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章 “小劉伶”有這么說過嗎?

  “聽聞江湖上傳聞,無涯先生武技已經通達‘天道’境界,為人又風流儒雅,令人敬仰,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幸會幸會。”——邱云松笑著臉,打著哈哈,編出一段子虛烏有的話來,借以試探無涯先生的武功底蘊,同時也緩和由于剛才的那一場鶴爭虎斗,而帶來的緊張對立氣氛。

  “邱堂主,遠駕光臨,不會是為砸幾個花瓶,打一場架來吧?”——無涯先生不予回應,只是溫和、微笑地質問。

  “江湖險惡,朝不保夕,邱某想退隱已經日久,前日聽說此地山清水秀,民風純樸,所以同幾位兄弟過來走走,不想你這酒樓酒水摻假,我這位兄弟性情火爆,就同那位兄弟爭執起來,最后一言不合,就有了剛才那場‘虎鶴’之爭,好在二人還是謙恭禮讓,沒有傷了和氣,雙贏勝出,皆大歡喜啊。”——邱云松一個“酒水摻假”,就將所有的責任推到酒樓一邊。

  “還望邱堂主海涵,小店寒酸,只有這七年陳的‘古松家釀’,盡管算不得好酒,但也深得揚州‘小劉伶’推崇,堂主喝慣了烈酒,‘古松家釀’不合堂主酒胃,誤了堂主的酒興,無涯這里就賠罪。”——無涯先生拱手致歉道。

  “小劉伶”可是江南有名的酒客,品酒、釀酒、兌酒、藏酒,算是楊州一絕,揚州“醉里乾坤”酒樓,也算是江南的酒國重鎮,天下各式名酒、美酒幾乎都有收藏、出售,如果酒客要不到想喝的酒,“醉里乾坤”還可以代客尋酒,迅速從其他的同行處調撥過來,可見他在酒國之中的名氣和地位。

  “小劉伶”認可的好酒佳釀,絕對是好酒佳釀,沒有人敢說是摻假劣酒,除非他腦殼進水了,使得說出來的話是慘了假的屁話。

  “‘小劉伶’說過這種話嗎?”——邱云松聽了解釋,一向自詡酒國高人的他,還真拉不下面子,就死活不認起賬起來。

  “堂主請看。”——無涯先生微微一笑,也不和他爭執,把身體一讓,指著墻壁說道。

  邱云松順著無涯的手指望去,墻上掛著一幅龍飛鳳舞的卷軸——“古松清風居,明月舞鶴樓”下面落款“小劉伶”,還有小劉伶“醉里乾坤”、“楊州小劉伶”的印章。

  要知道“小劉伶”的醉草,也是酒國和翰林的一項佳話,“劉伶醉草”字體的風格、章法自成一體,獨創一格,雖說還沒有達到“一字千金”的地步,但是想要以“千金一字”的價碼,求得一幅中堂卷軸,那也要看“小劉伶”的酒興和筆興,要知道遍布江南的七十多間“醉里乾坤”酒樓,一日的進帳有多少?

  “哦,那是‘小劉伶’的手跡!?”——不知是肯定、疑問還是否定,總之是一種游移不定的曖昧口氣。

  “當然是‘小劉伶’的手跡。”——‘豬頭’對邱云松的曖昧的言語,表示出忿忿不平意見,因為“小劉伶”給過他不少的關照。

  “可那并沒有題說——古松家釀是好酒,大大的好酒啊!?‘古松清風居,明月舞鶴樓’,什么意思?并不能說明什么問題啊!”——邱云松一概不認帳地全部推開問題,反正“小劉伶”不在眼前,如此爭執起來,絕對不會有結果的。

  “你真是無賴!”——“豬頭”氣憤地罵起邱云松無賴。

  “我無賴?”——邱云松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佯,抵賴著。

  “佩服!佩服!你臉皮可比這墻壁還厚,還結實。”——“豬頭”嘻笑著,指著掛著卷軸的那堵墻壁,很是崇敬地稱贊道。

  “我臉皮厚?”——邱云松一概不認地擺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表示聽不懂。

  “豬頭”真的有些生氣了,對于這種不怕開水燙的死豬,他可是有些沒有辦法了。

  “當然,那天‘小劉伶’來運酒,我就告訴他,有個腦袋殼進了水的家伙說,你品定為好酒的‘古松家釀’是摻假的劣酒。”——“豬頭”有些威脅地說道。

  以“小劉伶”在江湖上的影響力,這件事情要是傳開了,對邱云松他,還有對“紅煞堂”都沒有好處,原本辛苦建立起來的形象和名聲,會有不好的負面影響。

  邱云松不禁臉色一變,露出一線殺機。

  “豬頭”并不想挑起激烈的沖突,他看到邱云松眼中的殺機,心里也嚇了一跳,不過他腦袋瓜不錯,轉了一下。

  “不過‘小劉伶’表哥或許會一笑置之,不跟你計較,不懂得喝酒,就不要亂說話。”——“豬頭”又給了邱云松一個下樓的臺階。

  邱云松臉上的殺氣才漸漸消退,他也經過了一番的衡量。

  “小劉伶”的表弟在這里?

  他有些不敢置信,但是苦無更詳細的資料,他也不敢孟浪。

  “小劉伶”是“揚州小劉伶”世家的大家長,為了表示不忘先祖劉伶關于的品酒、釀酒、藏酒……的傳承,歷代的大家長都稱作“小劉伶”。

  “揚州小劉伶”世家,在江湖上有著不小的實力,而且根基深厚,根深葉茂,歷代都出不少名動一時的高手,有著不容低估的實力。

  邱云松也不想跟“豬頭”,以及他背后的“小劉伶”世家,因為這種甚小的口頭爭執,結下難以調解的梁子。

  “喝酒,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口味,所謂眾口難調,所以才會有那么多名酒,而且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小劉伶’世家也才會做那代客尋酒的生意,賺得盤滿缽滿的。”——邱云松也找了個理由,下了臺階,同時似乎暗示說是給“小劉伶”世家面子。

  面對邱云松的無賴邏輯,無涯沒有在意,因為在意也沒有用,關鍵是以平和的方式,將邱云松四人打發走,不要再起沖突,旁生不必要的枝節。

  不過,邱云松四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他們的底牌和底限又在哪里?

  如何才能善了?

  明顯的他們是有備而來、有目的、所求而來的,而且他們似乎已經調查清楚清風居和古松客棧的大致情況。

  但是,他們究竟知道多少?

  我和小詩的來歷,他們是否已經知道?

  是否還有伏兵和第二、第三梯隊跟進?

  ……

  一系列的問題自然而然地跳了出來,而且必須思索、面對、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