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前世今生

  海天倒映般的窗外晴空如洗。程歸雁看了一會兒,覺得刺眼,拉下了遮光板。

  上一次搭飛機還是從美國回來,載著一顆歸心和無可寄托的思念,恍若隔世。轉眼都五六年了,居然再沒離開過北京。

  這座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是少年時夢寐以求的天堂。現如今,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地方。

  這里有一座人來人往的醫院,有一棟被保姆打理得干凈舒適的大房子,還有一群可以放心親近的人,其中甚至不缺二三知己。

  高尚的事業,和諧的婚姻,令人艷羨的優渥生活,親朋好友的理解和關愛,所有的一切都無疑是世間最豪華的恩賜。

  可是,不知為什么,倏忽二十余載,她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敢對自己說,這里是可以安頓下來的家。

  在她的生命里,那個被稱作家的地方,早就支離破碎了,連片段殘骸都被拋進了驚慌失措的記憶深淵,隨著時間的流逝,越飄越遠,消滅得無影無蹤。

  離開的時候,不記得有過一絲留戀。

  母親是難產死的,為了生她。用自己的命換了她的命,放下就走了。

  從未在生命里真的存在過,自然也就無從懷念。對她來說,那只是個把父親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罷了。

  父親是上吊死的,因為酒后上了親生女兒的床。

  這二十年來,每次回憶起吊在窗戶上那個垂頭喪氣的身影,她都被如血的夕陽晃得睜不開眼。

  他自殺了,因為魯莽和怯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被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壓斷了腰。

  諱莫如深,也無法說清的是,對這個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她一直在心底埋藏著深深的鄙視。

  能做的,就是把他放在一個感覺不到疼痛的角落,在每次踏上一級進步的臺階,足以博他一絲欣慰的時候,遠遠的看上一眼,繼續形單影只的禹禹獨行。

  然而,就在幾天之前,她回家了。

  在一個半夢半醒的幻境里,穿上了土氣的校服,梳起了粗黑的麻花辮兒,走進陰暗的樓道,吱嘎作響的鐵柵欄門,見到了滿身油污的父親……

  夕陽很美,窗外飄著一股枯葉腐爛的氣味兒。身體里的躁動像燒灼的云,隨著黃昏的暗影漸漸籠罩,熱力幾乎融透了心房,越來越壓抑不住。

  恍惚中,再次見到了他。她認定那是上天垂憐,終于賜下挽回悲劇的機會。這次,她要親口告訴他別怕,沒什么大不了的,一點兒也不疼,千萬別犯傻。

  沒想到,每一個細節都像是一條舊巷子,走進去,重疊得嚴絲合縫的竟是自己主動獻身的背影。

  轉醒之后,她哭了,嚎啕大哭。

  除了那扭曲的記憶里慟心如割的真相,她還明白了一件事:家,從來都在,只是變成了一個永遠回不去的地方。

  被拋棄的那個,其實是自己。

  那晚,她徹夜未眠,哭濕了半個枕頭。

  后悔嗎?并沒有!不但不后悔,而且更加明白,心底藏著的那份鄙視是從哪兒來的。

  記憶的錯亂,與其說是本能的逃避,不如說是怨恨的出口!雖然他是那個至親至愛的人,卻懦弱如斯,竟然用自殺來玷污她初純的慰藉,潔白的身子!

  就那樣屈辱的走了,不由分說的逃走了!把她一個人拋進布滿荊棘的世俗陷阱,連一道申辯的縫隙都不曾留下。讓她怎么辦?

  為什么,她的生命里會有他們呢?一個一個,匆匆留下一筆饋贈,就決然離去。

  那些人,本該陪著她成長,等著她成為他們的驕傲,并投來欣慰的目光。

  那些人,本該享受美好的愛情,擁有美滿的家庭,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安享晚年。

  那些人,本該成為她生命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卻一個接著一個的撒手人寰,飄然西去,渾身籠罩著天堂的光,帶著無比慈愛的微笑。

  多么希望能問上一句,你們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嗎?我會努力做好的!

  并非全都來不及,卻沒一個人給出回應,溫暖而殘忍。

  程歸雁比誰都明白,他們全都是無情的天使。

  匆匆來去,就是為了讓自己虧欠的。包括那個每天纏著實驗室的恩師兼丈夫。他只把自己當女兒一樣疼愛,像極了某種施舍。

  命運并非不公,但絕對是充滿了惡意的。

  它先把你最珍貴的一切奪走,并讓你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最該被拋棄的人。

  然后,又跑來恩榮有加,不吝慷慨的賜予,博取你最痛徹肺腑的感激,一輩子都在戰戰兢兢的虧欠中度過!

  當擁有的一切,幾乎都來自好心人的恩賜。連自己的終身都甘愿放上報答的天平,卻仍舊被高高翹起,那是一種怎樣的無助和彷徨?

  有很多人問起,為什么一個人在辦公室也帶著個大口罩。程歸雁無法作答。

  又有誰能明白,在光鮮亮麗,高貴知性的外表下,她依然是那個小鎮里沒爹沒媽流離失所的小姑娘,戴著無法卸下的枷鎖,怯生生的站在這世間繁華之外?

  那口罩后面藏起的其實是卑微與孤寂,并非慣常示人的優雅笑容。

  萬沒想到,第一個要求她摘下口罩的人,是他!

  他的目光與眾不同。

  他的故事并不光彩。

  他的糾結有點可愛。

  程歸雁并不明白,為什么就那樣順從的聽了他的話,摘下了口罩。那一次,她笑得毫不勉強。

  跟他的交談是簡潔而愉快的,可以說無拘無束,甚至很快就能彼此開一些界限模糊的玩笑。那份輕松,跟在莫黎那里體驗過的完全不同。

  它來自一個異性,一個說不上英俊瀟灑,笑容里透著敏銳和不羈的男人。

  再次見面,她就被他的目光迷住了。

  那時,他好像還沒那么自信,但眼神是真誠的,直接的,帶著一見如故的熱情,也不乏羞澀柔軟的依賴。

  生平頭一遭,她不僅不再需要口罩的掩護,還走出了醫生的白大褂,像關心一個弟弟那樣打量他的倔強與羞澀,執著與彷徨。

  發現,原來自己能為他做的,真的可以比一個醫生更多……

  是的,他就是坐在身邊的這個男人,叫許博,正在喝茶。

  這架中型客機的噪音還是蠻大的,自起飛開始,兩個人就沒怎么交談了。不過,她的手一直繞過男人的臂彎,被他握在手心里。

  對這雙手的偏愛,是他最早也是最不厭其煩的曖昧表達。而第一次被他握住,還是在開始治療的那個晚上,氣氛曖昧的影吧包房里。

  身體上的親密接觸從手開始,無疑是最順理成章的。而他對這雙手溢于言表,情不自禁的喜愛還是讓她受寵若驚了。

  他摸了又摸,親了又親,還放在鼻子底下聞,貼在臉上蹭……不知怎么搞的,首先接受撫摸的,居然變成了他。

  他的臉頰,頭發,耳朵,脖頸,他寬寬的肩膀,結實的后背,發達的胸肌,還有肚臍和咯吱窩……

  那恐怕是她跟一個男人經歷的最為奇妙的事,全程充滿了忘我的笑聲,預想中的尷尬和緊張都被一份簡單的快樂驅散了。

  拿許博當藥引子,是程歸雁自己提出來的。說出名字的剎那,她一幀不落的捕捉到了莫黎眼睛里掠過的一抹浮亮。

  不過,兩人都明白,這個人恐怕是唯一靠譜的選擇。

  “你們……是來真的?”

  雖然對莫黎的性愛觀尚且保持審慎的態度,程歸雁畢竟壓不住好奇。而且,跟她說話,沒有拐彎抹角的必要。

  “什么叫來真的?”莫黎毫不客氣的回敬,“我跟你可不一樣,從小到大也沒學會怎么裝假。你呀,是從來沒愛過,才說這種小孩子家家的傻話!”

  程歸雁比她大三歲,卻經常被當成小孩子,每次都服服帖帖,無言以對。

  ——愛過。

  這個詞對她來說,真的太過抽象,遙遠而模糊。

  在至今仍時常出現在夢里的放學路上,在滿地砂石的足球場邊,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過。

  在那個永遠被眾星捧月的男生把一個臟兮兮的足球塞進懷里的剎那,她渾身麻痹,腦子發暈,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高考前,她參照他的名字改了自己的。后來,如愿以償的來到他所在的城市。卻茫然不覺,早在怔怔發暈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彼此的錯過。

  緣分,就像那“交匯時互放的光亮”,等不得哪怕“一低頭不勝涼風的嬌羞”。

  而在產科門診遇到的那位公務員陳先生,早已沒了踢球打架時帶著風的颯爽英姿。撞得程大夫剎那失神的,并非回眸已是百年身的心悵惘,而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夜微涼。

  既然已經盡釋前嫌,不再有纏綿糾葛,她接受了莫黎的建議,邀請故人幫忙。做出這個決定的同時,也終于意識到,歲月改變的,可不僅僅是那個球場上的前鋒,還有她自己。

  優雅冷靜,落落大方是她多年的修煉所得,卻對治療毫無幫助。陳志南的手不可謂不溫柔,卻也止步于親吻,一旦接近胸口,就寸步難行了。

  按莫黎的詭異分析,癥結的關鍵居然是自己太優雅,太大方了。“咱們要找的,是一個能隨隨便便把你逗笑的男人。”

  一聽這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

  “你對他到底什么感覺?”

  這一問,真的難住了情場學歷停留在高一水平的程歸雁。

  治學嚴謹的她根本不敢用愛情小說里學來的詞匯去描述自己的感受。光從莫黎的眼神里,她就知道,那根本不靠譜。

  “我覺得,他……像我……像我弟弟,有時候又……嗯!就是弟弟的感覺。”她本來還想說,有時候又像個爸爸,怕莫黎笑得太厲害,沒敢說。

  然而,莫黎并沒有笑,只是默默的望著她。

  很快到來的親密接觸,讓她終于明白,莫黎的眼神為什么那么曖昧了。拋開本就不存在的血緣考慮,姐弟之間的親昵竟是如此的放松而舒服,還帶著絲滑濃郁的甜蜜。

  是啊,為什么要害怕呢?他不過是個弟弟!喜歡你,跟你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又不是來占便宜的,更不會欺負你。

  如此幼稚的心理活動讓程歸雁的臉上直發燒,可她仍舊忍不住那些自欺欺人的碎碎念,尤其是被他從背后摟進懷里之后。

  記憶中從未主動給人碰過的兩個大白兔,就那樣被他捧在了手心兒里。沒有一絲的彷徨和焦慮,只覺得好熱,好舒服,好渴望,又好害羞……

  身體上的界限,就這樣輕松的突破了。心理上的,情感上的呢?

  是不是早就突破了?

  “不會影響你吧?”

  如果不是許太太在探病之后直言點破,這句話,程歸雁會一直問下去。畢竟不是小姑娘了,弟弟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她當然懂。

  讓她迷惑的是,不能做的都快做全了,為什么感覺還是弟弟呢?就算跟小說里描繪的有所差別,也不該平滑過渡,毫無界限吧?

  這樣的問題,莫黎或許有答案,可她不會去問。

  因為心知肚明,那個小妖精也在把他當弟弟。她不僅做過自己跟他做過的,沒做過的那件事也不知道做過多少回了。

  作為一個有家有丈夫的女人,這樣的弟弟怎么好意思拿出來討論?

  沒想到的是,莫黎不聲不響的排了一場大戲,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弟弟升格成了爸爸!

  就像一道圣光照進了黑暗的古堡,當男人那根東西火苗一樣進入了她的身體,古堡里那座猙獰可怖的雕像瞬間無聲的碎裂了。

  破開層層濕滑的堅硬沖擊沒有帶來一絲疼痛,卻在突進的過程中喚起了那個地方消失已久的嬌嫩記憶。

  身體被強力撐開的顫栗把一聲嬌吟逼出喉嚨。與此同時,那早已充盈滾燙汁液的膣腔也熱烈歡情的包裹了上去。

  一下子被頂在心坎兒上的錯覺,催生出整個靈魂都被占據般的致命快感,把那一聲吟唱無限拉長!

  無論他是弟弟,還是爸爸,能這樣徹底的把他納入這具珍貴的,完美的,唯一屬于自己的身體,都是她卑微到瀕臨枯萎的生命中最最開心的事!

  程歸雁滿心歡喜,熱淚盈眶的張開四肢,用自己笨拙的稚嫩嬌柔緊緊的包容著他,歡迎著他,取悅著他,同時也渴求著他,需索著他,壓榨著他……

  一切都似出于本能,一切又似籌謀已久,那是靈魂的救贖,也是肉體的重生。

  墜落般的極樂快感讓她陷入迷亂,汗出如漿的體力消耗也讓她逐漸清醒。

  當一浪高過一浪的快美把身體推向一座萬劫不復的巔峰,程歸雁終于認清了男人的臉,那不是爸爸,也不是弟弟,而是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

  炸裂般的悲喜交加震蕩著胸腔,淚水又一次奔涌而出。

  猛烈的沖擊讓她再也耐不住腰桿里的酸麻,屁股和雙腿突然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起來。就那樣,她經歷了人生第一次高潮!

  在那之后的半個多小時里,她躲在男人懷里一聲不響。

  身體在快樂的余波中零星的抽搐著,漸漸放松下來,她的心也在痛哭之后慢慢恢復了從未有過的平靜。

  不知是否迷失于自己的角色,他也沒說一句安慰的話,就那樣抱著她,溫柔又貼心的獻上愛撫和親吻。

  身體的愉悅讓她放棄了思想的纖繩,盡情陶醉在肌膚相親的春情搏動里。

  交媾的氣味和著汗水的蒸燎把纏綿相擁的體溫逐漸烘高,時間也隨之淡出了感知,唯有呼吸在最純凈的欲望回潮中被艱難的拉長。

  自甘墮落也好,隨波逐流也罷,那樣舒暖靜謐的床上,兩個赤裸廝磨的肉體,連一個感覺羞恥的念頭都是罪過。

  忘卻前世今生,拋下恩怨情仇,肉體已經在當下紅爐煮酒,心意只需閉目順水推舟。

  是的,她想要他,要他在自己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再來一次!徹徹底底,暢快淋漓的占有她,疼愛她,肏她!

  那根大家伙已經再次精神了起來,熱滾滾硬邦邦的戳在她肚皮上。他明顯讀懂了她眼中毫無掩飾的波動,親吻和呼吸都再次熱烈了起來。

  只覺得唾液變得越來越粘稠,氣息越來越不夠用,之前的汗水全都干涸成了一片一片的渴望,急需有人來按撫揉搓。

  可惜,他畢竟只有兩只手。

  指尖和掌心里都藏著難以抵受的熱,無論滑過那里,帶起的全都是燒灼般難受的吟哦。

  渾身上下,只有那個地方是濕的。雙腿交錯間,滑膩的液體極其有限的蔓延著,涂抹著,研磨著,卻越磨越熱。

  她從他的熱吻中緩過氣來,喘吁吁的望著他,忽然氣惱的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不要說暗示,邀請甚至勾引,就連配合她也完全不懂。

  所幸他看出了她的窘迫,捉挾的微笑著,極盡溫柔的把她擺在了自己身下。

  赤裸裸的暴露在男人的目光里,大大的分開雙腿,承獻出女人的嬌嫩孔竅……從未想到,這個姿勢竟然如此的羞人,簡直要把臉皮生生剝掉。

  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手護著雙乳,拼著僅剩的尊嚴伸出另一只胳膊去抓他的胳膊,盼望男人施舍點滴憐憫之心,不要再看了,快來抱抱自己。

  可他卻故意讓她難堪似的,雖然十指交叉,仍直勾勾熱辣辣的掃視著,好像要用目光在她身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終于,那個東西驚心動魄的抵住了穴口,卻不急著進去,只是上下左右來回研磨挑逗著,好像故意淘氣,要把腥洌的淫水涂抹得到處都是。

  偏偏每一下倏忽來去都要經過洞口,吊得她心尖兒都是慌慌的,咬著嘴唇直哆嗦。

  不久前才經歷了劇烈刨刮的身子里,每一絲快樂的記憶都瘋長著,變成了一根帶刺的癢筋,在越來越熱的淫水中扭曲著,掙扎著,期盼著!

  “求求你,快來吧,快來吧,我想要!”

  這樣的話,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萬般惱恨中,屁股開始不自覺的跟著他的挑弄哆哆嗦嗦的挺聳迎湊,盼著他盡早發現她的確可憐,心一軟,就痛痛快快的給了她。

  然而,他居然在洞口外面玩兒得興起,一眼一眼的看她,就是不管她的死活!

  臭弟弟!

  她再也受不了了,看也不敢看,自毀形象的伸出腳丫去勾他的屁股……

  “想要嗎?”他的口吻活像玉皇大帝。

  她如奉綸音,臉也不要了,盯著他的眼睛忙不迭的點頭。可他竟不為所動,只是伏低了身子,臉上帶著魔神般的笑容:

  “想要,就自己說出來。”

  “嗚……”

  連她自己也分不清這是撒嬌還是抗議,只覺得聲音一出,眼眶一熱,竟然委屈得要哭!這種時候居然給急哭了,不是更丟臉嗎?

  可是……可是總不能對他笑吧?

  一時間,她忽然覺得自己笨得像一只鵪鶉,居然連跟情郎撒嬌都不會,恨不得一頭扎進被子里,再也不見人。

  然而,偏偏程醫生從來就不是遇到困難就躲的性子,況且,她還是姐姐呢!

  “要……要怎么說?”

  聽見她顫抖的嗓音,男人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口吻像是哄寶寶睡覺:“就說……親愛的我要吃棒棒糖!”

  一股嚴重錯位的喜感直沖腦門兒,這回她真的差點兒沒憋住笑,狠狠的白了男人一眼,一咬牙:

  “親愛的我要……嗯啊——”

  雖然自以為做足了準備,那家伙的巨碩還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預料。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那強力的撐擠迫進仍把她頂得挺胸后仰,瞠目結舌,張大嘴巴發出一聲矜持盡碎的哀嚎。

  是他太硬,還是自己太窄了么?

  這回真的有些疼,不過只一瞬間,就被炸裂的快感淹沒了。那毫不猶豫的一下到底,插得她雙腿直抖!

  這就是做女人的滋味,她終于再次嘗到了。跟自己喜歡的人,真好!無比激動的念頭剛剛升起,她便手腳并用的摟住男人,稚拙的獻上了雙唇。

  就在這時,“咣啷”一聲,外面的鐵柵欄門響了。緊接著房門被打開,“我進來啦!給你們帶了好吃的!”

  程歸雁不記得自己在完全被壓制的體位下,是怎么一下掙脫的。只覺得那長長的家伙抽離身體的過程無比的凄惶,留下難以言說的空虛。

  莫黎走進臥室的時候,她已經蠶繭一樣裹進了被子里。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這個小妖精導演的,現在過來,根本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話!

  程歸雁后悔極了。

  床都噴濕了,就不知道害臊嗎?兩個人穿好衣服,客客氣氣的聊會天不好么?非要梅開二度,戀奸情熱,讓肉欲升華那么一下下,來日方長它不香嗎?

  這個莫黎也是浪催的,逼得這樣緊,是怕我跟你搶弟弟啊!你也不想想,這位弟弟可是別人家老公,你憑什么霸占著?

  蜷縮在被子里,濕粘的身體被捂得越來越熱,剛剛調動起來的熱情在血管里亂竄。那地方仍然汁水淋漓,躍躍欲試的蠕動著,逼得一向雍容典雅的程醫生露出了小女人的獠牙。

  怎奈虎落平陽,畢竟光著身子流著水兒的不是人家,只能暫避鋒芒。

  再說眼下的情勢逼得人直想跳井,躲進被子根本不是個擺脫困境的好辦法。光憑她對莫妖精的了解,就越琢磨越心慌。

  果然,幾句不冷不熱的酸話聽完,那兩人開始旁若無人的調笑親熱起來!

  他們的前世今生是怎么冤冤相報的暫且放在一邊,真正要命的,是莫黎一點兒都不缺在她面前真刀真槍來一場盤腸大戰的勇氣。

  而豁不豁得出這個臉,敢不敢親眼目睹整個過程,對程醫生來說,真的是個比第一次上手術臺還要艱難的考驗。

  同樣是校花級的女神,同樣去美國留學,同樣嫁得令人費解。程歸雁還要比莫黎早一年結婚,丈夫的年齡更甩她好幾條街。

  可兩人在性方面的觀念差異不可謂不大。

  雖然莫妖精直到出國之前還是處女,跟男朋友上床對她來說,卻根本不叫個事兒。之所以耽擱那么久,完全是因為沒遇上對的人而已。

  論性的初體驗,程姐姐自然要早的多了。新鮮出爐的記憶真相可以作證,自小沒媽的她,根本就沒人灌輸那些無聊的貞潔婦道。

  把自己的身體獻給親愛的父親,對她來說,需要跨越的不過是道聽途說來的條條框框,根本經不起與父親相依為命的她問一句為什么。

  發現父親自殺前,她唯一煩惱的是為什么會那么疼,疼上一整天。

  跟普通人相比,程歸雁的性沖動恐怕都要更純粹一些,天然滌清了那些封建思想糟粕的毒害。

  然而,她即使再無拘無束,天真爛漫,也明白那絕對是一件不可言說的,極其私密的事。

  在那個崇尚自由,人人為我的國度里解放了四五年的思想,她仍然無法像莫黎那樣,充分的開發那方面的潛能和想象力,全身心的去體驗,去追求那份最具質感的我行我素。

  光是獨自面對許博的家伙,已經讓她羞不可抑了。當著另一個人的面大行周公之禮就是徹頭徹尾的瘋狂。即便當個旁觀者,她也沒有正眼去看的膽量。

  或許是早上的包子吃咸了,許博又要了一杯茶。

  程歸雁腦袋里熱烘烘的回憶著那天的窘迫,忍不住打量著男人。

  從尋醫問藥,到互通有無,從一見如故,到姐弟認親,越是一步一步的走近他,越覺得這個世界不再那么局促單調了。

  他是別人的丈夫,還是莫妖精的小老公,似乎也并不符合心目中完美情人的想象啊,為什么在自己這里一次次的突破道德底線,卻一點兒也不招人討厭?

  又是為什么,那么羞人的事,他們夫妻倆做起來就一點兒不害怕,不尷尬,還讓人向往那種沒皮沒臉的歡快和毒藥般的精神洗禮呢?

  就在昨天,才隔著一道門聽了上半場的“卡拉OK”。

  剛聽了兩句話,她就明白了。表面上,是陳志南在偷他老婆,實際上導演這一切的卻是這個小烏龜!

  許太太也是個尋常男人鎮不住的妖精,居然叫得那么大聲,淫詞浪語什么都敢說。

  一想到許博八成就躲在房間里,聽得恐怕比自己更真切,程歸雁就怎么也控制不住心跳和血壓了。

  這在她小荷初露的認知里,已經完全構成了聚眾淫亂,沒報警純粹是看在姐弟情分,居然還跟沒事人似的,領著這么個流氓弟弟回鄉省親,是著了什么道么?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自己居然當面跟許太太表達了借用老公的訴求。稍一回想她對著鏡子涂唇膏的短暫沉默,程歸雁的耳根就發起燒來。

  她可真是個人見人愛的可人兒,亮亮的大眼睛里盛滿了變幻莫測又無憂無懼的神采。剛跟別的男人忘情歡好過,就敢當著外人的面給老公臉色看,怎么說都太任性了吧?

  他居然談笑自若的不生氣。平時是怎么寵她的,一望可知。

  這時,許博又啜了一口茶,把紙杯放回到小桌板上。

  程歸雁看著那潤濕的杯口,昨晚酒杯上的半個唇印倏然閃現,腦子一抽,伸手就把茶杯端了起來,裝作喝水,也在那杯沿兒上印了一個。

  男人的目光一路追著她的動作,沒讓她把杯子放回原位,而是伸手來接。

  程歸雁感覺自己的小動作被人窺破了,不好意思起來,故意繞著他的手打太極,就是不肯給他接住。

  好死不死,突然飛機劇烈的顛簸起來,半杯茶水準確無誤的灑在了男人的褲子上。好在已經不燙了。

  程歸雁一下慌了,連忙從包里翻出紙巾替他擦拭。

  男人舉著杯子嘿嘿直樂,那個弧形的唇印更像是在幸災樂禍。

  擦著擦著,程歸雁的臉更紅了。褲襠里有個東西像個怪物一樣醒了過來,被她冒冒失失的按個正著。

  那是一個有點兒嚇人的活物,有著奇異的彈性和硬度,之所以長成那個模樣,完全是為了與另一個神秘的所在完美契合。

  從前,那東西是她的噩夢,可那天晚上……

  一陣檸檬味兒的電流激靈靈的傳遍腰身,程歸雁胳膊一軟,差點兒倒在男人腿上。

  當時,她是實在氣不過被莫妖精捉弄才從被子里鉆出來的,腰股之間忽然多了一雙大手才發覺上當。

  那一下悍然入侵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狠,也更深。還沒等她驚叫出聲,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已經不由分說的接連懟了進來!

  頃刻之間,她覺得那個地方就要給脹開了,搗炸了,那東西肯定比之前大了一圈兒,兇狠的程度也不止翻了一倍,根本就不是對待一個初經云雨的淑女該有的風度。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叫喚得那么丟臉,古代的蕩婦經受鞭刑恐怕也不會嚎那么大聲,根本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歡暢,是幽怨還是騷浪。

  雙乳被莫黎抓揉著,嘴巴也被她吸吮著,可她全都顧不上,只能勉強支撐著上半身,幾乎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八字分開,撅起腰股的兩條腿上。

  窄小的肉穴早被沖撞得沒了四至,每一下都像直接貫穿到嗓子眼兒。而整個屁股和大腿都被一陣陣的酸麻浸透,只覺得熱乎乎的汁水順著腿側往下流,帶起一串串絲癢。

  高潮的到來幾乎迅雷不及掩耳,像在身體里爆開了一個沸騰的水囊,燙得本就緊窄的膣腔沒命的收縮,剎那間,那又硬又燙的家伙被吮得無比清晰,幾乎將完整的模型印進了腦海。

  可隨著男人的抽離,那里又炸裂般一吐,“嘩啦”一下尿了一床。

  短短數息,卻仿佛天崩地裂,把她所有的力氣和水分都消耗一空,軟趴趴的倒在了床上。

  嗓子干得像爐膛,腦子熱得像粥鍋,胸乳脹得發疼,下半身又麻又軟,像豆腐腦一樣顫悠悠的晃動著。

  然而,這些都還不是最震撼的。

  當著她的面兒,莫妖精跪在了男人腳下,仿佛天之驕女無比榮耀的服侍著帝王。那根還掛著自己汁水的肉棍子,就那樣被她吞進了嘴巴里!

  “天吶,他們……他們居然真的……好不要臉!”

  程歸雁無法相信這樣驚心動魄的畫面會如此張牙舞爪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牢牢的鎖住她的視線。每一個吞吐的動作都那么的香艷滑膩,每一個情濃對望的眼神都足以挖心勾魂!

  “哦——”

  男人的低吟仿佛悶雷滾過他怦然跳動的胸腔。把自己干到虛脫都沒聽他哼一聲,真的有那么爽么?

  勉強擦干了茶水,程歸雁仍不敢抬頭去看男人的臉,只瞥了一眼他倏然滾動的喉結,便端正坐好。

  想借故望向窗外,發現遮光板剛被自己拉上了,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再轉回頭,卻再也憋不住笑了。

  那個寶貝弟弟正在拿著旅游宣傳頁在褲襠上扇風。

  “對不起呀!”

  程歸雁暈著臉兒,這才想起來道歉。

  許博一呲牙,拿起空紙杯捏扁,把唇印對嘴一碰,收進了衣服口袋。犀利的眼神晃得她直暈機。

  好在飛機很快落了地,歐陽潔一行也再次出現在了通道前方。

  那個粉紅色的小魔怪明顯是在等她,待她走近,樂顛顛的回迎兩步,親熱的挽住了胳膊,好像之前惡作劇的根本就另有其人。

  “姐姐,你弟弟是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啊?”徐筠喬邊調侃邊往身后瞄。

  “你就牙尖嘴利吧,是我弄撒了茶水。”

  面對這種自來熟的漂亮小姑娘,程歸雁向來沒什么抵抗力,唯有耐心的解釋。沒想到噩夢居然還有續集。

  “那怎么只灑了他一褲子,你卻一點兒沒濕呢?肯定是他趁你睡著了想欺負你,對你動手動腳來著!姐姐你是好樣的。”

  程歸雁雖然有些哭笑不得,畢竟有了之前的經驗,知道這個小狐貍精慣會扮演小白兔,笑瞇瞇的沒接茬,還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了看落在后邊的流氓表弟。

  許博僅落后幾步距離,正在打電話:

  “什么?在跟誰洗澡……哦哦……奧巴馬啊!哈哈……我去!不是在打水仗呢吧?”

  徐筠喬勾著程歸雁的胳膊繼續走,大眼睛骨碌骨碌在她臉上直打轉:“給誰打電話呢?”

  “家里唄,你怎么什么都好奇啊?”

  程歸雁橫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耳朵卻努力收集著背后的聲音。

  “嗯嗯……我沒事,剛下飛機……好的……小毛呢?去單位啦……哦……在家里住不是挺好嘛!嘿嘿……”

  許博的語氣忽然曖昧起來,明顯放慢了腳步。徐筠喬輕輕拉住程歸雁的胳膊,也放慢了腳步。

  “那什么……嘿嘿……姐我問你個事兒啊……你昨天晚上看的什么書啊……”

  那個“姐”被聽得真真兒的,二女不禁對望一眼。徐筠喬大眼睛一亮,一臉的不懷好意,好像在說:聽聽,又出來一個姐姐,這回是堂姐還是干姐,你排第幾號啊?

  程歸雁的臉莫名其妙的紅了,裝作沒聽見,默不作聲。只聽許博的聲音繼續傳來:

  “十八什么?春?哦……沒看過……看得挺晚的哈……嘿嘿嘿……沒有沒有,我哪兒敢啊……真不敢真不敢……沒有的事兒姐……”

  語聲越說越低,后面好像站住不動了。程歸雁維持著步速,一點兒也沒理會那個小事兒精的牽絆,一氣兒走出去好遠。

  過了一會兒,許博的聲音才又跟了上來。

  “嗯嗯……好的,有事打電話,你只管打你的……隨時……嗯嗯,拜拜!”

  徐筠喬似乎是切換了隔岸觀火模式,一眼接一眼的往程表姐臉上看,還不忘頻頻回頭,卻再也沒多一句嘴。

  程歸雁不動聲色,隨意的跟歐陽潔攀談了幾句天氣,一行人已經出了出口。

  “我們會在那邊待兩天,如果有空就過來,又不遠。我請你們吃飯。”再次發出邀請,她忍不住瞥了許博一眼。

  歐陽潔溫婉一笑,也看了一眼許博:“這次事情比較雜,還真不一定有空呢!如果順利我肯定過去看看,到時候打給你。”

  這時,身后的許博說話了,卻不是對著二位大美人,而是徐筠喬。

  “內個叫什么海飛絲的,那可是我表姐,你別老是又親又抱的沒夠啦!快跟你師父辦事兒去吧,昂!”

  “什么海飛絲,我叫Sophia!”

  徐筠喬大聲糾正之后,意外的沒有發作,趴在程歸雁耳朵上說了句什么,就動作夸張的把表姐的胳膊遞給了表弟:

  “還——給——你——個大色狼!”說完,轉到歐陽潔身邊,詭媚一笑。

  程歸雁本來被那個電話攪擾得雜念叢生,有些不無困惑的焦躁。沒想到許博用這么不著調的方式宣示主權,給這兩個冤家一擺布,忍俊不禁的同時竟害起羞來。

  男人煞有介事的一把把她挽進臂彎,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帶得渾身一軟。

  忽然發現自己才是真奇怪,吃棒棒糖喝豆漿的現場都經歷過了,聽見一個電話反而要醋海生波?沒準兒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表姐呢!

  莫名其妙的同時,前天早上的那個重大發現一下跳了出來,把所有的多愁善感悉數驅散,只剩下一抹自嘲的笑意留在臉上。

  歐陽潔她們打車直奔市里。許博卻拉著她找到一家汽車租賃公司。辦過手續之后,開了一輛老款的陸巡出來。

  “怎么租這么大的車,你不怕費油啊?”

  程歸雁一邊往副駕駛上爬一邊提醒。不過,當她坐上座位,就立時心滿意足了,這開闊的視野真讓人心情敞亮。

  “知足吧姐,現在是五一假期,就是因為費油才給咱們留下了。”

  許博的白牙格外耀眼,諧謔的眼神更讓她驚覺,這私密的空間再大,某些無法忽視的存在也難以躲閃。

  剎那恍惚間,只聽男人的聲音變得格外深沉:“歸鄉的路或許要比想象中崎嶇的多,咱們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一句話,像是落在程歸雁心頭的腳爪,鋒銳無比,將抓未抓,引起一陣激越莫名的悸動。發動機的轟鳴驟然響起,她才意識到,真的近了。

  這一趟,是一定要走的。至于為什么,她自己也說不清。

  當年離開的時候,是那樣的毅然決然,頭也不回的上了火車。固執的認定,新的開始,必須要跟那個令人絕望的地方徹底斬斷!就差沒發下毒誓,一輩子不回來了。

  可就在這幾天,她終于發現,那個找不到家的孩子忽然長大了,學會了跟自己的叛逆和倔強和解。

  午夜夢回幾度,那兩座長滿青草的墳塋上,都仿佛投映著無比安慰的目光。原來,他們倆一直在那并不遙遠的地方看著他們的女兒,可這么多年,自己都不曾回望過一眼。

  深入骨髓的血脈親緣無法抹殺,無關原諒,也不論思鄉。逝者已矣,更無須交代什么。況且,她也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或許,只是為了以更好的姿態再次離開吧!

  只是,內心的膽怯又來作怪,一個人總覺得形單影只,萬一真哭了,連個扶靠的肩膀也沒有。

  是的。第一個想到的,又是他。

  無論他做的事多不著調,無論兩個人的身份多不沾邊兒,無論這種關系多容易被定性,都不得不承認,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

  而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既成事實,無論是身體的選擇,機緣湊巧,還是心靈感應,她都覺得無比神奇。

  “如果再想跟你做幾次愛呢?”

  這是昨天晚上她最想說的一句話,之前的所謂后續治療完全是個幌子,并非多愁善感,無關前世今生云云,也全是為了替他打消顧慮的鋪墊。

  她想做愛!

  跟這個生命中最不可思議的男人,找一個不受打擾的地方,投入全部的欲望和熱情,去享受那既誘人癡迷墮落,又無比神圣美好的儀式,一次又一次的體驗往生極樂的喜悅與顫栗。

  而之所以利用這次出行的另一個考慮,則是它的有始有終。

  或許,也算是一種自知之明吧!

  她只是一個小地方走出來的普通女孩兒,見過的世面有限。既做不到莫妖精那樣的獨立自在,圍城內外都游刃有余,也沒有祁妖精那樣的幸運,被老公寵得如魚得水,每天嫦娥奔月。

  萬一一個猛子摟不住,扎太深了,自己溺死事小,害了別人就真成罪人了。還是坐在岸邊曬曬太陽洗洗腳更愜意些,也安全。

  “咱們今晚上住哪兒啊,你姑姑家?”

  車子開上了國道,許博的問題把她拉回到路上。視野空前開闊起來,心情也為之一松,長長的舒了口氣。

  “我姑姑還有沒有家都不知道呢,咱們還是住酒店吧。”

  “你……還記恨她么?”許博試探著問。

  “不恨吧……我都快忘了她長什么樣了。”

  程歸雁望著窗外嫩綠色的玉米苗,忽然發現,沒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她畢竟給我飯吃,供我念書,我……沒道理恨她。”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許博看了她一眼,“如果她沒有逼你……你是不是早就跟羅翰結婚了?”

  一句話把程歸雁給問得一愣,緊接著心頭一真酸楚。她不無吃驚的意識到,周圍人對自己的關心竟然到了這種程度,連理想的丈夫都內定了。

  “是可依跟你說的?你們不會都覺得我是個特別不幸的女人吧?”

  許博目視前方,沒敢接她投過去的目光,“嘿嘿,沒有的事兒。是可依告訴婧婧,婧婧告訴我的,說他等了你十年,說得老感動了!”

  似乎感受到她目光不善,想了想又趕忙補充:“可依也不是故意的,她們倆看見你跟陳志南一起去吃火鍋了。可依她……所以……哈哈……”

  “你是不是以為,我……也喜歡他,就因為沒辦法那個……才堅持不跟他在一起的?”這句話說完,程歸雁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后知后覺。

  原來,他們真的都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許博卻沒說出她預期中的答案。他特意扭頭凝望一剎,笑著說:“以前,我們應該都是這樣以為的,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昨天我發現,你好像對他并不感冒。”許博的語氣透著一絲得意。

  程歸雁疏懶一笑,沒有點頭,也沒搖頭。望著迎面而來的柏油路幽幽的說:

  “我的確動過嫁給他的念頭,也的確是因為身體原因沒能做到,但是,我并不愛他。跟一個人結婚,并不一定要愛上他……”

  后邊這句,是莫黎的道理,不知怎么,居然搬過來用在了自己身上。程歸雁看了一眼男人的側臉,把后邊的話咽了回去。

  “那你是……因為什么,會想到要嫁給他呢?”許博的探問夾著小心。

  程歸雁沒有回答,車廂里陷入了沉默。那個永遠面帶微笑的優雅女子浮現在她眼前。

  ——嵐姨。

  那是她見過的最有魅力的女人,不僅僅是容貌,氣質,修養,還有無比強大的心靈。

  對她來說,嵐姨就是親生母親,生命中最親近最敬佩的人。沒有人能取代她的位置。

  然而,她的職業是醫生,不是天使。她的愛像媽媽,有時也像姐姐,卻絕對不是無欲無求的圣母。

  第一個撮合她跟羅翰的人,就是嵐姨。

  當時驚慌失措又羞又怯的程歸雁老覺得,作為一個長輩,她的熱心腸透著老不正經的味道,連高大威猛這樣的詞匯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

  撞破他們的秘密之前,她從沒經歷過如此尷尬的遭遇。

  那是一次下班后,她留在辦公室處理自己的論文數據,因為要找一個舊案例做核實,去資料室查檔案。

  當時的辦公區已經沒什么人了,剛轉過樓梯,就撞上了羅翰。

  在這個御賜準男朋友跟前,程歸雁一直把握著不冷不熱的尺度,就像本能的控制跟任何男人的身體接觸一樣,有些受寵若驚。

  起初她并未懷疑羅翰不怎么淡定的神色,可等她走進資料室的里間,看到還在整理衣衫的嵐姨,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的臉蛋兒還紅撲撲的,鬢角都是汗。空氣中彌漫著某種體液的特殊氣味兒。

  嵐姨的驚慌一閃而過,便笑瞇瞇的過來央求她一定要保守秘密。

  別說央求,這樣的秘密,就是想泄露,她也不知道該找誰說去。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這位再生父母為什么要把她的小情郎介紹給自己。

  一時之間,也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兒。

  嫉妒嗎?嗔怪嗎?覺得羞辱嗎?好像都理所應當,又都無從談起。甚至,連嵐姨在她心目當中的完美印象都未損傷分毫。

  那芙蓉般的面頰上未干的細汗,貼在嘴角的幾根濕頭發,反而開啟了這位人生楷模獨具魅力的另一個側面似的,讓她越發著迷了。

  那天晚上,嵐姨跟她一起回了宿舍,躺在被窩里聊了很久。除了透露了老師失去性能力的秘密,還耐心的教給了她很多事……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身體的事我誰都沒告訴嗎?”程歸雁打破了沉默。

  許博扭頭看了她一眼,笑了。好像在說,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可不少,不過都已經無所謂啦。

  程歸雁沒理會,繼續說:“其實,第一個知道的并不是莫黎,而是嵐姨。”

  “嗯,我知道,可依媽媽。”

  “她也給我安排了一個配合治療的人,你能猜到是誰么?”程歸雁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更輕松。

  “沃去……”許博驚訝的望過來,“不會是羅翰吧?”

  “就是他!”

  程歸雁微微一笑,“不過那會兒我看見任何男人都緊張,別說是他那么……那么高大的了。”

  想了想,程歸雁還是把“威猛”兩個字省略掉,繼續語帶調侃的說:“嵐姨給我們創造了很多親近的機會,每次我都自打退堂鼓,連根手指頭都沒牽上。”

  “后來呢?”

  “后來嵐姨就去世了。”程歸雁神色一黯,“臨走的時候,她跟我說,羅翰是個好孩子,也會是個好男人,讓我好好把握……我也知道羅翰是真心喜歡我……那天,我們還喝了點兒酒……”

  說著說著,程歸雁說不下去了。

  歪著腦袋望著身邊的男人,忽然覺得滿腔的酸澀被一絲莫名嬌羞釀成了青梅酒,清冽的酒香熏得她一陣陣發暈,眼睛里閃過一絲痛楚,臉上卻怎么也收不住笑意。

  “然后呢?”

  許博沒聽到下文,扭頭看了一眼她不同尋常的表情,跟著笑了笑:“怎么啦,笑得那么六親不認的?”

  “他可比你膽小多了,連碰都沒碰我,就跑掉了。”

  程歸雁的聲音越來越低,發覺自己咬住的每個字都透著情難自禁的味道。

  “我有那么勇敢么?”

  居然敢這么沒皮沒臉的往自己身上用褒義詞,程歸雁被男人逗得笑出了聲,斜著眼睛望著他,臉上熱烘烘的點了點頭。

  “你也很勇敢!”男人一呲牙,“想不想做個更勇敢的人?”

  “嗯?”

  還沒等程歸雁反應過來,許博已經把車開下了國道。

  前方是一條小河,通往一座在望的村莊。車輪碾過的砂石土路沿著河道延伸不遠,就蠻不講理的穿過了早已干涸的河床。

  男人嚴肅而堅毅的面部輪廓帶給她心驚肉跳的預感。

  越野車開下河床后并沒有駛向對岸,而是拐了個對頭彎兒,直奔那座國道下方的橋洞。

  “怪不得他要租越野車呢!”

  這個念頭在程歸雁腦際一閃,她就不敢再說話了。

  亂飛的記憶碎片不斷重新組合,顯現的居然是羅翰把嵐姨壓在資料室的桌子上一下緊似一下的撞擊。嵐姨的叫聲比許太太還要歡快激昂!

  橋洞的陰影完全吞沒了車頂,一腳剎車把車輪下鵝卵石的翻滾聲踩死。她終于聽見了自己“砰砰”的心跳。

  男人拉手剎的功夫,靠背直接放平。還沒看清他怎么動作,人已經到了后座上。

  身子一仰,副駕駛的靠背也倒了。

  一雙大手從身后插入了腋下,程歸雁仰頭驚恐的看著男人的臉。身子倒在他懷里,一陣一陣的發軟,前一瞬還在無助的搖頭,下一刻已經被他叼住了嘴唇。

  只象征性的推拒了兩下,就被男人從座位上薅了出去,幾乎連滾帶爬的躺進他懷里。文胸的搭扣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的,兩只大白兔被攏住的同時,一只大手伸進了褲子里。

  “你要干什么?”這樣的問題早已錯過時機,可是在心里一過,居然引發一陣滾過全身的微微顫栗。

  桃花源里嬌嫩的桃子被手指輕松戳破,一聲要命的嗚咽溢出唇邊,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濕得一塌糊涂——那里早已注滿了渴望。

  男人終于放過了干渴的雙唇,用狼王一樣的目光炙烤著她。在那樣怕人的眼神里,她居然讀懂了探詢的意味,立即點頭回應。

  身子被輕柔的放在座椅上,牛仔褲連著內褲一起被扒了下來。兩條腿并攏著高高抬起,搭上了男人的右肩。

  程歸雁大口喘著氣,扭向一邊的腰身更顯纖細,碩大雪白的半個屁股擋住了視線,任她抻直了脖子也看不見下面的狀況。

  忽然,一個熱燙的鈍頭抵在那個要命的地方,揉得她心尖兒一慌。

  “他來了!他的棒棒糖……”

  剛想伸手去拉住車窗上方的把手,“咕嘰”一聲清亮的液響截斷了呼吸。

  “噢——”

  那根巨大的家伙像急速行駛的火車毫無滯澀的沖進了隧道,同時拉響了凄厲而滿足的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