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完全計劃之外(上)

  冷月獨映,白逸搭著蕭玉痕的肩膀漫步在月光下。

  蕭玉痕很不自在,道:“大人,您是知府,與小人勾肩搭背,不成體統,有損您的形象。”

  白逸笑道:“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你我年齡相訪,你又長我一歲,按江湖上的規矩我應該叫你一叫蕭兄才對。”

  “小人不敢,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蕭玉痕問道。

  白逸道:“你家好像就住在酒樓的旁邊吧。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還是到你家再說吧。”

  “啊,這……”

  “怎么,蕭護衛有什么難處嗎?”

  白逸問。

  蕭玉痕道:“沒有。大人請吧。”

  二人又打轉身往回走。

  蕭玉痕用鑰匙開了門,用火石打燃紙卷將燈點燃。白逸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玉痕,你這里環境不錯啊,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人住嗎?”

  “啊?”

  蕭玉痕被白逸叫玉痕一下沒反應過來:“哦,是啊。”

  白逸轉了一圈,找了個椅子坐下道“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我說怎么覺得有點空蕩蕩的。玉痕,本……”

  “大人,您不要叫我玉痕,我聽著怪別扭的,您還是叫我蕭護衛吧。我沒溫水,只剩一壺冷茶,大人見諒。”

  蕭玉痕將茶杯放在中間的小桌上,坐在白逸旁邊。

  白逸想了想道:“蕭護衛,你這兒這么大的屋子只有你一個人住怪冷清的。本大人……不我想搬過來跟你住在一起可以嗎。”

  蕭玉痕剛想喝點茶水清清嘴里的油味,沒想到白逸這樣一說,把嗆在喉嚨時的茶水全噴了出來:“咳咳,對不起大人,我……咳咳……”

  “沒事沒事。當然啦,我也不能白住,我會付房錢的。”

  白逸道。

  “大人,您別開玩笑了。”

  蕭玉痕拍了拍胸口,止住咳嗽。

  白逸道:“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想雖然我和周大人關系不錯,但總不能住在他府上白吃白喝,再說他府上全是女眷也不太方便,影響也不好。”

  “大人,您可以住在知府衙門里啊。那兒不正空著嗎?”

  蕭玉痕道。

  白逸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知府是假的。過了兩天新知府一到任就沒我什么事了。那時我可能還住在衙門里吧。”

  蕭玉痕知道白逸說得不錯,可是她自己是個男扮女裝的女子,怎么能讓一個男人住進她的家里呢,但她一時又想不到什么方法拒絕。

  白逸見她不說話,凄嘆道:“哎!假的就是假的啊,現在別人看我臉色,新知府一上任就得我看別人臉色咯。也好,到時到客棧打個雜跑個堂,總能找個地方吃住過日子。”

  蕭玉痕知道他是故意說得那么凄慘,問道:“大人,那您的家人呢。他們總不會不管不顧您吧?”

  白逸嘆道:“我是一個孤兒,自幼四海為家到處飄泊。這次是救了周大人的女兒,他們才肯收留我。否則官宦人家怎么會理會我這種江湖浪子呢?周大人答應我替他當兩天知府就給我一些銀兩,可是我拿了那些錢以后該干什么,完成沒有著落,總不能一輩子流浪吧。”

  蕭玉痕除了對白逸的好色有些反感外,其它方面都有些好感,現在又被觸到傷心處,道:“大人原來也是孤兒,倒與小人同病相連。咦,大人,您不是周大人的遠親表侄嗎,怎么會四海為家,成了江湖浪子?”

  “那都是對外說的,必竟一個生人住了他府上也不好。想不到你也是孤兒,可是你比我好,即是個真官差,又有了這么大的屋子,有了個安定的住所。不似我,還不知道今后的路如何走。”

  白逸托著額頭,又是哀聲又是嘆氣。

  蕭玉痕見他一會兒悲痛一會兒傷情,已經動了惻隱之心,道:“那,那好吧反正我這兒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大人您什么時候有空就搬過來吧。”

  “真的嗎?”

  白逸跪在地上道:“大恩大德永世難忘啊!”

  “大人,您這是干什么。快起來,小人怎么承受得起。”

  蕭玉痕忙去扶白逸。

  白逸心中一笑一下撲在她身上緊緊地抱住她道:“蕭兄,蕭大哥。你能收留小弟,小弟沒齒難忘,你就是我的親大哥呀!”

  蕭玉痕被抱得緊緊地,推都推不開,生怕他識破自己女兒身份,只好道:“大人,我流了一身的汗還沒來得及洗,別把您的衣服弄臟了。”

  白逸將自己的臉貼在她臉上泣道:“衣服算什么呀。你就是我的親人,你就是我的兄長,我怎么能嫌你臟呢。今天你背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十分親切,就像哥哥背著弟弟一樣,你不要拋棄我好嗎?我從小就體會到沒有親人的痛苦,遇到你我才感覺到親人的溫暖,你以后可千萬不能拋棄我,我真的再也不想忍受那種孤獨和寂寞!”

  蕭玉痕被突如其來的夸張舉動給嚇著了。但白逸的聲淚俱下,說出的話就像一根針一樣刺進她的心里,挑動了她的心弦,居然抱著白逸一起痛哭起來。

  白逸心道:“我的騙人的鬼話沒有那么強的感染力吧?平時看她挺沉靜緘默的,沒想到內心感情居然這么濃厚。”

  其實這也是白逸誤打誤著,正好說中了她的心事,才使得她壓抑已久的感情爆發。

  蕭玉痕一邊哭一邊安慰他道:“不會的。我們以后就像一家人一樣,我會像親人一樣對待你的。”

  白逸看著她,聲音不住的顫抖道:“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蕭玉痕用衣袖擦掉白逸的眼淚,也擦掉自己的淚水,拉著他的手一起跪在地上指天冥誓道:“我蕭玉痕今日與白逸兄弟義結金蘭,從此永不相棄,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白逸開心的笑道:“我白逸今日與蕭玉痕大哥義結金蘭,從此永不相棄,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大哥!”

  白逸又一下緊緊抱住了蕭玉痕。可憐的蕭玉痕啊,被人三番四次輕薄占便宜,心里還把他當親人一樣對待,被狼盯上的羔羊真是悲哀。

  “大人,您……”

  “哥,你怎么還叫我大人?”

  白逸摟著她,絲毫也不肯放松。

  “弟,你……”

  蕭玉痕被白逸兩次抱著,心里狂跳不止:“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嗯?”

  白逸松開手用扇子再敲腦袋道:“糟,又把正事給忘了。”

  蕭玉痕汗。

  白逸與她一起站起來,說道:“綠春樓的老鴇找到知府府和我說‘天字第一號采花大盜’今天晚可能會去綠春樓作案。”

  蕭玉痕一驚:“采花盜真的在洛城?他去綠春樓作什么案,那里是青樓啊。”

  白逸道:“你不知道。老鴇說今天夜里綠春樓里會有一批新姑娘接客,各個都是絕色美人,翠蘭姑娘跟老鴇說昨夜看到有見到可疑的黑衣人在綠春樓里走動,老鴇害怕覺得可能就是采花盜為了那幾個新姑娘而來的。她本想去衙門報案,你也知道她那里是什么場所,怕說出來官差不信,所以才找到府上親自找我報案。”

  蕭玉痕道:“那還等什么,我這就去召集兄弟埋伏到綠春樓。”

  白逸拉住她,道:“哥,你看你,一說到‘天字第一號采花大盜’你就急了。這還不確定是不是他呢。再說,就穿成你這樣去不怕打草驚蛇?”

  蕭玉痕看了看白逸的打扮:“你是說我們扮成嫖客去綠春樓?”

  “那當然。”

  蕭玉痕臉上一紅,想她一清白之身的黃花女子要去青樓,不覺得心里別扭得很。

  白逸道:“而且去的人還不能多。我看就我們兄弟兩人去好了。”

  蕭玉痕問道:“為什么?不多帶點人怎么逮住采花大盜?”

  白逸說道:“你想啊。官差們天天巡街,面孔都熟得很。萬一要是‘天字第一號采花大盜’沒來,而我們的身份又被百姓認出來,那一傳出去洛城知府及全體捕快官差集體嫖娼,那多難聽啊。”

  蕭玉痕一愣,心想也是。

  白逸再道:“所以你現在趕快去換身衣服裝扮裝扮,就咱兄弟兩去。這樣即不顯眼,而且咱們已經是兄弟倆,有些事辦起來也方便。”

  蕭玉痕點頭道:“好,就這么辦。我這就上樓換衣服,弟,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下來。”

  “哎。”

  白逸竊喜。能住進她家與她結義金蘭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只不過是剛才自己突然來的機靈得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