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高二上半學期,魏凌允身邊出現了一個新的追求者。

  當然,在他和余蓓的回憶中,這個女生已經沒了姓名,和之前的那位小組長一樣,只留下一個模糊的稱呼,牙套妹。

  后來網絡上流傳著一首歌,其中一段外文歌詞聽起來像是“牙套妹,奈何美色”這樣的發音,余蓓聽見,一邊笑一邊提醒他那時候給喜歡自己的女生起的外號。

  但其實高二的時候,牙套妹的牙套已經摘了。

  做好了牙齒矯正的她,是個很清秀可愛的小個子姑娘,個性活潑,學習努力,喜歡魏凌允,表達得也很大膽直接,說要和他嘗試一下不影響學習互相督促一起進步的健康戀愛關系。

  魏凌允的回復也很直白,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這個借口之前已經堵回去了三、四個對他表露過好感的女生,可沒有牙套的牙套妹,卻挺執著地一直找機會接近他。

  放在言情小說中,大概會發展出一段女二號糾纏觸動女一號心弦正主感情飛躍女二慘當炮灰的標準戲碼。

  可惜當事男主是魏凌允。

  從小魏凌允就知道,只要他和女生一起玩,余蓓就心里不舒服,就會難受,嚴重的時候還會悄悄抹眼淚。

  所以他從小就為了避免麻煩躲著其他女孩子繞道走,一來二去,都把避嫌這個行為直接潛意識化了。

  就連牙套妹晚自習前約他一起跑個圈,他也會選擇去打籃球躲掉。

  等到十月初,天氣轉冷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一件很厲害的事。那件事導致余蓓一直沒記住牙套妹的名字,卻深深地記住了這個人。

  因為她跑去余蓓的學校,找余蓓放話。

  就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她認認真真地打聽出來余蓓的班級,在晚自習前把余蓓約去了后操場,足足聊了快一個小時。

  “你們到底都說了啥啊?”

  知道這件事后,魏凌允第一時間就跑去余蓓那邊,追著屁股緊張地問東問西。

  但余蓓一直不肯告訴他。

  “我們說了五十多分鐘,我差點晚自習都遲到了,我哪兒記得住都說了什么啊。再說……”她背著手笑呵呵地搖搖頭,“記得住也不告訴你,這是女生之間的秘密。”

  魏凌允的記性很好,這個小風波之后,他隔三差五有機會就要打聽一下當時她們到底聊了什么。

  而余蓓保密的耐心也真是好得不行,直到婚后某一次魏凌允過生日,她正值孕早期反應嚴重的時候,說什么也想不出怎么給他準備禮物,索性直接去問。

  他盤算了一下,自己想要的都已經要過了,正好最近聽了那首牙套妹奈何美色,就舊事重提,問了出來。

  余蓓這才告訴了他一部分。

  她說是僅限自己想得起來的部分,但魏凌允知道,她說的其實是她想說的部分。

  她說她告訴牙套妹,自己和他是怎么認識的,怎么一起長大的。

  告訴牙套妹魏凌允這個人怎么一堆臭毛病,在家怎么被慣著怎么像個小少爺,一到沒人地方就流氓的不行光想做點下流事,還愛看黃片黃書背單詞之后都要獎勵自己打個飛機……等等等等。

  “但是,他是我的。我這人從小就不喜歡搶東西,書啊,玩具啊,好朋友啊,有人搶,我就讓,但只有他不行。他是我的,誰和我搶,誰就是我這輩子的仇人,我到死都不會原諒她,死了也要變鬼纏著她。”

  “然后啊,她跟我說,那要是魏凌允變心呢?”

  “我那會兒也是小,就那么一叉腰,跟她說,絕對不會。現在想想,可真夠傻氣的。”

  魏凌允撓了撓頭,拿起鑰匙準備帶著孕婦下去散步,嘴里嘟囔:“可我真沒變心過啊。”

  “中秋節時候給你買粉盒月餅那個,是你新來的女同事吧?”

  “是啊。可她剛來我就說過我結婚了啊。”

  “這說明人家不在乎唄。”

  “可我在乎啊。我這不當場就退回去了么。”

  “不是因為我發現才退的?”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咱正為要寶寶的事兒心煩呢,我沒給她兩句那都是你平常教誨得好。”

  她這才樂呵呵摸著肚子往他身上一靠,挽著胳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