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初雨後的夜空 第6章

  “ご免なさい(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不營……哦,是你們二位,どうぞ(請進)!”

  前來迎接的,是敦盛陶老板的妻子孝美。說著,孝美女士幫我和夏雪平打開了居酒屋的門。

  “啊,謝謝!TAKAMI桑,今天怎么不營業呢?”一方面我也是好奇,另一方面,我也是跟孝美桑沒話找話——這是個典型的帶點戰后昭和氣質的女人,她似乎是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掛著一副笑瞇瞇的的表情,而且是真的把眼睛瞇起來,然后臉上掛著看起來自然但整體氣質卻很職業很僵硬的笑,看著對方進門,看著對方從她手里接過衣掛和蒙衣服用的清潔罩,又看著那人從吧臺上那一片濕巾、一塊開胃用的話梅或者番石榴口味的水果硬糖,就這么一直笑著一直看著來客,弄得來人若不跟她找兩句話說說,都不好意思。

  夏雪平聽了,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又稍微有一點點失望地對我說道:“你也真多余問。”接著又禮貌地感謝孝美桑幫自己掛好了西裝。

  我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孝美桑還是說道:“當然是因為徐警官的事情了。哎……也真是個可憐人:女朋友與殺人案有牽扯、還躺在醫院里,現在自己的手下又被人殺。想必他現在,心里會很難過吧。”

  如果我是徐遠,我也會難過,但我想今天徐遠讓陶老板幫忙清場,自己包下這家店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他不想讓自己司機被殺的事情被更多人知曉。這個事情,我確實多余問。

  孝美桑知道我們這些市局的常客光顧的時候會帶著自己的佩槍,所以她也會給我們準備一個用混紡布料制成的布袋,方便我們每個人把手槍放進布袋里,把布袋放在隨手就能摸到的位置。接著,秀美桑便將我和夏雪平領到了那副仿制的織田信長的鎧甲后面那間雅間,為我倆拉開了門。

  看到我和夏雪平的到來,徐遠只是微微地對我倆點了下頭。他的臉上此時并無任何的焦慮或者悲傷,他正舉著杯子微笑著,津津有味地聽著坐在他對面陶老板給他講的故事:“……所以這個信長,還真給幕府將軍的包圍網撕開了口子?”

  “這中間的事情說來,也很復雜的叻,先是六角義賢與一揆眾的聯盟被丹羽長秀和藤吉郎打敗,再是信長開始分化公家勢力,積極賄賂包圍網中各個大名,同年冬天,西伯利亞寒流侵襲遠東,使得各方面行軍受阻,于是諸大名只能罷戰。再之后,信玄入道盡管在三方原打得家康屁滾尿流,可在之后強行上京途中病篤,包圍網一下子受到破壞。而早在之前信長已經在各方勢力處進行了或是策反或是勢力培植,輕而易舉將包圍網的諸大名逐個攻破,朝倉淺井兩家也被信長一舉殲滅。”

  “這狡詐的織田魔君,看來還是有點幸運的,哼。”徐遠聽著,不以為然地冷笑著。他的臉上,倒是透著一股對自己老對手張霽隆極其崇敬的那位東瀛古人無比的厭惡。

  “時也,運也,勢也,缺一不可。”陶老板說道,“美女阿市在藤吉郎做媒之下,改嫁了柴田勝家,藤吉郎也暫時拉攏了柴田丹羽,并因戰功卓越受到信長賞識,改名‘羽柴秀吉’。”

  “他就是后來滋擾朝鮮、妄圖大明的豐臣秀吉?”

  “正是。”陶老板說道,“我其實對那些日本的戰國人物,不討厭,但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感。只是他們生命中的太多經歷,看起來很像一則則寓言:信長以一己之力與全國為敵,卻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就在將要橫掃群雄的時候,手下光秀與公卿合謀兵變,魂斷本能寺。秀吉一個農戶出身的雜兵,卻能在當時等級森嚴的社會制度下一躍統領公卿武士,成為太政大臣;可最后貪心不足,非要搞軍事擴展,本來想充實自己親近的武將文臣的資源,沒做成不說,拖垮自己,在自己死后讓自家手下分裂,以至于搞出了關原合戰,最終讓自家二世而亡。人生在世,人人都想著去做大事,但是若不知道順勢而為又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氣量,失敗是必然的。”

  “氣量……順勢而為……”徐遠直勾勾地凝視著陶老板,喃喃自語。

  “嗯,就是這么回事。”陶老板想了想,看著自己面前的暖爐和上面的瓷壺,對徐遠說道,“我再給您講個故事吧——這個其實是我今天最想要跟您講的故事。”

  “請說。”

  “淺井長政覆滅之后,他的地盤便被信長封予了秀吉。在一次打獵的時候,途徑一個佛寺,由于天氣燥熱,秀吉便下臨佛寺休息。從佛寺中走出一個年齡幼小的沙彌,見秀吉口渴,便首先用大碗給秀吉上了一杯早已晾涼且口味極淡的茶湯,確實解渴但并不好喝,秀吉起初不喜。可等他喝完那一大碗后,那孩子又給秀吉上了一小碗尚有余溫的茶水,且味道微甘,對于這碗很普通的茶,秀吉喝起來卻覺得好喝很多。等秀吉喝了那一小碗,那孩童終于用小茶杯為秀吉敬上一杯濃郁滾燙的香茶——秀吉終于明白,那孩子分明是想讓自己先解了渴,再品茶。”

  “那孩子,叫石田三成是吧?”

  “正是。”

  “這個故事我似乎也知道一點,但沒有您陶老板講得這么具體。”

  陶老板笑了笑,繼續說道:“對于世間的很多事情,不能急于求成,也不能顛倒了順序:天氣炎熱,若是最開始就喝的是熱茶,茶是好茶,但是口感肯定會打折扣,喝著也不盡興;而喝完了熱茶再喝涼茶,嘴里味蕾壞了,容易鬧肚子不說,也會壞了風雅。”

  說完,陶老板提起了那只瓷壺,把里面的滾燙茶水倒進了徐遠面前小桌上的茶盅里,他微笑著對徐遠說道:“遠哥,請喝茶吧。”

  “有趣的故事,我知道了。”徐遠也笑著,盯著面前的茶盅,他遲疑片刻,捏起茶盅對著自己的嘴巴屏著呼吸一飲而盡,一滴不留,放下茶杯后捏緊了拳頭、顫抖著全身呼出一口氣,嘴里都飄著白色的熱氣,看得我和夏雪平心中駭然。然而徐遠自己,卻仍然端坐,面帶微笑地看著陶老板,贊嘆道:“好茶。”

  陶老板看著徐遠,淡然一笑:“我也明白了,那我祝你成功。”說完,陶老板又轉身對我和夏雪平問道:“這兩位吃點什么?”

  我和夏雪平各自轉過頭,笑著看了對方一眼,仿佛都在等著對方先點單,然后另一個跟著說一句:“我也一樣”——很久以前的時候,我和夏雪平就喜歡這么做,也不知是何時我倆養成的習慣。而這樣的話,在我和她面前就有雙份一樣的食物,若吃到我喜歡吃的那樣東西,她便會把她的那份給我,若是遇到她喜歡的我也會把我的那份給她;要是遇到我倆都喜歡吃的,我和她便會共同分享。現在想來,我小時候在夏雪平還沒跟父親離婚的時候,我出去逛街、出去吃飯,貌似都是跟夏雪平在一起,而且我倆相處的模式也仿佛都是恩愛的情侶相處的方式——飯前一起逛街、我在休息座位上等著更衣間里的她,或者幫她參謀鞋子和衣服的款式,飯后一起吃冰淇淋喝冷飲、時間若是充裕則一起去看場電影,有幾次還會坐到情侶座上——這些事,我好像已經忘記好久了。

  于是越是這樣回想起來,我越是覺得心花怒放;我不知道夏雪平在這一刻心里想著什么,但她的臉上也顯現出了桃紅色。

  可就在我倆剛要說話的時候,陶老板卻發話了:“嗯……這樣吧,今天有D市剛到的虎頭蝦跟海葡萄,餐前點就推薦你們二位:蝦肉配甜醋漬海葡萄、佐以花生豆腐配醬油黑豆,可以吧;再就是蒸蔬菜、蒸瑤柱、煎培根魚糕卷,香煎油封鴨配烤蘆筍烤神戶牛肉;主餐是海參鵝肝配羊肝菌,外加用松茸剁碎,跟黑毛和牛一起做成惠靈頓牛排,配上魚子醬,外加青芒果壽司;甜點是百香果沙冰。飲料么,就配起泡白葡萄汁吧。”

  我和夏雪平面面相覷,但陶老板不容異議的態度,卻又不知道讓我倆該說什么。夏雪平對陶老板點了點頭,又靠近了我身邊,有些暗自欣喜地看著我說道:“我還確實很想吃他們家的海葡萄的,味道不錯,但并不是經常有的。”

  坐在正位的徐遠看著自己面前小餐桌上的龍井茶、納豆白米飯、一鍋壽喜燒、一份明顯是做壽司剩下的材料組成的刺身拼盤,再加一碟子咸梅,立刻有些不高興了:“喂,我說你怎么回事?他們兩個怎么吃這么好?就給我吃這個啊?”

  “等你什么時候出雙入對了,我也給你吃口好的。”陶老板笑著說完,推門出去了。

  徐遠聽了陶老板的話,詫異地看了看我和夏雪平,接著用筷子指著拉門對我倆佯裝不忿地說道:“我說你們倆,是不是賄賂過這個人啊?”

  我和夏雪平都笑了笑不做聲。

  居酒屋里的菜肴大多數是早就備好了料,或者已經做得差不多的半成品,所以也就十分鐘的時間,陶老板和孝美桑便端上兩只小桌,上面的菜品也一應俱全。這十分鐘內徐遠笑著跟我和夏雪平扯了幾句有的沒的,瞎說了一些局里人的玩笑,但實際上也沒那么好笑,夏雪平面無表情地低著頭,而我在一旁陪笑著,也跟著扯上幾句。上菜的時候孝美桑依舊看著我和夏雪平笑著,只是這一次她的笑看起來不再那么刻意,而是有了一些內容,仿佛羨慕又仿佛祝福。

  等店家夫婦二人離開了,徐遠臉上的笑全然不見了。夾著雪花肥牛片的筷子,抬起有落下,于是任由那片牛肉在湯鍋里漸漸發柴發干。

  “局長,丘叔回去了?”我試著打破空氣中的凝重,對徐遠問著。

  “哦……那家伙昨晚跟我一直喝啤酒來著,今天沒忍住省廳那幫混帳東西們的輪番轟炸,喝了一堆白酒,我已經派人給他送回去讓他睡了。”

  我看了一眼正在低著頭的夏雪平,接著對徐遠問道:“今早的事情,夏雪平都跟我說了。查出來是誰干的了么?”

  徐遠臉色鐵青地看著盛裝刺身拼盤的電動制冰盒,從里面用手挖出一塊冰放進嘴里搖了搖頭。

  “就連安保局也沒調查出來了個一二三四?”

  徐遠繼續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這件事,知道的人就你們倆、我、丘康健、桂霜晴和她的三人調查組,外加這間店的陶老板和孝美桑;明天我會讓沈量才和保衛處按照車禍處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我難以置信地問道,“那不查了啊?”

  “到此為止的意思,你不明白嗎?”徐遠說話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十分嚴厲,他對我慍怒地說道,“車禍就是調查結果。三級警司何秋巖,你現在是休假期,這件事也不在你的職責范圍內,請你接受上峰的決定!”

  我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而面前這個與我怒目相對的徐遠,又何嘗不是打碎了牙花子往肚子里咽。

  “抱歉了……我也就是隨口問問。”

  等我把話說完,夏雪平也總算是抬起頭,微皺著眉看著徐遠開口道:“一條人命的事情,難道也能這么算了?”

  “只能這么算了。”徐遠轉過頭看著夏雪平。

  夏雪平咬著牙看了徐遠半天,又低下了頭,從牙縫里擠出一個英文單詞:“unfair…”

  “你其實也很在乎這個事情……”

  “不。來的時候我還告訴秋巖別太對這個事情上心;但我只是覺得你的那個司機,死的可惜。”

  “我知道,你最恨草菅人命,以及結不了、和稀里糊涂就被按照結案處理的案子,可是雪平,不是所有不了了之的謀殺案,都跟當年老爺子、以及老太太跟雪原被害一樣。今天這檔子事,這是兩碼事。”

  “我當然知道是兩碼事……”夏雪平閉著眼睛說道,然后她抄起刀叉,開始吃著東西。徐遠看見夏雪平的態度,忍不住嘆了口氣,用手捏著刺身下面的冰塊往嘴里塞。

  而看著他們倆此刻的情緒如此低落,我發覺自己對于外公和舅舅、外婆、舅媽的死居然有些麻木,或許是因為對我來說時間已經太久遠,或許是因為我最初對于外公和舅舅他們的死的痛苦,本身來源于夏雪平的痛苦的擴散,而現在我只把擁有夏雪平當成心中的幸福以及唯一,而無瑕再去考慮別的;

  于是,我也開始討厭起來我自己的這種被眼前的“小確幸”所導致的麻木。結果,這種討厭的情緒,又很快被那爽滑且入口就在唇齒間爆炸出冰涼的、帶著淡淡海腥味的酸咸的海葡萄給帶走了——哎,好吃佳肴的人真是都沒骨氣!

  “行了,不說了,聊點正事吧——當然,這對你們母子倆來說,也是輕松的事情。”

  接著,在我正享受著那清香涼蝦仁上、點了醬油的彈牙蛋白質的時候,徐遠從自己的小桌底下,給我和夏雪平一人拿出一只黑色背包來,親自走到我倆面前遞送到了我和夏雪平的小餐桌前。

  “這是什么?”

  夏雪平正吃著天婦羅汁點蒸西藍花,又端過自己的那碗蝦肉配甜醋漬海葡萄,遞到了我面前,我也把自己的蒸菜和烤神戶牛肉都放到了夏雪平的桌上。夏雪平嘴上吃著東西,并對徐遠問著,可她卻對那只背包一眼都沒瞧上。

  而我則有些迫不及待,直接抓過了那只背包;但轉頭一看夏雪平一動沒動,我也有些后悔了。剛準備把背包放回去,夏雪平卻轉過頭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包,似乎是想說:反正已經拿過來了,莫不如打開看一下吧。

  我拉開了拉鏈,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件擺在我和夏雪平中間,那背包里面的東西分別是:

  四張高鐵車一等座的票和一張返程的一等座票,按順序,我和夏雪平需要先;去最北邊的靠近金阿林山脈的L省Q市,然后進入M省G市,繞路去蒙東的T市,順著南下入關去R省C市,最后返程回到F城,仔細算下來,我和夏雪平在每一個地方都能待上三四天;

  下一樣東西,是用兩層黑色塑料袋套住的將近七八封信——為了證明我沒看錯,我特地解開袋子拿出來看了看,那些確實用白色平郵信封裝載的信箋,在這個普遍人們聯系都用即時對話APP,連電子郵件都不怎么寫是年代,這東西算是稀罕物件;

  再然后,是一把我平時用的同型號的勃朗寧HP—MKIII——但是在滑膛蓋靠近握把位置上原有的用槍單位歸屬編號被磨掉了,除了手槍,還配給了一整盒9×19mm魯格彈;

  而最后一樣東西,是一張貼了我照片的身份證——這次我的化名又成了“龍宇鍇”,還有一張是夏雪平的,化名被叫成了“荀惠檸”。

  我估計夏雪平面前的那只包里的東西,我估計除了信封里的內容不一樣、那里面的槍應該是一把QSZ92式、少了一張證件,除此之外,其他的應該一模一樣。給我和夏雪平一人配了一把沒有編號的手槍,又發了一張假證件,我很敏感地覺得,徐遠給我倆安排的這件差事,不是什么好事。

  “龍宇鍇、荀惠檸……上次我去見肖站長和歐陽雅霓的時候,您讓我叫‘李叢’,您啥時候能給我取個好聽點的名字呢?”

  “你見過小霓了?”夏雪平震驚地看著我,語氣有些激動,“什么時候?是在G市安保局,還是她來F市了?”

  徐遠低著頭默不作聲。

  “在G市安保局:就是我在你家里不告而別、緊接著艾立威就去殺你的那天。上次就是這老狐貍安排我去當快遞員,送東西到安保局。”我轉過頭看著徐遠問道,“是這么回事吧,局長大人?”

  “喂,上次那件事是安保局找上的你,你小子可不應該算到我頭上。”徐遠喝了口茶解釋道。

  夏雪平也總算轉過頭看了看面前的那些東西,然后臉色立刻暗了起來:“這事情,您就非得找我和秋巖做么?”

  “因為,目前在我身邊的,只有你們倆我才信得過。當然還有老丘,但是我得留他在局里。”徐遠重新坐下,把剛剛那片沒從鍋子里夾出的已經煮得老柴的雪花肥牛,放進了自己面前那碗加了海鮮醬、油潑辣子的生雞蛋糊里,攪了兩下,叨進自己嘴里大口地嚼著,然后微微棱著眼睛看著我和夏雪平。

  “那我要是不想做呢?”夏雪平放下筷子,看著面前的碗碟,緩緩說道,“徐遠,自從我父親走了、我哥走了,這么幾年,在局里你是我的長官,私下里我一直當你是我的親哥……”

  “你也會打感情牌了,雪平?”徐遠語氣平淡地說道,夾起一塊還未煮熟而中間也為滑開、凍在一起的三片半生的肉,連料都沒蘸就放進嘴里,狠嚼了幾口又囫圇吞下,“我也把你當成親妹妹,老爺子和雪原走了,于鋒大哥早就棄你而去,最了解你的除了你前夫何勁峰,也就剩下我了。”

  徐遠提到于鋒的時候,故意朝我這邊看了一眼,而夏雪平也忍不住狠咬了一下牙齒。聽到這個名字,看到徐遠和夏雪平分別這副反應,我也覺得嘴里這滑嫩的羊肝菌,似乎有些難以下咽。

  徐遠接著笑了笑,對夏雪平說著一些聽起來跟夏雪平的問題無關的話:“都說你是什么冷血孤狼,但我知道,其實你是一個外冷心熱的人,心里重感情、也容易接受感情。你知道昨晚,丘康健那家伙,都跟我聊了什么嘛?聊了很多。今天參加婚禮,果然是你雪平比那趙嘉霖更引人注意,我身邊不少省廳的人都覺得,你這平時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陰暗氣場的人,仿佛一下子明亮起來了。”

  接著,徐遠又對我說道:“還有,秋巖,你不是喜歡吃么?你知道今天陶老板給你們倆上的這套定食叫做什么名堂?——東京那邊傳統的‘御祝宴’,味道還行吧?”

  我就算再傻我也聽明白了,徐遠這是在要挾我和夏雪平;雖然我還不太清楚他是想讓我跟夏雪平去做什么,但他這種說話方式,讓我覺得很不舒服。“老狐貍,霽隆哥說你‘帝王心術’,老早以前我還以為,他是江湖上那套喜歡夸大其詞的社會嗑,今天我算是領教了。”我說道,并覺得嘴里有口氣,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

  “那個小流氓跟我對付了這么多年,也算是了解我的。”徐遠無奈地笑了笑,然后說道,“所以這件事,雪平,秋巖,你們倆就去做吧,這點事情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剩下你們可以有大把的時間去度假——就當做是我自己給你倆機會度蜜月了。”

  “那您是想要我倆干什么呢?”我對徐遠問道,并且舉起了自己手里的那沓信封,“我是真的不懂。”

  “也沒什么復雜的事情:等過一會兒,我會給你和雪平手機里發一份名單,你們倆按照信封上的編號,把信按順序交出去就行了,而且你們把信交出去了,去哪玩、在哪住,吃什么買什么,收信的人會給你們報銷所有費用。”

  “所有費用?”

  “對,所有費用,哪怕是鉆戒或者婚紗都無所謂。”

  說到這,夏雪平低下頭,面無表情地拿起刀叉,本來對著那塊惠靈頓牛排她想要下刀的、并且叉子已經扎進了牛排里面,眼看著就要從酥皮開始狠狠下刀,但她想了一下,又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吁著氣,又把牛排端到我的桌上,自己默不作聲地端走了我的那份芒果壽司,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而徐遠繼續說道:“你們倆只需要把信交給對方就好了,不需要跟對方交流太多。你們倆可以帶槍,也不需要擔心咱們市和你們要去的其他地方的安檢,但是如果有什么其他情況,你們倆是萬萬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的。”

  “那假如我與秋巖被司法調查局的人抓了呢?”夏雪平低著頭,閉著眼睛對徐遠質問道。

  “那我一定會想辦法的,司法調查局的權利或許很大,但是他們也不是誰都不怕;我早就推演過好幾次了,跟我那四個地方的人也都打過招呼了,按照我的安排,你和秋巖絕對不會有事的。”徐遠接著對夏雪平誠懇地說:“雪平,別怨我。你肯定也知道我的理想和抱負,我很想讓現在的警界,至少咱們F市的警界回到老爺子生前原本的那個樣子。我只能這么做。”

  夏雪平想了想,語氣平和地對我說道:“秋巖,你把東西收起來吧,這事情我倆接了。”

  “可以么?”我對夏雪平問道,我其實無所謂,可是確實有點拿不定主意,而且做不做這件事,我都跟著夏雪平走。

  “還有商量的余地么?收起來吧。”旋即,她又對徐遠說道,“而我和秋巖,就只再給你冒這么一次險;再之后,你自己的事情,我和他都不會再參與了。”

  “我之后的事情,也用不到你們倆了。”徐遠看著夏雪平說道,“你和秋巖幫我辦完了這件事,以后的事情確實需要完全靠我自己一個,孤軍奮戰了。”

  “只是我還有個條件。”

  “你說吧。”

  “我需要用你身為局長,在警務系統數據庫的密保權限。”夏雪平很果斷地說道。

  “你想看三級密保數據?”徐遠把嘴里的杏鮑菇嚼得直響。

  “對。”

  “我就知道……蘇媚珍之前就跟我說過,她在網監處上班的時候就發現艾立威在攻擊咱們省的三級密保防火墻,費了好大勁鎖定了IP,發現他是在用你的電腦幫你做事——也就因此,我當時對他倆都沒起疑心……”徐遠疑惑地看著夏雪平,“我給你當然沒問題,就是一個用戶ID加一個密碼的事情;但是我只能讓你在省內使用,所以我得等你辦完了事情回來再說。”

  “可以。”夏雪平眨了眨眼說道。

  “還有一件事,雪平,我可是每天都在看三級密保數據的,這里面有什么東西是能跟老爺子和雪原的死有關的?可別說我沒告訴過你,雪平,有些險我能跟著你一起冒,但是有些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抓住不放不說,搞不好還容易白忙活一趟。”

  “這個您就別管了。”夏雪平對徐遠說道,“自從我從交通隊出來,跟著你當刑警的那天起,我就跟你和沈量才說過:為父母為哥哥報仇的事情,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情——當然,我現在身邊還有秋巖在。我有我的方式和方法,所以或許我會查到你們平時都可能會忽略的東西。而且,有些事情,你不試試,怎么能知道這件事做了,就一定是白忙活呢?就像你這事情也一樣,對吧?”

  說完,夏雪平對徐遠瞄了一眼我正在收拾的背包。

  徐遠笑著,點了點頭。

  接著,我們仨在完全一個字沒說的情況下吃完了飯。徐遠吃完了所有肉片后,站起身走到身后的CD架上,挑了一張越路吹雪的唱片放進播放機里,然后他整個人向后一趟,雙手墊著后腦,閉著眼睛,整個人沉浸在那柔美的節奏里;而夏雪平和我都無瑕留戀那香頌曲調,吃完了飯后,直接把我倆的佩槍跟警官證留在了小桌邊,然后我幫著夏雪平提了那兩只黑色背包,取了我和她各自的外套,便迅速離開了,連招呼都沒跟徐遠打。

  回去的時候,我主動擔負起了開車的責任。看著一聲不吭、只是把右臂拄在車玻璃上頂著自己臉頰的夏雪平,心緒不寧的我,猶豫再三,對夏雪平開口說道:“我說,雪平大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么?”

  “說吧。怎么了?”夏雪平如同剛睡醒似的,換了個姿勢看著我。

  “于鋒是誰啊?”我說完了話,咬了咬牙。

  夏雪平轉頭嘆了口氣,對我說道:“這個問題,你不是之前問過我么?”

  “我問過么?”我實在是有些想不起來,這個答案似有似無。

  夏雪平也有些訝異地轉過頭看了看我,對我反問道:“……你沒問過么?”

  看來我倆都記不住了。

  “……就當我沒問過吧,我其實有些想聽你說說他的事情的。”

  夏雪平抽了一下鼻子,接著對我毫不猶疑地說道:“他是我的前男友。曾經一度跟你外公的關系不錯,算得上是師生,后來被選拔進入了安保局,他算是警界和情報界當年如同劉德華、梁朝偉、木村拓哉、反町隆史那樣的偶像,所以很招女生喜歡;也很能打,在警校里就是搏擊冠軍,后來好幾次跟當年還是特警的丁精武幾次交手,互有勝負。”接著,夏雪平轉過了頭看著車窗外,繼續說道,“但實際上,我和他就交往了……兩個月而已。之后他因為叛國罪出逃,于是,直到現在,國情部、安保局、中央警察部,都還在通緝他。”

  我點了點頭,覺得夏雪平告訴我的事情還算毫無保留;可隨機我緩過了一點味來,因為夏雪平剛剛告訴我的事情,都是我之前就已經大概知道了的,很多細節方面的東西她都沒說。于是,我追問了下去:“哦……那,我記得你跟老爸結婚的時候,是在你18歲那年對吧?然后我出生,是在你19歲的時候;你跟那個于鋒,什么時候交往的啊?”

  “十七歲。”夏雪平果斷地說道,但是她的臉依舊沖著自己那邊的窗戶,她接著說道,“我跟他交往了兩個月,他便跟我提出了分手;在你出生的那年,他叛逃的。”

  我抿了抿嘴,感覺這個答案,怎么說呢……夠“安全”的。

  因此,我接下來想到了一系列很直男癌的問題,我抿了抿嘴,開了口;可最終我克制住了自己,我確實像每一個男生一樣,對待自己擁有未知過去的伴侶時,在心里產生了莫名的醋意,但我要是對夏雪平、對這個孕育了我然后現在還在跟我戀愛、與我進行性交的女人,詢問一句“你的初吻是不是給了那個于鋒啊”、“你的初夜是給了于鋒還是給了老爸啊”,那我可真的需要好好看看大夫了。

  憋了半天,我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我聽張霽隆似乎說過……”一聽張霽隆也跟我提起了于鋒,夏雪平臉色立刻變了,轉過頭有些緊張地看著我,而我卻繼續不動聲色地問道,“他說在他上初中的時候,他曾經記得,于鋒這個人,好像鬧過一個轟動全國的事情;但因為他當時在上課,外加當時他們學校不讓帶手機,在下課的時候,之前發現那條新聞的同學卻再也找不到那條新聞了,再之后全國的網站上都無法找到當年的消息——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啊?”

  “還能是什么事情?你說,都是‘叛國罪’了,還能是什么事情?”夏雪平語氣寒涼地對我說道,“無非就是煽動顛覆政府、破壞社會、搞輿論混亂、出賣國家機密這些唄。”

  “嗯……”我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能就這這個話題喃喃道,“還有暗殺、制造爆炸、制造恐慌、出賣資源……”

  “秋巖。”夏雪平叫住了我,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神熱烈地看著我。“我知道,你是吃醋了對么?小混蛋,媽媽已經鼓起勇氣,為了你,犯了常人不敢做、我自己之前也不敢想的忌諱,為了你,我在你們的同學面前主動承認自己是你的‘女朋友’,為了你,剛剛在徐遠面前,在他說破我倆現在的情感狀態的時候,我一點都沒有覺得恐懼或慌亂;我現在可以以一種即是媽媽又是戀人的身份陪著你,而且只有你,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安心,也可以懂些事,好嗎?”

  聽了她這么說,我的內心總算是舒服了一些,我對她點了點頭,輕松地笑了笑:“好吧,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提他了。”

  或許,這個于鋒真的是讓夏雪平傷心太多的一個渣男吧,而且破壞了她跟歐陽雅霓的感情不說,還讓蘇媚珍在這二十多年里一直嫉恨她、還要殺她。

  “那聊點別的,行吧?”

  “可以啊。”夏雪平的表情也終于緩和了起來。

  接著,我便直抒胸臆:“我還是沒太明白,徐遠讓我倆這么做是要干嘛?——送封信的事情,非要讓我倆帶槍,但是又要隱藏身份;而且都這個年代了,還送平信?但我剛才聽你跟他說話的意思,好像你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雪平看了看我,嘆了口氣,把拄在窗玻璃的胳膊放下,坐直了身子對我說道:“其實我也不清楚他具體要干嘛,但我很清楚,徐遠在做很多不是一個市立警察局長份內該做的事情;而在他身邊、那些為他做這些事情的人,無論是局里的,還是外面那些在其他行業的,經常會有莫名其妙被殺的,然后又被以各種莫名其妙的死因搪塞結案,最終不了了之。”

  “他平時與人結怨的情況多么?”我問道。

  “不在工作時間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自從他上一次、也就是在你很小的時候被貶職到交警隊之后,他為人處世的風格就開始越來越低調、越來越謹慎,除非是辦案子或者上峰有令,他基本上是不會去主動招惹別人的——張霽隆本來是他的眼中釘,可自從你這位霽隆哥出獄到現在,跟他之間連架都沒吵過,他還可能跟誰結仇呢?”

  “那這件事就很不正常了。”我說道,“——一個原本橫沖直撞的人開始謹小慎微、一頭蠻牛開始夾起尾巴做狐貍,這里面的事情一定很不正常。”

  夏雪平聽我這么說,似豁然開朗般眼睛一亮:“你說得對啊,這我倒真沒想過……他確實在喝多了之后,會經常說一句話:”有些事情需要改變了,至少在Y省的地界是這樣。‘不過我也不關心了。“

  有些事情……需要改變?按照徐遠現在的位置和權勢,加上社會影響力,他能做成的事情已經很多了,并且按照仲秋婭老太太的說法,徐遠偶爾還會對全市各個處于灰色地帶的產業搜刮一筆油水,且不說這是不是真的,這樣的徐遠竟然還覺得對現狀有所不滿,那他想要“改變”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夏雪平,你覺得,咱們倆這趟旅行會很危險么?”

  夏雪平緩緩搖了搖頭,對我說道:“我不知道……可我覺得,徐遠把這些事安排得如此縝密,并且在他把這些安排告訴你我之前,他的司機就被槍殺,我的預感告訴我這趟旅行、這個所謂的休假肯定不簡單。如果是我自己一個人,徐遠拍我去哪、給誰送什么東西也就無所謂了,只是現在有你在,我就必須得多加一份擔心了。”

  聽了這話,我不禁笑了出聲:“嘿嘿,原來我的夏雪平大人,是在擔心我這個小混蛋呀!”

  “嗯,我當然擔心我的小混蛋呢。”夏雪平說著,突然把自己的頭靠了過來,枕在了我的肩膀上,并且用雙手摟住了我的右臂,她同時又害怕會影響我開車,于是她盡可能地把胳膊纏繞在我的大臂上,但用的力度卻很輕,只聽她說道,“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話,面對什么樣的困境和危險都無所謂了,但現在有了你,我真的不想讓我的小混蛋,去為我經受任何的苦難和傷痛。”

  這一刻的夏雪平,溫柔得讓我想要流淚。

  “不會的,雪平。”我對她說道,“你我彼此擁有,我永遠站在你身邊,我們的日子就永遠不會有苦難,將來咱們倆誰都不會受傷。本來就是度假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是不是也好久都沒放過假了?正好借此機會,你好好休息一下;警惕歸警惕,心理可別有太大負擔了。”

  “嗯……”夏雪平在我的肩膀上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很欣慰地閉上了眼睛。

  眼看著車子已經距離她的公寓很近,她心滿意足地靠著我的肩膀呼吸著有我存在的空氣,她突然睜開眼,眨著眼睛看著我,對我轉而問道:“對了,小霓現在過得,還好吧?”

  “怎么說呢……她看起來挺好的,‘安保局八仙之首·血仙姑’的威名誰沒聽過?但她給我的感覺卻不像一個安保局特務,在她沒有一點女特務的肅殺和高傲,她很平易近人、很瀟灑、很可愛,她的那些手下也都一樣;哈哈,她好像穿著打扮跟你也很像——也留了一頭披肩發、但是愛穿白色西裝黑色打底,也有一部日產奇駿,而且是白色的。哎,只是她的那個上司,就是她那個站長,似乎對她很挑剔,對她說話、命令她做的事,都有些讓她喘不過氣。”

  夏雪平嘆了口氣,有些自責地說道:“輕松的話,那就不是安保局了,她也不會有那么個血腥又難聽的綽號了。也怨我,她當初要是能跟我一起在F市做警察就好了……”

  “怎么能怨你呢?”我對她安撫道,“那不是因為當初你們都小姑娘家家的,沒那么多壞心眼,結果你被蘇媚珍給騙了么?對了,這次咱們也得去G市一趟,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夏雪平想了想,否決了我的提議:“算了吧。徐遠本來就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倆的身份,去找她還不是節外生枝么?況且,她是G市安保局行動處處長,她是那么容易見的么?”

  “嗯,也對。以后有機會的吧。”

  “小混蛋,你覺得歐陽雅霓漂亮么?”夏雪平問道。

  “嗯,挺漂亮的。我不是說她的打扮到穿衣風格、到氣質都跟你又相像的地方么?而且身材也很好。她看著也像二十來歲的女人一樣,感覺就像是日本漫畫里面那種可愛御姐……”我老實巴交地說著——而這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夏雪平全身已經散發出了很大的怨念。

  “可不嘛!——長得美!五官精致!皮膚白!個子高!腿長……比夏雪平漂亮!哼!”

  “嗯?”我轉過頭一看,但見夏雪平已經離開了我的肩膀,正瞇著眼皺著眉,微努著盯著我,讓原本自覺失言繼而滿腹歉意的我,又不禁在一旁竊笑,于是我故意說道:“哦,是的呀!并且,她居然是東歐混血,嘿嘿,確實長得很美!欸,你知道嗎?上次她送我走的時候,歐陽雅霓還跟我擁抱來著——她身上好香啊!感覺就像帶著牛奶味的郁金香一樣……”

  我停好了車子,再次斜眼看著夏雪平的時候,只見她氣鼓鼓地咬著牙,兇巴巴地瞪著我,一言不發。

  “哎呀呀,我錯了、我錯啦!”我解開安全帶,挪開駕駛座椅,直接把頭枕到了夏雪平的大腿上,仰頭看著她,雙腿搭在駕駛座椅上,然后環抱著她的腰部和屁股,用鼻子和額頭磨蹭著她結實的小腹。

  “那你別碰我了!你直接找她、摟著她去……去喝你的郁金香味牛奶吧!”夏雪平別過頭,板著臉說道。

  我趁她不背,故意伸出手在她的右胸上輕輕捏了兩下,對她用著軟呢的語氣說道:“不嘛!我只喝一種口味的奶!——‘夏雪平牌’、還得是‘夏雪平味’的。”

  夏雪平低下頭怒氣沖沖地看著我,以及我放在她乳房上的手,布丁似的雙唇里一不留神“噗嗤”一聲,瞬間破了功,看著我又氣又笑,接著伸出雙手,不停地在我的腋下和肋骨兩側用兩根食指迅速地戳著我的瘙癢肌肉:“故意氣我是吧?故意氣我是吧!你個小混蛋!”

  我強忍著一身的奇癢,對夏雪平奮力說道:“哎呀哈哈哈……啊啊我就是……哎呀啊哈哈……我就是看你吃醋的時候……啊哎喲……還有你生氣的時候……特別可愛特別性感……哎呀!癢……夏雪平,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你生氣還有吃醋的時候……都特別想親你幾口呀……哎喲喲別啦……哈哈哈哈!”

  夏雪平聽了我的言語,怒目瀲滟、冷容拂柳、繃緊的嘴角上泛起一瓣瓣桃花:“你說得好聽!之前我每次生氣的時候,你怎么還總丟下我一個人就呢?跟我這玩欲擒故縱啊?”

  “對的呀,而且……嘻嘻,我這不就‘擒’著了么!”我壞笑著,趁著夏雪平不備,又伸手捏了捏夏雪平的左乳。

  “好你個小混蛋!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說完,夏雪平直接猛拍了一下我的手背,把我的這只流氓的右手從她的胸部上打掉,狠狠地把我的雙手迅猛地放在我的胸口、壓在她的右胳膊之下;接著,她竟直接把左手插進我的褲子邊沿,一下子探進內褲里,穿過了我茂盛的陰毛,一把用手掌了我的陰莖,然后用五指從我的陰囊根部向上挖去,并攥住了我的兩只睪丸。

  “哎呀!別……”隨著她的動作,我渾身一陣顫抖。

  “疼嗎?”夏雪平雖然嘴上問著,手上卻沒省下動作,手指在不斷地揉著我的睪丸。

  “疼……”

  “哼哼!你也知道疼呀!你在我身上亂抓的時候怎么沒覺得呢?”夏雪平看著我,十分得意地對我說道。

  實際上她只是握得我的睪丸微微發酸,其實更讓我覺得忍受不了的是她用胳膊在我胸口戳著,可我的陰囊那里,算是我身上最薄弱的一處敏感區,在被她這樣抓著陰囊,并且那兩顆男蛋在她玲瓏的手指間隔著睪丸小葉揉搓的時候,我整個身體都覺得一陣酥麻癱軟。我下意識地夾緊蜷立在座椅上的雙腿,但隨著兩腿內側的肌肉一用力,被夏雪平手掌壓住的肉棒,便一下子充血勃起。

  “小混蛋,你不是說你疼么?都覺得疼了,這壞東西還能繼續‘淘氣’呢!”

  夏雪平溫熱的手掌感受到了我的膨脹和硬度,臉上也不禁紅了起來。借著這個機會,在肢體上招架不住她的力道的我,肯定要在口舌上找補回來一些威風:“必須的,主要隨我。有你夏雪平大人的‘關懷’,是一定得好好淘氣一下的!”

  “好啊,那既然這樣,我就好好‘關懷關懷’你!”

  卻也不知她是在懲罰我還是在照顧我,她竟就這樣在我緊窄的褲襠里,開始用手掌在我的陰莖上溫柔地摩擦了起來,那帶著因常年握著槍托而磨出硬繭的溫暖掌心的觸感,讓我欲罷不能;而我只需一轉頭,正面對著的,即是她的丹田部位以及陰戶上部,我便可以很輕易地嗅到她身體上散發出的、女人肉體具有的獨特香氣。

  “啊——”于是,在她用手在我的陰莖上愛撫的時候,我也忍不住貪婪地用鼻子吸著她小腹和雙腿間淡淡的芬芳。當觸覺和嗅覺同時被刺激的時候,我全身上下的神經和感官,也都活份了起來。

  “我說小混蛋,你這是在疼呢……”夏雪平對我掩飾著笑容訓斥道,語氣里滿是身為一個被戀愛包圍且欲望被打開的女人的喜悅、和一個失格母親的嬌羞,“……還是舒服呢?”

  “嘻嘻……嗯……那你是想讓我疼,還是想讓我舒服呀?”我故意問道。

  “小機靈鬼!”夏雪平沒回答我,笑著對我控訴著,用手掌繼續在我的陰莖上搓動,籠在睪丸上的手指有節奏地撥弄著我的肉丸。

  可沒有幾下,最終由于我的褲子實在是不給她太多活動的空間,她也因為自己的左手活動不開,最后還是把左手抽了出來,然后解開了我的皮帶和褲子拉鏈、扒下了我的平角內褲,讓我的肉棒暴露在她的車子里。脫離了桎梏的陰莖,隨著內褲被剝離而彈跳了一下,最終“啪”的一聲,那肉槌又打回了我的肚皮上,引得夏雪平忍不住發笑。

  “咱倆誰是小機靈鬼呀?”我又突然靈機一動,對夏雪平問道。

  “當然肯定不是我。”

  “我沒說你啊,”我逗著夏雪平說道,并且控制著盆底肌和陰莖上的肌肉,讓這柄小肉槌前后甩了甩,“我在說它跟我呢。”

  “你們倆都是!黏糊糊的……”夏雪平忍俊不禁地看著我,接著輕輕地用左手翻動了包住我龜頭傘緣的包皮,有不禁有些嘲弄又關切地說道:“呀,這么臟……”

  我低頭一看,也不禁尷尬了起來。

  實際上我在個人生理衛生上的管理還是很講究的,包括每天晚上我都會洗澡,而且這幾天夏雪平每天也都在幫我擦身子,包括我的男性區域和肛門;可沒想到自己身上管理得差不多了,卻忘了自己內褲這個方面:雖然我兩三天就會洗一次內褲,但是我僅有的、從九月份就開始伴隨著我的六件內褲早已因為反復洗反復烘干,繼而開始起球。于是當夏雪平翻開我的包皮之后,倒是沒在我身上任何一處肌膚上發現一粒恥垢,倒是在陰莖背部傘緣處發現了兩顆正在吸納著我前列腺液的毛球。

  夏雪平不動聲色地摸了一下我的內褲襠部,卻也沒說什么,打開了我臉頰邊上的儲物抽屜,然后從里面抽出一張濕巾,輕輕地取下了那兩顆毛球丟在車上的空紙抽盒里,然后又用濕巾給我的陽具,從陰莖龜頭到陰囊根部仔仔細細全都擦了一遍。濕巾上冰涼的液體刺激得我的性神經更加興奮,于是,趁著夏雪平用雙手清理我的陽具的時候,我直接從夏雪平的褲沿拽出掖在里面的襯衫衣擺,把左手繞到夏雪平的后背,拉開了胸罩搭扣,又從前面解開了她的襯衫。

  “小混蛋,手腕不疼了是吧?”

  夏雪平嗔怒道,卻也沒阻止我的動作,但我卻感覺我的陰莖上已經被她擦得一塵不染,且她手中那張濕巾已經開始干燥起來。

  我輕輕掀開了她的兩個罩杯,嗅著上面的汗水味道和淡淡體香,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又用沾滿自己口水的雙手在她的飽滿乳球上渴求且禮貌地按摩著。我笑了笑,對夏雪平說道:“不是說好了,我要吃‘夏雪平牌’、‘夏雪平味’的奶了么……”

  “壞孩子,誰跟你說好了的……啊!”夏雪平正說著話,受到撫慰的乳頭瞬間挺立,嘴里也發出了一聲嬌吟;被我如此冒犯下,她也不在矜持,隨手把那條濕巾一丟,直接握住了我的肉柱,含了一口唾液,朝著我的龜頭微微張開嘴巴,讓那團唾液拉著絲,在我的陰莖上垂直自由落下,接著便開始套弄了起來。

  夏雪平看著枕在她膝蓋上的我,用著舒緩的手速就和著自己指間的唾液和我的前列腺精水,在我的脹紅且漸漸發燙的肉棒上輕撫著,微微俯下身子,讓她的左乳達到一個貼近我的嘴唇、但卻不又不讓我叼住的距離,同時語氣平緩地說道:“是我漂亮,還是歐陽雅霓漂亮?”

  我憋著笑,伸出舌頭用舌尖勾動了一下她的乳尖,然后故意答道:“歐陽雅霓。”

  “嗯?”夏雪平嘟著嘴看著我,瞬間用手指甲掐住我的龜頭,“哼!”

  “……哎呀!疼!這回真疼啊!”我連忙求饒道,“我還沒說完呢!我要說的是,‘歐陽雅霓沒有我的媽媽老婆夏雪平大美女漂亮’……”

  “哼!油嘴滑舌……誰是你老婆!”夏雪平怒道,接著她有收回了指甲,重新在我的海綿體上輕撫著。一刻也不得閑地追問道:“那跟你那個姓萬的小丫頭比呢?”

  “哎喲,我的夏雪平大人!那是我曾經眼瞎、不懂事,被人下了蠱的時候看上的,她也能跟你比呀?”我連忙說道,也不知道是她在故意逗我,還是真的對萬美杉的事情上了心。

  夏雪平得意地笑了笑,在我的額頭上狠狠吻了一口,手上的速度開始加快了些許,適中的速度讓我的靈與肉在她美妙的手中漸入佳境,我也繼續伸出舌頭,用舌尖跟她的乳頭曖昧地接觸著,蜻蜓點水般地挑逗著保護她熾熱心靈的身軀。在這個時候,夏雪平再一次發問了:“那吳小曦呢?”

  “當然也比不上你。”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之前提的前兩個,歐陽雅霓也好、萬美杉也好那都是空穴來風和相互逗哏,唯獨吳小C是跟我有實錘關系的,夏雪平一直都對我和小C的關系很敏感,所以在與她相關的問題上,我絕對不能猶豫,一定要一口咬死,小C的一切都沒有夏雪平的好。

  可我卻沒想到,夏雪平還是用指甲掐住了我那顆膨脹的結實的肉棗:“你這話說的……我怎么覺得有點不可信呢?”說完,還故意抖了抖她那對兒乳肉,用乳暈拍打著我的鼻梁,用自己的發梢在我的鼻翼下和眼瞼上不停掃著。

  “我說的是真心話啊……哎呀!疼啊……”

  “我不信,嘿嘿,”夏雪平有些得意地拿我取樂著說道,“那你之前還跟她在一起天天纏綿那么久呢!”

  “那不是之前你不讓我跟你纏綿么?而且我小時候還跟你天天在一起纏綿呢!那不比我跟她更久?饒了我吧……雪平大人……”

  “是嗎?”夏雪平的眼神里立刻充滿了羞澀,她又把指甲收回,然后用著更快的速度在我的分身處擼動。

  “是的……我最喜歡夏雪平了……嗯……在我心里夏雪平最好也最美……”

  夏雪平聽了我的話,左手握成的肉筒往復移動的速度也更快了,右手則攬著我的腦袋,用著迷離的雙眼渴望地看著我,親吻著我的額頭,加重了呼吸對我輕聲說道:“繼續,我的小混蛋、小寶貝,多說一點……”

  “多說什么啊……”我趁機轉過頭,吸吮了兩下她那帶著咸濕汗液的乳頭。

  “多說點兒……啊……多說點你是怎么愛媽媽的……”

  “嗯……我……都跟媽媽上床了……我還給媽媽舔肉穴、每次都肏得媽媽高潮……我這還不夠愛你么?媽媽還要我怎么說呢……”我也呼吸急促地對夏雪平說道,并用左手壓著她的后背,讓她的奶子靠著我的嘴巴更近。

  “羞死人!……小壞家伙,誰要聽你說這個了?”夏雪平低頭嗅著我的額頭,又稍稍放滿了手速,然后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道,“我想聽你說……啊哼……我在你心里面是什么樣子的……”

  “那還用說么……哦哦……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女王、我的女神……你是我遇到的最美最漂亮的女人……”夏雪平聽著我描述著這些修飾詞,手上的套弄也開始有規律地加快了起來,“你是我的媽媽……是我的女友……是我的愛人……是一個有責任感有擔當的俠女……是夜晚我一個人的……啊啊……求之不得的溫柔鄉……”

  “繼續……多說一點……說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的……”夏雪平的手已經達到了沖刺的速度,同時主動把自己的堵到我的嘴邊。

  “你是獨一無二……你是我的最愛……啊啊……你是我的老婆……夏雪平是我何秋巖的唯一……”

  “告訴我,秋巖……你永遠不會離開我……兒子永遠不會離開女朋友……小混蛋永遠不會離開媽媽……”夏雪平的言語此時似乎也有些錯亂了,隨著她的手速進入沖刺狀態,她自己也下意識地夾緊自己的雙腿。

  “我永遠不會離開夏雪平……嗚嗚……”我張口含住了她的雙乳,有竭力在她的肉饅頭壓迫下繼續把話說出口,“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離開你……我都要你……我愛你,雪平……”

  “秋巖……我也愛……”

  就在她即將說出“你”字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陰囊里一緊,在我還來不及向夏雪平示意的時候,“卟——卟——卟——”三股躁動的熱流從我的馬眼里噴涌而出——一瞬間,那乳白色的液體灑滿了我的肚皮,還有我胸前的布料,而她的頭發上、左半邊眉角、眼瞼上和鼻尖上,以及她胸前的罩杯和乳暈上也到處都是,甚至還有幾股,直接封住了她的半邊嘴唇。

  “啊……天呢……”夏雪平被我這猝不及防的射精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她剛一開口,那沾在她嘴唇上的精液便順著她的雙唇拉出一條絲線,絲線一斷,幾滴精液便迸濺在她的口腔里,她連忙抿著嘴,試圖用左手把口中還未化開的精液送出來,但她忽略了一件事情——因為她的那只剛為我帶來歡愉的手上,也全都是我的蛋白質。

  于是,本來想要清除精液的動作,反而變成了給自己補充更多的咸腥。我知道她可能不會太喜歡那個味道,更何況中午飯和晚飯,我吃的有都是魚肉海鮮這些東西,那精蟲的味道一定不會好到哪去,所以我連忙起了身,從車后座上揀著那盒紙巾,想要幫她清理干凈。

  卻沒想到,她此時竟試探著伸出了舌頭,把自己的嘴角和手指全都舔了個干凈,然后稍稍帶著點懷疑的感覺,咽下了口中的一切;未等我發言,夏雪平就用著幽怨的目光看著我,對我小聲指控道:“臭小子……射這么多……”

  “不好意思啊,夏雪平……沒辦法,我太喜歡你的身體了,又沒忍住……還弄你嘴里去了……”我緊張地幫她擦著乳房上、衣服上還有眉梢的精液,對她滿懷歉意地說道。

  “行啦!又不是第一次被你弄成這樣,還跟我假惺惺的……”夏雪平想了想,又小聲說了一句,“還挺好吃的……”

  聽了這句,我心中不禁大悅,又厚著臉皮故意對她調笑著說道:“嘻嘻,我還沒吃到‘夏雪平味’的奶呢,你倒是先喝到‘何秋巖味’的排骨湯了呢!”

  夏雪平聽了,先瞪著眼睛,接著又皺起眉毛,又氣又笑地用左右手輪番在我的胸口一頓猛拍,嬌嗔了一聲:“哼!”

  “嘿嘿,那你吃夠沒?沒吃夠要不再來點?任飲任食、不限時間!”

  “去去去!我才不要呢,什么好東西似的?……一股‘小混蛋’味!”接著,夏雪平搶過我手中的紙巾,在一旁默不作聲地,再次把身上剛剛沾到黏液的地方又擦了一遍,然后給我的身上也清理著。等清理得差不多了,她又開始小聲念叨著:“都被你吃豆腐吃成這樣了,還拿我開玩笑……”

  “那誰讓你夏雪平的豆腐好吃的,而且我就愛你這一口!”說著,我又吻了夏雪平的臉頰一口。

  “行啦,真膩歪!快點把衣服收拾收拾上樓。你還真想睡在車里呀?”夏雪平羞澀地看著我說道。

  我這時才意識到,很快天就要黑了。“我又不是沒在車里睡過……”我嘟囔道,趕忙整理好了衣服跟夏雪平下了車。

  就在即將進家門的時候,夏雪平又突然把我推了出去:“你待會兒再進來!要是敢不聽話,今晚不讓睡在床上了!”

  我疑惑地看著被猛關上的房門,無奈地撓了撓頭,也不知道她是想要搞什么名堂。我試著從灶臺那里的窗戶往里窺探,但是那里已經被我掛上了新買的紗簾和檸檬黃色窗簾,完全看不到屋子里面。等了差不多兩分鐘,門還沒有打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拿出了手機連上無線網,打開了視頻軟件隨便看看。

  剛一打開,卻發現推送到首頁的TOP1視頻,是一段鬼畜視頻,仔細一看,竟然是陸冬青教授和另一個長相中等偏低、身材短粗的一個女人的采訪片段,被人拼接在了一起,并且還跟老版《三國演義》電視劇里諸葛亮舌戰王朗的片段交互雜糅。

  這個女人是誰?我對鬼畜視頻向來覺得無聊,倒是對這個突然出現在互聯網上的女人十分好奇。根據視頻評論區里給出的鏈接,我特地找到了那兩部分別針對陸教授和那個女人的原采訪視頻:

  陸教授的采訪其實沒什么意思,那是一年前某教育論壇網站找到他做的一期,關于我國現階段大學校園創業的專訪;對于他說的那些詞匯,我也一點都看不懂,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這個視頻里,陸冬青根本沒有任何針對某個人或者某團體的言論,也沒有提及任何關于時政、宗教、社會次文化、大眾性取向與審美之類的敏感話題;然而,評論區里對陸冬青和執政黨的謾罵言辭如潮,但每一條謾罵都來得毫無緣由,與視頻內容也好不相關。點開視頻下提供的陸冬青在該網站的個人頻道,我卻看到陸冬青的個人頻道竟然被網站禁言七天。

  而當我點開另一個關于那個陌生女人的視頻,看了關于那個女人的介紹,我一下釋然了:

  那個女人在視頻里被標注的本名叫“海天琦”,但再一看她的自我介紹片段和記者對她的稱呼,我才知道這個女人原來就是網絡作家“驪沫”,這是一個喜歡販賣焦慮、攻擊男性、且大肆提倡消費主義的女人,被譽為是“后咪蒙時代的女性脊梁”;她有一句名言我印象深刻:“如果你的男人不愿意為了你去扇跟他關系最好的異性朋友耳光,那么這個男人要不得”——這句話也是我與我在警專時期某一任女友分手的理由,那個女孩是個普通的文靜女高中生,而她讓我去打的那個女孩,雖然當時跟我在一個街道的派出所實習,但是我跟那個女孩真的算不上認識,甚至后來我倆即便都升到警院,我和她也沒說過幾句話,而我那位前任卻著了魔似的,信封驪沫的這句箴言,非要我毆打他人。

  就是這樣以為能讓無數少女對其著魔的女人,竟然被Y省在野黨團隊請來,作為在野黨明年大選的競選顧問。視頻四分半多鐘,驪沫在視頻里闡述的競選宣言,其實也是她的老藥方:她承諾,藍黨如果可以在Y省實現執政,那么她所輔佐的競選人、現任副省長蔡勵晟,一定將促進Y省本地互聯網和奢侈品行業的發展、增加相關行業工作時長和補助;一定將提高女性白領待遇,并在全省范圍內,給所有在企業工作的女性員工支付一筆叫做“性別差異消費津貼”的費用;并一定將大力倡導國外珠寶、名包和時尚服飾品牌在Y省的活動和推廣,以刺激Y省消費。

  ——這些事情聽起來也算相當別具匠心,可是這只是視頻的前一分半的內容,剩下的內容全是給陸冬青教授個人潑臟水的:

  她聲稱陸冬青在做證券公司總監時代,就發表過不少歧視女性、歧視同性戀的言論,而且質控陸冬青把這些言論帶到了課堂上,并且她批評陸冬青曾經在國內某經濟學術峰會上,倡議國家限制女性人才和工人數量,并為限制奢侈品行業發展、建議中央財務部對中產階級增收個稅。驪沫把話說得慷慨激昂,并以此來攻擊陸冬青、攻擊執政黨。

  看著這些內容,我都被嚇得渾身直冒冷汗,連忙在谷歌和百度同時搜索了“陸冬青”、“稅收”、“TonyLok”、“taxationpolicy”這些字樣,但除了在谷歌學術上找到一篇陸冬青在二十多年前于加拿大麥克唐納大學發表的論文之外,所有的鏈接都是驪沫對于陸冬青的控訴,而非陸冬青本人發表的言論。

  驪沫所說的話引發了網絡震動,似乎是理所當然地,在剛剛那個鬼畜視頻里,驪沫成了義正言辭、足智多謀的漢家脊梁諸葛臥龍,而陸冬青的頭像則被嫁接到王司徒的臉上,再被一通訓斥之下,倒地吐血而亡,彈幕大軍紛紛表示大快人心。

  可是似乎到此時此刻為止,陸冬青本人也沒有發表任何的回應。我很迷惑,這些話究竟是不是陸冬青曾經說過的。按照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我覺得一個有外國居住權、在外國留學又工作過多年的人,他的思想境界不應該這么狹隘,而他那種文質彬彬的形象讓我覺得他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倘若這些話真是他說的……

  “小混蛋,進來吧!”

  就在這個時候,換上了一件長袖棉線衣和那條灰色熱褲的夏雪平,笑著打開了房門,一時間,什么陸冬青和驪沫這件事的糾結、什么選舉政治、什么是是非非真假虛實,全都隨著我對夏雪平剛剛突然給我關到門外的好奇,而煙消云散。

  我沒急著詢問夏雪平方才給我關在門外的原因,因為我知道以她的脾氣,就算我問了她也肯定不會告訴我。我換上了拖鞋、走進了房間,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覺得比今天中午出發之前更整潔了一些,我并未看出有什么事情;我想了想,打開了衣柜,發現之前夏雪平堆在那里的兩個背包似乎比原先鼓了一些,但是衣柜里也沒出現什么狀況;我又看了看床上,也沒發現什么問題……

  ——該不會是夏雪平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別出心裁的事情?

  我又一把摟住夏雪平的身體,對著她的嘴巴猛地吻了上去,借著機會把手伸進衣服和褲子,在她的三角區域摸了一遍。“小混蛋,行啦……又占便宜,猴急猴急的……”她的衣服里面依然真空,但除了乳頭迅速充血、陰穴那里濕漉漉的之外,也沒什么其他的變化……看來我猜錯了。

  那她剛剛花了十二分鐘在房間里,到底都忙活什么了呢?難不成是那兩只鼓起來的皮包么?

  ——對啦!一想到皮包,我才想起,我和夏雪平剛在車里玩得過火,收拾完了身上衣服就上了樓,我倆卻都忘了把徐遠拿給我倆的那兩只黑色背包帶了回來。我連忙跟夏雪平知會了一聲,然后又出了門。

  夏雪平似乎覺得有什么不妥,又突然叫住了我:“我枕頭下面那把槍,你要不要帶上?”

  “哎呀,就是去車里取個東西,又不是追捕逃犯去,用不著帶槍吧。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對她笑了笑,然后就關上了門下了樓。

  就在我剛一下樓,正看見一個黑影趴在夏雪平的車子旁往車里面觀望,我連忙爆喝一聲叫住了那人,那人轉頭看了我一眼,立刻迅速地跑開了。恍惚間我覺得那個人似乎有些眼熟,可是天色已黑,剛剛我為了跟夏雪平纏綿,故意把車子停到了一個不大起眼的角落,所以停車場的路燈也沒把那個人的五官照得清晰。我警惕地在車子的四個門把手還有后備箱、以及四邊的底盤處全都觀察了個仔細,并沒發現車上又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而且也沒有炸彈或者跟蹤設備,或許這個人也就是個普通的偷車賊而已。

  但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我立刻上了車,把車子換了個距離夏雪平門前長廊近一些的位置,停在一只路燈下面,而旁邊就是停車場的監控攝像頭,這樣的話如果夏雪平的車子被觸發報警,我、夏雪平,還有住宅區的保安都可以及時做出反應。接著我又把車子里所有的比較值錢的東西,全都放進了徐遠給我的那兩只背包里,當然,除了行車記錄儀和里面安裝的緊急警燈。

  “呵呵,你還說用不用帶槍下樓呢——剛一下樓就發現你車邊有個蟊賊。”

  “賊?”夏雪平本來就在擺弄著電腦,一聽說自己的車子遭了賊,立刻打開了監控軟件——果然像我設想的那樣,那盞360°無死角的行車記錄儀也是鏈接到她的監控軟件上的——也就是說,她其實可以看到,之前她被人下藥那天晚上車子里的情況,只是她自己沒好意思看罷了。

  可現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我也很想看看這行車記錄儀剛剛錄下的畫面:只見那人身形猥瑣、動作鬼鬼祟祟。確實只是在我和夏雪平上樓五分鐘之后,趴在車窗上到處往里看而已,連車門都沒試圖撬幾下;他就那么趴在車窗上盯著,直至被我喝止。

  “……可能真是個普通的賊,但是以前都沒遇到過。”夏雪平松了一口氣,眼神里依舊充滿了擔憂,“車里的東西都帶回來了?”

  “嗯,包括硬幣都沒留,還有外公留下的十字架。”我把背包里裝著的屬于夏雪平車上的東西全都擺到了桌上,“除了行車記錄儀和警燈,就留下那盒面巾紙和濕巾、汽車保險的檔案、還有幾包薯片。”

  “那就好。”夏雪平轉過頭,嘴角上揚滿心期待地看著我,對我說道,“你該完成任務了,小混蛋。”

  “什么任務啊?”

  “是誰今天上午出發之前,跟我說的,要拿出自己的工資給我買內衣的?”夏雪平瞇著眼睛看著我。

  “……哦,對哈,嘿嘿。”我默默地坐在床邊的地毯上,看著夏雪平笑了笑,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我確實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怎么?還想抵賴?”夏雪平坐在我身邊的床上,捏著我的肩膀對我說道,“哼,你上午給我捏變形一副、穿著都不舒服了,晚上回來又被你身體里那小臟東西污染了一副、洗都洗不掉的,你說,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賠幾件啊?”

  “賠!當然賠!”我沒想到她竟然會跟我如此撒嬌,而實際上我也知道我對她的文胸根本沒破壞道她說的那種程度,她一定只是想穿著我給她買的內衣而已;而一個女人如果愿意穿一個男人買給她的內衣,那么就表明,這個女人必然愿意對這個男人死心塌地。“你那兩件文胸呢,讓我看一眼唄。”

  “丟了。”夏雪平說完,假裝板著臉,回到了自己的電腦前。

  “丟了?”

  “嗯,你都給弄壞了、不能穿了,我還留著它干嘛呢?”夏雪平坐在椅子上,回過頭看著我眨了眨眼。

  “好吧……”

  見她轉過身,我又連忙去找那只存放著她內衣的塑料儲物盒,結果發現里面清一色的都是短襪和內褲,跟那些內褲配套的胸罩全都不翼而飛、連一件吊帶背心都沒剩下。在這時,夏雪平又一臉愜心地對著我笑著,眨了眨眼問道:“我親愛的小混蛋,又翻媽媽什么東西呢?”

  我這下終于反應過來,夏雪平剛剛在房間里忙活那一陣究竟是在干什么,同時也明白了那兩個平時根本都不用的挎包為什么突然鼓了起來。看著眼前的衣柜,我剛準備站起身,卻聽見夏雪平又說道:“你要是敢翻那兩個包,今晚就不許上床!”

  “啊?還帶這樣的……”看來我準備照著她已有的文胸采購的計劃,告吹了。

  “嗯,對呀!”夏雪平左手拄著臉頰,看著我俏皮地笑著,“就是要這樣,這是考試——你不是什么都會買、什么都會看么?告訴你啊,要是穿著不合身、不好看,你這小色鬼,以后可就不許對我動手動腳的,聽見了么?”

  我嘆著氣,直拍大腿——我真的只是擅長摸胸,買胸罩的事情從來就沒干過啊。雖然我知道夏雪平的胸圍大概在34E左右,胸罩偏愛的類型大約是貝殼杯和3/4罩杯,但是即是是同樣的胸圍,還有不同的胸型;而且對于罩杯類型,我也就只知道所謂的“貝殼款”和3/4罩杯了……

  我只能硬著頭皮打開購物軟件,到處找著網店到處看著;沒過多一會兒我變發現了一個更大的問題——人家的尺碼表里,壓根就沒有“34E”這一型號的。

  這怎么辦呢?

  正在這時候,突然有人給我發來了一條私信:

  “先生,您是對女士內衣感興趣么?是準備給女友買還是自己欣賞我們的模特、或者買家秀呢?”

  見我沒馬上回應,她居然給我傳來兩張穿著透明內衣的自拍——當然,乳房被胳膊遮擋著,只露出乳暈;下面陰毛盡露,但是直到陰蒂的位置也被用手擋住:“如果您想欣賞模特或者買家秀,我們還有大尺度的店主與客服自拍和藝術寫真哦,想不想要啊親?”

  “你是女的?”我試探著問道。

  “對啊,親,剛剛發的照片都是我的自拍呢。好看嗎?”

  我靈機一動,對她問道:“好看,但是不需要,謝謝。我女朋友的身材比你好很多。我有些事情想咨詢可以么?”

  “親,你說的話好令人傷心啊555……什么事情請說?”

  “我女朋友刁難我,讓我幫她挑文胸內衣,挑不好的話后果很嚴重;但是我之前沒買過,正不知道怎么辦呢。”我說道。

  對方過了一會兒才回復道:“親,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要是能在本店下單三件情趣內褲,我是完全樂意幫助你的!”

  我點開了她的網店,仔細一看店里上架的幾款情趣內褲的價位都不到50塊錢,樣式、顏色和花紋看起來不錯,都是均碼,我索性一下子訂了三套款式不一的蕾絲透明開襠內褲,接著又把電子付款單發給了對方。

  “哇!謝謝親!”客服看起來確實很高興,然后對我說道,“先生是不知道該給女朋友買什么樣的文胸吧?這樣,你把你女朋友的身體或者身材照片發給我,我幫你看一下;如果不方便,你在網上找一找跟你女朋友身材差不多的女明星或者AV女優的寫真,我幫你參謀一下。”

  看著夏雪平的背影,我大致對比了一下,然后從網上找了一張深田恭子的泳裝寫真,還有一張松下紗榮子和一張小早川憐子的裸體寫真,但關鍵部位還是被我用P圖軟件打上了馬賽克,接著發給了對方:“整體看起來更像肥恭,但是罩杯更貼近紗榮子的,不過上尉飽滿程度跟小早川的完全匹配。”

  本來我還覺得對方有可能是故意騙照片,心理還帶著一絲戾氣等著對方會有什么冒犯式的回應,沒想到那人的回復倒是很專業:“哇,好羨慕!按照你的描述,先生你的女朋友應該算得上是III類胸型的乳房呢!女生最羨慕的完美身材啊!”

  “三類胸型乳房?這是什么意思?”

  “你看,肥恭的胸部其實是II類偏三類的,胸部底盤適中偏大,好在隆起適中,胸型比例接近1:1;紗榮子姐姐的胸部也是底盤大,但是隆起也大;而小早川阿姨的,則是底盤隆起都適中,都是最完美的水滴形狀。這種胸型,一般都比較喜歡穿貝殼款和蕾絲款。”她結實過后接著問道,“你女朋友平時喜歡穿什么樣式的?”

  “34E,貝殼款和3/4款。”

  “那她平時喜歡穿的一定是Triumph的,也就是黛安芬,估計應該是‘夢域天堂’系列的水袋杯;你可以試試去買一下他們家的‘輕豐’系列和‘魔力’系列的,這兩種都是無鋼圈的。34E的話,其實你是可以按照36D的罩杯購買,稍稍大一點其實不會出現空杯的狀態,不用擔心走光或者活蹦亂跳,給予預定的空間,會讓女生的胸部覺得很舒服。曼妮芬家的也不錯,有一款叫做‘私奔’的,還有‘Everyday’以及‘心動一夏’這三款,應該都很適合你女朋友。”

  她給我發私信講解的時候,我打開了這兩家內衣品牌的網站,按照她推薦的款式我查找了一下,果然從裝飾到材質、再到罩杯的形狀,跟夏雪平成熟又不乏單純、剛毅中又帶著溫柔的氣質很搭調,不過那從100到300多一件的價位也夠讓我肉疼的,但是只要夏雪平能穿著好看、舒服,我也覺得值得了。

  跟那個女客服道謝之后,我便在兩個品牌里同時挑了共六件款式端莊不失性感的內衣套裝。付了款后我突然覺得沒事干了,又接著看了看那個女客服所屬的情趣內衣網店,發現那些模特們所穿的衣服真的十分漂亮,刨除性喚起的這方面東西,我也由衷地覺得那每一件衣物都是一副藝術品一般,不過依夏雪平的性格,我想她才不會同意穿這些;但我轉念一想,讓我買內衣的是她,而她的要求只有“合適”和“好看”這兩個詞——情趣內衣她也可以好看、她也可以穿得合適不是么?而且既然是她讓我買的,那買什么樣的,嘿嘿,可就由不得她了。

  這個時候,夏雪平忽然像一只貓一樣爬上了床,悄咪咪地繞到我的背后,用鼻息輕笑兩下,監視著我的手機頁面。

  我笑了笑,連忙迅速地付完了新選中的幾件衣服的款,然后把界面調回之前Triumph和曼妮芬的網店,接著直接把手機里那樣品圖片放在她面前拿給她看,可我沒想到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居然把她嚇了一跳。

  “這幾個款式,你喜歡么?”

  “嗬……不告訴你!”她抿嘴笑著,想了半天說道;接著,她反問道,“你怎么發現我在你背后的啊?”

  “一頭母狼靠近了,小狼當然需要警惕了,不然……”我丟下手機,直接轉身把她翻了過來,摁著她的酥胸把她倒著壓在床上,“嘿嘿,不然什么時候被調走了,小狼都不會知道啦!”

  “哼哼!唔……”在她說話之前,我便迅速地倒著掀起她的長袖線衣,從她的肚臍一路揉上她的乳房,然后把鼻子抵在她的下頜,吻住她的嘴,用我的舌面貼著她的舌面,不一會兒竟讓她笑了出來:“嘿呀……小混蛋,你這下巴上的小胡子扎得我想打噴嚏!”

  “是么?……確實有日子忘刮胡子了。”我想了想,直接站起了身,然后用雙手撫著夏雪平的臉頰說道,“那我就去那嘴巴服侍一下不會讓你打噴嚏的地方吧。”

  “你又想怎么樣啊?”夏雪平挑了下眉毛說道。

  我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抓住了她的熱褲,順著提起她的雙腿把熱褲脫下,接著分開她的雙腿、欣賞著她的美鮑。

  “哎呀,不要啊小壞蛋……”她話是這么說,但卻沒有制止我的舉動,還故意分開撐著雙腿,并下意識地朝上抬了抬屁股你這讓我看得更清楚;而沒過幾秒鐘,她便被另一個東西完全吸引住了——“又變這么大……”她忍不住把手伸到我的褲子上面,用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那頂小帳篷粗壯的支撐桿,“……不是之前剛剛幫你弄過一次么?還能這樣……”

  我低下頭看著她如癡如醉的臉,不禁一笑:“我的夏雪平大人,你也有說傻話的時候呀?之前跟你一弄就是兩三次、三四次的,那時候你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倒是這么考慮起來了哈?”

  “壞蛋!……還不是我之前沒這么瞧過這東西么?”夏雪平板著臉,卻用著嚴肅的語氣小聲而羞澀地說道。

  我心念一動,一下子把我的褲子全都脫下,讓自己的男根和陰囊在她的臉上展露無遺,并且陰莖的冠狀溝和裝著陽丹的肉袋還貼到了她的臉上:“那讓你看個夠吧!”

  “不看……去!這么難看的東西,我為什么要看!”夏雪平笑罵著,并伸手拍了一下我的陰莖;而我并未因此把這套槍彈挪開,而是直接上了床,跪在她的雙臂兩側,對著她的目光扭動著自己的屁股,讓陽具繼續在她的面前耀武揚威。夏雪平笑著,繼續拍打著我的肉棒,但是拍著拍著,動作也逐漸變成拍一下揉兩下、拍一下揉三下,最后演變成抓握住我的陰莖上下套弄,打著打著便成了手淫。而且我雖然看不到,但卻分明感受得到,她正在一絲不茍且愛不釋手地托著我的陰囊,嗅著上面的肉香。

  “好香……好暖和的味道……”嗅著我陽具上的香氣,夏雪平聲音輕浮地囈語道。

  這讓我不禁覺得哭笑不得:我的整副陽具確實有一股可以說很迷人的香氣,但這并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學女孩、或者如同曹雪芹馮夢龍等歷史上的文學大家筆下天生異香的杰克蘇或者賈寶玉;就在夏雪平離開家的那年,我開始對性這件事產生些許萌芽,而看著每天電視上的“女性私處保養”的廣告,我開始困惑男生是不是也要保養私處。

  某一天我突發奇想,于是我便把夏雪平剩在家里沒拿走的雪花膏跟花露水先后涂抹在陰莖和睪丸上;保濕潤膚的雪花膏倒還好,可花露水就一言難盡了,剛抹上的時候確實讓人感覺到一陣冰涼,可隨即就帶來了一陣令人疼痛難忍的灼燒感,并讓我疼了半宿;而第二天開始瘙癢,隨即又贏來了長達半年的蛻皮,致使我一度以為自己這輩子可能都廢了——直到幾年后我上了警專的時候,那次去那個外省實習時,為了賺外快我參加了一個直接測試某避孕噴劑對精子成活率影響醫學實驗,在體檢后我在醫院的化驗單上確定了自己的小蝌蚪們依舊健康,懸了五年多的心才終于放了下來。

  然而我小時候這一愚蠢的無心之舉,卻讓我的陰囊在變得異常敏感的同時,常常可以散發出一股類似抹上花蜜一般的烤肉味道,這個味道對女生的吸引似乎特別大;而無論男人女人,好多人似乎隔著我的褲子就能聞到這個味道。某回吃“大鍋飯”后,警專里的那些浪蕩子們特地就此事問過我怎么做的、讓我教教他們,我只能很裝逼地說“老子這是天生的”,實際上,想想當時付出過血與淚的那個我的痛苦,我覺得我還是別去害人了。

  于是聽了夏雪平的稱贊,我笑而不語。我其實不太想強迫讓她為我含住我的陰莖,雖然說在我心底里我早已不把她當成媽媽看待,但是我對她還是有一定的敬畏,我希望某一天水到渠成的時候她可以主動為我口交;可當我聽到她被我陽物的氣味所吸引的時候,我覺得,今天就應該是那個水到渠成的時候。

  我微微俯下身子,托著她的大腿把自己的臉湊到了她的陰戶前,這一次因為夏雪平已經跟我確立了肉體關系,所以我沒再那么迅疾,而是先把自己的鼻子緩慢而輕柔地貼到了她的那條大門緊閉、且不斷有汁水緩緩溢出的肉縫上,然后從靠近她肛門的陰唇系帶往上嗅著,仔仔細細把從她屄門里散發出的馨香的淫靡氣味吸進鼻子里;最后我再用鼻頭頂著夏雪平的陰蒂扭了扭,夏雪平的身體便立刻亢奮了起來。

  “壞死了……成天就會欺負媽媽的小混蛋!”她笑著罵道,并用手指抹勻從我馬眼里分泌出來的精水,借以當做潤滑劑繼續加快著速度。

  我沒理會她的話,在她的外陰上像吃面條一樣吹了吹上面的陰毛和光滑肌膚,弄得夏雪平身子一陣顫抖,也在不經意間,我的龜頭觸碰到了她的嘴唇。她剛想說什么,我便搶著對她提問道,并伸手撫弄了一下她的陰毛:“這里怎么長的呢?很茂密,卻又這么整齊可愛……”

  “……這問題,你小時候就問過啦——天然的。”夏雪平害羞地說道。

  “我……我小時候看過你這里?”

  “呵呵,你忘了你每次跟我一起洗澡的時候,都吵著要看下面?我為了哄你,只能讓你看到這里為止……”說著,夏雪平的臉上,也變得跟我的陰莖一樣的火熱。

  我想了想,低下頭隔著她深邃的谷間對她問道:“雪平大人,選一個吧:”一‘到’十‘、’0‘到’9‘,還是’A‘到’Z‘?“

  “什么?什么數字又字母的,什么意思?”夏雪平透過自己的乳溝,困惑地看著我。

  “隨便選一個,根據你的感覺來。”

  “那就‘A’到‘Z’!”夏雪平說完,還自以為很聰明地、亦或許是故意逗著我一般地笑了笑,“直覺告訴我那個什么一到十、零到九的,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

  “你選好了?”

  “選好了。”夏雪平果斷地說道。

  我又趴回到夏雪平的雙腿之間,用雙手輕輕壓著她的大腿內側,緩緩扒開了她的那條肉縫,讓帶著淫汁的小陰唇從花苞里慢慢展開,接著我伸出舌頭,對準了陰唇系帶和右陰唇貼著陰阜的縫隙,勾著里面的黏液舔了一道;然后伸著舌頭劃回到陰唇系帶,在左陰唇貼合陰阜的縫隙勾著舌尖,又舔了一道;接著又回到了她小陰唇追中間行程彎曲波浪的地方,橫著在陰唇上、陰道口、陰道最外側的蛤肉、舔到另一邊陰道口邊沿和陰唇上。

  ——聽著她的呻吟,做完這一切,我抬起頭含著舌頭對她說道:“這就是字母‘A’……”

  “哎呀,怎么是這個……我不要……”

  她正不滿地抗議著,我又試著對準朝著她的雙唇間把陰莖往下探了探,龜頭再次沾到她的嘴唇,在她的唇皺上涂了些許前列腺液后又迅速拿開,但也成功打斷了她的話語。

  而我又接著把舌頭抵在她的左半片陰唇上,從陰核肉粒到陰唇系帶垂直劃了一道,然后繞著她的陰道口寫了一個小圓弧,到中間處貼著陰穴的縫隙舔著每一處邊棱,然后又繞會去貼著右半片陰唇舔舐回到她的陰蒂:“這是字母‘B’……”

  我一邊舔動著她的美鮑,一邊用龜頭一下一下戳著她的嘴巴,她也開始習慣性地張開嘴,起初還在用牙齒的咬合面威脅著我的頑皮入侵,而逐漸地到我用著舌頭當毛筆在她的陰穴上畫著字母“D”和“E”的時候,她便已經主動伸出舌頭,我的馬眼上上下翻動自己的熱乎乎的舌尖;

  我本想忍著,等在她的私處玩遍26個字母再進行下一步動作,卻不知道正好我玩到字母“O”的時候,她終于控制不住自己,雙手反推過我的屁股,自己的嘴巴也張開成了“O”形,并且舌頭一抬,似拽著我的陰莖往她的嘴里送。于是我也放下了自己內心的所有詭計,緩緩扭動腰身,試探著讓她的牙齒刮著我的陰莖前段,然后主動一下一下地往她的喉嚨深處插去,并用我那滿帶甜蜜肉香的陰囊輕輕敲打著她的鼻翼。

  我感受到她在配合著我的插入同時把嘴巴張開得更大、舌頭也一下一下地上抬著,亦左亦右地繞著我的柱體活動,而且完全陶醉在我睪丸的味道里面,用腹部壓著她雙乳的我,也忍不住膽大包天地用言語放肆了一次:“真棒,兒子的大雞巴肏到了媽媽的嘴巴……像肏小穴一樣……嗯……從今以后夏雪平大人的嘴巴就是我的另一個隨時隨地都可以猛肏的騷穴!”

  聽了我這話,夏雪平似乎才發現自己這因情欲所致的行為著實不妥,于是用舌尖頂著我的龜頭往外送,并且一手在我的鼠溪處推著,一手輕握著我的陰莖根部;但她現在畢竟是被我壓著身體,她就算力氣再大,所面對的畢竟是一個身高188、體重86kg的男人,而且還是她自己生的小男人、她是決計不會傷害我的;況且此時她身上最柔軟的那個部位,就在我的舌頭上。

  我也不再玩更多的花樣,用舌頭啟開她的那兩片已經充血的陰唇,“滋滋”地吸著她那源源不斷的淫汁,然后把舌頭伸進了她的陰道里,攪動著她身體里的小天地,即便我那可以把她扎得想要打噴嚏的下巴上的容貌被她的潮水灌溉了四五次,我也毫不放棄;而下面的快樂棍在她的嘴里瘋狂抽插著,插得夏雪平在艱難地發出“嗚嗚”的歡快又難受的叫聲的同時,也忍不住往自己的喉嚨里抽動氣息,大方地吸吮著我的陰莖、吸吮著我陰莖那里偶爾擠出的液體、吸吮著我的體味和溫度、吸吮著我的靈魂。

  我本來想要多控制一些的,怎奈何在她陰穴內部一大股熱乎乎的咸腥汁液涌出的一剎那,她竟然用雙腿盤曲在我的后腦勺上,讓我的鼻子在貼合到她的陰道末端的時候也輕輕戳到了幾下她的肛門;而那里被平時很注意衛生的夏雪平洗得十分光潔,濃濃的汗水味道里還夾雜這那熟悉的佛手柑的香味,我似乎對夏雪平的菊洞瞬間產生了一種激動的上癮、還有對她那原本最臟的地方卻可以嗅到這么芬芳怡人的香氣而產生了一種愉悅的眩暈感;很快,在我喝下她最后一滴陰精的時候,我的陰莖也迎來了一陣劇烈的抽搐……

  夏雪平很清楚在她的口腔深處將要發生什么,于是她焦急地拍打著我的屁股,試圖讓我把陰莖從中拔出來,而我則故意地差得更深,似乎戳到了她喉嚨深處的扁桃,隨著我的一聲低吼,七八股火熱的精液迸發而出,頭幾注直接噴射到了她的嗓子里,她來不及反應只能調整呼吸,于是那幾團精液,也順著進入了她的肚子里;而剩下的幾股則被她全力含住,只等著我的陰莖軟下之后再吐出口,但我在射完精后,覺得十分疲憊,而且我也有心想哄她把所有的精液都咽掉,于是故意在她的嘴里駐留了片刻,直到最后她實在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后,“咕嘟”一聲,主動放下了矜持對我妥協,咽下那幾口濃精,我才把陰莖緩緩從她的嘴里拔出。

  龜頭上還拉出一條乳白色的液體絲線,連接著她的舌頭和嘴角。于是我連忙倒過身子,摟著她的身體又親又舔,主動將我自己在她臉上、嘴角還有舌頭上留下的污染物舔了個干凈。她卻一把推開我,猛捶了我的胸膛兩下,怨氣十足地對我說道:“嘴巴被你弄得生疼,知道嗎?還吃了你兩根毛……有跟媽媽這樣的嗎?剛才說話說得還那么難聽……”

  看著她的表情,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于是我連忙再次摟住她說道:“我錯了……我……我就是跟你鬧一鬧……”

  “……誰想跟你鬧了?躲開!”夏雪平又一把推開了我,然后用手指揩掉了嘴角殘留的一股精液,她想了想,看了我一眼,又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吮著,然后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重新拾起地上那條熱褲穿好,走進了洗手間。

  我心說,完了,我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貪歡惹怒了我的女神,于是只好光著屁股坐在床上,聽著洗手間里的淋浴聲音和三十分鐘之后的漱口聲音發呆。而夏雪平洗完了澡,瞪了我一眼之后,便回到自己的電腦前對著一堆兇案現場照片噼里啪啦打著字,對我一言不發。

  我只好自己一個人悻悻地去洗澡,走進衛生間,卻發現我的漱口杯里已經倒好了一杯清水,牙刷上也已經擠好了牙膏;而且在漱口杯旁邊,還放了一只大號塑料袋和她平時打電腦時會用來綁頭發的黑色皮筋——她這是想讓我自己把塑料袋套在手上,然后用皮筋扎進,以防熱水浸濕我左手腕的傷口。

  ——看著這一切,我會心一笑,同時為了剛剛自己沖動魯莽的動作和淫語感到愧疚。

  洗完澡后,在覺得身體舒服的同時,應酬一天的疲憊感苦纏全身,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下了,但是睡得很輕;似乎沒過多久,我感覺到夏雪平已經關了電腦閉了燈,讓躺到了我的身上,用自己的臉頰貼著我的胸口,抱著我對我輕聲說了一句:

  “小混蛋,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什么呢?”

  我睡得踏實,用盡全力也說不出話,只好撫摸著她的頭發,繼續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和夏雪平都是被門鈴吵醒了。

  “何秋巖先生的快遞——”

  我連忙輕輕地搬開夏雪平的身體,她看了看我、跟我親吻了一口,然后又轉身倒頭繼續打盹。

  我撿起地上的褲子迅速穿上,打開了房門:“謝謝啊,是黛安芬的還是曼妮芬的?”

  “呃,先生,是三件男裝包裹。”我仔細一看,上面標注的商標是Me&City,Adidas和Nike。

  “男裝……這不是我……”

  還沒等我說完,夏雪平就已經踩著拖鞋走到了我身邊:“是我昨晚買的。”然后,夏雪平睡眼惺忪地接過簽字儀器,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接著又踉蹌地趿拉著拖鞋回到了床上,把自己整個人埋在松軟的被子里。

  “哇,先生,你女朋友對你可真好!謝謝了,感謝您使用我們的應用,下次見。”

  我抱著那三只包裹走進房間,放在地上,首先打開了那兩個小包裹:其中一盒里是十只冰絲混棉的寬松四角內褲、另一件包裹里則是八件純棉挎欄背心,平均每件差不多都得在160塊錢左右——而自打我上警專、開始住校以來,我自己身上的背心內褲,加一起從沒有超過40塊的,除了想著自己過得摳門一些、好把零花錢消費在吃喝玩樂上面的因素以外,也是想省下些錢讓父親花在美茵身上;而打開那個最大的盒子之后,我這整個人都驚呆了,那是一件毛呢面料的純黑色單排扣西裝款大衣,里面還有一件深灰色和一件純白色的高領棉質保暖衫,我估計這些衣服加一起,差不多能有兩千塊——夏雪平給我買的這些衣物總共加一起,已經超過了我昨天給她買的那些內衣花銷的總和。

  “這……這么好的衣服……”

  夏雪平瞇著眼睛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對我笑著問道:“喜歡嗎?那個白色的平時不上班的時候穿,深灰色的上班或者出外勤的時候可以穿,耐臟;平時你也可以套在襯衫和西裝外面,喜歡嗎?”

  “那個……喜歡,但是……”

  “但是什么啊?”夏雪平聲音軟綿綿地對我說道,“換上,讓我看看合不合適。”

  “你不是說什么,有子彈威脅,穿多貴的衣服都沒有用么……”

  “可你是我的小混蛋呀,”夏雪平理了理擋住自己眼睛的長發,瞇著眼睛笑道,“我就是要讓你穿得帥氣、漂亮的,讓你變成一個人見人羨的小混蛋,不可以嗎?快,穿上穿上,讓我看看!”

  聽著她的這些話,我的心里不僅充滿感動,還有太多對于昨晚的愧疚,以及我在幫她購買內衣時候的戲謔——昨晚我趁她不備,偷偷買的那六套內衣加一起不到400塊,價位比不上夏雪平給我買的這些背心內褲不說,質量也必然是參差不齊;現在我很后悔,有這些錢,還不如給夏雪平買一條合適的休閑西褲比較好。

  我穿上了那件白色高領衫、披上了那件大衣,站在夏雪平面前的我竟多了幾分拘謹,因為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穿大衣。

  夏雪平立刻從床上坐起了身子,笑著對我招了招手,幫我擺弄了半天衣領,然后踩上拖鞋推著我進了洗手間讓我照鏡子,又從我的背后抱住我對我說道:“快看看——我的小混蛋可比格利高里·派克和馬龍·白蘭度帥氣呢!你說說,你明明這么好的身板這么適合穿長款大衣和風衣,為什么偏偏喜歡穿夾克還有連帽衛衣?你一到冬天就連著在身上套上好幾件帽衫,邋遢不邋遢!”

  我一聽這話,忍不住點了點夏雪平的小鼻子:“壞雪平,明明我在警校的時候你總來看我,還裝作一副高冷——你那次來學校給我們作報告,在走廊里跟我走了對頭碰,居然還裝作不認識我呢!”

  “哼!就你當時那穿著——襯褲外面套了一件破洞的牛仔褲,三九天穿著雙薄帆布板鞋,感覺跟歐美流浪漢似的,誰樂意跟你打招呼呀?”夏雪平說著,也不禁揪了揪我的耳朵。

  我倆相視一笑——我想不止是因為現在我和她相互調侃相互揭老底,而且還因為當時,雖然我故意逃學不參加她的報告會,但是我還是托我那個前女友伊倩寧給她帶了封信:前半段肯定是放了一堆狠話,什么難聽說什么,主要指責他為人冷漠、不近人情、她的名頭給我的成長帶來了萬般困擾和苦難;而后半段,雖然也在放狠話,卻說著說著都成了讓她冬天注意保暖、注意身體、按時吃飯、好好照顧自己這樣的“軟乎乎的狠話”;而盡管夏雪平當時沒跟我打招呼,當天晚上,我當時的監督教官卻給我送來了一雙Timberland的棉鞋,教官一口咬定說是他自己買的,但只有我知道,這個牌子是在我小時候,每到冬天夏雪平經常買給我的。

  我正跟夏雪平相互摟著,第二撥快遞就送到了。果然跟我之前預期的一樣,夏雪平打開那六套價格在三四百左右的胸罩加包臀內褲的時候,還是對我贊許不已的;可當她打開那另外六件情趣內衣和兩件紗質開襠的包裹時候,臉色立刻就變了。

  “這……這怎么穿啊?”夏雪平臉上紅得像葡萄一樣,連呼吸都加重了,連珠炮似的對我的良心拷問道,“這兩個地方這么透……還露著窟窿,根本都沒有聚攏!……這又是什么啊?這肚兜還是全透明的!你怎么不買塑料袋給我罩身上?……還有這個,當我是剛出生的小孩?這后面這串塑料珠子是什么啊?”

  “我感覺……還挺好的啊……”我滿心歉意,但仍舊厚著臉皮說道。

  夏雪平害羞地看著我,抿了抿嘴:“這東西穿上跟不穿有什么區別么……”

  “那你以前自己在家的時候,不經常光著身子么……”

  夏雪平氣得抄起那兩條開檔內褲,照著我的身子便砸了過來,然后把我一把摁在床上,對著我的肋側兩條癢肌一頓亂抓亂撓,讓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難受得眼淚直流后她才消氣。最后她想了想,還是先把這些情趣內衣塞到了儲物箱里,氣鼓鼓地說道:“算了……買都買了……真是受不了你這小壞東西!”

  收拾完之后,她雙手抱胸坐在我的身邊,一言不發地斜眼瞪著我。

  “嘻嘻……記仇啦?”

  “嗯!記仇了!——早晚我把你的內褲都給剪了!快去做早餐!我餓了!”

  而在這個時候,門鈴又響了——竟然又是一份快遞。

  “請問您是?”

  “您好,我是鴻隆廣場的派送專員,我是受我們大客戶委托,向何秋巖先生與夏雪平女士派送我們的萬元現金卡的——這兩張分別是送給您和夏雪平女士的,請您收好,并在這里簽個字。”

  “兩張?”——我沒聽錯吧?

  “沒錯,這兩張萬元現金卡,即日生效,您在我們鴻隆廣場全場,除餐飲區域和超市部以外都可以代替現金使用。何先生,您還有什么疑問我可以為您解答的?”

  “請問,委托您的大客戶是哪位?‘七星山妙酸乳’還是隆達集團張霽隆?”我追問道。

  “您參與過‘七星山乳業’的活動,所以賬面上走的是抽獎活動的獎勵;但我們的委托人卻是楊昭蘭女士。”來人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您。”

  “好的,您如果后續有什么問題,可以打現金卡背面的電話與我們市場部和售后服務部聯系。何先生,祝您和夏女士購物愉快。”

  ——我就說張霽隆明明跟南港的鴻隆廣場平起平坐還算勉強,怎么可能張口就問人家拿來兩張萬元購物券,原來這是出自楊昭蘭的手筆。

  我連忙拿著那兩張現金卡給夏雪平看,并提議出門吃早餐,吃完了早餐直接去鴻隆廣場買東西;而夏雪平捧著那張現金卡,竟有些謹小慎微:“秋巖,這兩張卡你不覺得燙手么?”

  “怎么講?”

  “張霽隆之前幫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在我看來其實已經足夠了;而今天你又拿了他女朋友這兩張這么貴重的卡,尤其她女朋友又是省長的女兒,他張霽隆將來若是要求你做什么事情,該怎么辦呢?”夏雪平對我問道。

  “沒關系的,雪平大人,這個問題我之前想過無數次,”我寬慰夏雪平道,“徐遠對于這類事已經默許了,何況這兩張卡現在算作是我參與抽獎活動得來的,也算不上張霽隆或者楊昭蘭送的。”

  “是么?呵呵。”

  “而且楊昭蘭是楊君實的女兒又怎么了?人家很欣賞你,還一直跟我說想要認識你呢!我知道,你一直對政治人物很反感,但說實話,幾次交往下來,我覺得楊昭蘭并沒有大小姐的架子,也沒有盛氣凌人的性子,她人還挺好的,何況還跟著韓橙姐一起幫你我照顧著美茵呢!而且張霽隆現在也不怎么犯罪了,他能利用我做什么事情?——無非就是他跟徐遠之間那點事唄!要我說,他這人雖然出身黑道,但是比這世上很多人還是講義氣的。”

  “唉,可這世上,哪有‘義氣’可言呢……”夏雪平感嘆道。我也跟著沉默許久,因為對于夏雪平來說,她遇到的薄情寡義的人確實不少,別的不說,就連徐遠這個被她視為親兄的上司,竟然也跟她玩威逼利誘這一套,恐是到現在也讓夏雪平心寒。她跟我對“義氣”二字有不同的認識,只能說我跟她的經歷大不相同。

  我正想著找點話轍,夏雪平也跟著開口道:“你把楊昭蘭的電話給我一下吧,我給她打個電話跟她說聲謝謝。”

  “不用了吧,這種事我跟張霽隆微信里說一聲……”

  “這兩張卡不還是楊昭蘭打的招呼么,名義上與那個黑社會無關;而且楊昭蘭不是說要跟我認識一下么?把她電話給我吧。”夏雪平不容任何商量地對我說道。

  電話里楊昭蘭受寵若驚,她似乎沒想到夏雪平會跟她打電話,而且人稱“冷血孤狼”的女人居然還會對她那么客氣。恰巧此時張霽隆在家,而且就在楊昭蘭身邊,于是提議讓我和夏雪平也參加今天晚上在南郊的“華騰·魏格納酒莊”舉辦的宴會;夏雪平本想推辭,但一聽說美茵也會跟著韓琦琦一同參加,夏雪平便猶豫了。我和夏雪平短暫地商量了片刻,都覺得去出遠門之前不跟美茵打個招呼也不太好,最終還是答應了楊昭蘭。

  打完了電話,我跟夏雪平又洗漱一遍、收拾一下自己,然后把徐遠給我和她的那兩把槍塞上了子彈帶在身上才出了門。我先去附近的加油站給油箱灌滿,然后開著車直奔四昌街,把車子停在形意門武館舊址前的停車場后,跟夏雪平在永和豆漿吃了一頓早餐。

  進了鴻隆廣場,我赫然覺得身邊跟我十指相扣的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夏雪平:平時見到什么都習慣不動聲色的四十歲冷靜女警花,看到那些精品店里的大衣、皮靴、手套便立刻挪不動步子,牽著我的手就往那些店鋪里一頭扎去,站在每一個櫥窗、每一樽模特前,夏雪平都會激動地笑出來,而且她會毫不吝惜地夸贊著香奈兒的香包嫵媚、范思哲的皮衣冷艷、迪奧的唇彩珠光寶氣、蒂凡尼的吊墜小家碧玉——每一個女人站在這些帶著文化意義的姓氏符號面前,都是弱小天真又無比赤誠的;但是逛了一會兒,夏雪平也逐漸清醒了,她發現我跟她手中的這兩張卡其實真的沒有多少錢,她一直向往的一件巴寶莉的海軍藍色滌綸混紡風衣,居然價位在一萬七千多左右,于是,夏雪平連試都沒敢試,戀戀不舍地拉著我從這些精品店中離開了。

  “干嘛呀、干嘛呀!寶劍贈英雄、‘華服配女王’,我覺得這個衣服很好啊,跟你的氣質多配!”

  “再配我也不要,”夏雪平很果斷地說道,“你知道那一件衣服能加多少次油、買多少把手槍和子彈么?”

  “哎喲,我的夏雪平大人,這是一回事么?而且你難得這么喜歡一件東西、又很難得跟我出來逛一次街,你要是真喜歡這件衣服,就買咯!你平時上班還穿其他的,這件衣服買完了,就每次跟我出來約會的時候穿給我看唄?”

  “那我也不要!”夏雪平低下頭,輕聲說道,“我倆的錢都因為一件衣服花光了,那你呢?……我還等著,跟你買同款的,然后一起穿情侶裝呢。”

  “嗯?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我其實完全聽到了她在說什么,但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這句話就像在我的心臟上撒了一層糖霜一樣,讓我從靈魂深處覺得甜滋滋的。

  “沒事,我什么都沒說……”夏雪平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矢口否認道。

  “——快,再跟我說一遍!說一遍嘛!”

  “不說、就不說!”夏雪平看著我,立刻跑上了電梯,故意笑著看著我在后面追著她。

  最后的最后,夏雪平仍然堅持沒有買下那件巴寶莉風衣,她表示很快入冬后,就算是再名牌的衣服,也抗不過寒冬風雪侵襲。

  “那就看看羽絨服吧,”我對夏雪平問道,“始祖鳥還是剪刀手馴鹿?這兩個牌子好像說都挺不錯的。”

  “嗯,是不錯,但是貴得要死。再說了,你要登山么?不登山用不著吧!”

  “那加拿大鵝怎樣?充絨量十足,而且帽子周圍那一圈還是郊狼的毛……”

  “不要,穿身上跟穿了幾斤重的盔甲似的。”

  ……

  最終在我的堅持之下,我終于把她拽進了一家波司登,否則她真有可能奔著那些本省雜牌子服飾檔口;一進店鋪,她直接快步走到男裝區,而且一眼就為我相中了一件黑色長款,自己也在女裝區找了一件跟我這一版型極其相似的黑色女款,而最后當她發現她那件竟然比我的要便宜三百塊,還很得意地沖我笑了笑。

  ——我這才終于領教了夏雪平平時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得是有多節約,心里在為我之前對她的怨恨覺得懊悔的同時,也開始為她覺得辛酸。買完了羽絨服,我便假意要上洗手間,給她先買了一杯百香果檸檬茶,讓她在長椅上休息;我自己則溜回了一樓的奢侈品專柜,到處看了看。我怕走的太遠會讓她起疑而制止我花錢,于是,我很隨機來到了靠著安全通道和洗手間附近電梯最近的YSL圣羅蘭專柜前。我打開手機,隨意查閱了一下YSL的最流行產品,然后選中了一款名叫“黑鴉片”的香水。

  “那個……”柜員有些尷尬地看著我,“先生,您這個香水是準備送給誰的?”

  “女朋友。”

  “那我建議您換一款,”柜員姐姐很晦澀地對我說道,“因為這款‘黑鴉片’,一般只適合單身女性使用,因為畢竟號稱‘斬男香’么;可是,有伴侶的女性的話……我個人反正并不推薦。”

  我恍然大悟,對著女柜員肯定地點了點頭。女柜員想了想,又給我推薦了另一款,在試香卡上讓我嗅了嗅之后,我果斷地買下了這個名叫“黑鴉片不眠夜”的另一瓶——味道不錯,寓意也好。

  而當我搭乘電梯,從二樓的安全門回到夏雪平身邊時,正好看見她正在跟一個掛著半邊耳機、身材玲瓏有致的高挑女人熱絡地聊著,她身著黑色皮風衣和牛仔褲,扎著一條長馬尾,左耳上還掛著一只耳機。女人的上圍不大、胸型卻飽滿得很,屁股不翹,但臀肉卻很結實,而那雙腿修長而有力,在牛仔褲的加持下,更顯腿部的肌肉棱角分明。當我走近一看,發現對方竟然是個白人,更確切地說,對方可能是個猶太人:她看起來三十多歲,一頭秀發烏黑濃密,臉型整體偏向鵝蛋形,但是天圓地方,顴骨微凸,眼窩又很深;眉骨清晰、眉毛似弓,鼻梁高挺但是鼻頭很大、鼻翼也很闊——整體上看起來是個希伯來美人,但卻有些男子的相貌,而她的豐腴的嘴唇卻又為她重新增添了幾分嫵媚的韻味。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種久別重逢的意思,她接著開口對夏雪平說道:“嗯,我知道了,謝謝了。那我先走了,bye。”——沒想到這么一個猶太女人,說起中文來竟然一點口音都沒有,十分規范的國語發音。

  待她走遠,我才對夏雪平問道:“你這剛跟《速度與激情》里的吉賽爾聊什么呢?這是國際刑警的?”

  夏雪平瞇著眼睛看著那女人,對我搖了搖頭道:“是不是國際刑警的人我不知道——她是來問路的。”

  “問路的?”我疑惑地看著夏雪平,又看了看那個猶太女人遠去的背影,“你不認識她。”

  “嗯。”

  夏雪平搖了搖頭。

  “那我看她剛剛那眼神,我還以為你倆早認識了、還以為她是你朋友呢。”

  夏雪平深吸了一口氣,對我說道,“確切地說,是我叫住她了,她才向我問路的。”

  “你懷疑她跟蹤你?”我也不禁警惕了起來。

  “我不知道……也可能是我神經質吧,但我總覺得這女人身上好像有哪里不對。”夏雪平說道。

  于是我和夏雪平同時繼續望向那女人,我還故意一邊盯著她且將空著的右手假裝摸向背后腰間、一邊朝著她的方向走了幾步,看她到底會不會有什么反應。而那女人只是聽著歌,走到了剛剛我給夏雪平買飲料的果汁吧前,買了一份熱奶茶;她買完后扶著吸管低頭喝著,一轉身正好看見了我,然后微笑著,且雙眼帶著疑惑地看著我,仿佛在等著我走到她身邊、然后她再對我說上一句“有什么需要幫助嗎”。看著她如此自然的反應,我只好把放在背后的手拿到身前,假裝看了一眼果汁吧的菜單,然后轉身對她點了點頭,接著又走回到了夏雪平身邊。

  “她應該不是跟蹤你的吧?你覺得呢?”我對夏雪平問道。

  夏雪平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唉,看來我可能真的有些過于緊張了……”接著她又看向了我的左手,對我問道:“這是什么啊?”

  “送給你的禮物啊。”我讓她跟我一同坐下,然后我也喝著另一杯百香果檸檬茶,期待地問道,“香水,喜歡么?”

  夏雪平看著我,又看了看那瓶巴掌大、待著星光顆粒的黑色香水瓶,笑得十分幸福:“哪有不喜歡香水的女人呢?謝謝你啊,小混蛋。”

  “謝什么呢,你都送我那么好的衣服了,我給你買點東西,表達表達愛意難道不應該嗎?”我哄著她說道,“你說你既然這么喜歡香水,我怎么從沒見過你用啊?”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夏雪平敲著我的額頭說道,“我原先本來就想好了一個人過日子的,我噴香水,給誰聞呢?”

  “那你今后就給我聞唄!”我摟著夏雪平的軟腰說道。

  “哼,小混蛋,就你會!”夏雪平嫣然一笑,輕吻了我的嘴唇一下。

  我心念大動,拿過香水瓶,對她說道:“正好,我給你噴上一點,來吧——”

  “別噴太多啊,這可不是空氣清新劑……”

  “我知道的,我沒玩過香水瓶,我還沒見過用香水的女生跑么……”

  “嘿,你會不會說話呀?求輕噴……”夏雪平媚眼如絲地看著我,開著玩笑說道。

  “哈哈……輕噴、輕噴……”

  我在夏雪平的后頸處、手腕處各噴了一下,沒想到這香水的味道前調的味道相當刺鼻。

  “哎呀……這是什么味道——這么甜?還有點辣……有點像胡椒的味道,又有點像中藥……”我連連揮著手說道。

  “……香味確實有點重,但是還算好聞。”夏雪平嘴上這么說,卻也在瞇著眼睛,不停地往鼻子里吸著氣;可就過了幾秒鐘,在她的全身居然神奇地散發出橙子和咖啡的清香,然后又開始變成了甜絲絲的香草奶油焦糖的芳香,聞得我都開始流口水了。

  “哇……這怎么這樣?”夏雪平自己嗅著自己的味道,臉上突然紅了,“小混蛋!你怎么把我變成奶油蛋糕了呀!”

  “嘿嘿,要不要我在這把你吃了呀?”

  我摟著夏雪平,把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用下頜蹭著她的臉頰,然后在她的身上到處嗅著。

  “別鬧啦……有人在看著呢……”

  “沒關系的……真想在這把你吃掉,雪平味的奶油蛋糕……”

  我滿足地笑著。一睜眼,卻看見那個猶太女人正像一條毒蛇一般側目看著我和夏雪平,嘴角還帶著一絲詭秘的笑容;

  而就在0.01秒之間,那女人在發覺了我的目光之后又突然側過臉,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迅速走上電扶梯,匆匆離去。

  走到了倒罷了——我在心中默念著:從今以后,誰敢動我最心愛的這塊蛋糕,我便一定不會放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