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學成下山,路見不平

  秦楓帶著靈寶逍遙宮與白君宜贈與的梨花槍連夜下山,一路西行。路過之處田地荒涼,人煙稀少,途經一村落之時突聞幽幽哭聲,從幾處茅屋中傳出。秦楓心中慘然。

  這一路上秦楓一路向西向著大華皇帝的發家之地走去,一路競相詢問,終于在半個月后來到了大華始皇發家之地涿縣。

  此時已近黃昏,奪人心魄的日落和晚霞像熊熊烈焰,在遠處天地間翻滾著,壯觀得令人膛目結舌。

  秦楓踏著青石板鋪設的大道,興奮無比地朝著城內走去。剛走了幾步,便見前方街上擁簇著一堆人。人群之中傳來一個年老帶哭腔的聲音叫道:“別抓我的女兒,是我老頭子借錢,不關我女兒的事,求求你們放了她,要抓就抓我吧。”

  接著另一個聲音訓斥道:“你這么老了,我抓你回去干嘛?養老啊?我勸你好好在家當你的老丈人,有我這樣的女婿,是你十世修來的福,再說契約上的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難道你想反悔不成。”

  這時一女子鶯鶯燕燕地啼哭道:“阿爹,救我!阿爹,救我!”

  年老者悲痛欲絕地大叫道:“我們說好了,還債期限為半年,如果半年內我沒有還清,只怪我父女倆命苦,我女兒不得不嫁進你家,但現在離期限尚差五個月,你怎么就過來搶人了?蒼天若有眼,就來評評理。”

  另一個聲音罵道:“老頭子,你給我看清楚了,這借據上寫的就是一個月,今天若不是我的大喜日子,早拉你去見官了,那里還有時間在這里和你廢話。”

  年老者聲嘶力竭地說道:“契約簽定的時候明明寫的是一年,你欺我不識字,使詐騙人,一定會有報應的。”

  街道兩邊站滿了看熱鬧的人,都只敢小聲議論,或是拿手指指點點,生怕被某人聽到似的。直覺告訴秦楓人群中正在上演著一幕欺男霸女的勾當。

  秦楓急步擠進了人叢,只見三個地痞摸樣的男子拉著一個美貌少女走在前面。那少女淚流滿面,楚楚可憐,后面有位白發蒼蒼老者氣喘吁吁地追,卻被一個手持短刀的男子攔著,無法追上。走在中間的一名壯漢四處張望,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圍觀者皆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都怕惹禍上身。

  此時秦楓雖然還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漢,但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有血青年。再說這一年來又從童淵那里學了些本領,原本就想找人練練,檢驗一下是否學有所成。

  見了這等場面,他頓時胸中熱血上涌,排眾而出,指著那名趾高氣揚的壯漢憤然道:“青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你等竟敢當街強搶逼婚!”壯漢先是一愣,然后打量了秦楓一下,見他面生,于是不以為意地說道:“你是什么人?我這里有借據和契約,白紙為憑,黑字為證,如何說是強搶逼婚?”

  秦楓心里明白,這老漢不認識字,被壯漢騙簽契約,如今與他理論只怕要吃虧。于是心平氣和地說道:“我只是一過路之人,你就叫我小崽子好了,閣下能把借據和契約給我看看嗎,讓我驗證一下你說的是否屬實。”

  壯漢藐視了秦楓一眼,帶著輕蔑的口吻笑道:“小崽子?哈哈…本大爺今天高興,又難得見到有人敢如此對我說話,就破例一次,給你看看吧。”

  壯漢的同伙聽了也紛紛大笑,兩旁圍觀者態度各異,有的人幸災樂禍、隔岸觀火;有的人長吁短嘆,不禁為秦楓捏一把汗;有的認為秦楓自不量力、螳臂當車;有的暗贊他勇氣過人、敢作敢為。

  秦楓不想和壯漢多辯解,當即接過借據和契約,當眾念道:“今年正月十五,平民陳貴向張計錢莊借銀五十兩,限一個月內還清所有本息,倘若逾期則以女兒作抵押,而后錢莊可任意支配陳貴之女,陳貴本人不得過問…”

  秦楓尚未念完,壯漢便哈哈大笑道:“這下大家相信了吧,我從來都很重視王法,絕不敢以身試法,倘若哪位覺得不對,可以提出來。”

  “我們老大可是一等良民,平時禮賢下士,人人都很尊敬,不會做有損法規的事。”

  其中一名同伙忙奉承了起來,顯然這名壯漢平日里喜歡手下拍自己的馬屁。

  其他同伙也不甘落后,都極力吹捧,壯漢聽了瞇著眼呵呵受用。秦楓心想此事不難解決,于是故作高深地問道:“只要是陳貴的女兒都可作為抵押?”

  壯漢皺眉思緒了片刻,突然捧腹大笑道:“陳老漢只有這么一個女兒,難不成叫他剛死去的老伴再生一個,實在是太好笑了,哈哈…”

  眾同伙也捧腹大笑了起來,心想面前這人肯定是被豬親了腦袋,不然也不會在這里說胡說八道。秦楓毫不理會眾人的取笑,只顧在人群中左顧右盼,突然他發現人群中有個滿臉麻子的女子。于是走到她面前,偷偷將當初臨別時送與的其中十兩銀子塞給了那女子,又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那女子連連點頭歡笑。

  正當眾人疑惑不解之際,只見那女子跑到陳老漢面前,跪下哭泣道:“阿爹,不孝女兒幼時和父母失散,今日重與父親大人相逢,請父親把我收歸膝下吧。”

  此語一出,圍觀者皆驚訝無比,隨即又暗暗贊服那滿臉麻子的女子,贊服她在父親危難之時,還能挺身相認而不怕被禍及。

  見此深情款款的父女相認,壯漢卻想:“即使你陳老漢多認幾個女兒,也跟我毫無關系,對我毫無影響。”

  最為吃驚的是陳老漢,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曾經有個失散的女兒。陳老漢正驚慌間,望見秦楓給自己使眼色,當下心里便明白秦楓是在幫著自己,所以就下決心,認了這個女兒。

  陳老漢扶起那女子,眼里噙著淚花,感激地道:“女兒啊,阿爹能在晚年遇上你,真是前世修來之福,我現在就算死也死得瞑目了。哦不,小女兒還在他們手上,我還是死不瞑目。”

  那女子見陳老漢真情流露,心中深深感動著,原本是一場假戲,卻愈演愈真,簡直真成了親父女失散多年后的重逢。

  壯漢卻不耐煩了,他撓了撓圓溜溜的腦袋,一臉焦急地破口大罵道:“行了吧,陳老漢,你們父女哭哭啼啼地相認,也不怕出丑,回家去說個夠。”

  壯漢罵完陳老漢,正要指使同伙回府,可是總覺得還少了些什么,想了半天才明白,于是將手一伸,橫眉怒眼地對秦楓說道:“小崽子,把借據和契約交回來,本大爺的吉時不能再耽擱了。

  “一個月之內未能還清本息,則以女兒作抵押,是吧?”

  秦楓似笑非笑地看著壯漢,這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在這個動亂年代里人權是何等的渺小。

  壯漢不明白秦楓問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契約上的的確確是這么寫的,于是點點頭,表示認同。秦楓心中一陣竊喜,繼續追問道:“自古嫁娶之事,皆由父母之命,承繼之事,長幼有序,是吧?”

  壯漢搞不清楚秦楓問這個問題的目的,但覺得依然在理,于是又點點頭。可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對,究竟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他納悶,自己有錢有勢有理有地位,為什么還要回答這個小崽子的提問,這臉丟的太大了,繼而怒喝道:“你小子哪來的這么多話,交了借據和契約,滾你的蛋吧。若延誤了老子的時辰,看我不宰了你。”

  “有理不在聲高,閣下稍安勿躁!”

  秦楓白了壯漢一眼,然后對著圍觀的群眾揚了揚手中的契約,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請你把陳伯的小女兒放了,帶他的大女兒回去吧。這契約里寫得清清楚楚‘由陳貴之女作抵押’,并沒有指明要陳伯小女兒作抵押,所以按長幼之序,你該帶走的人是陳伯的大女兒。”

  秦楓這番話使得整件事變得峰回路轉,同時也出乎別人的意料。圍觀者中反應快的人,見他一句話就把目標從老漢小女轉向“大女”都暗暗喝采,反應慢的竟無顧忌地喝采鼓掌,那場面真叫一個振奮人心。

  壯漢聽了秦楓之言,不由得看了一下“陳老漢之長女”見她雖然臉型不錯,但卻生就滿臉麻子,丑陋異常。他頓時怒火心中燒,趾高氣昂地大罵道:“臭小子,原來你是存心來搗亂的,你也不打聽打聽大爺我是誰,竟然敢來找碴。”

  “啊!”

  秦楓故作驚訝,微微一笑道:“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閣下是誰,不過看閣下這幅尊容,簡直和河里王八有得一比。”

  “小崽子,看來你的是活膩了!”

  壯漢被氣得面色鐵青,“刷”地一下從腰間抽出明晃晃的大刀。

  刀身在夕陽余暉的照射之下,發出了森森白光凜冽地向秦楓劈去,駭人的聲勢,令得地上的枯葉,四處翻騰。

  眨眼之間,大刀便朝著秦楓的腰際,橫劈過來,絢麗的刀光,似乎令得他身體四周的空間,都凝固了。無奈,毫無實戰經驗可言的秦楓,只好向后一騰,自刀光的隙間,避了開去。壯漢微微有些驚訝,想不到這十拿九穩的一刀,這小子居然能避開。他一下子赤紅了臉,向前跨了幾步,雙手一舞,那柄大刀,以著同樣的角度和姿勢,再次向秦楓砍來。

  “真是可悲且愚蠢的家伙,難道接連使出同樣的招數還有用嗎?或許不應該這么說他,也許他就會這一招半式而已。”

  秦楓暗自自嘲了起來,眼看大刀即到腰間,已經掌握了大刀進攻的弧度的他麻利地將身子向右一側,同時飛起一腳踢向壯漢的小腹。

  壯漢沒料到秦楓動作如此之快,猝不及防之下被秦楓當即踢中小腹,同時腹內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哇”地一聲大叫,壯漢整個人直直地朝身后撲去五六米遠,頓時摔得鼻血直流,其模樣甚是狼狽。

  看熱鬧的人見狀不由一陣大笑,笑聲中還夾帶著些歡欣雀躍的掌聲。壯漢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抬起袖子將鼻孔周遭的鼻血一抹,繼而惱羞成怒地對著身后的手下咆哮道:“你們這群白癡,還傻愣著干什么,趕緊將小崽子給老子剁了。”

  “是!”

  頓時,兇相畢露的同伙齊聲應道,隨即放開了陳老漢之女,紛紛拔出腰間的樸刀,殺氣騰騰地向秦楓撲了過來。

  看熱鬧的人見這劍弩拔張的陣勢,不約而同向后退去生怕傷到了自己。如此一來正好為秦楓騰開了施展槍法的空間。同伙們相互間對視了一眼,同時大喝一聲,舉起樸刀便向秦楓砍去。

  “來吧,正好讓爺爺試一下剛學的槍法。”

  秦楓自信滿滿地大笑了一聲,猛地將槍尖往地上一點,身體借助槍桿的彈力向空中高高一躍。半空中的秦楓腦袋向下,雙腳朝天,雙手不停地揮舞著梨花槍,只見槍影如朵朵梨花從上至下開在同伙們身上。

  在秦楓落地的同時,同伙們手中樸刀也跟著接二連三掉到地上,發出“叮嚀哐啷”的一陣清響,像小貓無意中踩到鋼琴鍵。仔細一看同伙們握刀的手腕皆出現一條長長的血口,慢慢地血口中滲出絲絲鮮血。

  “今天刺斷你們手筋,算是對你們對今日強搶逼婚的小小懲罰。如果讓我再看見你們欺男霸女的話就沒有今日這么便宜了。”

  秦楓目光冷峻地掃視了同行們一眼,然后大喝了一聲:“還不快滾!”

  做夢也沒有想到秦楓槍法如此了得,壯漢與同伙嚇得尿流,連滾帶爬地掉頭便跑。他們在奔跑的同時,還不時戰戰兢兢地回頭張望,看秦楓是否追來。看熱鬧的人多數曾受過他們欺凌,見到這等場面,都大喊痛快不止,把平日里所受的氣在此刻全部吐出來。

  壯漢跑出許遠,覺得已到了安全地帶,突然停止腳步,狐假虎威地回頭叫道:“小崽子,有種的你就在這里等著,看我家張爺怎么收拾你。”

  秦楓將手一動,做了個出槍的動作以示恐嚇。壯漢見秦楓又要動手嚇得掉頭就跑,腦袋正好與身后那名同伙相撞。撞得二人暈頭轉向,皆在原地莫名其妙地轉了三圈。看熱鬧的人又是一陣哄笑。壯漢回過神來后用力踢了同他相撞那人一腳,然后飛快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中。

  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見此事已經解決,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秦楓混跡在人群中悄然而去。陳伯與他的女兒帶著感激的神情不停地在四下散去的人群中張望,試圖搜尋秦楓的影子。不過當所有人都離開后,依舊沒有找到救命恩人的蹤跡,他們在欣喜之余的同時,卻流露出一絲遺憾的神色。

  秦楓剛走幾步,忽聞街道一頭傳來陣陣酒肉的香味,他這才發現肚子早已餓得“咕咕”作響。雖然此刻他已身無分文,但卻實在忍受不住這香味的。心想活人豈會被尿憋死,吃了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樣的想法絕不是平庸,而是一種淡定,一種遇事的智慧處理的方式。

  沿著香味傳來的方向尋了片刻,秦楓的眼前一亮,一家名為“民以食為天”的酒樓赫然聳立在自己面前。這家酒樓與街上其他酒樓相比除了華麗、大氣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這種氣勢絕不是普通酒樓能擁有的。

  這間酒樓一共三層,琉璃瓦蓋頂,盤龍作石柱,雕梁畫柱,尤其是那一塊金漆招牌尤其搶眼,一看便是極盡奢華。在通往酒樓的大道上,鋪著一張長長的紅色絲綢地毯,直至酒樓內堂,就是這條地毯已經是價值連城。在大門兩側的金黃色的圓柱上分別雕刻著“人來人往齊聚一堂;各種佳肴與君品嘗”的鮮紅對聯,橫批正好是“民以食為天”這五個大字。

  在對聯正下方的大門兩側,分別站著兩位臉蛋端正,身才苗條,衣著暴露的迎賓小姐。用秀色可餐一詞來形容她們的俊美可謂是毫不夸獎,食之色也,看來這酒樓的老板十分精通生意之道。

  看著這兩位儀態萬千的美女,秦楓突然想起了飽暖思之說。此時秦楓以自己的切身體會來證明這絕對是謬論,而且還是大大的謬論。雖然秦楓此刻餓得要命,但是如果能有機會選擇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舍棄一頓美餐,而求眼前的美女。

  可惜秦楓沒有這個機會,唯有帶著遺憾的眼光打量著她們凹凸有致的身材,以飽眼福。離秦楓較近的那名美女,見他這幅豬哥模樣,不禁“噗嗤”一笑,神色中還帶著一絲暖昧的挑釁。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老子鼻血就要噴出來了。”

  秦楓心中那個難受可謂是不言而喻,他用力吞了一大口口水,昂首挺胸地哼著那首失傳已久的《流浪歌》裝著視而不見的向酒樓大堂走去。

  走進酒樓,方見內部整個布局和裝飾都充滿了地道的古香古色。大堂寬敞明亮,約有一千平方,堂中整齊地擺著四五十張桌子,其中大半以上桌子都坐滿了人。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能有如此景象看來生意是相當不錯。

  秦楓初略看了一下,習慣性的找了一張靠墻的桌子坐了下來,然后將槍放在身后的墻上,雖然手輕松了許多,但心里增加了一些防備。因為這里是江湖,殺人不犯法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