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章勇敢，面對，不要后悔
「嗡嗡，嗡嗡。」
被清晨的陽光映照的無比明亮的房間內，一只手指纖長的手從床上撿起了聒不休的手機放到了耳邊。
「喂，阿雅，早上好啊 」
「哼……不錯啊，雨晴，你居然在我給你打電話之前就已經起來了，有進步進步。」
把手機夾在頸窩里對著鏡子整理身上的衣服的云雨晴佯裝生氣地道：「怎么，就不能自己起床了？阿雅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不行，你要夸夸我！」
「好好好，干得真棒，不虧是我的雨晴就是厲害，行了吧？還要嗎？」
云雨晴的臉上露出情不自禁的笑容，她當然不會告訴對方為了能夠在上班的間起床她足足定了五個鬧鐘，而每次她都會拖延到第五個鬧鐘響起來以后才能床上爬起來。
不過今天她還是有進步的，在第四個鬧鐘剛剛響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起床了，以得到一些夸獎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結束了慣常的撒嬌與親昵，電話另一頭的阿雅開始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對了雨晴，你進現在這家公司也快一個月了吧，感覺怎么樣啊？」
「啊，嗯……都挺好的。」
「你和你的那些同事關系怎么樣啊？有沒有和哪個同事關系特別好啊？」
「嗯……關系啊，都差不多吧。感覺都是同事，也沒有哪個關系特別好，都正常的。」
「是嗎？你就沒有新交幾個朋友？哪怕一個也好啊……」
「哎呀，阿雅！我都說了無數次了，我這世界上只有你這么一個好朋友，我只認你一個人，其他人在我心中都是比不上你的。」
當云雨晴把這句話用輕快的語氣說出口時，她的內心想法是完全相反的。
阿雅是她唯一的好朋友，是無可替代的人——這的確是她發自內心的想法，但幾何時，她對阿雅的想法是不僅僅停留在「好朋友」這個層級上的。
只不過阿拒絕了她，而她也清楚自己不能強求一個不可能達成的結果。二人的關系在攤之后還能維持在最好的朋友這個層面上已經是云雨晴能夠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電話的另一端，在聽到云雨晴說出這番話之后，阿雅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的語氣沉重了許多，并且一上來就直截了當地問道：「雨晴，你是是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啊。」
「啊……什么？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阿雅并沒有回答，而她的再次沉默也讓云雨晴明白自己拙劣的演技是騙不過己這位最親最好的摯友的。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苦笑，云雨晴開始了主的坦白，「阿雅，你還記得我是為什么從上一家公司辭職的吧。然后在現在這公司里，我遇到了一個上一家公司的……同事。」
電話那邊的阿雅瞬間便明白了什么，道：「她把那些事情都說出去了？」
「誰知道呢……但在這家公司里知道那些事情的也就是她了，雖然我感覺她定不會承認，但結果已經是這樣了。」
云雨晴有一些話還是沒能對阿雅說出來，例如在上一家公司的時候她就已經有察覺是誰在主動散布那些謠言，而在她主動辭職之后那個謠言的傳播者也因為知名的原因被辭退了。
她本以為從那以后再也不會見到那個人的，只是沒想到運就是這么的捉弄人。這些話云雨晴是不會主動對阿雅提起的，她覺得對方為己擔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再為阿雅增加負擔了。
「雨晴，要不你還是……」
「不要！別說出來，阿雅。」云雨晴打斷了阿雅的話，她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那是一個她不會接受的選擇。
阿雅嘆了口氣，道：「可是你現在這樣，我，我心疼。」
云雨晴咬住了嘴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涌上鼻間的酸楚，用輕松語氣開口道：「沒事，反正我只是在前臺輪崗而已，等這幾個月熬過去我就申調到分公司去，那樣就不會再和那個人見面了。放心吧阿雅，我沒事的。」
「唉，好吧，我相信你。」阿雅無可奈何地說著，然而她話鋒一轉，突然又道，「但是雨晴，你說你要申請調到分公司去？你真的舍得嗎？」
「什么舍得嗎？啊，分公司的條件可能是比總公司這邊差一點，但待遇也會高啊。」
「我不是說這個，雨晴，我是在問你：你舍得離開那個人嗎？」
「那個人？」云雨晴連連眨動著眼睛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是那個，在你走錯了門主動接待了你，最后還拍板讓你進公司的，叫，什么來著？好像是姓申？」
云雨晴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她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巴，足足過了五秒鐘，她反應過來，抱著手機尖聲大喊：「阿雅，你瞎說什么呢？我跟他不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云雨晴也如夢初醒般意識到了什么。
的確，她和那個人的確不是這種關系。
但為什么她會這么慌亂呢？為什么她的臉會變燙呢？為什么她的心跳會不由主地加速呢？
云雨晴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她不愿意知道，不想去知道。
畢竟——這都只是她自己單方面的想法，盡管她早就從各種渠道旁敲側擊出那個人至今還是單身的事實，但對方的想法是怎么樣的，他對自己是怎么想的，些都還是未知數。
她還不想那么快把這一切都揭開，再等等，她還沒有準備好去面對這樣一個「改變了」的自己。
但「在場」的另一個人卻不這么想。
「哼哼，你果然是舍不得他的吧？承認吧，雨晴，人都會喜歡上一個人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是……不是你想的這樣的，阿雅。」云雨晴握著手機，她疲憊地坐回到上，然后向后躺倒，看著那片她已經習以為常的天花板。
「那是怎么樣啊？從你第一次提起他的時候我就隱隱有這種想法了，你難道沒有意識到你提起他的次數有多么頻繁嗎？」
「可是，可是……」云雨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回想起了不久以前的光景，想起了還沒有被阿雅拒絕時的自己。然后，她用壓抑的嗓音道：「阿雅，你應知道的，我喜歡的不是男人，我討厭男人……」
「那你討厭他嗎？」
阿雅的問題十分簡單，然而卻讓云雨晴無法回答。
「雨晴，感情這種事情有的時候是不能只靠感覺的，你也說過他和你的年齡差距較大，或許對方是沒有把你當成是平等的對象，所以你更要說出來！你要勇敢把你的感情表達出來，把你對他的感情說給他聽。你不是做不到的啊，我認識云雨晴可不是這種扭扭捏捏的小女子，她可是敢在大街上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大喊出『我愛你』而且還堵著門口不聽到答復就絕對不愿意離開的，那才是真正你啊。」
云雨晴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她翻了個身，用半是埋怨半是調侃的口吻道：
「那你怎么不說那次表白的結果是完全失敗來著，而且拒絕我的人可不是別人哦，知道我心里的陰影可是到現在都還沒完全消失呢。」
「啊……但這也不是你現在放棄表白的理由啊。」阿雅用同樣歡快的語氣回著，仿佛二人在說的并不是那件導致她們多年的合租生活破裂、導致云雨晴出的事件一般。
果然，在用歡快回應了云雨晴的調侃之后，阿雅的語氣還是沉了下來。
「雨晴，你不能學我呀，我用了十年才從那件事的影響里走出來，那是因為太軟弱、我放不下，但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你還有足夠多的時間去面對這一。你……還有再錯一次的機會的。」
阿雅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想過，我要不要勸你放棄這份感情，和那個人的確有很多在外人眼中不合適的地方，你和他在一起很可能會引來很誤解的眼光。可能在有些人看來，這樣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但我不會這么，我是過來人，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我知道順應自己的心意有多，而違背自己的心意又有多痛苦。」
「所以雨晴……不要逃避，哪怕結果注定是失敗，也要做了才知道，答應我，要讓自己后悔。」
不要讓自己后悔。
云雨晴躺在床上，呆呆地凝視著窗外的天空。
不要讓自己后悔……好想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么一位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的說過這句話。
但為什么她忘了呢？
是因為她害怕了嗎？害怕再一次的失去，害怕再一次地受傷害，害怕再一次……被拋棄？
所以她才會選擇把自己的真心隱藏在名為異類外殼里，所以她才會抗拒改變，以她才會用逃跑的方式來又一次逃避結局嗎？
「阿雅。」
「嗯？我在呢，雨晴。」
「我……其實不是不想去面對他。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不知道我對他的覺到底是因為我喜歡他，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哎？」
「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吧，我是我媽媽一個人拉扯大的，我的爸爸……或者說我的父，我一次都沒有見過他，他在我出生之前就走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我問過我媽媽那個人到底在什么地方，但她不愿意告訴我，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復著那些我聽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話，直到，直到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天……」
阿雅沉默著，她知道此時的云雨晴需要的不是應答，而是宣泄。
「阿雅，我跟你說過我是因為恨我爸爸拋棄了我和我媽媽才開始討厭男人的。但實我騙了你，我是恨他，但我也想他，我從來都沒有過爸爸，每當我看到身邊同齡人和他們的爸爸走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在心里想：啊，如果那個被牽著的人是我該多好啊。啊，如果我有爸爸的話也會像她們一樣幸福吧。」
「我……沒有家人了，所以我一直都想要一個家，想要一個自己的家。所以不知道我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很照顧我，但我總感覺這種照顧更像是對待兒一般，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到底把他當做了什么，是喜歡的人，還是我心中那個父親的替代品。」
說到最后，云雨晴笑了，她的肩膀抽動著，臉上的笑容中卻看不到任何一絲喜悅。
「阿雅，我到底該怎么辦？告訴我好嗎？」
電話的另一端，阿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這沉默絲毫不出乎云雨晴的意料之，因為她十分清楚這種問題是不會有答案的。
然而就在她準備結束這通過長的起床電話時，阿雅開口了。
「去問他。」
「哎？」
「去問他，雨晴，去問那個人對你到底是怎么看的，去問他。」
阿雅的聲音逐漸變得急促，語氣也變得強烈起來：「雨晴，這種事情不是你個人能解決的。你必須告訴他，讓他知道你的想法，然后你才能知道答案。」
「告訴他……嗎。」
云雨晴喃喃自語著。她十分清楚那個人的性格，她甚至多少猜到了他可能有反應，如果她真的說出來了，那他是會選擇正面回答她的心意，還是回避甚至接拒絕她的心呢？
她不知道答案。
所以……
「我知道了，阿雅。」云雨晴握著手機，眼神逐漸變得堅定，「我會去告訴的，謝謝你。」
電話另一端的阿雅長長地出了口氣，但在最后，她還是補了一句：「對了，晴，你可千萬別做出什么傻事啊。」
云雨晴也笑了，她回道：「放心吧，我不會的。」
無論會遭遇什么，無論會得到什么——
她，云雨晴，不會后悔。
被清晨的陽光映照的無比明亮的房間內，一只手指纖長的手從床上撿起了聒不休的手機放到了耳邊。
「喂，阿雅，早上好啊 」
「哼……不錯啊，雨晴，你居然在我給你打電話之前就已經起來了，有進步進步。」
把手機夾在頸窩里對著鏡子整理身上的衣服的云雨晴佯裝生氣地道：「怎么，就不能自己起床了？阿雅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不行，你要夸夸我！」
「好好好，干得真棒，不虧是我的雨晴就是厲害，行了吧？還要嗎？」
云雨晴的臉上露出情不自禁的笑容，她當然不會告訴對方為了能夠在上班的間起床她足足定了五個鬧鐘，而每次她都會拖延到第五個鬧鐘響起來以后才能床上爬起來。
不過今天她還是有進步的，在第四個鬧鐘剛剛響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起床了，以得到一些夸獎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結束了慣常的撒嬌與親昵，電話另一頭的阿雅開始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對了雨晴，你進現在這家公司也快一個月了吧，感覺怎么樣啊？」
「啊，嗯……都挺好的。」
「你和你的那些同事關系怎么樣啊？有沒有和哪個同事關系特別好啊？」
「嗯……關系啊，都差不多吧。感覺都是同事，也沒有哪個關系特別好，都正常的。」
「是嗎？你就沒有新交幾個朋友？哪怕一個也好啊……」
「哎呀，阿雅！我都說了無數次了，我這世界上只有你這么一個好朋友，我只認你一個人，其他人在我心中都是比不上你的。」
當云雨晴把這句話用輕快的語氣說出口時，她的內心想法是完全相反的。
阿雅是她唯一的好朋友，是無可替代的人——這的確是她發自內心的想法，但幾何時，她對阿雅的想法是不僅僅停留在「好朋友」這個層級上的。
只不過阿拒絕了她，而她也清楚自己不能強求一個不可能達成的結果。二人的關系在攤之后還能維持在最好的朋友這個層面上已經是云雨晴能夠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電話的另一端，在聽到云雨晴說出這番話之后，阿雅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的語氣沉重了許多，并且一上來就直截了當地問道：「雨晴，你是是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啊。」
「啊……什么？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阿雅并沒有回答，而她的再次沉默也讓云雨晴明白自己拙劣的演技是騙不過己這位最親最好的摯友的。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苦笑，云雨晴開始了主的坦白，「阿雅，你還記得我是為什么從上一家公司辭職的吧。然后在現在這公司里，我遇到了一個上一家公司的……同事。」
電話那邊的阿雅瞬間便明白了什么，道：「她把那些事情都說出去了？」
「誰知道呢……但在這家公司里知道那些事情的也就是她了，雖然我感覺她定不會承認，但結果已經是這樣了。」
云雨晴有一些話還是沒能對阿雅說出來，例如在上一家公司的時候她就已經有察覺是誰在主動散布那些謠言，而在她主動辭職之后那個謠言的傳播者也因為知名的原因被辭退了。
她本以為從那以后再也不會見到那個人的，只是沒想到運就是這么的捉弄人。這些話云雨晴是不會主動對阿雅提起的，她覺得對方為己擔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再為阿雅增加負擔了。
「雨晴，要不你還是……」
「不要！別說出來，阿雅。」云雨晴打斷了阿雅的話，她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那是一個她不會接受的選擇。
阿雅嘆了口氣，道：「可是你現在這樣，我，我心疼。」
云雨晴咬住了嘴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涌上鼻間的酸楚，用輕松語氣開口道：「沒事，反正我只是在前臺輪崗而已，等這幾個月熬過去我就申調到分公司去，那樣就不會再和那個人見面了。放心吧阿雅，我沒事的。」
「唉，好吧，我相信你。」阿雅無可奈何地說著，然而她話鋒一轉，突然又道，「但是雨晴，你說你要申請調到分公司去？你真的舍得嗎？」
「什么舍得嗎？啊，分公司的條件可能是比總公司這邊差一點，但待遇也會高啊。」
「我不是說這個，雨晴，我是在問你：你舍得離開那個人嗎？」
「那個人？」云雨晴連連眨動著眼睛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是那個，在你走錯了門主動接待了你，最后還拍板讓你進公司的，叫，什么來著？好像是姓申？」
云雨晴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她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巴，足足過了五秒鐘，她反應過來，抱著手機尖聲大喊：「阿雅，你瞎說什么呢？我跟他不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云雨晴也如夢初醒般意識到了什么。
的確，她和那個人的確不是這種關系。
但為什么她會這么慌亂呢？為什么她的臉會變燙呢？為什么她的心跳會不由主地加速呢？
云雨晴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她不愿意知道，不想去知道。
畢竟——這都只是她自己單方面的想法，盡管她早就從各種渠道旁敲側擊出那個人至今還是單身的事實，但對方的想法是怎么樣的，他對自己是怎么想的，些都還是未知數。
她還不想那么快把這一切都揭開，再等等，她還沒有準備好去面對這樣一個「改變了」的自己。
但「在場」的另一個人卻不這么想。
「哼哼，你果然是舍不得他的吧？承認吧，雨晴，人都會喜歡上一個人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是……不是你想的這樣的，阿雅。」云雨晴握著手機，她疲憊地坐回到上，然后向后躺倒，看著那片她已經習以為常的天花板。
「那是怎么樣啊？從你第一次提起他的時候我就隱隱有這種想法了，你難道沒有意識到你提起他的次數有多么頻繁嗎？」
「可是，可是……」云雨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回想起了不久以前的光景，想起了還沒有被阿雅拒絕時的自己。然后，她用壓抑的嗓音道：「阿雅，你應知道的，我喜歡的不是男人，我討厭男人……」
「那你討厭他嗎？」
阿雅的問題十分簡單，然而卻讓云雨晴無法回答。
「雨晴，感情這種事情有的時候是不能只靠感覺的，你也說過他和你的年齡差距較大，或許對方是沒有把你當成是平等的對象，所以你更要說出來！你要勇敢把你的感情表達出來，把你對他的感情說給他聽。你不是做不到的啊，我認識云雨晴可不是這種扭扭捏捏的小女子，她可是敢在大街上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大喊出『我愛你』而且還堵著門口不聽到答復就絕對不愿意離開的，那才是真正你啊。」
云雨晴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她翻了個身，用半是埋怨半是調侃的口吻道：
「那你怎么不說那次表白的結果是完全失敗來著，而且拒絕我的人可不是別人哦，知道我心里的陰影可是到現在都還沒完全消失呢。」
「啊……但這也不是你現在放棄表白的理由啊。」阿雅用同樣歡快的語氣回著，仿佛二人在說的并不是那件導致她們多年的合租生活破裂、導致云雨晴出的事件一般。
果然，在用歡快回應了云雨晴的調侃之后，阿雅的語氣還是沉了下來。
「雨晴，你不能學我呀，我用了十年才從那件事的影響里走出來，那是因為太軟弱、我放不下，但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你還有足夠多的時間去面對這一。你……還有再錯一次的機會的。」
阿雅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想過，我要不要勸你放棄這份感情，和那個人的確有很多在外人眼中不合適的地方，你和他在一起很可能會引來很誤解的眼光。可能在有些人看來，這樣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但我不會這么，我是過來人，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我知道順應自己的心意有多，而違背自己的心意又有多痛苦。」
「所以雨晴……不要逃避，哪怕結果注定是失敗，也要做了才知道，答應我，要讓自己后悔。」
不要讓自己后悔。
云雨晴躺在床上，呆呆地凝視著窗外的天空。
不要讓自己后悔……好想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么一位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的說過這句話。
但為什么她忘了呢？
是因為她害怕了嗎？害怕再一次的失去，害怕再一次地受傷害，害怕再一次……被拋棄？
所以她才會選擇把自己的真心隱藏在名為異類外殼里，所以她才會抗拒改變，以她才會用逃跑的方式來又一次逃避結局嗎？
「阿雅。」
「嗯？我在呢，雨晴。」
「我……其實不是不想去面對他。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不知道我對他的覺到底是因為我喜歡他，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哎？」
「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吧，我是我媽媽一個人拉扯大的，我的爸爸……或者說我的父，我一次都沒有見過他，他在我出生之前就走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我問過我媽媽那個人到底在什么地方，但她不愿意告訴我，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復著那些我聽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話，直到，直到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天……」
阿雅沉默著，她知道此時的云雨晴需要的不是應答，而是宣泄。
「阿雅，我跟你說過我是因為恨我爸爸拋棄了我和我媽媽才開始討厭男人的。但實我騙了你，我是恨他，但我也想他，我從來都沒有過爸爸，每當我看到身邊同齡人和他們的爸爸走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在心里想：啊，如果那個被牽著的人是我該多好啊。啊，如果我有爸爸的話也會像她們一樣幸福吧。」
「我……沒有家人了，所以我一直都想要一個家，想要一個自己的家。所以不知道我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很照顧我，但我總感覺這種照顧更像是對待兒一般，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到底把他當做了什么，是喜歡的人，還是我心中那個父親的替代品。」
說到最后，云雨晴笑了，她的肩膀抽動著，臉上的笑容中卻看不到任何一絲喜悅。
「阿雅，我到底該怎么辦？告訴我好嗎？」
電話的另一端，阿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這沉默絲毫不出乎云雨晴的意料之，因為她十分清楚這種問題是不會有答案的。
然而就在她準備結束這通過長的起床電話時，阿雅開口了。
「去問他。」
「哎？」
「去問他，雨晴，去問那個人對你到底是怎么看的，去問他。」
阿雅的聲音逐漸變得急促，語氣也變得強烈起來：「雨晴，這種事情不是你個人能解決的。你必須告訴他，讓他知道你的想法，然后你才能知道答案。」
「告訴他……嗎。」
云雨晴喃喃自語著。她十分清楚那個人的性格，她甚至多少猜到了他可能有反應，如果她真的說出來了，那他是會選擇正面回答她的心意，還是回避甚至接拒絕她的心呢？
她不知道答案。
所以……
「我知道了，阿雅。」云雨晴握著手機，眼神逐漸變得堅定，「我會去告訴的，謝謝你。」
電話另一端的阿雅長長地出了口氣，但在最后，她還是補了一句：「對了，晴，你可千萬別做出什么傻事啊。」
云雨晴也笑了，她回道：「放心吧，我不會的。」
無論會遭遇什么，無論會得到什么——
她，云雨晴，不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