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回到家里時,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也許是酒精的原故,一頭就裁倒在沙發上。

  我原來本是不善飲酒的,可以說是沾酒便醉,但無奈于本身工作的需要。

  說真的,最開始時陪客戶喝酒時,完全是憑著一種豁出去的膽量。我其實很反感有一些人,在談一件事情前先舉起將近二百毫升的酒杯說:“先別說其它的,先干了這一杯,什么都好說!”

  “對不起,我酒量不行,您看淺一點行不行?”

  “別和我來這個,一點也不爽快。你看我的來,今兒你不隨我就不是我兄弟!”

  說完,仰頭,一杯酒下肚,然后向你亮出杯底,證明自已的“誠意”。

  你說這個時侯你喝還是不喝,我那時真是怵頭。

  無奈有些人評判一個人夠不夠朋友,可不可交完全就根據酒量這一項認定。

  所以在這個時侯,就算杯中是毒藥你也必須要喝下去,不然人家說你不實在,不夠朋友,生意可能也就會受到影響。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喝完那一頓酒,生意可能是搞定了,但回家經常難受的不知要吐多少次。

  我的酒量就是在這種環境中,隨著生意不斷的日益壯大而增長起來的。

  憑我現在的酒量來說,今晚喝的并不算多,可為什么會覺得這樣呢,難道是這紅酒后勁發作?不,我想并不是酒讓我麻醉,酒不醉人人自醉,舉杯澆愁愁更愁。是我自已想醉……

  不知為什么,突然特別想她。我承認我自已沒出息,但我也無法控制自已的感覺,手好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就撥通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喂。”那個輕柔,鶯細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

  這個聲音好像闊別我好久了,似乎是從前世傳來,雖然悅耳,親切,但只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不知為什么,心情有些激動,所以沒有說出話來。

  “怎么這么晚還不睡呀”。

  她的語氣溫柔極了,我覺得心好像被電了一下,突然又激活了某一根神經。

  “你不是也沒有睡嗎?”我還是盡量壓制一下自已的語氣,盡量顯示出一些冷漠。

  “你這幾天好嗎?”

  “嗯,挺好的。你呢?”

  “……”她沒有說話,但我聽到了那邊抽噎的聲音。

  “你怎么了?”

  “沒怎么,我也挺好的。你在家嗎?”她盡量讓語氣恢復了一下。

  “嗯,我……在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舌頭好像有些不聽使喚。

  “是不是又喝醉了?茶就放在廚房左邊那個柜子里,要是吐了,藥放在茶幾下面。”

  她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我聽她說完,鼻子竟然有些酸酸的,以前她曾經無數次的和我說過這番話,可為什么我從沒有這么激動過。

  我不能再和她說下去了,再聽她說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說“晨晨,我想你”

  那樣的話,我清醒過來可能會后悔。

  我先努力的鎮定了一下情緒,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更平靜一些,“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早點休息吧,我也睡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她的電話沒有再打過來,我就這樣握住手機,靜靜的躺在沙發上睡去……

  醒來的時侯,已經是上午九點鐘。酒精可能真能起到提高睡眠質量的作用,如果不是喝醉了,我是不可能睡這么久的。

  在去公司的路上,我再次撥打了晨的電話。

  我想和她談談了,看看喬治所說的numberone,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無論我和她的結果怎么樣,我的心里可能都會舒服一些。如此去尋找心理平衡,看起來真的有些愚蠢,幼稚。

  她沒有開機,可能是昨晚接完我的電話,又關掉了。

  我知道這說明她還在冷靜中,還不想和我談。算了,還是等著她來找我吧,她說過想好了會找我的。

  說實話,我現在的頭腦也很亂,同樣需要冷靜一下,無時無刻的想著這件事情,這幾天感覺自已好像老了好幾歲。

  大焦說鞏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就低著頭座在那里不動,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我讓他們不用理他,讓他自已一個人待在屋里就行了。

  “看他緩過來了,是不是接著打?”

  “……不用了,看好了就行了。”

  “好。”

  對于鞏,我現在先不想理他,讓他吃點苦頭再說。他不是說過三天警察就會找來嗎?我其實并沒有被他唬住,我三天之內是絕不會放他走的,有些較勁的意思。

  回到公司,令我無比煩燥的各種事物又撲天蓋地的迎面而來,購置申請,投標方案,人員變動,辭職報告……我只好硬著頭皮一項接一項的打理。

  就在我認為一天又會在這種狀態下渡過的時侯,在傍晚的時侯發生了一件事情。

  當時正在忙碌的處理著手中的工作,突然門衛向我報告,說有二個人想要見我。

  “什么人呀?”我煩燥的詢問。

  “他們說是XX工地打工的。”

  我聽完,心里責備門衛。我都已經向他交待過,除了重要的幾個人,今天誰都不見,兩個其它工地打工的,怎么還問我?!

  于是帶有訓斥的口氣說,“我來的時侯,不是就和你說了嗎,還問我干嘛?”

  “是,可是這兩人說什么也要見您。”

  “有什么事呀?”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就和您說。對了,他們說自已是鞏助理的朋友。”

  他這句話一下就讓我停住了手中的筆。鞏的朋友,他們找我干什么?無心再繼續手中的工作,“讓他們去會議室等著我。”

  我座著沒有立刻起身,仔細的思索了一下。這時侯他們找我干什么?來威脅我,讓我放了鞏?還是想以這個為借口來向我敲詐?先去看看再說吧。

  我站起身,直奔會議室走去。一進門,看到二個年輕的小伙正座在里面,小王(一個小女孩,負責打字,接待之類的工作)正在給他們倒茶。

  見到我進來,二個人也站起身,“賀經理”。

  我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說,“座吧”

  他們二人又座下,我示意小王可以出去了,會議室里這時就剩下我們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