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初雨後的夜空 第11章

  我和夏雪平的身上都只穿著白色浴袍、袒胸露乳地躺在水床墊上;爾后又脫了浴袍,雙雙泡進那“室內溫泉”里——當然,在這噴泉造型的水池里泡湯的時候,夏雪平很守規矩地讓我問前臺要了一只浴帽戴在了頭上;然后,我倆又回到了水床上,接著徹夜未眠。

  然而,這一夜,我倆除了偶爾的摟抱和親吻幾下,各自都完全沒有任何跟對方做愛的意思,都怪張霽隆的那一通電話和徐遠的那些封信,浪費了這情趣酒店房間里的美景良辰。人就是這樣,在危機面前能巋然不動那叫穩健,但是在危機面前依舊貪歡玩樂,那就當真是逃避了。

  司馬文王與禪宴,為之作故蜀技,旁人皆為之感愴司,而禪喜笑自若……他日,王問禪曰:“頗思蜀否?”禪曰:“此間樂,不思蜀。”

  若不是張霽隆這一通電話打來,以詳實告知,在這幾天偶爾恍惚的時候,我都感覺我自己已經忘了F市的那些事。

  “怎么辦?”

  “我還想問你。”

  這樣一段充滿彷徨的對話過后,我和夏雪平不約而同地相對著往前竄了一下身子,然后向后一仰、再往下一躺,近乎前后一秒鐘的時差,都將自己的整個人頭埋進了溫熱的水里——十多年都沒跟任何女人這么玩了,哪怕是跟小C和美茵。

  我了解,她肯定依舊是閉著眼睛在水里沉思的,這個很極端的放松方式,還是她教給我的,她說人在水下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變得安靜,一個人所能感受到的時間也會變得緩慢,于是很多自己想不通的事情,或許都會因為水的溫柔,說不定迎刃而解。

  可我從來就沒在水下想通過什么事情,小時候我只是覺得在水下閉氣好玩有趣,尤其是在我試著睜開眼、適應了水溫對眼瞳的刺激后我發現我可以在水下視物,并且每一次當我轉過頭的時候,都會看到夏雪平那整潔的毛絨絨、軟乎乎的黑森林,有時候還會看到她的夾著那兩片蚌肉的柔軟陰縫,只是小時候那東西對我來說毫無意義,那時候的我更喜歡她的屁股、大腿、陰毛和乳房,甚至那標志著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那條刀疤都要比雙腿間那個似乎只是用來尿尿的神秘地帶更吸引我,再加上她經常很有意地坐直身子或者并攏雙腿隱藏自己,于是那時的我一直在錯過她身上那最美好的東西。而現在,我仍舊睜開眼睛,側過身子,她雙腿之間的美屄正被我一覽無余。

  ——唉,有徐遠的那些信在,我總覺得天一亮就會是我和夏雪平的世界末日一樣,所以現在欣賞夏雪平的裸體,似乎就成為了我僅剩的一點慰藉了。

  閉氣差不多有一分半鐘,夏雪平連忙用手往水池底一拍,從水下抬起了頭探出了水面,于是我也連忙鉆出水面,感受著空氣中的冰冷,然后馬上站起身,拿了浴巾和浴袍裹在自己身上,走到空調開關旁打開了暖風,然后對正在扶正著自己浴帽的夏雪平問道:“想出來怎么辦了嗎?”

  夏雪平嘆了口氣,看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這時候若是真無奈,一定會咬手指的,而她此刻卻只是在水池里抻著放松自己四肢的肌肉。

  “你不是想不出來,對吧?”我走到夏雪平身邊,往她的后背上撣著熱水,“——你是想到了怎么辦,卻不知道該不該那么做。”

  夏雪平點了點頭,回身拍了拍我的手,又從熱水池里面站了起身,讓我把浴袍地給她,接著把浴帽一摘。在我直接幫著她擦干凈身子穿上浴袍的時候,夏雪平對我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討厭張霽隆這個人么?”

  “為什么?”

  “他功利心太強了。”夏雪平把浴袍穿在身上后,重新躺在了床上,并且掀開被子,讓我一并躺下。

  “功利心……”我深吸了一口氣,側著身子躺到了水床墊上,夏雪平輕輕地抓了抓我的頭發,然后又將我的額頭攬到自己懷里。我接著說道:“呃……怎么說呢,關于他這個人我記得我跟你討論過不下三次了,你說的話,我事后也都仔細思考過了:確實,他不是一般的黑社會、江湖份子,當然也不是一個單純的商人。商人的本質確實就是盈利,最近跟他相處起來,我也覺得,這個人……”我說不好,于是停頓了片刻,然后繼續跟夏雪平討論道,“但你說他功利心強?這個,我是跟你有不同看法,起碼他知道咱們倆幫著徐遠送信,會給咱們倆帶來多大后果,而且還告訴了我們——你對人家意見多大呢?而且至少,他知道你我現在的情況,但卻沒拿著這事情來要挾你我吧?”

  “這倒是……我那天其實也萬沒想到,徐遠會拿我跟你躺床上的事情說事兒。他挺讓我心冷的。”夏雪平直言不諱道,“但這也不代表張霽隆就干凈——他是讓你我覺得他義薄云天,于是按照這個思路,我和你就不會再幫徐遠做事了,而且從今以后回到F市回到局里,搞不好以我的脾氣和你的性格,我們倆還會事事都跟徐遠對著干;而這不就是張霽隆最想看到的嗎?——你想想,是不是這么回事?”

  我抿嘴嘆著氣,對夏雪平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倒是真欠考慮了。

  于是我和夏雪平,現在就陷入了一個困境:我倆都是警察,是警察,跟張霽隆交朋友可以,但是不能跟他站在同一個隊伍,否則一不留神就是勾結黑社會,若有一天中央警察部嚴查、或者省警察廳的人故意找茬織羅罪名,張霽隆倒不一定會怎樣,我和夏雪平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那么既然如此,我們倆就必須得擁護徐遠,而如果若是擁護徐遠,在接下來繼續幫他送信那就是大勢所趨。可是這樣做,假設在我Y省和鄰近這幾個省的大選階段,或者未來某一天,國情部安保局這兩大機關若是查起來,萬一真查到了徐遠在里面搞了些什么貓膩,那可真就會像張霽隆所說的那樣,夏雪平和我都會被處罰、被判刑……徐遠這樣用自己的力量介入選舉,扶保藍黨執政,他的目的能是什么呢?他這么做,自己不也會擔著觸犯法律的責任么?他說過他覺得Y省有些東西應該改變了,那他想改變什么呢?難不成是想讓藍黨在上臺之后,用政治干涉法治、讓那些政客逼迫聶仕明改革、再去彈劾胡敬魴?若真是這樣,他的想法倒是好的,可是操作起來不見得會好辦吧,畢竟這不是兩黨和解前的舊社會和新政府,至少現在,警務和政治是不好相互干涉的。

  不過,徐遠既然敢去參與支持在野黨的選舉計劃,以他的智商、能力與城府,他對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孤注一擲,如果有哪方面的人查到他的頭上,他應該有辦法全身而退;可是我和夏雪平就不一樣了,能夠讓我倆依靠的,到時候,就只有早已亡故的外公的那點余威了。

  ——這世間事,還真他媽的都能用莎士比亞的那個話來概括:tobeornottobe、這么著還是那么著、生還是死?

  而就這兩個看似相反實則是個閉環的選擇題,熬得我和夏雪平睡也睡不著,醒著卻也沒有半點別的什么欲望。

  我是沒那么多耐心往細了想,于是我對夏雪平——當然也是沒話找話了——問了她一個跳出這個怪圈的問題:“夏雪平,你是更想讓現在國內的這幾個黨派,哪個黨執政啊?”

  “我?”夏雪平盯著我的眼睛,摸著我的側臉,想了想說道,“我還真沒想過。對我來說,什么紅藍黃,其實都差不多,都是政客。而政客也無非兩類:做事的和不做事的,正如當警察就分成辦案子的和混日子的一樣。政治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我會了解,但并不覺得它有趣。”接著夏雪平又對我問道,說著還笑了笑:“那你呢?你們這幫小男孩,應該都幻想過當官或者建功立業吧?”

  “我么……我很小時候喜歡紅黨,紅黨的初代主席、總設計師、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一個個看著其實都挺和藹的,笑容可掬,總給人感覺很平易近人;藍黨的也就‘小青天’先生看著能讓人舒服了,再就是‘紅辣椒’奶奶,年輕時候應該是個美女吧?——當然那時候我只是個孩子,也就會看臉了:那個假日本鬼子看著讓人覺得嚇人,剩下的包括他們先總裁也好,除了長得帥,我也沒覺得他們會讓人舒服。再后來我國中和警專的時候,喜歡過藍黨,當然也是受了一幫網絡快餐文章和影視劇的影響吧,再加上藍黨的一個個說話都附庸風雅、以漢唐宋明遺風自居,不欣賞是不可能的……再后來感覺還是紅黨好點,最主要的是,那幫成天聲援藍黨的人,說話寫文章漏洞百出,而且仔細研究一下藍黨建立政權執政的時代,那也并不怎么好啊!——包括歷史書上,也包括現在他們藍黨的人總會給我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夏雪平摸著我的臉頰看著我,笑而不語。

  我也看著夏雪平在夜幕中臉頰的輪廓,思索片刻又對她問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說外公的死,以及舅舅舅媽姥姥被殺,會不會跟他們這幫政治家有關啊?”

  夏雪平睜大了眼睛,卻依舊沒說話。

  我咬了咬牙,一邊設想一邊說道:“我也是突發奇想:你想啊,外公當年,號稱‘捕王’,本身就樹大招風;在全國政局處于關鍵歷史時刻,有過那么大的行動——兩黨和解前,全國都有一幫游行團體和暴徒準備制造事端,外公愣是能把全國的警察部門負責人集結到一起,后來搞了個什么警檢法大會,把各地的局勢全都穩定了下來,你說這里面,外公能不傷害到某些人的利益么?再后來,那個于……”我說到這,看了一眼夏雪平,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改口道,“再后來,紅黨的總書記當著朝鮮領導人的面被刺殺了,刺客跟外公又有關系,你說這個事情,能不在執政黨那幫人的心里留下點根兒?”

  實際上今晚好幾次有一個問題溜到我嘴邊,又被我好幾次和著口水咽進了肚子里——我一直想問夏雪平一句,那個于鋒到底長什么樣;但我也知道,不管夏雪平現在對于鋒是什么感覺,也不論當年夏雪平和于鋒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這問題只要我問出來了,我跟夏雪平之間可能就要就沒有好日子了。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又吞下一口唾沫。

  “那照你這么說,紅藍兩黨,在你外公這件事上,可能都不干凈?”夏雪平問道。

  “對唄。反正自從我上次協助省廳,查辦的市一中原溯和陳旺脅迫女學生賣淫的案子,再加上知道了那個想要算計你失身的那個劉公子的嘴臉,我現在對那些政客議員們,無論紅藍,都無感了。”

  “那天還真是多虧了你這個小混蛋……”夏雪平沉思著,繼續說道,“其實我也從這個角度切入過,但是最后什么都查不到,有些事情不是被存在首都的保密檔案庫里,就是被他們兩黨的自己的保密機構給保護著。關于你外公和兩個黨派往事幾乎什么都查不到,而他們也就都有嫌疑。”

  “所以你才需要徐遠能掌握的國家機密的密保級別?”

  “對。好多東西我明明能看見,但就是打不開。這也是我為什么會答應徐遠走這么一遭的原因。”

  聊到這,我突然覺得我好像知道該怎么做了——“所以也就是說,在明年的省級大選、或者說接下來的這幾天,無論我倆是按照徐遠吩咐的做、還是張霽隆告誡的做,搞不好,我們都是在幫著……至少說是幫著可能是當年與外公對立的那一派。可以這么說吧?”

  “對。”

  “那我知道該怎么辦了:夏雪平,無論是藍黨紅黨,咱倆誰都不幫。”

  “誰都不幫?那是該怎么辦?”

  我坐起了身子,對夏雪平說道:“是這么回事,我說的不一定對啊,你幫我想想看:首先,咱們倆如果把這些玄之又玄的信全都送出去了,不管司法調查局,也不管國情安保那兩個部門,也別管省廳和咱們市局,并且也忽略張霽隆和執政黨的動作,按照徐遠的預期,Y省周邊這幾個省對Y省造成輿論合圍,那么在Y省,藍黨會贏,對吧?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咱們倆假如從頭就沒答應徐遠送信的事情,靠著張霽隆,再加上我一直忘了跟你說的還有個叫陸冬青的經濟學教授在幫著楊省長,那么在來年大選,楊省長連任的機會肯定很大。”

  夏雪平用雙臂撐起身子,不經意間袒露出自己的乳溝,沉思片刻,對我點了點頭:“是這么回事。”

  “如果我們倆想在這中間找一個平衡點,那么我們倆想達到的狀態,則是既不想讓楊省長連任得太輕易,同時也要給在野黨的輿論圍城留出一個缺口;但我們倆沒多大本事,就眼前的事情考慮的話,也就是說,我倆既不完全聽從徐遠的安排,也不完全聽信張霽隆的告誡。”

  夏雪平眼前一亮,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說,接下來我們倆還得把M省的信送完,但是蒙東T市的和R省C市的信就不送了?”

  “我現在能想到的,就只有這樣了。”我考慮了一下,又對夏雪平說道,“這事情如果咱們倆不知道內情到罷了,張霽隆既然已經告訴我倆,那咱們給徐遠只把M省的東西送完,那就算仁至義盡。既然在L省,我們已經把信送出一撥,又在G市這兒送出去了一張,如果真有司法局、國情部和安保局的人要查,我倆現在臨時收手肯定來不及;而且我覺得現在肯定還沒有人盯上我們,如果有的話,咱們倆來G市,不可能沒有特工或者調查員跟著,說不定你跟我已經被人抓進去看起來了。再之后的那些信,咱們倆明天就找個地方全都燒掉,T市和C市咱們照常去:看看大草原、看看長城、看看夏泳山莊和觀音寺,嘗嘗烤全羊、咸奶茶和饸絡面,但就不去替徐遠送東西了,而且到時候你我直接不回復他的任何信息和來電,對他的一切通訊保持靜默——如果回到F市之后,他要是問起來,咱們就說,我倆被國情部或者司法調查局這兩國家級別的單位盯上了,這樣的話,他也說不出來什么。夏雪平,你看這么做行么?”

  夏雪平又重新躺下,看著窗外,此刻天邊已然泛出魚肚白,陽臺上逐漸蒙蒙亮了起來。經過了嚴肅的思忖,夏雪平點了點頭對我說道:“倒不失為一個主意。就像你說的,如果咱們倆已經被人盯上,那么現在收手可能也來不及了。在G市這里還需要給出去旳信還有幾封?”

  “算上你剛撕開的那封信,還有三封。”

  “那等下出門之后,還得找個地方買一張信封和一瓶膠水……”說完,夏雪平又對著我舒服地抻了個懶腰,然后伸出手捏了捏我的鼻尖,“你這小混蛋,沒想到你的小鬼主意還挺多的呢!”

  而我看著她或許是因這兩天幾乎沒經受多少風吹日曬,而漸漸顯得有些白皙的肌膚,她身上散開的純棉睡袍和半包裹在里面、剛剛被熱水滋潤過的胸前的溫香暖玉與腹部那堅實性感的腹肌,我便按捺不住內心些微的情欲萌動,直接半撲在她身上,把雙手放在她的雙乳處,溫柔地揪起夏雪平的乳暈,然后握著她的乳房。

  “呀!又不老實!”夏雪平說著,做出想要咬我的姿態,但她并沒握著我的手,只是在張嘴齜牙之后皺著眉瞪著我。

  “嘻嘻,誰讓我的女神女王夏雪平大人這么完美呢?”

  “喲喲喲,我又成你女神了呀?”

  “你一直都是呀!”我揉夠了夏雪平的胸部后,又開始溫柔地用雙手在她的腹肌和側腰肌處輕輕按摩著。

  “哼,那你對你的女神,就這么褻玩……”夏雪平說完,自己輕輕低了下頭,然后微微咬著嘴唇側過了頭,瞪了我一眼又繼續轉過頭去,光線甚暗,但我也知道她必然是倏然羞紅了臉。

  我也不知道該對應著說些什么撩撥的話,直接把大拇指貼著那團柔軟的黑森林放到了她的陰縫上頭,這個時候她才伸出手來制止我,聲音軟綿綿又急得有些慌亂地對我訓道:“哎……小混蛋,你還真得寸進尺!這都幾點了?該睡覺了好吧?”

  “嘿嘿,但是我……”

  “‘嘿嘿’你個什么‘但是’的?再不睡天都亮了……快躺下!”夏雪平瞇著眼睛斜視著我,“我命令你,快點!躺下好好睡!敢不服你的女神管束是不?”

  說實話,我此刻淫心雖是萌動,但是經過前半天舟車勞頓、半路上在列車里還殺了個人、跑到九旺集團周璇、再加上后半天跟夏雪平走了那么多路,我的體力也有點支持不住,但是夏雪平這成熟溫暖、充滿迷人體香和完美的理想女人的氣息的肉體,對我而言,就仿佛是一種毒品,是一株罌粟;她的外表與靈魂就是那令人百看不厭、愛不釋手、欲罷不能的嬌艷花朵,她的唾液、汗水、愛液甚至是疑似尿液的那甘甜的潮吹洪水,正如那可以熬制處鴉片膏的誘人罌粟汁;而我就是那個卑賤的、寧可不吃飯、不穿暖、不要尊嚴,也要吸嗅一口的癮君子,吸食的時候我覺得她讓我的靈魂得到升華,接著在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令我從頭到腳、讓我身上的每一處汗毛孔、每一個關節都酥癢難耐。

  所以在我躺下之,我仍然忍不住一只手去抓她的肉峰、另一只手探向她雙腿中間的溪澗。

  “哎呀,好好睡覺!”夏雪平閉著眼睛嘟著嘴,緩了片刻又睜開眼睛抓著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輕拍了一巴掌,然后氣惱地轉過身去背對著我,既憤怒又哀怨地對我控訴道:“累了一天了……剛剛已經讓你撒野了那么好一會兒了,還不消停!”厲聲呵斥過后,她自己又嘟囔道:“臭小混蛋!壞死了……”

  “夏雪平——小平平——”我看她真的困了,也就不再想折騰她了,但我心中的那股子癢麻愈發強烈起來,于是我哄著她說道,“我……我不干什么嘛!我……我就想摸摸乳房睡……睡得踏實……”

  “哼!……哈哈哈……哎喲!”背對著我的夏雪平都已經被我氣笑了,她回過頭瞪了我一眼,然后把我的右手繞著自己胳膊拽到了自己胸前,把食指和中指放到了自己的乳頭上,對我說道:“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呢……好好好!給你摸!這下總該好好睡覺了吧?”

  我用手指夾了兩下她的乳頭和乳暈,從背后親吻了一下她的脖子,嗅著她的發香對她說道:“嗯,睡吧。好夢,我的夏大人!”

  “嘁……”夏雪平對我嗤了一聲,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我又揉了兩下她的胸,正準備睡著,結果正好我的小兄弟貼在了她的屁股溝處,于是瞬間勃起了。其實我是想調整一下姿勢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既能摸著她的乳房又不會蹭到她敏感區域的姿勢,避免打擾她休息,可真沒想到,越避著什么越來什么,我一動屁股她也跟著扭了兩下胯骨,結果就這么一下,我的龜頭就頂到她的肉縫當中去的。

  “哎喲……真是的!精神頭還真足……”夏雪平含糊而有氣無力地對我說道,“行吧……我是真困了!你愛怎么著怎么著吧……動作慢點輕點……”說完她還打了個哈欠。

  我也其實真挺想為自己辯解一下的,因為我也覺得自己累,但得到了她對我放肆行為的容許之后,我又突然有些不甘心,于是借著引子我便將那根陰莖緩緩推進了她的陰道里,其實她的陰道里面濕得很,也讓我覺得很舒服,于是我輕輕抽插了兩三下之后,重新調整了一個我覺得能讓我省力、能讓她覺得舒服而不會對她疲憊的身軀產生多大沖撞的姿勢,然后繼續深插到她的陰道深處、用馬眼含著她子宮頸口前海綿體上那塊半充血的舌頭形狀的軟肉,然后又接著把手叩在她的豐乳之上,嗅著她那如鮮花般清甜的發香。

  緊接著,我卻似乎聽到我自己也打起了鼾……

  ——沒辦法,雖說有時候性欲可以壓制其他的感覺,但卻永遠戰勝不了饑餓和困倦。我相信就算在此刻給我灌兩口白酒,讓我體內那點殘存的“生死果”毒素揮發,我想我該睡過去還是會睡過去。世上沒有能永遠稱霸的力量,人如此,激素分泌和生理機能也是如此。

  我再次睜開眼睛,是完全因為被陰莖上,尤其是龜頭傘緣周圍的緊握感喚醒的,而夏雪平的嬌柔呢喃,則完全充滿了我的耳朵。我微微抬起頭定睛一看,只見夏雪平那只被壓著的左手正在揉捏自己那逐漸漲硬的乳尖,而另一邊她將我蓋在她乳峰上的右手夾在了自己的腋下,又用著自己的右手伸到雙腿間,輕輕觸摸著我的陰莖根部與那只皺巴巴的陰囊。

  我渾身燥熱地把她摟緊,從她身后吻了一下她的脖子,含住了她的耳垂:“吸溜——早安,我的壞雪平!自己偷偷干嘛呢?”

  她之前似乎正閉著雙眼,結果就這樣被我的驚醒嚇了一跳,隨即臉上變得更紅,她咬著嘴唇、秀眉微蹙地埋怨著:“還不……都是你這小混蛋害得?你知道……嗯……你知道這一晚上……我都做的什么夢么?都是因為你!”

  “所以你一睡醒,就忍不住玩自己了呀?”

  “你怎么這么跟我說話……小混蛋真討厭!”與此同時,在她的陰穴里,一汪熱流從那可愛的尿孔中噴灑到了她的鼠溪、手心、以及我的睪丸上。

  “讓我想想你做了什么夢……”我試著小幅度地前后推送著那根陰莖,對她說道,“我猜猜呀——你是不是,夢見有兩個何秋巖小混蛋,在跟你做愛呀?”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明明不說夢話的!”

  “嘿嘿……昨晚咱們倆洗澡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你會做這個夢了!”我奸笑著對她說道。

  “哼……你壞死了!哎?啊啊……啊啊……”本來在被我嚇了一跳的時候,那嬌嫩的陰道就冷不防地緊抓了我的陰莖一番,而又因為那尿水灑滿了我倆身體交接處,再加上我現在和她進行的語言刺激,她的心中必然更覺得羞澀,又忍不住用蜜穴的括約肌緊抓、她身體內那些肌肉似乎也在控制不住地擠壓著。于是沒一會兒工夫,她的里面就來了一場地震式的痙攣,一股股暖乎乎的溫泉從她的沙漏形狀的陰道深處止不住地涌出;

  而我的精神和理智還完全沒清醒,下體本來就燥熱得想要發泄,經過她這一番刺激,我更加難以自持,但覺從屁眼經過盆底肌再到肉棒,從下至上,所有原本出于半緊繃狀態的肌肉一時間全都松懈了下來,我緊貼著她后背的心臟一下加快了跳動,全身都像過電一樣,且那股電流一直沖向大腦,于是在眼前一片天鵝絨般的純白中,我那酥麻的輸精管就像是壞了泵栓的水管,頑皮又亢奮的精液滋溜溜地全部竄進了夏雪平的子宮里。

  “你……小混蛋……你叫得比我還夸張!”夏雪平身體顫抖著回過頭來,也不知道是在揶揄還是在訓斥。

  “……我哪有!而我看著她微皺著眉、雙目失神、滿面春潮的樣子,心中又氣又憐,我二話不說,直接用自己舌頭堵住了她的香口。

  正在我提著鐵槍準備重振旗鼓、再一次直搗黃龍的時候,房間的門鈴被人摁響了:“先生女士?打擾了!您二位該交付今天的住宿費了!并且我們的阿姨也要打掃衛生的!如果您二位不準備繼續住宿、或者遲于下午兩點鐘交付今天的住宿費的話,我們會從你們的押金里收取50%的房費,并且或許請您迅速離開的!先生女士?打擾了!”

  “這才幾點就來催……”我嘟囔著,拿起床頭夏雪平的手機,這才看到此刻已經是中午12:47,因為外面陰天的緣故,我和夏雪平還都以為現在才八點多。在夏雪平的手機鎖屏上,還有徐遠發來的三條未讀信息。

  我只好連忙把自己的小分身從夏雪平的肉體里拔出,和她著急地起了床、先穿上了內衣——夏雪平的速度確實比我快,三下五除二就先把自己行李箱里的干凈打底毛絨衫和薄棉褲襪穿在了身上,踩著拖鞋進了衛生間;而我抵不過那前臺女服務生的催促,只好在穿上背心內褲之后,外面披著那白色浴袍,匆忙地去前臺交了現金。回到房間之后,兩個清掃工大媽正在清理著那噴泉浴池,并在房間四周噴灑著干燥劑,見我這身行頭,也非常和藹禮貌地暫時走出了房間。眼見著我和夏雪平此刻什么都不能干了,而且這一出被窩,肚子里的饑餓感開始占據著我倆的所有感知,于是我和夏雪平快速洗漱打理了一通,收好了個人物品、穿好了衣服,然后才將我倆的行李箱存到了前臺,背著包出了酒店。

  外面的天空雖然陰霾一片,但是冷冷的空氣里卻十分濕潤甜涼,偶有東北風刮過,卻并不會讓人覺得凜冽,即便從袖口衣領鉆進衣服里,也吹得讓人舒服。

  “小混蛋‘童鞋’,準備帶你‘瑪麻’我吃點‘神馬’呢?”夏雪平挽著我的左手,笑瞇瞇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對我問道。

  “嘿嘿!你還賣萌!”我被她這副嬌憨模樣,逗得忍不住點了一下她的圓鼻尖。夏雪平咬著嘴唇向后躲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張嘴朝我的指尖啃了過來。我連忙縮回了手,看著她哈哈大笑,她先是故意用瞪眼皺眉、繃著嘴巴擺出一副憤怒的樣子,隨即也跟我一起笑了起來。我搔了搔頭,跟她商量道:“要不,還是昨天晚上肉骨茶?我昨天訂餐的時候,看說他們家咖喱蟹、椰漿飯和叻沙米粉也不錯。”

  “還是換個口味吧。這地方離我們住的地方這么近,留著當做這幾天吃夜宵的地方唄?”夏雪平認真地計劃著。

  “嗯,倒也是……欸,前面有家中州菜館,燴面、胡辣湯、葫蘆雞、油潑面!”

  “這個可……”我和夏雪平正在討論著這大中午的吃什么的時候,夏雪平放在自己大衣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連著震動了四五下,“你等我一下,有微信。”

  “是那個吃肉不吐骨頭的老狐貍吧?”我不耐煩地問道。

  夏雪平伸出手指對我輕輕指了一下,然后那根手指又在她的手機邊沿上點了點,接著她認真地讀起了那些信息。過了幾分鐘,夏雪平放下了手機,理了下自己的飛舞的發梢,看著街面上來往的車水馬龍輕嘆了一口氣。

  “怎么回事?”

  “咱們的大局長徐遠警官,剛剛把其余三封信的收信地址一并發給了我——他要求我們倆在今天,于七點之前,就把關于G市的所有信都送去。”說完之后,夏雪平的臉上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扯淡!”正跟著夏雪平雙雙饑腸轆轆的我,一聽徐遠有這要求,瞬間氣不打一處來,“就他老狐貍所托非人,還好意思跟我倆加急?真當我倆是快遞公司的啦!……本來還幻想著來G市,能吃頓燒鹿尾呢!”

  “行啦,你也別這么說了。我想那個郭勇邦現在的窘境,徐遠可能還不知道吧。”夏雪平撫慰著我說道,“你要是想吃燒鹿尾,咱們倆晚上就去吃唄?”

  我其實就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夏雪平卻當真了,于是我連忙說道:“別別,那倒是不用,我瞎說的。這要是正經八本吃一頓燒鹿尾,你半個月工資搞不好都搭進去。”

  “這么貴呢?”

  “可不是?況且鹿肉不比牛肉好吃多少……”我偷偷咽著口水說道,“等一會我漲工資了再說吧。”

  其實一天之內把三封信都送出去倒也不難,從F市出發之前我閑著沒事,用手機導航看了幾遍G市的地圖,為了幫徐遠送東西,也為了我和夏雪平在閑暇時刻找幾個著名景點游玩,再加上上次歐陽雅霓的手下陪著我玩了一圈,諸如影視城、汽車博物館、偽皇宮、凈土寺這些著名建筑,在我腦海中已經大概標下了坐標。只是依照徐遠做事向來穩扎穩打的秉性,一股腦讓我和夏雪平像吃豌豆那樣把所有事情都辦完,著實太反常。

  “夏雪平,你說這老狐貍是怎么了?怎么就這么急了呢?”我警惕地問道,“昨晚張霽隆打電話過來,今天他就這么做,他是不是察覺到了我倆會什么異常?”

  “我問了,問他為什么要這么急,”夏雪平邊超過了我半步,在我身前緊貼著我走著,邊回過頭對我說道,“但他卻也沒跟說明,只是回復了一句‘切記萬事小心’,他還說他自己在忙,讓我倆該休息好好休息,之后這幾天他會改在晚上9點以后給我倆發信息留言。”夏雪平低頭想了想,對我說道,“看他這么說,我倒認為不是他發現了我倆如何,說不定是F市執政黨和在野黨那些政客那邊出了什么問題。”

  我低頭仔細想了想,然后追上前去,拉住了夏雪平的手并跟她十指緊扣,對她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不可能。這幾天里,公共類媒體、各個黨派控股的媒體的視頻節目、網站、公眾號我都在看,F市確實已經開始了如火如荼的政治宣傳,可是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一派祥和的歌舞升平,張霽隆和陸教授那邊,藍黨所找到的那位‘驪沫’女士也都沒什么動作。所以我認為不可能是這方面有什么麻煩。”

  夏雪平緊攥著我的手,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我在夏雪平身邊與她并排走著,并且同時也仔細地分析著:若是排除以上兩個因素,那么能讓徐遠這么著急的,搞不好就只有局里出了什么事。我拿出了手機,拉住了夏雪平:“稍等一下,我找個人打電話問一下,問問局里的情況。”

  “要不我問吧。”夏雪平回過身看著我。

  我思前想后,對她搖了搖頭說道:“假如真是局里出了問題——咱們假設如果是安保局或者司法調查局來人,你盡量別有什么動作。你‘冷血孤狼’名聲在外,一幫人恨你、看你眼氣、等著找你的茬呢,你這時候假如一個電話打回去,萬一被人注意到,那肯定會有人有意見、提問題——你一個二級警司組長,休個假期為什么要長時間?——然后就會把你的資料查個底朝天,哪怕查不出什么,也會玩莫須有那一套,說你搞特殊化、說你瀆職。你說你這不正好撞到槍口上了么?而且,這重案一組出了個艾立威,在你的下屬里面開了這么大一個天窗,在全國都搞出這么大的動靜,這件事,我估計永遠會有人借題發揮。”

  “這倒是……”夏雪平聽著我的話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頭故意跟我開玩笑道,“行呀你個小混蛋,有事沒事就愛沖動,沒想到你對這方面事情的分析倒是有一套的。非當小偏執狂跟我在市局混,不去省廳內政處真是屈才了!”

  “怎么著?你想攆我走?我告訴你,夏雪平,等我回去以后,就算是我被貶職去清潔部工作,我也常年只打掃你的辦公室、你的辦公桌,到時候什么徐遠沈量才、什么聶仕明胡敬魴的,當然還有你,都別想攆我走!我就拎著水桶墩布,在你辦公桌旁邊站崗!”我一邊刷新著朋友圈一邊對夏雪平說道。

  “喲,你還傍上我了是么?”夏雪平把她那一雙大眼睛貼到了我面前,面帶桃花地看著我。

  “那可不!”

  “你就知道瞎搗亂!”夏雪平瞪了我一眼,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我還以為她怎么突然生氣了,一抬頭卻發現她正靠著墻壁,低著頭默默地樂開了花。

  我也笑著低頭看著手機,正巧看見莊寧在朋友圈里發了一張六小齡童扮演的孫悟空,背著手站在堤壩上、配著“猴無聊”三個字的惡搞表情包照片,我心說這時候應該是風紀處上班的時間,他還這么閑,索性撥通了他的電話:“喂,莊寧,你這是怎么著?是準備‘文體兩開花’么?”

  “啊……處長!”聽莊寧的語氣顯然是有點慌,緊接著就聽見他那邊三次推門的聲音,然后才恢復了正常語氣,“哎呀處長,我……我就是發個牢騷!——你不知道,最近風紀處的工作是又累又無聊!我這邊剛準備秒刪,結果就被您看見了。”

  “哼哼!行啦,別裝了!我在風紀處的時候你就總開小差,你以為我不知道?還有,以后別叫我處長了,等我再回市局,我估計我肯定是要回重案一組給夏組長當差的。”說著,我抬起頭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沒把話說出聲,只是對著我擺著嘴型,用唇語說道:“瞧把你給美的!”

  “好吧……那,我叫您‘學長’總沒問題了吧?”

  “嗯,學長這個稱呼好!”我笑了笑,聽他剛剛說起風紀處最近的工作,我倒是有些好奇,便順著他的方向往下問:“你們最近都在干嘛呢?”

  “唉,您是不知道,這風紀處最近都不怎么去掃黃、查違禁盜版刊物了,局里給我們派了將近一萬來份的警員檔案,要我們風紀處的、還有咱們檔案股的、再加上安保局情報處調查課的人,按照上面的警員資料一一核查,咱們風紀處牽頭;說是牽頭,實際上所有擔子都壓到了咱們風紀處的頭上,他們安保局的人,到現在連領資料都沒來!那咱們局里檔案股那些人哪夠啊?唉,沈副局長說,這是省廳派下來的任務,后來又有人傳說,這個任務也不知道怎么的,涉及到了中央警察部——嘁,中央警察部能管到一個省會城市的警察局?也不知道有譜沒譜……總之最近,咱們這幫人一個個全都焦頭爛額的——你說明明交給各個分局和派出所就能解決的事情,非得咱們做?理解不了……”

  “一萬來份檔案?什么檔案啊,怎么這么多?”我疑惑道。

  “說出來估計您能笑死——都是從七年前開始退休的老警察的檔案,也不知道核查個什么勁!”

  “退休?”我揉了揉眼睛,對莊寧問道,“退休警員的檔案,為什么不讓省廳老干部辦公室去弄,有必要這么大張旗鼓嗎?”

  “誰說不是呢?也真不知道省廳抽什么瘋!”莊寧咒罵道。

  我想我遇到這種事,肯定也會像莊寧這樣一肚子苦悶,可我做過他上司、又是他警院的學長,我總不能教他怠工懶責,因此我也對他勸解道:“莊寧,你記住,你是個警察。警察的職責,第一是保衛社會、服務民眾,這第二就是服從上峰命令,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務——掃黃抓暗娼是任務、拿槍協助其他部門工作是任務、讓你們核查警員資料也是任務。風紀處的職責,可不僅僅是掃黃,今后還會有很多各式各樣的任務,知道嗎?”

  “我明白了,學長。”

  在一旁的夏雪平聽到我這么說,伸手用食指和中指,用手指肚在我的臉頰上搔了一把,然后又很溫柔地踮起腳摸著我的頭發,欣慰地挽著我的手繼續往前走。她的眼神仿佛再說:喲嚯,這還是那個吵個架就出逃的小混蛋么?

  我無奈又羞臊地看著她,然后側著頭跟她的額頭依偎了一下。我倆這一套動作,弄得旁邊一幫出來逛街的女孩子們又嫉又羨,等經過我倆身邊之后,在一旁偷偷地尖叫連連。

  我輕輕掙開夏雪平的雙臂,摟著肩膀將她半抱在懷里一邊走到那家中州小吃飯館的門口,沉下一口氣,接著對莊寧開始問著正題:“除了咱這風紀處,最近局里有沒有什么狀況?”

  “呃,我想想啊學長……”莊寧咂咂嘴,然后幫著我細數道:“……狀況么:警局最近開始擴招了,好像每個部門都多了二十個警員編制,制服巡邏警好像是增加了五十人編制……邵劍英處長好像之前犯了一次高血壓,在醫院住了兩天沒事了……呃,那個重案二組原本要去度蜜月的趙姐,上周跟鑒定課的小C姐在食堂里吵了一架,不知道因為什么,后來差點打起來,沈副局長和丘課長倆大老爺們拉都拉不開。”

  “唉……她們倆……”聽到這件事,我心中真是覺得荒誕又感慨,再一想到小C朋友圈里發的那些僅對我可見的狀態,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哦,對了!昨天司法調查局來了兩個調查員,在咱們局里待了兩天了,伍大哥去跟著局長一起接待的。”

  “司法調查局?”我念叨了一句,當然我也是重復給夏雪平聽的。果然一聽到這幾個字,夏雪平也不免緊張起來。

  “對,來了兩個調查員,好像現在還在徐局長辦公室里呢。”莊寧說道。

  “知道他們是來查什么的嗎?”

  “不太清楚。唔……可是……”莊寧清了清嗓子,似乎用一只手攏著電話話筒和自己的嘴,小聲又神秘地對我說著,而我在電話另一頭則悄悄打開了揚聲器,讓夏雪平跟著一起聽,“——我是聽保衛處的一幫人傳的哈:他們說估計還是來查徐局長跟蘇媚珍蘇處長之間的那點事;聽說蘇處長除了配合艾立威那狗東西刺殺夏組長之外,還好像涉及一些什么泄密的事情,省廳還有中央警察部的官僚們,似乎對這個事情很敏感!……反正咱們全局現在都知道徐局和蘇媚珍、而蘇媚珍自己在網監處和省廳、還有跟檢察院、法院一幫人的那點事了。還有人說,徐局長這次可能是因為這個事,或許沒辦法繼續再當局長了。”

  我心里不免一震,我抬頭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已經在分析著莊寧說的話,我繼續問道:“你說的這些可靠么?”

  “不知道,但反正保衛處的人最近都這么說,他們算是咱們市局內部的錦衣衛了,他們的話怎么的也有點可信度吧?哦對了,最近保衛處內部好像分成了兩伙人,一伙支持徐局、一伙支持沈副局,每天都能看見他們的人在走廊里、食堂里、還有宿舍和健身房里斗嘴。”莊寧想了想,呵呵一笑對我問道:“學長,你說這徐局,帽子戴得還挺穩當的哈?蘇處長那女的,看著就騷,明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你說徐局居然也能看上這樣的賤貨……”

  夏雪平聽見蘇媚珍這樣被人貶損,即便之前蘇媚珍差點就會殺了自己,夏雪平仍舊覺得不舒服,于是她便向后退了半步,動了動嘴唇卻不說話。我連忙喝止莊寧道:“去!別亂說——我問你小子:蘇處長之前和徐局的事情、還有跟什么網監處、檢察院的人的事情,你看見了?”

  “我……我沒有啊……”

  “沒有就別亂說!你們剛來市局的時候,我怎么和你們說的?聽見有人傳謠、一聽一個過,就算是親眼所見也別跟著瞎傳!徐局現在畢竟還是局長,你別管你聽到的是不是真的,你覺得就你這些話傳到他的耳朵里,他可能給你這么個實習學警好果子吃么?”

  “這……我……學長,您可別把我的這些話跟徐局匯報啊!”

  “知道害怕了是么?你放心吧,你是我帶出來的人,我不會坑你的。我就是怕你大嘴巴,把你自己的前程斷送了。想想你這還沒從警院畢業就能來市局風紀處,再想想你那些同學在派出所實習的,你應該珍惜;老實做人、本分做事,其他人還有上峰們復雜的私事,能裝傻盡量裝傻!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學長教誨!”莊寧說話的時候都帶著顫音,聽起來這孩子是真怕了。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別跟別人說我給你打過電話。”

  “嗯,我明白。學長,等您回見。”

  “看樣子,那老狐貍到底還是有麻煩了。”我對夏雪平說道,“夏雪平,你覺得呢?”

  夏雪平想了半天,咬著自己的食指,最后搖了搖頭說了三個字:“不見得。”

  “怎么說呢?”我放好了手機,牽著夏雪平走進了那家小吃店,拿了兩份菜單,跟她找了個相對安靜的位置一起坐下。

  夏雪平再次認真地思量了片刻,繼續說道:“司法調查局的名聲不響、規模不大,但是他們的手段不比安保局差,甚至還要更謹慎更嚴密。如果他們真是來查辦徐遠的,那么徐遠現在應該已經被監禁調查了、或者至少出于半失蹤狀態;但是,他現在還能繼續通過給我發信息來發號施令,這說明他的問題不大。很有可能,司法調查局的人,并不單純是沖著徐遠去的——蘇蘇的那些桃色傳聞,說不定只是個幌子。”

  “不是沖著徐遠和蘇媚珍的,那能沖著誰?艾立威死了,他身邊也沒人了……難不成是沖著你我么?”這句話說完,我自己都對自己產生了擔憂,更別提我對夏雪平。現在對我而言,對付一兩個小蟊賊絕對不成問題,若對付艾立威和蘇媚珍那樣有頭腦的罪犯,或許會有難度,但我仍懷有信心;但是如果讓我對付安保局、國情部和司法調查局這樣的權力機構,搞不好我只有認慫的份兒——可倘若他們要是想對付夏雪平呢?事情還沒發生,我就已經陷入了苦惱。

  “或許吧……很可能能也不是。”夏雪平篤定地說道,“徐遠和沈量才在安排風紀處和那么多部門一起核查六、七年前退休的警員信息,這件事情看似雞肋,實則大有來頭:你要知道警務系統的中高級別的保密資料,解密年限是二十年;在這個時間點,司法調查局派人過來,說明那些老警察里面,有人出事了,很可能還是大事。”夏雪平說完,眼神又一下子變得黯然無光,她低著頭嘆息著,然后對我說道:“吃什么你定吧,我吃什么都行。買點方便外帶的,我們倆路上吃。”

  “用不著,咱們倆就穩穩當當在這吃完再出發,”眼見著夏雪平突然情緒低落,我果斷厚著臉皮托大做主說道,“徐遠的信耽誤幾分鐘再送過去能怎的?是能等死人么?咱們倆先吃個飯再去送信,他老狐貍還能把咱們倆處分了不成?沒事,吃!——服務員,一碗胡辣湯、一份炸醬面、一份油潑面、半只葫蘆雞,來個芥末墩,再來一芝麻醬油麥菜。飲料要鮮榨沙棘汁,要涼的……”

  我大概知道夏雪平為什么情緒會起這么大的波動:莊寧現在所核查的七年前開始退休的那些老警察,其中有一批人,算得上是外公當年的手足袍澤,有些延遲退休或者經由省廳人事局返聘的老先生老夫人們,從年齡上來說還算得上是外公的前輩。倘若外公十年前沒遇害,想必也應該是他們那些老年警察里面的一員吧——穿著老年衫、帶著軟質沿帽、拎著保溫水杯,另一只手上可能會拄著一根文明棍、舉著一部收音機、或者提著一個裝著八哥百靈的鳥籠,走到外公外婆家原來住的那個小院外,跟著一幫當年的兄弟下棋、喝茶、唱戲,帶著外婆到廣場上跳著交誼舞,或者找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去曬曬太陽、釣釣魚;而我和夏雪平,可能會在他們身邊,明里扮演著對他們孝順無比、我倆之間看起來又毫無代溝的女兒和外孫,暗地里則偷偷摸摸地牽著手、相互摟抱、進挪挑逗、甚至趁著二老一個不注意偷偷接吻的禁忌情人……這種生活平淡如水,但卻十分地踏實幸福。

  可能在夏雪平的心里,她也曾經這么想過吧,只不過殘酷的現實留給她的只有幻滅。所以,這頓飯從頭到尾,夏雪平都沒跟我聊一個字,只是偶爾她會主動把手伸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滿目萋萋。

  她一直以來都很疲憊,卻只有我看到了她的脆弱。

  于是在買了信封、將那張被我和夏雪平看過的信紙塞進信封里、又送完那三封該死的信之后,我立刻又買了一只打火機和一瓶香油,直奔距離我倆當時最近的伽藍寺,趁著僧侶香客們不注意,直接把我手中剩下的所有信全都丟進了香爐里、澆上芝麻油,隨即一把火燒掉。那天晚上,在影視城那邊還有G市電影節的開幕式活動,我們倆雖然因為沒有入場券沒辦法進到影視城園區里面,但是也在外面的櫻花廣場觀看了煙花晚會。看著那滿天散落如雨滴墜下的璀璨星火,夏雪平總算是流出了眼淚,但同時她也摟著我的身軀枕在我的肩膀上笑了出來。

  這天晚上我倆依舊徹夜未眠,但總算是對得起這滿房間的浮雕春宮畫、那溫熱的噴泉水池和富有彈性、且可以輔助身體搖擺扭動的水床墊。回房間之前,夏雪平還特意要我買了一小瓶芬芳的玉冰燒,在電梯里我就喝了半瓶紅、而她搶過了另外半瓶,然后把那充滿酒香的舌頭送進了我的嘴巴里;于是一進房間里,我倆僅存的那點理智,便隨著身上的衣物一齊脫光。而在做了第一輪之后,被我狂插著陰穴、蜜壺中水花四溢的夏雪平,仍舊掙扎著爬到背包旁邊,取出了那一小瓶清腸劑,而后過了二十秒,她忍不住捂著自己的屁股馬上跑到了馬桶上坐下,于是我也跟著她進了衛生間,取下了淋浴噴頭調了水溫,一面沖洗著夏雪平正在排泄的身體,一面將自己剛剛射過濃精卻還沒軟掉的肉棒塞到了她的嘴里。等再過了一會,伴隨著馬桶沖水的聲音,我又將她剛剛用嘴巴清理完畢的肉莖送到了已經用溫水沖干凈的屁眼里。夏雪平疼痛地叫了一聲,又斜眼滿足地看著我,然后整個人像一只爬行動物一樣,緩緩地引導著正進犯著她后庭的我去往她的目的地走去——那里還是她的背包,她全身顫動、咬著下嘴唇、呻吟著從里面翻找出我買的那條硅膠陰莖,隨后她什么都沒說,只是期待地微笑著把那電動玩具交給了我。我在此時心里留存的,只是想在最大的程度上征服她、并給她帶來前所未有的快感,于是在用這只硅膠棒從輕到重在她的乳尖處抽打了八九下之后,便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她的嘴里。并猛地往她的喉嚨里頂去。夏雪平似乎被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那硅膠龜頭頂到自己喉嚨的時候,她似乎有了想要嘔吐和些微窒息的反應,我這才從那邪惡的藥效中清醒了些許,但沒想到夏雪平深吸了一口氣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位置,并把嘴巴張得更開了一些,似乎很快就適應了嘴里的異物,而在她的屁股那里,菊門處那一圈皺巴巴的軟肉也開始不斷吮吸著我的陰莖;可我卻不敢再折磨她太久,在我感受到夏雪平身子前后猛烈地顫動、迎來了一次高潮之后,我就把電動陽具從她的嘴巴里拔出,讓她呼吸自如了一些,然后又將那沾滿她黏唾的東西開啟了按摩馬達,對準了她的屄蕊輕輕捅入。夏雪平張著嘴、微微伸著舌頭,恨恨地舉著我的胳膊對我咬了一口,又在我的臂彎處吸出了一個草莓印,遂后才平復了心中的怨怒,帶著滿口香醇的唾汁吸吻著我的嘴巴。在我連續在她的谷道里射了三股熱精,我又拔出那條假陽具,對著她正往外排出精液的可愛后庭花心戳了進去,然后從床墊上坐起,把她的身子放穩后,又從她的蜜蕊處、蘸著我和她各自的湯汁不停地頂開著她的陰縫,折磨著她饑渴的靈魂……

  第二天我倆十點半左右才睜開眼睛,雖然比前一天醒得早,但各自的精氣神似乎更加充沛。可我和她剛要下床、分別去便溺和洗漱的時候,我倆才發現各自的四肢都酸麻無比,我腫脹的陰莖似乎不會萎縮了,麻木地插在她的陰道里不能動彈;而她的陰道里此刻干澀無比、我咬著牙堅持著往外扯一下,她都會覺得疼,而更為尷尬的是,那條已經沒電了的假陽具,還插在她的肛門里。我在這一晚上,就是這樣壓著她的身子睡下的,她在連續高潮了十幾次之后整個人都暈厥了,自然對這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夏雪平的全身都羞紅了,而我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幾乎嚇得要死;

  “這……這怎么辦啊……”我真的是頭一次見到夏雪平如此慌張,臉上紅紅的,眼睛里水汪汪的,眉頭糾集在一起、嘴唇繃著、梨渦淺現。看著她如此可愛的樣子,我似乎沒那么緊張了。

  “要不咱們倆就這樣吧?以后你跟我穿兩件衣服一條褲子,咱倆就按照一個人那么生活,嘿嘿,好不好呀?”

  “小混球!”夏雪平咬著后槽牙,舉起了那麻木的右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我的頭上彈了個腦瓜崩,撇著嘴巴對我控訴道,“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有心思捉弄我、開我的玩笑!哼!嗚嗚嗚……”

  假哭了一會兒,夏雪平突然默不作聲,但是臉上更紅了,并且連忙低下了了頭。

  “怎么了……”

  “我……憋不住了……”

  我忍著壞笑對她問道:“前面還是后面?”

  “你不許問!”

  “我說正經的呢!前面還是后面?”

  “前面……”

  “那你就在這吧!趕緊的!這樣的話我拔出來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疼了!”

  “在這?……在床上?”夏雪平皺著眉頭,羞駭地看著我。

  “對啊——哎喲我的夏雪平大人!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管床上不床上?反正這是情趣酒店,他們必然是要清洗并給被褥消毒的!”我收起了玩笑的態度,認真地對她說道。

  夏雪平低著頭、繃著臉、閉著眼睛默不作聲。

  最終還是因為夏雪平的膀胱發力,并在我的勸誘下,夏雪平羞得不敢看我、釋放了一股熱乎乎的尿液使她的肉穴變得濕潤了一些,而我趁機調節了幾下呼吸,才將我倆的身體分離開來。

  此后為了維護她的形象,我再沒把這件事拿出來說過,只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看著她的側臉或者背影,我回想起她當時窘迫卻嬌萌的可愛模樣,因而在一旁偷笑著;可她似乎對此事總是耿耿于懷,每天我和她做完最后一次的時候,哪怕她自己再困再疲勞、或者再是因為性高潮令她欲仙欲死,她也會在閉上眼睛之前掙扎著對我命令,讓我把我的東西從她的美穴或后庭美臀中拔出;另外,不論在外面還是在房間里,每每只有我倆在一起相處的時候,她都會無緣無故地變得嬌羞無比,并且摟著我、親吻我的態度也更主動、主動的次數也更多,她黏著我的甜膩感要比我黏著她更甚。而那些南來北往的陌生男人們,在窺到她和我那些甜蜜的瞬間之后,紛紛向我投來羨慕和敬仰的目光。

  我并未因此虛榮,而是在開發并滿足她身體和欲望的同時,以最大的程度去填補她的心靈和精神世界。我每天都會帶著她去各處的名勝游覽參觀,在偽皇宮,我給她買了一套她最憐惜的那個瘋子皇后,在一生當中最美麗時刻留下的一套寫真影集;在影視城那邊,我又給她補買了一張李香蘭的CD,她還故意譏嘲地問我“是不是這CD帶回F市之后,又要被我拿來練習射擊打靶”,弄得我臉上跟小米辣涼拌蒜苗一樣,青一塊紅一塊。

  “也是有趣哈,我上次在咱家那么鬧、那么開槍,另外蘇媚珍都拿著狙擊步槍嚇阻艾立威了,你那樓層左右的鄰居怎么都不投訴呢?”我對夏雪平問道。

  “因為壓根沒人住。”

  離開G市之前,我本來想問問夏雪平要不要去見見歐陽雅霓,但幾次話到了嘴邊,全都叫我咽了下去,畢竟歐陽雅霓跟夏雪平當初關系再好,現在她也還是安保局“一百單八將”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血仙姑”,若是知道了我和夏雪平為徐遠送東西的事情,她會維護自己之前這個閨蜜、還是去履行作為一個特務的職責呢?而且,我和夏雪平現在如此親密的關系,在她面前如何可能不流露出來呢?萬一歐陽雅霓熱情好客,安排我和夏雪平去她可以安排的地方、或者直接去她家住,那我還能繼續跟夏雪平同床共衾么?最簡單的,如果見了面,歐陽雅霓若是問起我倆住哪怎么辦?她非要去我倆一起住的地方看看怎么辦?我總不能讓她知道我和夏雪平一直都睡在情趣酒店的雙人水床上、每天都看著滿屋子的性愛浮雕起床吧?我反正是不想在回到F市之前,就提前把我和夏雪平的甜蜜關系藏著掖著。

  ——可這些,其實都是我自己給自己找的借口,最讓我心里不舒服的,其實還是蘇媚珍中槍倒下前說的話:

  “歐陽雅霓那個小娘皮,她喜歡的可不是于鋒;但你知道她一開始為什么會對我的話言聽計從么?——給你一點提示:你猜在學校的時候,為什么有人會故意管她叫‘歐蕾雅霓’?”

  我上次來G市見到她的時候,完全沒想到這樣一個漂亮嫵媚的女殺手頭子其實是個“蕾”,這幾天于鋒的名字、那個可疑的在成人店里與我“偶遇”的中年男人的背影,已經在我的心里成了我用不敢觸碰的噩夢;若是此刻,再讓歐陽雅霓這位看似“媽媽的美艷朋友”、“女友的妖冶閨蜜”式的誘惑、實則卻是燙手山芋般情敵的人出現,我可招架不住。

  所以,即便在我和夏雪平去偽皇宮和影視城,當路過G市安保局的時候,我看到了坐在車上的夏雪平兩次目不轉睛地盯著安保局大院的門口,眼神里寫滿了懷念、憂思和依依不舍,我也用手緊緊捏住了我的髕骨、硬是橫著心沒把“你要不要去看看歐陽阿姨”這句話對夏雪平問出口。

  后來去T市那天,我和她故意躲掉了為我倆接風的乘務員的護送,找了個當地的旅行公司,請了一位蒙古族女伴游帶我們倆去草原游玩。那蒙古族伴游小姐姐起初一聽說我和夏雪平只是要求她做導游,而不做什么出格的事還很詫異,并多次明示,自己雖然是異性戀,但是可以接受跟女生同床,而且盡管自己還沒應付過情侶,但她愿意一試;我和夏雪平也嚇得夠嗆,后來夏雪平果斷提出不會少了她的小費,但我們倆并不是沖著那種不禮貌的事情才找的她,她才終于放下心來——她并未問我和夏雪平多要錢,還很好客地把我倆帶到了自己家的蒙古包里做客——當然在上路之前,她還是很誠懇又可憐地乞求我和夏雪平別把她工作上的齷齪說給她的父母聽。那天晚上我和夏雪平喝著馬奶酒喝到吐,在吐干凈了肚子里的東西后,自然在蒙古包里云雨一夜;萬萬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那伴游姐姐家里的牝馬生下了兩只小馬駒,而那匹牝馬懷孕的事情,他們全家都毫無察覺。

  “看樣子,這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帶來的喜兆啊!您二位幫著給取個名字吧?”

  我和夏雪平商量半天,最終決定把那只小母駒取名叫“秋雪”。那只小公駒則叫做“夏禾”。

  就這樣,一個月差不多過去了,我和夏雪平也到了該回到F市的日子。臨走之前,我和夏雪平特地買了兩份驢肉火燒和包子,還有兩大杯熱棗茶,坐到了夏冰山莊的門口,坐在山里看著落日吃著晚餐。

  “沒想到C市這么大,玩都不玩不夠。”看著山莊氣派又不失內斂的莊門,喝著熱棗茶的我不由得感慨道。

  “旅游旅游,不就是這樣么,那可能讓你哪都玩個遍呢?”夏雪平看著意猶未盡的我,吸了口甜絲絲的棗茶,湊到我的耳邊問道,“你要是沒玩夠的話,那等咱們倆再休假的時候再出來玩好不好呀?”

  “那當然好啊!你想去哪?”

  “嗯……我有點想去日本。”

  “日本,好像不錯,你喜歡日本么?”

  “也談不上喜歡吧……純粹好奇。你外公的藏書里有好多關于日本文化的書,以前總聽你外公說大阪和京都都很漂亮,小的時候曾經幻想過如果我生活在日本會是什么樣,有機會的話,我很想去親眼看看。”

  “行啊!我還沒出過國呢!……嘖嘖,但是現在你我都是警察,想出國好像并不是很簡單。”我是聽從夏雪平的想法的那一個,但是一想到我倆不會很輕易地去日本,我反倒是更失落的那一個。

  “沒關系,”夏雪平握著我的手,放在她的嘴邊呵著暖呼呼的氣,“以后總有機會的。”她剛說完便大張開嘴,我還以為她又想咬我,但她只是打了個哈欠。

  我看著她困倦的樣子忍俊不禁,但隨后我自己也打了一個時間更長的瞌睡,并且還流出了眼淚,一陣難以承受奇襲著我的全身,頭腦的清醒瞬間完敗。

  “你困么……夏雪平……”

  “這棗茶……有問題!”我聽到夏雪平在這樣咬牙嘶吼,我看到夏雪平的上下眼皮在打架,她緊捏著我的手想讓我清醒,自己的手勁兒卻也逐漸放松……

  等我再一次有意識的時候,我的眼前卻仍舊一片漆黑。

  “夏雪平?夏雪平!”

  我全身掙扎片刻,然后又掙了掙雙手,才發現自己的雙腕此刻被一雙冰冷的手銬銬緊。

  “我在……”夏雪平深吸著氣,平復著自己的思緒道。

  “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聽著她的聲音,就在我的身后。我試著伸手去碰她,接著又一把抓到了她的風衣衣袖。而就在這時候,在我的耳邊又突然響起了幾個強健有力的軟底皮鞋踏在地磚上的聲音,然后但聽得一聲響指,我的身子就被幾雙粗糙的手抓了起來。

  “你們要干什么!你們干什么?”我大聲吼叫著,剛想對夏雪平喊些什么,嘴巴上突然就被人用瀝青膠布貼得死死的。夏雪平應該聽清了怎么回事,但她卻一言不發,我知道她此時肯定是在思考對策。

  我在嘴唇被貼了封條之后又被那雙手拖了十幾米,并大概是被他們拉到了另一個房間,因為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爾后又被丟到了一把木椅上,之后我嘴巴上的封條和眼睛上蒙著的眼罩——他媽的,似乎還是一副卡通眼罩——都一一被除了去。可我所處在的這個房間里,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當然我能聽得出在我面前,有人在行走、站定,然后緩緩坐下。

  一瞬間,在我面前亮起了兩盞瓦數超大的燈泡,熾熱的燈光一下子刺入我的雙瞳,我疼痛的眼眶里立刻涌出兩股清淚。我連忙扭過頭閉著眼睛,冷靜了片刻后對那燈泡后的至少兩個人影呵斥道:“你們是誰?這是在綁架和非法拘禁你們知道嗎!”

  “哼,我們是誰?”一個聲如洪鐘的男人冷笑了一聲,對我幽幽說道,“我們,是政府秘密執法部門的!非法拘禁?呵呵,我們是有執法優先權的,更何況你犯了法,你自己應該心知肚明吧?”

  一聽到“政府秘密執法部門”,我心說可能要壞。剛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我著急想了解夏雪平的安危,結果她的真實姓名就被我脫口而出了——倘若把我和夏雪平綁來的這幫人真是什么部門的,確實我倆就算再藏著掖著自己的身份也沒有用,可萬一對方是什么不法分子、黑道組織、犯罪團伙故意訛詐我們的,那他們不也正好可以就坡下驢么?我真是失策了……不過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們周旋下去:“秘密執法部門?你們是哪個單位的:安全保衛局?國家情報調查院?總該不會是那個故弄玄虛的司法調查局吧?”

  燈泡后面的兩個人影對視一陣,然后那個洪亮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們就是司法調查局的,何秋巖警員。”

  ——唉,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說吧,何秋巖警員,你和F市警察局重案一組組長夏雪平,一路從Q市、G市、T市來到我們C市,你們的目的是什么?你們是來見誰的、給誰送什么東西的、誰讓你們來的,請你從實交待!”

  我心虛地瞇著眼睛,看著那藏在臺燈后面的兩個身影,鼓足了勇氣對他們說道:“我倆就是來旅游的。不見誰、也沒給誰送東西。你要是非問誰讓我倆來的,那我只能說是局里批準的——你要是司法調查局的。你應該能從我們Y省警察廳的通報上了解,我和夏雪平剛剛合力破了一個大案。”

  “撒謊了吧?你們真是來旅游的?”

  “嘖——榮國府公園門票的票根還在我口袋里揣著呢!不信你上我褲兜里來掏。我倆到這要不是來旅游,那還能是來干嘛?見賈寶玉?”

  “你嚴肅點!”那人拍了下桌子,突然嚇得我全身一顫,可隨即聽著他突如其來的憤怒,我在心里莫名有點想笑。只聽那人接著對我質問道:“你和夏雪平警官,你們倆是母子關系?”

  “沒錯。”

  “既然是母子關系,那干嘛還要扮作情侶呢?‘荀惠檸’、‘龍宇鎧’,用的還是從你們局里偽造的身份證!你們在C市看了幾場情侶電影、吃過一次情侶西餐晚宴,在T市你們申請導游服務的時候、填寫人身旅行保險的時候關系寫的也是‘情侶’,在Q市你們倆也出雙入對的,但在Q市,你們倆倒是沒什么可以之處;不過,在G市你們倆就過分了,分明是母子,住的卻是情侶酒店、你還去成人用品店買了情趣用品——呵呵,為了掩人耳目,你倒是真挺用心!”

  我這才知道我和夏雪平從F市一出發,真的就被人盯上了,好在他們先入為主地認為我和夏雪平是“假扮情侶用以掩人耳目”。只要不被他們看出來我和夏雪平的真實關系,一切我就都能說得圓全:

  “沒錯,身份證確實是假的,我倆的關系也在故意扮演——沒辦法,你們司法調查局只知道查內政、查貪腐、查虛假錯案,但是卻不知道保障警察的人身安全啊?‘桴鼓鳴’的幕后黑手是被擊斃了,但是他們余黨還在;何況夏雪平當了差不多十八年的刑警,為了社會、為了這個國家得罪了不少人,黑白兩道她都有仇家。好不容易出來放松一下,萬一被仇人盯上呢?為了保障她的安全,我倆只能這樣,這假證件也是我們局里上峰主動提供的,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至于我買的成人用品,我想警員去那種地方買東西,既不犯法也不屬違規行為吧?做戲做得充分一點,我覺得沒什么不好。”

  在臺燈后面,那另一個瘦高男子模樣的身影聽了我的這些話,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從他身后的一個門低著頭默默地走了出去。

  在那扇門關上的那一刻,那個洪亮聲音的主人用左手在左耳按了一下,我猜測他此時應該正戴著一只耳機。只聽見沒過一會兒,那個男人對我說道:“別裝了何秋巖,你和夏雪平是給你們警察局的局長徐遠警官送密信的,這一連一個月,你們分別見過了Q市的地下皇帝侯劭彧、G市的富豪郭勇邦、女富商柏劍悅、前任文化局局長司馬霄鳴,和美籍商人易漢東——在Q市你和夏雪平住的是侯劭彧的溫泉山莊;去見郭勇邦的時候你們在他辦公室門口等了差不多六個小時;見司馬霄明的時候是在他家,當時他妻子剛燉了烏雞湯、做了地三鮮和松鼠鱖魚慶祝他女兒考試成績排名全校第一,于是他們全家都要留你和夏雪平一起吃飯;見柏劍悅的時候,照顧她多年的私人助理樓誠正在向她求婚,她答應了;而見到那個美籍商人的時候,他差點把你和夏雪平當成他夫人招徠的私家偵探,因為在他辦公室里面的小臥室里,床上正躺著三個沒穿衣服的女人,一個G市本地人、一個黑人和一個法國白人女人——這些我都沒說差吧?這幾個人,跟各地的藍黨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關系,你們徐局長,是不是想要操弄明年大選?”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而這恰恰說明除了我和夏雪平被跟蹤以外,我們所見過的這些人的周圍,肯定有不少被他們收買或者本身就是他們安插下去的眼線。

  但正在我以為一切都已經徹底糟糕的時候,對方緊跟其后說出的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你放心,你只要告訴我們你們局長要干什么,我就可以放你跟你媽媽走;你們的責任,我們是不會追究的。”

  ——我一下子便聽出來,此人在“詐和”。

  我之前確實沒接觸過司法調查局的人,但我知道他們是糾察全國警察的內政的部門,而在警校的時候,我就已經經歷過好幾次警校內部糾察。在警校的時候,那些面目可憎的教官們就經常用著能把人耳朵喊聾的音量告訴我們,內部糾察沒有商量,要么伏誅、要么連坐、要么清白釋放,像剛剛這位的“議和”性質的誘供,那是對待犯人的;何況我和夏雪平幫著徐遠介入藍黨選舉的事情,如果真的被人查出來,罪名可不輕,哪可能像他說的不受到追究?——這就說明,審訊我的這個人他實際上并不知道、至少并不確定我和夏雪平送的那些信里面的內容;最后,他先前明明定義了“徐遠操弄大選”,現在又突然問我“你只要告訴我們你們局長要干什么”,這說明實際上他們連徐遠的真實目的都處于猜測狀態。審訊這種事情,并不是審訊者的姿態越高就越容易成功,也不是話說得越多就越會給人心理壓力——他只用了一句話,就把自己手里真正的三張底牌報了出來,這簡直是教科書式的反面案例,也真得算給我上了一課。

  司法調查局的人,向來神秘而縝密,他們說話做事應該不會這么疏忽,這個人絕對不是司法局的,搞不好是安保局或者省廳的,只有他們才如此地想找夏雪平的麻煩。

  我轉念想到了突破他的審訊的招數,而在我開口之前,剛剛那個離開的人重新打開了門,站在門口死死盯著依舊在審訊我的那個洪亮嗓,我看不到他的臉,但從他呼吸時全身起伏的程度和頻率,我想他應該很是憤怒。

  “那你們手里到底有什么確切證據呢?呵呵!”我故意輕蔑地對對方笑了笑,“這位同仁,我不論你到底是不是司法調查局的,只要你是為政府辦事的公務人員,你若是想抓人就必須得有證據。沒有證據就抓人,你們這是瀆職!不管你們是哪個部門的,中央警察部、中央司法部,你們的狀我可向他們告定了!若你們不是具有執法權力的公務員,那你趁早給我和夏雪平放了!否則,管你是軍警憲特還是土匪惡霸,我發誓,你們會死得很難看!”

  站在門口那個男人從臉上摘下了眼鏡,氣餒地伸手揉按著鼻梁處的睛明穴,然后又朝著門外打了個響指,然后從我被拖過來的那個門處,兩個扎著馬尾辮和一個留著齊肩短發的女人護在夏雪平的周圍,將她引來了我的身邊,又搬了一把椅子讓夏雪平坐下,緊接著,我的手銬也被人打開了。

  “小混蛋,你沒事吧?”夏雪平皺著眉頭對我問道,又抬起頭瞪了我身后那三個穿著西裝的女生一眼——我這時也終于看清,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穿著靛青色的西裝或者立領制服。

  “我沒事,你呢?”

  夏雪平搖了搖頭,微笑著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不屑地斜視著我身后這幾位藍衣女生,憤怒地譏諷道:“老百姓有句順口溜,‘黃皮兒的靚妹、藍底兒的嬌娃’,呵呵,我覺得這句話可名不副實。”其中一個扎馬尾的女生還被我認出來了,那是之前跟我上過相同三門課的孟莉娜——這幫人根本不是什么司法調查局的調查員,而是國情部F市分局的探員。

  事后我對夏雪平一問,夏雪平便告訴我她在另一個房間被人審訊的情況:他們的思路倒是清晰,針對我的這邊,采取了搬出司法調查局的招牌企圖嚇唬我、并試著通過抓住我的恐慌逼我就范;而在另一撥人針對夏雪平的時候,他們則用的是“呆若木雞”式的心理戰方式,就是單純一味用復讀機式的方法重復提問“你來到G市的目的是什么?為了見誰?”而在夏雪平對她們發問“你們是什么人”的時候,她們依然置之不理。于是后來夏雪平索性不說話了,最后弄得那幾個姑娘先自亂了陣腳,輪番開始對夏雪平詳細追問了一通,結果其中那個短發女探員,估計自己都沒想到她會被夏雪平認出來。隨即夏雪平化被動為主動,對那幾個女生呵斥了一番后,又利用她們的所做所謂實則非法的辭令成功地唬住了她們,并成功勒令她們幾個為自己解開手銬、關掉那刺眼的燈泡。

  那個站在門口的男人把眼鏡重新戴上后,走到了剛才他做得位置上,旁邊那個聲音洪亮的男生戰戰兢兢地站起身,對那個男人立正后羞愧地低下了頭。男人開了口,用著聽上去很是斯文的聲音說道:“你們啊!我帶你們這些小年輕出來,明明是想著鍛煉一下你們的,沒想到啊,模擬訓練時候都不應該犯的錯誤,你們到這來犯了!我們調查院情報局的訓練課,你們真是白上了……丟人現眼!開燈!”

  “先是安保局、再是你們國情部,怎么著,你們這幫子鷹犬就非可著我和夏雪平欺……”我正罵著,兩盞刺眼的臺燈熄滅,房間里的LED日光燈亮起,但是這房間里的大床、豪華沙發、背投電視和家庭影院設備,全都在表明這里應該是某個星級賓館的總統套房而并不是國情部的下屬機構;而坐在我和夏雪平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由得讓我驚呆:“你是……周學長?”

  坐在我面前的,正是一個留著側分頭、額圓臉小、小眼睛高鼻梁、下頜瘦凸且棱角分明、耳朵外擴而溜圓,皮膚黝黑但容光精神的男人,里面穿著深藍色的正裝襯衫,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的西裝馬甲和藍黑色西褲。而對方那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夏雪平就接著我的話繼續對他用著訓斥的語氣說道:“哼,我說周荻,你要是想跟我商量事情,直接打電話找我不好么?干嘛搞得這么恐怖,拿我們倆開涮呢?”

  這位被我稱作“學長”的人,正是之前在我警專時期全校都崇敬的那位“金句哥”。我萬沒想到他現在居然在為國情部做事,而我其實原本對周學長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在我上警專的時候沒少收到過他的恩惠,我自認跟他的關系也很近——用小C的話說,我們這幫跟他關系好的男生,如果一夕之間都變成小女孩的話,那全都得爭著給他做小母狗、肉便器;這話是夸張且難聽了點,但也確實說明了當年周荻學長在學校里的時候,的確是男女通吃的,可實際上每個人也都跟他在保持著一定距離的時候,把他當做我們的良師益友——說起來也不知道為什么,小C就從來對周荻學長都沒什么好印象,但小C自己又說,實際上她跟周荻學長并沒有什么過節摩擦,或許單純是因為他是個讀書人,小C看他覺得不順眼。

  所以一見對方的這幫人為首的居然是周學長,我心中原本的怒火,立刻消弭了一大半,即使就像夏雪平說的,心中仍然有那么一絲被耍的感覺。

  “秋巖,雪平,讓你們受到驚嚇,抱歉啦。這是我的工作,請你們理解。”周學長看著我,淺笑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和夏雪平。

  “工作?哼哼,”夏雪平冷笑道,“如果真是的工作,你用得著帶我們倆來喜來登?怎么不去你們國情部在C市的分局呢?而且還欺負一幫正在受訓的小年輕來詢問我們倆、利用給我們的飲料下藥這種方式來把我們帶來,這真是你的工作么?”

  周荻低著頭咬著牙,默不作聲。

  “你們倆認識?”我不解地看著夏雪平。

  “當然認識,之前重案一組幫著他們國情部的人辦過案子、抓過特務,算是一起合作過”夏雪平白了一眼周學長,眼神里全是愛答不理,然后又對我說道,“你還不知道呢吧,你的這位學長,他的真正身份,其實是國家情報調查院F市情報局情報處調查課課長。”

  “我剛上專一的時候……我記得學長是警院一年級……”我自言自語地計算著,“沒想到這才幾年,學長就在國情部有如此作為啦?”

  周荻低著頭,斜著嘴角微笑道:“彼此彼此,秋巖你不也大有作為么?我看你們市警察局風紀處的工作,也被你搞得風生水起的。”

  對于周荻對我的褒美,或者說對于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一切字句,夏雪平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她對我說道:“你還真相信了?秋巖,你是不是還以為,你這個學長今年只有25歲左右?”

  “呃……難道不是么?”

  “——他今年已經33了。”夏雪平挑釁地看著周荻,對我說道,“他之前是去警專做‘職業學生’的。”

  “‘職業學生’?”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周荻,“我算明白為什么當初我只是玩‘真心話大冒險’報名參加了一下安保局的選拔,結果國情部也跟著來了,原來是周學長的青睞對么?”所謂“職業學生”這種工作,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有,在本國這項業務發展得算是遲滯的了——他們大多數受雇于情報部門、或者根本就是情報部門的特工,通過偽裝成學生潛伏進校園,目的無非兩點:吸納并考察本國學生加入組織,策反或者脅迫外國留學生為本國政府服務。對于他們的工作我認為不可或缺,但同時我也并不那么喜歡他們的行為。

  周荻表情木然地看了一眼夏雪平,“這……夏警官,我其實對你和秋巖都沒惡意,你用不著這么拆我臺吧?”接著他又看著我,嘆了口氣道,“我在你們學校相中了十個學警,你秋巖是唯一一個不給調查院情報局賞臉的。”

  “呵呵,學長,我老早就說過,我進警校的目標,就是只去F市警察局,別的地方我從始至終都沒考慮過。”我苦笑著看著周荻,心中對他的崇敬之情也逐漸開始變味。

  周荻抬頭環顧了一下站在我和夏雪平周圍的這幾個國情部探員,抬手一揮,對他們說道:“你們下去吧,實際上這位何秋巖警官和夏雪平警官都是我的朋友,我們還有點事情要談,你們可以先去休息了——哦,告訴做監聽的那兩位,把監聽和監控設備關了吧,這是命令。”周圍那幾個探員聽畢,齊刷刷對著周荻立正,并一齊朗聲答應道:“是!”然后每個人隔著同樣的距離,買著同樣的步子,齊步走離開了房間。

  等其他人都走了,夏雪平便不客氣地翹起二郎腿,瞪著周荻說道:“周大課長,在這個時候不去陪伴自己的嬌妻,非要跑到G市來搞這些蠅營狗茍的事情,究竟意欲何為?”

  周荻也不多寒暄,從桌上自己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下拿出了一張紙,對著夏雪平說道:“你說的沒錯雪平,我就是專門想要見你的。”周荻看著夏雪平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瞬怪異的目光,這種怪異外加他的話語,讓我的心中難免覺得有些帶著米糠味道的酸澀。

  “見我?”夏雪平捧著那張紙看了看,表情復雜地問道,“這是什么?”

  我也看了一眼那張紙上面印下的字,然后才明白自己對周荻的目的可能是多心了。

  “這是我們調查院情報局的臨時聘書,我想請你這位號稱‘F市第一女警’的菁英,來我們調查課工作一段時間。”周荻認真地說道,“我希望夏警官,您能在這上面簽字。”

  “呵呵,我夏雪平區區一個重案一組組長,何德何能,能讓你們國情部這么青睞?”夏雪平看著那封聘書,遞還給了周荻,并說道,“抱歉,我雖然愿意跟你們在一起合作辦案、抓捕他國特工和犯人,但是參與你們情治部門的工作,對不起,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的:我沒有一點興趣。”

  “先別急著這么說么,”周荻對夏雪平說道,“你跟秋巖你們倆離開了F市一個月,肯定不知道最近在F市發生了什么吧?我和我們分局長希望你幫忙查辦的這個案子,你應該會有興趣的。”

  “什么案子?”

  “從11月中旬到現在,在F市已經有五名離退休警官被人殺害了,三名死在家中、一名是釣魚的時候遇害,另一名是死在醫院里,兇手,都是仿制版的馬卡洛夫手槍。這種手槍威力巨大、噪音極大,可是他們死得卻有些悄無聲息,而這五位死者,在退休之前都是Y省警察廳的高官……”

  “這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夏雪平不以為然地看著周荻。

  “你一定會有興趣的,雪平——這五位老警察,是你父親夏濤先生遇害之前所見過的最后五個人,他們的死,說不定跟夏濤老先生的死會有什么聯系。”

  “周課長,你恰恰猜錯了,我對你們的調查推論完全沒興趣,別再費心了。”夏雪平冷冰冰地說道,“你要是沒什么事情,我就帶秋巖離開了。”

  眼看著夏雪平拉著我的手站起身,周荻抿了抿嘴,猛眨了幾下眼睛,然后就像是吹熄一枝燭火一樣地、迅速地說道:“夏雪平警官,你聽說過‘天網’么?”

  ——“天網”?這是什么?曾經在兩黨和解之前,全國所使用的那個大數據化互聯網監控系統?

  “天網?”

  “對,‘天網’。抱歉了,我不能在跟你透露更多,畢竟秋巖也在。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話,雪平,你暫時加入我們,我們調查院數據庫里的所有數據,都會向你敞開——這是我個人向你作出的保證。”

  夏雪平看著我的時候,也是一臉迷惘,想必她也應該沒聽說過這個東西;可她再轉過頭去望著周荻的時候,卻顯得十分漫不經心:“我說周課長,您還是那么喜歡天馬行空地講故事!讓你的手下把我們的東西還給我們,天色不早了,該休息了,我們明天還要趕路回F市。”

  周荻轉念一想,干笑了兩聲又說道:“都說夏雪平是‘冷血孤狼’,哈哈,果真冷血啊!只是你連自己兒子的死活都不在乎么?”

  “你什么意思?”夏雪平警惕地問道。

  “夏警官,你想這么就離開么?那好,您可以離開,請您把何秋巖留下。”

  “學長,你這是想要干什么?”我心中不解又開始有些憤怒地說道。

  “D5714列車上,那個叫高宇的乘務員,秋巖你該不會已經忘了吧?G市警察局的人在高宇尸體的衣服上面發現了你何秋巖的指紋,這件事,是被我壓下來的。”周荻微笑著對我說著,接著又看向夏雪平,對她問道:

  “所以夏警官,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