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我沒有在公司逗留到很晚,回到家時,晨果然在。

  她正座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地面發呆,看到我進來,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依然是座在那里沒有動。

  我掃了她一眼,那種眼神好像是在看什么骯臟的東西,我不知道是這個眼神是下意識的還是刻意的。她也抬頭看了看我,就好像是看一個不太熟悉的人。

  我沒有和她說話,換好鞋就奔臥室走去。

  結婚以來家里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氣氛,先不去想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單單是這種壓抑的感覺,就足以讓我窒息。

  如果沒有發生這種事情,此刻應該是我們之間最甜蜜最幸福的時刻。楚楚不在,難得我們有單獨相處的時間,我一定會帶著她去盡情的享受一番。

  先徒步去共進一頓豐盛的燭光晚宴,然后去新東安共賞一部熱門的大片,接下來手挽手沿著街頭欣賞著北京的夜景,回到我們這溫馨的二人空間。

  一次舒舒服服的溫水沐浴可以洗去我多日奔波的疲倦,接著我們二人躺在臥室的那張柔軟舒適的床上,從甜言蜜語到激情澎湃,直到最后昏天暗地,我們才相擁著在那種幸福的疲憊中進入夢鄉。

  本來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呀,可突然就這樣離我遠去了。

  難道這種生活對于她還不夠嗎,也許是太少了,可這真就是我的過錯嗎?

  點燃一支“玉溪”,頭腦中無法不去想這件事情。我為何會如此痛苦,難道從今以后都要生活在這種痛苦之中嗎,不讓自已受這種折磨的方法可能只有一個,就是她不再屬于我,我此時覺得是否應該讓自已不再去愛她了……

  家中這種壓抑的氣氛實在讓我透不過氣來,我想還是出去走走。

  晨還座在那里,我從她身邊走過,還是沒有看她。

  我知道她在看著我,甚至她的眼神我都能猜測出來,那是一種想要和我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說什么的復雜的東西。

  我將西裝脫下,換上一件風衣,正準備開門時,晨終于先開口說話了。

  “你要去哪兒?!”

  “……沒事兒,出去走走。”我沒有回頭,背沖著她說。

  “我想和你說點事”

  “你不是說這幾天不談這個嗎?你不是要先冷靜幾天嗎?”

  “不是說這個,我是想,還是讓我出去待幾天吧。我覺得這種氣氛很壓抑,你不覺得嗎?可能我不在,能讓我們互相都放松一些。”

  她說的也對,這種氣氛真的讓我覺得特別累。

  “你不用走,還是在家里吧,我走不就行了嗎!”

  “你先不要這個態度,好嗎,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你愛怎么樣怎么樣吧,你的事情還有必要和我商量嗎?”

  “你……”

  我說完,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我也知道晨不會去找鞏,如果她想保護他,現在她就不會那樣去做。

  在大街上漫無目地的走著,身邊不時的走過一對情侶。自認為見多識廣的我,本來覺得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可是如今面對著這種心靈的痛苦,也找到治愈它的方法。可嘆我堂堂七尺男兒,竟被這種事情折磨的如此狼狽。不禁的責問自已,你還是個男人嗎?

  此時,我真希望從來都沒有愛過晨,我們的婚姻就像是鞏一樣,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那樣我可能就不會被這種心靈上的痛苦折磨了,以最痛快的方式處罰當事人,然后繼續瀟灑的生活,這樣對我來說也要比現在好的多。

  不知不覺我走到一條比較寬闊的街道。這條路上沒有機動車通行,路兩旁聚集著一些小商販,來來往往的人群不時的停下腳步來看一看他們賣的小商品。

  這時,突然前面一個推著小三輪車的商販叫住了我。我抬頭一看,是一個少數民族的男人,長著落絡的胡子,大眼睛,深陷的眼窩,高鼻梁。他不斷的向我指他車子上擺放著的東西。

  我看了看,好像是一種點心,上面有核桃,葡萄干,做的很漂亮。

  看到這個,我才想起來,我已經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自從大學畢來以來,我是很少再從街邊買食物了,一是沒有時間,二是覺得不衛生。但這個人非常熱情的用我基本聽不懂的漢語向我介紹著他這個好東西。

  哎,反正也沒吃東西,而且這個看起來確實很好吃的樣子,就買一點將就一下吧。

  可沒想到他給我稱了一塊,竟然有七斤多,說一百多塊錢。

  “我吃不了這么多,少來一點吧。”

  沒想到這句話一出口,眼前這個人立刻就變了臉,嘴里不知亂喊著什么,說什么切下就不能不買了,手里的刀竟然也指向了我。

  我也沒有注意到,他的旁邊還有幾個和他來自同一地方的人,也在賣著同樣的東西,此時也一同向我圍攏過來。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當時我的心情本來就很煩燥,火一下就被點著了,心里想“連你們也想欺負我,我他媽的還誰都要怕了是不是!”

  我告訴他沒帶這么多錢,等著讓人給我送過來。他們幾個人就圍著我,不讓我出去。

  我給小薛打了電話,只告訴他我這買東西沒帶夠錢。他一聽就明白了,沒過多會兒,他們就來了。

  可是我沒想到這幫人,連警察都不怕。最后小薛他們幾個人還是好言幾句,才勸走這幫人。東西當然我也沒有買。

  “哥,你怎么跑這來了,你買這個干什么呀?”

  “唉,一言難盡。你們怎么了,他們在這敲詐,你們不管了”

  “嗨,得了。這伙人都在這無賴慣了,拷他們還不夠搗亂的呢。別問他的東西就行了。你沒看見根本沒人看他們的東西。”

  我不禁嘆了口氣,看來社會有時侯陰暗之所以囂張,其實就是被人縱容出來的。

  小薛打發他的幾個小兄弟先回去了,然后帶我走進附近的一家餐館。

  “我也沒吃飯呢,你也沒吃飯,咱們今好好喝一頓。”小薛座下說。

  “喝,還是別喝了,不怕把衣服丟了?”

  “沒事,我下班了。”

  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大焦打來的。

  “喂!”

  “賀總,鞏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