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一章 四個女人鬧天宮

  我抬頭看了一眼地面上橫七豎八倒臥著的人體,也下禁陣駭然。這次,我居然單槍匹馬打倒了這么多流氓,不過,這也是險勝。如果這些流氓不是一開始就掉以輕心,一哄而上,現在倒在地上的,恐怕就是我了;再設若:如果我剛才沒有將思瀅強行趕走,兩個人一起進來,恐怕思瀅我也保不住……

  總之,我十分害怕。

  精疲力竭地在地上坐倒一會兒后,我緊張的精神開始松弛了廠來,這才開始感到,左肋上的傷口,正在火辣辣的灼痛。我費力地脫下沾滿鮮血的上衣,低頭看了看,發現左肋上的傷口雖然不是太深,不過,因為正砍在肋骨邊緣,這里肌肉不是太厚,所以長長的傷口下面白森森的肋骨也隱約可見,我不禁低聲罵道,“難怪這么痛!”這可是我出道(從魯迅公園打倒那個日本殺手開始算起)以來,受傷最慘重的一次,這時,忽然聽到那個女孩子被堵住的嘴里發出“嗚嗚”的叫聲,才想起我還沒有替她松綁。

  於是,我艱難地爬起身,腳步搖搖晃晃的走到女孩子跟前,先一把扯下塞在她門里的破布;(這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但愿它是破布吧)。

  剛一扯開那團破布,那個女孩子就開始放聲大哭,我一邊安慰著她,一邊將綁在她身上的繩子慢慢解開。解開后,她馬上撲進我懷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發泄剛才受到的屈辱。

  不過,她這么“熱情”的擁抱,我實在有些“吃不消”因為她的一只小手,正好抱在我左肋的傷口上。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但是考慮到這個女孩子剛才受到了那樣的驚嚇,我實在不敢粗暴地推開她,生怕以她現在脆弱的神經受不了,我“齜牙咧嘴”地把女孩子抱在懷里,輕輕撫摸她的秀發,不斷輕聲安慰……

  我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思瀅叫來的那些“五大三粗”的保安們終於姍姍趕到,個個手中拎著電警棍喳喳呼呼沖了進來。沖在最前面的是思瀅,想一想也真難為她穿著那么高的高跟鞋,居然這么伙就跑了一個來回,叫來了救兵,想來她實在是擔足了驚舊。

  我剛要張嘴說話,思瀅已經沖過來,要沖到我的懷里,我把女孩子往旁邊閃了一閃,伸出空著的一只手,把思瀅一把抱住。

  思瀅也是又笑又哭。

  后面的保安沖進來,看見躺了一地人,有點兒摸不清楚頭腦,問道:“先生,這里面誰是強奸犯啊?”

  我一指地面:“全部部是。”

  “啊!”

  “真的?”

  “這么多!”

  “愣著干嗎,還不趕快綁起來,送到派出所去!”

  “已經打110了。”

  我好不容易把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安慰好,讓她們安靜下來。思瀅這才發現我左半邊身子幾乎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因為左半邊的位置剛才被另外一個女孩子身體擋住,所以,先前她并沒有看到),又心痛地大哭起來。

  幸好今天是周日,庭院里很多業主都在家,聽到保安們聲如雷鳴的呼暍聲、奔跑聲,全都被驚動,很多人拿著棍棒、菜刀,早就狂奔著趕過來,要齊心協力幫著捉拿這夥強奸把。

  他們比保安們晚一步趕到現場,看見打斗早已經結束,於是,就齊心協力幫著保安捆人。

  幾個面目“慈祥”的大嫂過來開導那個女孩子,我想大概總是“有沒有被怎么樣了”、“沒被欺負就好”之類安慰性的話語吧。雖然羅嗦,但是至少能讓處於驚嚇狀態的小姑娘,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其中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女醫生,大概怕大夥和歹徒搏斗時,會有人受傷,所以,居然隨身攜帶了“家庭醫藥箱”,也跑了過來。

  她在人群當中看見我身上長長的一道傷口,趕忙跑過來,拉開兩個纏在我身邊的女孩子,替我檢查傷口。一邊幫我清理傷口和包扎,一邊對我說:“小夥子,你一個人怎么能夠打倒這么多壞蛋,你是不是武術隊的?”

  我看越來越多的人圍著我,你一言我一語,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城墻一樣厚”的臉皮(摘自《思瀅評語》第一篇)居然破天荒紅了起來。

  這時,思瀅站在旁邊心痛地流著淚,幫著老太大給我傷口消毒。

  實際上,我在這個時候真想說的話只有一句:“阿姨啊,您別再夸了,您這么一夸,我都不好意思喊痛了,不過你知道我有多痛嗎,該死的碘酒,哎喲,這個痛……”

  大約五分鐘后,11O警車帶著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員趕到。

  下過他們看到現場這么多保安和群眾,再看一下橫七豎八躺滿地上的流氓,也就不奇怪了,但是,等到問清楚放倒這么多的人,就是我一個人后,很多警員都“啊”的大吃一驚,一個隊長模樣的來到我跟前說:“小伙子,看來你功夫不錯,在上海市武術大賽里拿個冠軍,大概還行,要不要我們推薦你到上海市武術隊里。”

  我有自知之明,雖然我的功夫還不錯,但是,大部分只是用來強身健體,或者領悟人生道理,真的進入專業武術隊的話,恐怕也頂多是個市級冠軍的水平,參加全國比賽的話,我恐怕連門兒都沒有,這顯然不是一個可以當做終生奮斗日標的事業,所以對於隊長的建議我還是“敬謝不敏”了。

  隊長也沒有強求,接著岔開話題說:“雖然你是見義勇為,但是剛才我們查看了一下,十三個人當中五個人當場死亡,其余八個人部是重傷需要送醫院治療。這在我們上海市也算是一件大案了,所以,后續的手續,恐怕會比較麻煩的。”

  思瀅有些擔心地辯解道:“可他這是救人啊,為什么會……”

  我知道隊長說的是事實,於是打斷思瀅的話,安慰她說道:“你放心,我這是正當防衛,而且不存在防衛過當的行為,所以,只要到派出所講清楚就好了,不會有什么牢獄之災的,你可以放心,這只是一個正常程序。”

  “可是……”思瀅著急地還要繼續說下去。

  隊長也解釋道:“對啊。根據我多年的辦案經驗,你先生肯定不會合事的,不但如此,我們還會請示市政府頒發”見義勇為獎“給他,你先生還可以領到獎金的。”

  思瀅聽了隊長的話,才放下心來。

  派出所很快結束了現場勘查,拍照、錄下部分現場目擊者的口供……

  隊長說:“我們一起回公安局,錄一下口供,然后,再讓醫生替你處理一下傷口,完了事兒,你們就可以回家等消息了。”

  於是,我、思瀅,還有那個女孩了,以及物業管理公司的負責人和幾個重要一點的目擊證人坐上警車,最后面是押解犯人的囚車,發動起來,呼嘯而去。

  在警察局里,他們考慮到我的傷勢,就把替我做筆錄的地點改在附近的一家醫院里,一邊由醫生為我重新清理、縫合和包扎,一面派了一男一女兩位員警幫我把事情經過由我口述,用錄音機記錄了下來。

  等到包扎完畢,兩個人又提了幾個問題,在整理出書面口供后,讓我簽字、又留下我的身份證副本和聯絡方式后,總算結束。

  使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和思瀅剛走出醫務室的門口,居然馬上走過來一個漂亮的女貝警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還以為我這么快就有了仰慕者,誰知道她敬了一個禮后,說:“琴清先生,我是上海電視臺法制園地節目的主持人,想采訪你一下。”

  我剛想推辭,她就搶先一步說道:“這是市公安局下達的任務,您不想我因為您的拒絕挨上級罵吧。”

  然后,又轉過頭來對思瀅游說:“您是琴先生的夫人吧,您這么漂亮大方,上電視一定很上鏡的,到那個時候,肯定會有很多觀眾成為您的仰慕者的。”

  我一看思瀅的表情,就知道這下不能“善了”了,於是,我只好苦笑著答應:“看來即便在我們國家,記者也是”無冕之王“啊,所以我不敢得罪,只好答應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女警花笑著問道。

  我說道:“我想,播出時用馬賽克擋住我的臉,我可不想成為什么公眾人物,至於我的”夫人“,嚴格說來是我未婚妻,她的問題由她自己決定。”

  思瀅白了我一眼,對女警花說道:“我們別理她,什么時候開始?”

  “就現在,好么!”

  余下的整個下午時間,我和思瀅,還有幾位重要的證人都被請到電視臺里,錄制節目。

  等到我和思瀅,回到她的小屋里時,已經是夜幕低垂的時候了。

  我遠遠看到她的房間亮著燈,就對思瀅說道:“我們出來的時候,房間的燈好像是關著的吧?”

  思瀅神秘地笑了笑回答道:“當然是關著的。”

  “那現在怎么會亮著呢?”我疑惑著道,看了看思瀅:她在搗什么鬼各堂?

  思瀅俏皮地說道:“你進屋不就知道了嗎?”

  “大概是父母來看你吧!”我自作聰明的解釋道。

  “走吧!別愣著了!”

  思瀅回過頭來拉起我的手就往家里跑去。

  我和思瀅來到家門口,打開房門,溫馨的燈光和飯菜的香味兒撲面而來。

  打開房門,一把秀美的女聲傳了過來:“你們回來了!”

  居然是“乾”妹妹琴書。她怎么來的?我疑惑地抬頭、再望了望思瀅得意的笑容,立刻恍然……

  我和思瀅進入屋子,才發現原來除了琴書以外,還有另外兩個女客人。

  年紀小的那個我認識她就是今大白天我從流氓團伙中救出來的那個女孩子,不過我當時要么忙著和人拚斗,要么忙著安慰她,要么……總之,就是沒有認真打量過她的長相。

  我之所以可以一眼認得出她,主要是她身上有一種特別優雅的香味,在她撲到我懷里“嚶嚶”哭泣時,我曾經清楚地聞到過。這股幽幽的香氣,不知道是她使用的香水味道,還是少女本身的體香。

  她走到我的身前。

  我忍不住細細打量了她一眼:她有一頭烏黑柔亮的秀發,穿白色的長袖上衣,淡藍色的長裙,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寧靜柔和的美。

  她抬起頭,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略帶羞怯,微笑著對我說:“琴先生,今天中午感謝您救了我。”

  當我近距離迎上她皎潔無瑕的臉,以及顧盼流慧的眼眸,我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動,下過我并沒有表示出來。聽女孩子提到中午的事兒,我覺得這種不愉快的經歷還是少提為妙,於是,開玩笑地說:“你說錯了,不應該是你感謝我,而是我應該感謝你。”

  “感謝我?”女孩子有些莫各其妙的反問我道。

  “對啊,當然要感謝你啦。”我理所當然的說道:“大家不都是說”英雄救美“嘛,看來要做”英雄“就得救”美女“,我正愁著沒機會做英雄呢!這不就從天上掉下了一個落難的絕代佳人讓我打救嗎?所以,我不感謝你,還能感謝誰?”

  女孩子聽了不由得忍俊不禁,忸怩地笑了起來。

  思瀅看見女孩子受窘,就解圍道:“啐!你別在這里狗嘴里吐象牙,亂嚼胡噴了。”

  然后,又轉過頭來,對站在后面的琴書說道:“琴書,快過來給你這個”干哥哥“,介紹、介紹這兩位貴客,別躲在后面裝啞巴。”

  琴書走到我面前,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搶白著思瀅:“乾妹妹總沒有未婚妻親近吧,你倒會躲清閑。”嘴上雖然這樣說,還是向我逐一介紹了眼前的兩位女客人。

  琴書先指了指那個女孩子,說道:“她叫韓晶晶,是復旦附中高三的學生,說起來,你們兩個倒是”名副其實“的師哥、師妹。”

  然后,又向我介紹那個年紀大一點的女人,說道:“這是晶晶的母親,叫做唐心虹。”

  接著說:“巧得很,她們都是我家的鄰居,就在離我家不遠的地方住。”

  我打量了一下唐心虹,發現這個女人十分年輕,似乎頂多三十歲,而且出奇得嫵媚,尤其令人心驚的是,她的漆黑的大眼睛中,似乎隱藏著一團火焰。

  我雖然見識過許多美女,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這母女二人確實都是美人胚子,只不過韓晶晶年輕,像朵含苞待放的蓓蕾,未經霜雪,未臨風雨,就顯得額外的完美清純,引人人勝。

  而唐心虹,雖然外表年輕,但是,似乎有過滄桑、有過憂傷,自有她誘人的一面“閱歷可以代表深度”,所以,唐心虹的閱歷和嫵媚,反而使人感到她是有立體感的一個女人。我敏銳地覺察到,在她的心底里,可能有一座火山在涌動,為什么會這樣,我并不清楚,只是感覺告訴我是如此。

  唐心虹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來,道:“琴先生,聽晶晶回家后說,您一個人就打倒了十幾個流氓,當時我還以為您一定是個五大三粗、滿瞼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呢。哪知道居然是這樣一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您救了我們家晶晶,我也不說什么感謝的話,只是以后希望和您成為好朋友。”說苦,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我笑著和她握了一下手就在我抓住她滑膩柔若無骨的小手時,她忽然悄悄用中指和無名指輕輕樞我的手心。

  我疑惑地抬起頭來看她時,不知道是否我多心:我感覺她的美目這一瞬間又大又亮,里邊像是有甚么讓人頭暈的東西。

  我松開手,她隨即落落大方地站回原處,我不禁懷疑剛才自己的感覺部是幻由心生。

  思瀅向琴書問道:“飯菜做好了么?”

  “已經做好了。”琴書答道。

  吃飯期間,幾個“大女人”、“小女人”、“半大不小的女人”,七嘴八舌、聊得火熱,反而把我這個主角晾在一邊,不過,我正好清靜我大部分時間都是聽,“深刻”地反省和體會什么叫做三一個女人一臺戲,“四個女人鬧天宮”

  ……

  通過她們的談話,我才明白唐心虹是韓晶晶的繼母,今年才二十九歲,比我只大一歲,至於韓晶晶的生母,則早在生下韓晶晶時就難產死了;她的父親是一所知名大學的教授,唐心虹本來是教授帶的研究生,由於在學期間發生了不倫之戀,才嫁給了韓晶晶的父親。結婚半年,也就是三年前,韓晶晶的父親患肝癌就去世了,從此,唐心虹亦母亦姊的和韓晶晶一起生活,兩人感情也非常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