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美女,你跪下

  “真是豈有此理,狐突欺人太甚……”

  奚齊過來向驪姬請安,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驪姬怒氣沖沖的聲音以及少姬勸慰的話語,而且還有“砰”的響聲,顯然是盛怒之下的驪姬順手摔爛了什么東西。

  “出什么事了?”奚齊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碎成幾塊的花瓶和一臉怒容的驪姬,眼睛不由瞇了起來。

  細問之下,奚齊才知道,原來驪姬和少姬眼見奚齊已經年屇十五,是時候大婚了,聽說大夫狐突的小孫女狐姬貌美非常,于是便打算召入宮中見上一面,若是果真明艷動人并且驪姬中意,便代奚齊納為夫人。

  “狐突老狗,簡直欺我!”驪姬怒不可遏,“他若不愿,明言拒絕即可,但卻居然派人說他孫女幾日前已經返回少陽山的舊居……”

  少姬看了奚齊一眼,憤憤不平地道:“若僅是如此,也就罷了,可姐姐方才得知,那狐突的孫女,竟是在剛剛才出了城門回狐家的封邑……”

  聽了事情原委,奚齊終于明白驪姬為何如此光火了,這個狐突若是不愿孫女入宮,大可婉言謝絕,可他卻以孫女狐姬幾日前已經返回封地為托詞,而偏偏,這事還被驪姬知道了真相。

  什么是打臉,這就是!

  奚齊心中也是恚怒,狐突的這一手,可是絲毫也沒將他這國君放在眼里,耳光打得那叫一個響亮。

  狐氏一族,本是姬姓,與晉國公室同出一脈,同為晉國始祖唐叔虞的后代,因其祖被封于狐氏大戎,故改姬姓為大狐。

  到了狐突這一代,因為兩個女兒狐季姬和小戎子被晉獻公納入宮中而擢升中大夫,狐季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

  也就是說,目前晉國中能夠對奚齊地位產生嚴重威脅的兩位年長公子,都是狐突的外孫。

  在這種情況下,驪姬想要與狐家聯姻,當然是自取其辱。

  “娘親,難道你不知道狐氏一族和重耳夷吾的關系?”奚齊疑惑地看向驪姬,曾幾何時,狐季姬和小戎子兩姐妹可是驪姬的爭寵對手,按理說驪姬不可能不清楚狐家與自己一方乃是死敵。

  “我本想給他們一個機會,是狐突自己不要,怪不得我。”驪姬臉若寒霜,眸子中充滿殺機。獻公死后,里克一黨咄咄逼人,除了荀息,朝野上下竟是再無助力,東關五和梁五兩個庸才根本靠不位,她也是發現了危機,這才嘗試著拉擾狐家。

  在驪姬看來,即便狐氏拒絕聯姻,自己也釋放出了和解的信號,在奚齊目前已是國君的大勢下,狐家怎么也會權衡利弊,猶豫遲疑一番,然而,驪姬低估了狐突的堅定立場。

  這一刻,驪姬真的有種沖動,想要將狐氏一族盡數誅滅。可是驪姬也知道暫時還不能這樣做,否則必然激起所有獻公舊臣的憤慨甚至抵制,到時候笑得最開心的恐怕就是里克一黨以及流亡在外的重耳和夷吾。

  高聳的胸脯急促起伏,驪姬恨恨地將手中花瓶摔碎,猶是不能解氣。

  壞消息真是一件接一件。

  心情本就不好的奚齊面沉似水:“娘親放心,總有一天,我要狐突為今日后悔,跪在面前哭著求著將那什么狐姬雙手奉上!”

  寬大的書房內。

  “國君,優施大夫到了。”宦者令成安站在奚齊面前,輕聲道。

  “讓他進來。”奚齊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成安暗自搖頭,在他看來,這個國君地位未穩就沉迷美酒,實在是……

  “臣優施,參見國君。”優施三十出頭的年紀,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可惜那一雙眼睛中的奸狡將他的賣相破壞殆盡。

  雖然向驪姬獻計逼死了太子申生,在奚齊登位后因功而封大夫,但優施在朝堂上并不如意,飽受排擠。

  優施本是獻公生前的寵優,說白了,也就是一個耍雜技的伶人而已,出身低微,自然不受那些重視出身的世卿大夫們待見,更何況優施還是害死申生的元兇,因此被視為奸佞之徒。

  “起來吧。”

  盡管并不喜歡優施的人品,但奚齊也沒辦法,誰讓他現在根本無人可用呢,這個優施能力不怎么樣,但小聰明還是有的,而且他的命運已經和奚齊連在了一起,至少不用懷疑他的忠誠。

  “優施,你說寡人可以相信你嗎?”

  優施一驚:“國君何出此言?優施自問從無二心,為國君赴湯蹈火亦是萬死不悔!”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奚齊終于開口道:“那好,現在寡人有一件大事交給你辦,你若是讓寡人失望,以后就不要回來了。”

  片刻后。

  看著優施離去的背影,再看看似乎若無其事般繼續飲酒的奚齊,成安卻是暗暗心驚,他一直站在旁邊,對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這個他不看好的國君,竟然命令優施以重金秘密收買絳都城中那些不得志的武者,這是想做什么?

  難道他這副貪圖逸樂的樣子是故意裝出來的?

  若是裝的,那么如此機密之事,為什么不屏退左右,為什么要讓自己聽到?

  成安后背莫名一寒,這時奚齊卻是看向他,幽幽地道:“成安,寡人可以信任你嗎?”

  這句話,和之前對優施說的第一句話幾乎如出一轍,但此刻聽在成安耳里,意味卻是大不一樣,這分明就是在逼自己站隊!

  看著面前似笑非笑的奚齊,成安覺得有些看不透了。

  奚齊玩味地捏弄著酒杯,直視成安,似是要逼他作出抉擇。

  “老奴如今五十有六,歷侍武公、獻公兩位先君,一直勤勉做事,國君何苦逼迫老奴?”成安苦著臉,他可不想卷入權力爭斗的漩渦,這種事素來風險極大,一小心就是粉身碎骨死無全尸的下場。

  “臣不密,失其身。君不密,失其國。”奚齊一字一頓,聽得成安心頭一顫。

  “聽說宦者令有一個叫做成虎的侄子?”奚齊唇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寡人身邊正缺一名得力的護衛。”

  話不用說得太透,奚齊相信成安絕對不會聽不懂自己的意思。

  “這……”成安猶豫了,不知該不該拒絕,“老奴侄子雖是武館教習,粗通武藝,但前些年卻是在與人比斗時傷了左手,恐怕……”

  武館教習?

  奚齊眼晴一亮,他只知道成安有個會武的遠房侄子,沒想到居然還是武館的教習,那就更不能放手了,拉攏了成虎,豈不是等于多了一批武館學員作為助力?

  “英雄莫問出身,左輿長屠岸夷,當初也不過是一介武士,寡人若是沒有記錯,中輿長之職,似乎暫時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奚齊開出了自己的籌碼。這個成安,絕對是老狐貍,即便逼他表態,若沒有足夠的利益,恐怕也根本無法讓他真心效力。

  成安渾身一震,中輿長,那可是七輿大夫之首。

  這個時代可不像東漢唐末,宦官的地位非常低,以致于成安身為宦者令,侄子成虎明明武藝非凡,卻是只能做一個小小的武館教習,庶民出身的人想要做官,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那些世卿大夫們對于出身可是極其看重。

  武者也同樣有貴賤之分,最低層的就是成虎這種庶民出身沒讀過多少書的武人,另一種則是武士,一般是貴族出身,受到過良好教育。

  武人,基本一輩子都是做卒子的命,而武士,一般都是被當做將領來培養,兩者間天差地別。

  像屠岸夷就是武士出身,因此靠著東關五的關系,可以毫無爭議地擔任左輿長,位列七輿大夫。

  看到成安意動的樣子,奚齊笑了。

  ……

  “國君,酒多傷身,還請不要多飲。”一名宮女送上醒酒茶,對著奚齊規勸道。

  因為圣王五法,奚齊雖然喝了很多酒,但其實并沒有什么醉意,反而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體質在增強。

  酒色財氣權,就是圣王五法的修煉之道。

  看到面前勻稱美妙的身姿,奚齊心中一動,手一用力,就讓這名十七八歲的美貌宮女立足不穩,跌在奚齊懷里。

  “國君……”懷中美女猝不及防,不由驚呼道。

  “你叫什么名字?”奚齊感受著對方嬌軀上的溫熱,欲念升騰。

  “奴婢叫做紅玉。”美女臉上一片羞紅,如受驚的白兔般逃離。

  奚齊臉色一沉:“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