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你最近格外喜歡抱我,你不嫌熱嗎?”

  坐在魏凌允腿上,余蓓一邊把辛苦算好的答案寫在練習冊上,一邊小聲嘟囔抱怨,“我都出汗了。”

  但魏凌允不撒手,還是圈著她細細的腰,從后面用下巴磨蹭她瘦削的肩膀。

  用了足足快一個月,他才讓余蓓徹底適應他的摟摟抱抱,那么,這個到手的權限,他當然一有機會就要使用。

  這成了他玩命寫作業的動力之一,只要早點寫完,在去余蓓家吃飯或者爸媽誰回家給他做飯之前,他就有一段可以抱著余蓓看她寫作業的美好時光。

  “這都十月份了,哪兒還熱啊。你熱,那我給你吹吹。”他笑嘻嘻地湊到她領口,沖著脖子根呼呼吹氣。

  她癢癢,回筆敲了他一記,紅著臉輕聲說句討厭,繼續做題去了。

  他用腳碰碰她的腳,“蓓蓓,你怎么不穿涼鞋了?”

  “這都十月份了。”她學著他的口吻,“你要把我腳凍掉啊,凍掉了以后就不用給我洗啦對吧?討厭。”

  “那你換拖鞋吧?”他馬上提議,“隔著運動鞋我碰不著。”

  “臭腳丫子有什么好碰的啊……”她撅起嘴,“你別騷擾我寫作業了好不?”

  “我去拿鞋,我給你換,不耽誤你寫。”

  穿涼鞋抱在一起的時候,余蓓身上的打扮還很單薄,所以她規定了一系列不能碰的地方,簡而言之,小背心蓋著的和小內褲護著的區域,絕對不許,其余地方酌情放行。

  他試來試去,寫作業的時候手不能拉,胳膊不能碰,穿裙子的時候不能碰膝蓋以上的腿,摸小腿以他摟著余蓓的姿勢根本夠不著,夠著就不能蹭臉蛋。所以他只好用自己的腳趾頭去摸她嫩呼呼的小腳丫。

  那會兒還熱,她坐他腿上后腳懸空,就老是把涼鞋脫到下面,寫完再穿。

  他當然也就甩掉拖鞋直接上陣。

  他倆的腳掌就跟手摸手一樣直接貼著。

  他就光是那么摸,都覺得心神蕩漾,尋思好賴也是個肌膚直接接觸的效果,而且和臉蛋這邊一上一下遙相呼應,有種從頭到腳都被他占著的滿足感。

  余蓓倒是沒想那么多,就覺得自己嘩啦一下子把身上稍微不放心點的地方都給貼了封條,男朋友老老實實不越線,那她也不能太過分。

  這會兒聽他這么說,想著他去拿鞋換鞋起碼能涼快會兒不用被摟著,就高高興興站起來,“那你去吧。”

  其實,她最喜歡的親昵動作就是手拉手。又純情又浪漫,偶爾互相搔搔掌心,指頭縫里都能淌出一股甜蜜。所謂十指連心,拉起手,就讓她有種心接通了心的感覺。

  可寫作業的時候手不能拉著,那他愿意換腳丫貼一塊,就隨他唄。

  余蓓并不知道,魏凌允的某種欲望正在覺醒。

  老是那么摩挲著她的腳,自然忍不住會多看幾眼。她的腳又柔潤又嬌嫩,趾頭整整齊齊,趾甲光光亮亮,腳背上白里透紅浮著細細的青線,跟個羊脂玉雕成的擺件兒似的,看著就想捧到手心里。

  以前看金庸武俠小說時候他沒覺得怎么樣,一直認為還是古龍那邊的大白腿小蠻腰動不動就硬起來的奶頭更刺激。

  這陣子,他腦子里就開始總是回放穆念慈被楊康一把抓去了鞋、黃蓉在破廟里浣足、楊過做夢攥住小龍女的腳、張無忌在坑里欺負趙敏、阿紫被游坦之抱著狂啃……這些場景。連帶著都覺得金庸比古龍親近了許多。

  不過論形容,《七殺手》里那句新剝了殼的雞蛋,倒是讓他在看余蓓腳丫的時候更深以為然。

  這陣子魏凌允背得最熟的唐詩,都從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變成了屐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當然,僅限這兩句,“長干吳兒女,眉目艷新月”這十個字他不查是怎么也記不起來的。

  他跑去拉開鞋柜,毫不猶豫翻出了他媽的拖鞋里大紅色的那雙。

  雖然尺寸大點,但他覺得余蓓穿上絕對好看。

  就算不好看也沒關系,有拖鞋,再抱起來她坐那兒,就可以脫掉了嘛。

  “抬抬。”他興沖沖過去蹲下,一伸手,就把她鞋帶兒扯了。

  “別別,”余蓓有點不好意思,“還能真讓你換啊,你放下,我自己脫鞋。”

  魏凌允把她小腿一抱,抬起橫到了自己膝蓋上,“你是我對象誒,這有什么的,腳都給你洗過。你趕緊寫,趕緊寫,不用管這個。你作業寫得慢,別耽誤時間哈。”

  他嘴上絮叨著,手指一摳,就從后跟那兒把稍有點臟的運動鞋脫了下來。

  她穿著帶花邊的白襪子,可能是今天沒有體育課,摸起來干干爽爽,裹著她軟軟的腳掌,就是腳趾縫合線兩頭被磨得有點炸毛,看來不是新襪子。

  “樂樂,還……還要脫襪子啊?我……我怕涼。”

  “那我給你暖著。”他正被熱烘烘的欲火燒得滿身焦躁,看著襪子褪到一半的腳,看著那白里透紅的足跟,忍不住就一手捧住,一手外拽,把襪子徹底脫了下來。

  “樂樂,不臭啊?”余蓓趴在桌上,偏頭看著他,哪兒還有心思寫作業,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起來有點迷糊。

  “不臭,一點兒都不臭。”他倆手捧著,其實鼻子里聞到了一點點微酸的汗腥味,可不僅不覺得惡心,還刺激得小腹下頭更熱,那根東西更硬,硬得他都不好意思起來,生怕被她看見,“這樣不冷了吧?”

  余蓓抿著薄薄的嘴唇笑了,“傻樂樂,我把你手當襪子穿,那你還怎么抱著我寫作業啊?”

  他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寫字臺下面的空間里,拿那雙紅拖鞋墊著,抓起她另一只腳一樣脫掉鞋和襪子,盤腿抱到懷里,“我就這樣抱著你得了。”

  “干嘛,你要給我當腳墊呀?”她咯咯笑著,故意用腳尖戳他肚子。

  “你沒看過倚天屠龍記嗎?就馬景濤演的那個電視劇。里頭趙敏是怎么挨罰的你記不記得?我現在就等著呢,你趕緊寫作業,不好好寫,我就學張無忌罰你。”

  余蓓眨了眨眼,“那個女主角和許仙是一個人,男主角梅花三弄演了兩部呢,我才不要看他和許仙談戀愛。許仙就該配趙雅芝。”

  “我上次叫你跟我一起看和平飯店,你不看,里頭葉童超美的,你看了就不當她是許仙了。”

  “和平飯店?”

  “就光盤封面是光頭周潤發的那個。我才播了不到十分鐘你就讓我換。”

  “那個開場就在殺人的電影啊……我不愛看那種打打殺殺的。”

  發覺有點跑題,而且這么跑下去,和以前一樣,能閑扯到天荒地老,魏凌允雖然覺得并不壞,可余蓓還有作業要寫。他倆能每天湊到一起寫作業的一個前提,就是盡早寫完。

  這等于是委婉提醒他們,戀愛歸戀愛,兩邊家長睜只眼閉只眼,都識相點別耽誤學習。

  “算了算了,不說那個了,你趕緊寫作業,你不好好寫,我就撓你腳心。”

  余蓓一撅嘴,“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魏凌允一樂,抱著她一只赤足就往那紅酥酥的腳心撓了上去。

  “可惜,我、不、怕、癢。”余蓓一揚下巴,得意地說。

  他一愣,但看她臉上有些發紅,嘴角也挺用勁兒,像是在硬忍著,就繼續用指頭尖輕輕搔,嘴里慢條斯理問:“真的啊?我怎么就不信呢,我可沒聽說你有這個特技。”

  “我……我就是……不怕癢。”她都快繃不住了,還是硬撐著說。

  “不信。你嘴角都翹起來啦。”魏凌允笑著繼續撓啊撓啊。

  “我……我哈哈哈……哈哈哈哈……討厭,停,停哈哈哈……”余蓓終于還是沒忍住,彎腰大笑起來,急忙伸腳踢他。

  知道她愛哭,生怕玩過頭好酒做酸,魏凌允放開指頭,還把她兩只腳丫并排抱住,用衣服一裹,“好啦好啦,不鬧了,你趕緊寫作業吧。好好寫,不然我再撓你。”

  “哦。”余蓓擦擦笑出來的淚,拿起筆,咕噥了一句,“一會兒叔叔阿姨回來,看見你這個樣子,會不會說你啊?”

  “我快點起來不就是了,你趕緊穿上拖鞋,我去一邊看書,他們能看出啥啊。”魏凌允頗為得意地在衣服里悄悄撫摸著她纖細的腳踝,柔滑的腳背,微微發涼的足跟,滿心興奮。

  然而,飯可以亂吃,屁可以亂放,話……不能亂說。

  他正樂滋滋享受著小女友給的福利,突然聽到家門傳來了鑰匙聲。

  余蓓反應很快,馬上把雙腳一抽,一挪椅子給他讓開了出來的空間。

  可他過于心慌,一起身,咣,腦袋在寫字臺上干脆利索地撞了一下……

  魏凌允媽媽換好衣服去做飯的時候,余蓓站在他身后,淚汪汪揉著他腦袋上那個包,小聲說:“樂樂,你不會被撞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