們能夠撐住本神三招,那么文命小兒,你只要呆在這城中,本神就絕不找你麻煩。」

  聽到這話,大家心中是又氣又怒,但是卻沒有辦法,連伯益都無法接下相柳這么一抓,其他人又怎么能夠接到相柳的三招呢?

  這時候蕙芷公主走出來,對著相柳說:「相柳,這個可是你說的,不過你是大荒十神,你要是先出手的話,那又何必說三招呢?」

  「本神說過的話,從來沒有反悔過,小姑娘,你說得對,本神絕不先出手,免得你們說本神以大欺小。」

  相柳饒有趣味地看著蕙芷公主,說著再次補充說:「你這個女娃也不錯,若是本神沒有看錯,你是木德之體,若是你接不下,只要喊本神一聲師尊,本神就不會為難你。」

  蕙芷公主點點頭,也飛到空中,對著相柳微微行禮說:「那么小女子就得罪了。」

  相柳無所謂地說了一聲請吧,蕙芷公主二話不說,雙掌成刀,氣刀源源不斷飛出,形成一道旋風。

  「不錯,這是第一招,萬古神木刀吧,不過你修為弱了一點。」

  在旋風之中的相柳說完,身上放出強烈的光芒,旋風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相柳看著蕙芷公主繼續說:「我這是我的第一招,你還有第二招。」

  蕙芷公主看到這個情況,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輕咬銀牙,雙手再次抱圓,這時候一道微風吹向上的相柳,相柳臉色還是十分平靜,甚至還有一些嘲諷地看著蕙芷公主。

  這樣堅持了半刻鐘,蕙芷公主汗如雨下,臉色蒼白。

  看著蕙芷公主這個樣子,在場的人都知道,蕙芷公主已經接近真元枯竭了。

  「老夫現在就算不用任何氣兵,只要輕輕一點,你就倒地了。下去吧,小姑娘,你雖然有木族這兩大絕學氣兵,但是修為尚淺,不足以對付本神。」

  蕙芷公主聽到這話,看著氣定神閑的相柳,只能無奈走到了啟的身邊,眼中全是不甘。

  啟準備安慰蕙芷公主幾句的時候,他聽到背后有個沙啞地聲音說:「將玉衡劍借我一下。」

  啟轉過身,發現一個士兵到了自己的身后,望著自己背上的玉衡劍。

  「給。」

  啟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將玉衡劍遞給了這個士兵。

  士兵接過玉衡劍,對著相柳說:「小的斗膽,想要請相柳前輩賜教。」

  相柳無所謂地說:「沒事,你們三萬人,想來多少就來多少,本神敢在你們面前現身,自然不在乎你們這些人。」

  那個士兵也飛到了空中,手中的玉衡劍緩緩的舞動起來,只見這劍舞十分緩慢,但是相柳臉上卻是萬分緊張,聚精會神的看著。

  這時候有些見識的諸侯大聲說:「天琊劍舞。」

  啟聽到這個氣兵的名字,倒是十分疑惑,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

  「夫君,這是上古流傳的氣兵,聽說若是和幾個樂器氣兵配合的話,天下無人能敵,當初帝軒轅就是憑借這一套氣兵誅殺了蚩尤,不過只從帝軒轅山陵崩之后,這套氣兵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除了這個劍舞之外,還有就是流金鐘聲有傳聞。」

  說到流金鐘,啟對著蕙芷公主說:「舒窈仙子手上就有流金鐘,不過似乎沒有什么大不了。」

  「因為這幾樣樂器都是輔助劍舞的,若是真的湊齊的話,我們幾個仙位倒是可以殺了相柳。」

  啟點點頭,將這個消息記下了,畢竟這一次就算能夠讓相柳退去,不殺了相柳,也不可能征伐孔壬。

  這劍舞終于還是結束了,啟看著上面,不知道結果如何。

  兩人都沒有說話,相柳過來良久才說:「還有兩招。」

  士兵點點頭,手中的玉衡劍橫起來,士兵伸出手,在劍身上輕輕彈了一下。

  只聽見玉衡劍發出一聲龍吟,讓在場不少修為淺薄的士兵嚇了一跳。

  士兵沒有理會四周人,再次彈劍,只見空中突出現一聲霹靂,不少士兵嚇得坐在地上。

  女子彈了第三下,只見聽見一聲更為響亮的怒吼。

  女子沒有停息,一直是彈了七下,這才停下來。

  在場的眾人除了仙位外,都已經倒在地上,這七聲聲音一種比一種響亮,就算不是直接對付他們,他們就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相柳的神情倒是如常,只不過相柳那原本挽著頭發的發簪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頭烏黑如同少年的頭發散披在背后。

  「很好,這九相指若是你能夠完成使用出來,老夫倒是會出手了。不過你只能到第七相,還不足以讓老夫動手。」

  士兵聽到這話,將玉衡劍輕輕一丟,落在了啟的面前。看到這個情況,相柳笑著說:「你這是不愿意接老夫的第三招了?」

  士兵搖搖頭,背后出現了九道劍影,看到這劍影,啟和相柳都臉色一變。

  相柳看著士兵,冷冰冰地說:「好好,你會這氣兵,算老夫失算了。夏伯,本神奉勸你一句,安心治你的水,別管共工和帝舜之間的事,你若是離開這里,那么本神就顧不得你安全了。」

  相柳說完,倒是守信地離開了,而那個士兵也轉身離開了。啟癡癡地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心想自己為什么不早點認出她來,白白錯過了。蕙芷公主看著他癡呆的樣子,對著他說:「夫君,人都走遠了,你還看什么。」

  啟這才回過神,看著夏伯,夏伯看著四周諸侯精神低迷,臉上都沒有什么朝氣,不由開口說:「今日行軍,諸位都辛苦了,不如暫且去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之后,再談討伐共工的事情也不算遲,諸位下去休息吧。」

  啟和蕙芷公主到了房間之中,啟看到蕙芷公主有些不高興的樣子,詢問說:「怎么了,殿下。」

  蕙芷公主看著啟,不悅地說:「那個士兵是誰?」

  啟沒有回答,蕙芷公主再次開口說:「夫君,你不要說你不知道,若是你不知道,為什么將玉衡劍借給他,而且他使用最后那一種氣兵的時候,夫君你明顯知道。」

  「這個借劍當時也是為了大局著想,若是這個士兵能抵擋相柳三招,這劍就借得值了。若是擋不住,那就另說了。殿下,你還是早些休息吧。」

  蕙芷公主聽到這話,看了看啟,冷哼一聲說:「休息什么,你又不關心我,有什么秘密都瞞著我。若是我今天會那個氣兵的話,今天我就幫你掙面子了。」

  「殿下,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氣兵?」

  「不知道,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你說吧,為什么不告訴我。」

  「那是天下第一氣兵,大九陽流光劍,這個氣兵如何修煉我倒是知道,但是如今殿下你卻修煉不成了。」

  聽到啟這話,蕙芷公主又是好奇,又是不服,詢問說:「怎么會,你傳授我的兩種氣兵,我難道修煉的不好嗎?」

  啟解釋不是這樣的,然后將這個大九陽流光劍的修煉方式說了出來。蕙芷公主聽完,看了看啟,冷笑地說:「原來夫君你的修為就是這么失去的,那么好,你告訴我,你的劍胎呢?」

  啟保持沉默,這個話題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回答都是不討好。

  看著啟這個樣子,蕙芷公主嘆息一聲說:「是送給了今天那個士兵了吧,夫君,她是誰,我倒是清楚了,我沒有想到,你會為了一個外人做到這個地步,你明明知道我才是你的妻子,為什么要將這個劍胎送給她。」

  啟準備辯解說自己當時沒有辦法,但是想到就算當時的情況不是那樣,自己會將大九陽流光劍送給青蘿仙子,自己對于這位仙子,已經有了一種刻苦銘心的感情,就算這段感情得不到任何回報,他都無怨無悔。

  啟見氣氛不對,安慰蕙芷公主早些休息,自己一定會想辦法,將大九陽流光劍送給她。

  蕙芷公主還是氣鼓鼓的,啟也沒有辦法,在他為難的時候,突然有仆人來找他,說是夏伯有要事找他。

  啟到了夏伯的房間,看見夏伯愁眉苦眼地望著地圖,見到啟進來,對著啟說:「阿牛兄弟,你看我們應該怎么辦才好。」

  「大人,今天我看到那個士兵的劍舞,想到了那個傳聞,若是我們能夠找到那幾件樂器,再次組成大陣,就算那個相柳再怎么厲害,也未必是我們的對手。」

  聽到啟這話,夏伯想了想說:「這個倒是一個好辦法,如今本伯呆在這里,那相柳也會遵守約定,不會再來打擾。其他小輩就算前來,也不是童律他們等人的對手,就是不知道這幾件東西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我們不知道,但是或許那位狐燕知道,小的想他知道的不少,這幾件樂器應該知道在什么地方。實在不行,也可以讓這個老狐貍來這里保護大人,大人你看如何?」

  夏伯聽到這話,修書一封,交給啟說:「你妻子的傷勢若是不要緊的話,本伯希望你們明白就出發前往青丘國,若是見到狐燕,對著狐燕說,本伯處理完畢共工的事情,就前來迎親。」

  啟恭敬點點頭說:「內子只是修為枯竭,倒是沒有受傷,多謝大人掛念了。」

  夏伯再次囑咐啟,希望啟這邊快去快回,這討伐的事情刻不容緩,如今三萬人聚集在這里,吃喝用度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啟說自己明白了,自己會盡力將事情辦好,不讓夏伯失望。

  回到房間之前,啟走到城中了,找了一家玉店,買了一對玉手鐲,然后到了廚房,吩咐廚師,弄點大梁國的菜。

  進入房間之中,靈兒還在那里安慰生氣的蕙芷公主,見到啟進來,就恭敬的離開。啟將玉手鐲拿了出來,對著蕙芷公主說:「殿下,何必為了小的而生氣呢?若是氣壞了身子,豈不是可惜。」

  蕙芷公主看到玉鐲子,還是板著臉,但是聲音有些緩和地說:

  「你若是想要我不生氣,那么你就發誓,以后再也不準愛她了。夫君,我能接受你娶其他仙子為妻。因為我知道,她們和我一樣,在你心中都無足輕重。但是她就不同了,我說什么都不會答應,若是夫君你真的娶了她,那么夫君……」

  蕙芷公主說到這里,原本美麗的鳳目釋放著殺意,啟沒有在乎,恭敬地說:「殿下,你多心了,她已經是伯益的未婚妻了,小的又怎么會打她的主意呢?」

  啟再次轉移話題,說起明天前去青丘國的事情,蕙芷公主聽完,有些疑惑地說:「真是奇怪了,為什么夏伯不讓五族遺民出手相助,而是聽你的去青丘國呢?」

  「五族遺民又沒有殺相柳這位神位高手。」

  啟說完,突然想起了老祝融,一下子疑惑了。

  他感覺自己似乎又感覺到了什么,但卻是迷迷糊糊的,無法說清楚。

  「他們若是沒有能力,老祝融怎么死的。夫君,就算我們找到那幾件寶物,還需要人來使用,短時間肯定不行。當時帝軒轅可是準備了三年,我們再快,也要一年時間。」

  啟聽到這話,對著蕙芷公主說:「其實不用,今天的事情給我一個感覺,相柳不是的真心幫助孔壬的,只是因為情意,才不得不出手。」

  啟分析了一下今天的情況,若是相柳真心想要殺了夏伯,也不會立下所謂的三招之約。而且啟也不相信,孔壬能讓這么一個神位高手不顧生死的跟著,啟想相柳也準備離開,只不過沒有合適的借口。

  到時候有了這陣法,夏伯赦免相柳,相柳自然不會再和他們作對。?蕙芷公主點點頭,認為啟說的倒是不錯,在晚飯送來之后,蕙芷公主看著熟悉的菜肴,板著的臉也消失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