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初雨後的夜空 第2章、3

  丘康健對我語重心長地說道,“雪平的情況你也知道:十年前從她對著艾立威他哥哥曹龍開的那一槍開始,全世界都在與她為敵;現在桴鼓鳴那個案子算是進入尾聲了,艾立威死了,姓陳的那個網絡流氓也因為協助艾立威他們馬上就要被判刑入獄了,但是,看不慣雪平的人全國都是,還不算海外那幫特別愿意拿雪平做整個國家警察生態的文章的,而且這件事還會在社會上留下很多后遺癥,整個社會,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雪平。

  雪平還喜歡得罪人,咱們局里,沈量才那一派系的:重案二組、保衛處、檔案股,不少人對雪平都有意見,省廳里更不用說了。

  兩個人之間感情的事情,秋巖,你再小心也是瞞不住的,早晚會有被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么一天,而且流言惡語這種東西,傳播得永遠比病毒都要快,到那天一來,你猜猜會有多少人對夏雪平出言中傷?

  到時候,你可以不管不顧,夏雪平好不容易做到了重案一組的組長,她有權力才有權限,才能騰出時間去查你舅舅和你外公的死,你受得了那些言語攻擊,你覺得雪平受得了么?“

  以前我一直覺得,感覺到了就喜歡了,愛了,我還納悶并且很憎惡人為什么活著一定要看其他人的臉色;今天被丘康健這么一說,我才茅塞頓開,但想通了之后,也不禁開始知道了什么是畏懼。

  見我半天沒應聲,丘康健話鋒一轉,又對我問道:“怎么了?被我幾句話就嚇得慫了?你就不想,再堅持一下你自己,堅持一下想跟夏雪平在一起的想法?”

  我無奈地看著丘康健,說不出話來。

  ——嘿,他又說要拆散我和夏雪平,又問我要不要堅持一下,他到底什么意思呢?

  “秋巖,你看著我:我再問你一遍,你愛夏雪平么?”

  我咬了咬牙:“愛。”

  “那我就當做我剛剛問你的問題,是你第一次面對,你有點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假如之后再有人問你類似的問題,你知道該怎么回答了么?”

  “我知道了,并且我當然愿意堅持跟夏雪平在一起。”

  這一次我堅定地說道。

  “光是說的還不行,你還要做:你有信心在從今往后的日子里,為夏雪平遮風擋雨、讓她不收半點傷害么?”

  面對這個問題,我仔細思考片刻,才對丘康健說道:“丘叔,遮風擋雨我是肯定會的,但是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這個大話我是真的不敢說——過去這倆月,桴鼓鳴這檔子事,徹底讓我認清自己了:我才21歲,表面上大家都看我是警專出身直升警院,畢了業之后直接進了市局,沒當制服警員直接進去重案一組當了刑警,然后稀里糊涂還升任風紀處的處長,我以為我自己很能耐;可當我真正面對這么一幫罪犯的時候,我自己不想受傷都難:回過頭想想,要不是靠著夏雪平,靠著重案一組和風紀處的其他所有人,靠著局里的諸位,桴鼓鳴這五個人,隨便一個都可以輕輕松松要了我的命。

  我何秋巖的本事真的沒那么大,所以我更沒資格說什么‘不讓夏雪平受傷’這種事情,我跟夏雪平的能力,就是小土堆和喜馬拉雅山的差距。

  可我能保證的是,如果有子彈打來,我肯定會跳起來幫她擋著,并且在我倒下去之前給對方一槍;如果有臟水潑過來,我替她去淋著,然后在我渾身發臭的一剎那,我會先在對方臉上吐口痰。

  我肯定會跟夏雪平一樣遍體鱗傷,但是我會努力,讓她身上受到的傷害比我少。“

  “嗯,那我就放心了。”

  丘康健聽了我的話,沉吟片刻,如是說道。

  他放心了?

  我看著表情不再那么沉重但并未完全釋然的丘康健,胸腔里像是被他鋪滿了蒺藜——他對夏雪平的感覺不是愛情、不是曖昧,卻對我和夏雪平的事情又十分關心,那是怎么回事?縱使作為一個密友,他的關心也有些過度了吧?

  ——天啊,難不成?

  “丘叔……”我忐忑地試探著,“您……您是不是經歷過我和夏雪平這樣的事情?”

  丘康健戴好了眼鏡,對我苦笑著:“你這小子,果然很聰明。”

  我張著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想了想,拿出了自己那只鐫刻著《蠟筆小新》的錢夾。在他錢夾中,有兩個透明夾層,其中一個放著的是他自己的工作證,另一個里面,是自己、夏雪平、蘇媚珍、徐遠、馮媗在“敦盛”居酒屋的合照。他把手指探向那張合照的后面,用手指肚抵著錢夾一點點搓著,從里面取出了另一張照片,接著遞給了我。

  “她叫水芷茹,我的媽媽,也是我永遠的愛侶。”

  丘康健語氣平常地說道,但是這種平常里,又帶著十足的自豪和傷感。

  我看了一眼照片,又抬頭看了一眼丘康健,半開玩笑地說道:“丘叔,你不是拿你和天海祐希的合照來騙我吧?”

  丘康健聽了,竟有些幸福地笑了笑:“長得確實很像,是吧?”

  我笑著點了點頭。

  照片上這個叫水芷茹的女人,簡直是天海祐希的翻版,同樣的高鼻梁、丹鳳眼、寬嘴巴、豐嘴唇,但是她的眼睛要比天海祐希的大,鼻頭要更小巧一些,并且下巴稍稍短一些但是更纖細小巧,沒有“海哥”那等“女身男相”的感覺,只不過她的法令紋要略深,而且在她的眉間還有一顆痣;照片上的她穿著一件低胸晚禮服,身板看上去如同“天海女王”一般挺拔高挑,但她的身材稍稍豐腴,因此鎖骨并沒有天海祐希的明顯,但上圍著實豐滿,不過看起來似乎有些外八字,而且看起來下垂得厲害。

  總的來說,這是個美麗的女人。

  而坐在她身邊的丘康健,留著寸頭穿著禮服正裝,打著黑色領結,也并沒有戴眼鏡,皮膚比現在白皙又光滑許多。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碟咖喱烤雞腿配蔬菜沙拉和炸薯條,還有一整盤T骨牛排,配上一份濃湯、一份鮮蝦芒果沙拉和一份土豆泥。兩個人坐在一個滿是外國人的西餐廳里,手里各端著一杯白葡萄酒,而所有菜品旁邊的那束精心扎起的用滿天星點綴的白玫瑰,看起來甚是耀眼奪目。

  “這是什么時候拍的啊?這氣質看起來太青澀了。”

  通過這張照片,我也感受到了一種幸福的感覺。

  “我那時候比你現在小,才十九歲,我媽媽四十四歲。母子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的,一旦發生越界關系,再之后就都難以對其他人產生感情。”

  丘康健微笑著說道,說完,他便收起了笑容。

  “十九歲,你跟夏雪平同歲……那是我出生的那年。”

  丘康健點了點頭,又說道:“確切地說,這天是我十九歲的生日,也是我跟我媽之間七周年紀念日,我和媽媽在新西蘭惠靈頓……呼,當然也是我和她一起度過的最后一個紀念日。”

  七周年——哇!看來丘康健在他十二歲的時候,跟她媽媽開始的禁忌亂倫關系的,而且也是在生日!他們母子倆第一次開始那時候,他的媽媽應該是三十七歲,應該也是很好的年華……等一下,這是他們倆最后的一個紀念日……

  “那之后呢?你們的關系結束了?”

  我好奇地問道。

  “嗯,結束了。”

  丘康健看著地面點了點頭。

  “因為什么?”

  “因為她過世了,”丘康健無力地嘆了口氣,“自殺,跳樓了。”

  我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因為除了我一時間難以接受丘康健的答案,我還莫名其妙地把這件事聯想到了夏雪平身上——跳樓、自殺,我瞬間想到了精神和心理疾病,而據我所知,自殺率最高的精神和心理疾病,就是抑郁癥,警務醫院的駱護士之前就跟我說過,她判斷夏雪平有很嚴重的抑郁傾向。

  抑郁癥、母子亂倫、自殺……這三個看似毫不相干的詞匯,在此刻于我腦海中,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詭異聯系。

  “水姥姥是因為什么自殺的?”

  按輩分我確實應該管水芷茹叫一聲“姥姥”、“外婆”,可看著照片上這個漂亮女人,我總感覺自己叫得有些別扭。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丘康健長嘆一口氣,對我問道,“這個故事,我不是自吹自擂,確實很傷感,而且因為你現在對雪平的情愫,這個故事可能會對你有一些影響吧。你真的想聽?”

  我遲疑了片刻,又點了點頭。

  丘康健喝了口牛奶,然后緩緩說道:“那就得從我小時候講起來了,我的媽媽水芷茹是……”

  接著他突然把電腦打開了,對我說道:“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想放一首歌。秋巖你稍等……”

  他放的那首歌標題寫的是一長串日文假名:“黒色すみれ—ラピスラズリ”,除了中間那個連字符以外,我就認識頭兩個漢字。他給我解釋道,歌名翻譯過來叫《青金石》,是一個叫做“黑色三葉草”的日本組合——歌名和歌手,我確實都沒聽說過。我尷尬地看著丘康健,我從小到大在別人那里聽過無數個故事,而丘康健是唯一一個在自己講故事的時候,還要擺弄電腦放歌伴奏的,而且放的也是一首很陌生的歌曲。

  在歌曲循環下,我聽完了丘康健的故事,然后我哭了。我說不清楚,最后我是因為聽著這首我完全聽不懂但卻的確在一直抓著我心臟的歌曲,還是因為丘康健的故事。

  丘康健的性啟蒙開始于十一歲,他對男女的差異以及對女性身體的好奇,來自于一部叫做《花宵道中》的日本電影。

  那部碟片是他的媽媽藏在她自己枕頭下的,那天丘康健因為重感冒,自己一個人在家,喝了早上媽媽水芷茹出門前為她做的可樂煮姜后舒服了很多,但是閑的無事,就在家到處亂翻亂找。

  于是,他很輕松地就找到了那部碟片,然后在電影里,他看到了小時候在《同一屋檐下》里就視為女神的安達祐實,不停地被留著月代頭的男人扒掉和服,

  露出活蹦亂跳的雙乳、之后又被人不斷地把手摸進雙腿之間。

  丘康健是喝牛奶長大的,跟我一樣,也沒吃過母乳,他又是個獨生子,從小家里似乎也沒去過什么女性親戚或者父母的女性摯友留宿,于是在親眼見到自己媽媽的乳房之前,安達祐實那一對嬌小玲瓏的乳果和咖啡色的肉珠,便是他那時唯一見過的女性乳房。

  從那天起,丘康健開始對媽媽那一對乳肉產生莫名的好奇。

  他開始注意媽媽胸罩的顏色、樣式,他在媽媽訂閱的日刊時裝雜志上,會故意幫媽媽把帶有內衣和比基尼的廣告或介紹部分在頁腳折上一褶;他開始在媽媽在家的時候,不放過媽媽穿著寬大居家連衣裙或者睡衣的時候任何一個低頭彎腰或者蹲下的瞬間,他也會在夜里自己熄燈后媽媽走進洗手間時,觀察著毛玻璃門上顯露出來的母親肉體的輪廓,有的時候還會去偷偷潛入媽媽的臥室,捧著她穿了一天帶著汗味的胸罩嗅上一嗅;似乎每次嗅過了媽媽還帶著余溫的罩杯之后,他都會睡得特別踏實。

  在夢里,順其自然地,安達祐實那張可愛又哀怨的臉被他的潛意識,換成了水芷茹那張莊重嚴肅,可是不是又透露著些許嫵媚的臉,而乳房卻還是那對乳房。

  在那段日子里,丘康健每天想著的都是媽媽的身體,可那時候他能得到的,除了電影和潛意識投射形象的結合,能得到的最多,就是媽媽洗澡時在衛生間門處毛玻璃上的輪廓,水芷茹成熟曼妙的女體對于那時候的丘康健來說,就像是童話里的魔法水晶球,或是冒險小說里某個傳奇人物藏匿在某處的寶藏,存在,但是根本不著邊際;可越是碰不到,那一對兒挺拔的春盎雙峰越是在腦子里占據著且揮之不去。

  因此,當年丘康健升入精英班的升學考試,丘康健發揮失常落榜了。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在升學考試中數學科目的最后一道題,是要求利用畫多個圓進行論證勾股定理的題目;丘康健在自己畫出兩只緊貼在一起的同樣大小的圓形之后,他的幾何思維一下子轉變成了朦朧的生理誘惑,于是他在那兩只圓的中間,又各自畫了兩個很小的同心圓。

  他盯著這兩個按照自己腦海中想象的女性平躺后的抽象俯視圖,覺得心中蘊含莫名的激動;他抬頭盯著胖胖的監考老師的胸部,感覺臉上在燒,然而監考老師的乳房看起來更多的是肥油,并不如媽媽的美觀;他只覺得自己想去洗手間,可站起身的時候,卻覺得褲子那里撐得難受。

  放榜的那天,丘康健回到家后,變被一路上都咬牙皺眉、臉色灰暗的水芷茹罵哭了,罵著罵著,水芷茹自己也哭了。

  水芷茹平素的性格便是高傲得很,并且因為不少人說過她與天海祐希長得極其相像,于是她的打扮也會故意貼近天海,要么就是那種禁欲犯十足的高領收腰襯衫配上西裝外套和過膝蓋的連衣裙,要么就是灰色外套白襯衫打底、或是白色外套灰襯衫打底配深褐色休閑西褲的霸氣外露,常人看一眼便覺得難以接近。

  水芷茹在三十五歲的時候,便已經是Y省國有石油公司供應與貿易部下屬辦公室的負責本地供應鏈的課長,可謂年輕有為。

  丈夫丘博雅是個工業設備銷售經理,需要常年跑去外地和國外,夫妻二人的收入超過同齡的百分之七十的人,但因為工作的緣故,自己與丈夫每一兩個月才能見面一次,慘過不少所謂的“周末夫妻”,因此,水芷茹便將自己工作之余的精力,毫無保留地傾注在對家庭的維護和對孩子的教育上——當初為了讓丘康健上那所名牌貴族式小學,水芷茹又是上下打點、又是請客吃飯,花掉了自己大半年的積蓄;她一直認為兒子丘康健和自己年紀輕輕得來的重要職位,是自己最重要最完美的兩部作品。

  在自己正滿心盼望著誰都認可的兒子升入同樣讓人眼紅的國際名師精英班的時候,兒子居然落榜了。升入精英班的名額,是與Y省教育局合作辦學的英國人定下的,只要升入精英班,國中接受的就是英國私立學校的教育,高中就可以直接去英國念,水芷茹對于丘康健最大的愿望,就是讓他去英國牛津或者劍橋學醫;一旦落榜,將來升入國中部的可能性便不存在了,水芷茹的愿望就再無力回天,即便跟校方花多少錢也都沒用。

  “你知不知道當初我為了讓你上這個學校,為了讓你接受在這個國家里都是一等一的最好教育,花了多大功夫?可是你自己居然不努力!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今后的人生就毀了啊?”

  水芷茹痛哭流涕地說道。

  “我上不了名師精英班、進不去國中部,我不是在將來還能上得了省重點國中么?就算我不去英國,我去首都、去滬港、去南港也可以學醫當醫生啊!……而且誰說我上貴族學校,人生就一定不會毀了的!”

  被媽媽罵了將近一個多鐘頭、也早就饑腸轆轆的丘康健,也被逼的有點急了,從小到大一直沒反抗過自己媽媽的丘康健第一次還了嘴。

  “你個小崽子!

  你……你不是個物的你!

  別的不學好,你居然學會頂嘴了!

  你跟誰學的?

  ——來,你看看你自己考的這玩意:英語沒拿滿分,‘Milk’這個單詞你竟然把K寫成F,這單詞啥意思啊?

  是個英文單詞嗎!

  因為這個你被扣了一分你說冤不冤?

  國文你居然還寫錯別字,也只得了99分!

  馬虎啊!

  你平時不是挺認真的嗎!

  數學更是離譜,你只得了七十分!

  七十分!

  你從上學之后你什么時候得過這么低的分數?

  考試前一天晚上,我不都和你按照我給你制定的復習提綱轱轆了好幾遍嗎?

  怎么才考這點分!

  丘康健,我真想把你腦袋擰下來,看看你腦子里都合計什么呢?

  嗯?

  我就看看你每天心不在焉那個樣子,就沒好好在想著學習的事情!

  你都想什么呢?

  啊?

  你告訴告訴我,你這段時間都想什么呢!“

  “我在想媽媽的乳房!”

  丘康健憋紅了臉,被媽媽罵的心里不痛快,索性也不編別的謊言了,硬著頭皮、厚著臉皮直接說道。

  “啊……你……你個……你個小東西、小畜生,你……你說什么?”

  水芷茹瞠目結舌地看著才十一歲的兒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滿腦子都是媽媽的乳房!我從小到大都沒摸過一次!別的同學喝過媽媽的奶、摟著媽媽的奶子睡、還被媽媽帶進過女公共浴室去洗澡,都見過女人的身體了,我連媽媽的乳房碰都沒碰過!我……我是想吃媽媽的奶才變成這樣的!”

  “你……你個小畜生!你說什么呢你!胡說八道!“水芷茹惱羞成怒,立刻給了丘康健一巴掌。

  不過丘康健說,他分明記得媽媽在打自己的時候目光是呆滯的,雖然那一巴掌打得火辣辣的,但他仍能感覺到水芷茹的手臂在接觸到自己臉頰的時候又收了一半力道,而且打完了,水芷茹面對印了巴掌印的丘康健的臉,滿臉的擔心,想伸手揉揉卻礙于作為一個媽媽的尊嚴又不敢——可是事后,丘康健在多次向水芷茹求證的時候,水芷茹都笑罵著搪塞幾句,從來沒承認過。

  “那么,那天晚上,水姥姥給丘叔您……咳咳,換個說法吧,讓您如愿以償了么?”我問道。

  “以我媽媽那么高傲的人,她思想其實又很保守,怎么可能呢?

  我之后就被就被推進我自己房間里,讓我進行了深刻反思,并且照以往慣例,我做錯了事情是要被罰寫八百字到一千字檢討的——不會寫的字不能用拼音代替,必須得查字典。

  寫完了檢討給她看,合格了我才能吃飯……唉,我連‘以后絕對不會對媽媽身體、對媽媽的乳房胡思亂想’這種話都寫了出來,因為我當時真的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