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五章 勾連邱特

  在江家眾人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遠遠地他們看到了一群騎兵。雖然隔著好幾里路,不過江寒青還是從對方的軍旗看出了對方是邱特騎兵,因為軍旗的色彩是黑色底子的,這正符合邱特人尚黑的習慣,而帝國軍旗則只能是黃色的。

  這隊邱特騎兵只有大約五百來人,此刻正排成兩列縱隊往東而行,顯然這還只是邱特人的一只小小的殿后部隊而已。

  在這支部隊前方大約十來里路的地方,還有一群人數多一些的邱特騎兵在行進中,由于距離太遠,江寒青也沒有辦法估計到底有多少人。

  終于見到邱特人殿后部隊的江寒青不由大喜過望,此時也無暇他顧,連忙率領眾人狂追而去。同時不忘了示意陳彬,讓他預先拿出了準備好的白棋舉了起來。

  前面這一隊邱特騎兵的行軍速度并不快,只用了不到三柱香的時間江寒青一行就追到了離對方只有一里的地方。

  這時邱特騎兵發現了從后面追上來的幾個人。一陣呼喝之聲,邱特騎兵們停止了前進的步伐。原先所排成的兩列縱隊迅速地向左右展開,形成長長的沖擊隊形。

  深怕對方產生誤會,江寒青忙揮手要手下眾人減緩前進的速度。而陳彬不需要江寒青提醒,立刻高高舉起手中的白色旗幟使勁搖動,告訴對方自己一行沒有敵意。

  江寒青一行小心翼翼地騎著馬向邱特人走過去。

  距離越來越近,漸漸地已經看清了邱特人的裝束。這是一隊輕騎兵,身上都只披著黑色的輕質戰甲,每人背上掛著一套弓箭,邱特騎兵慣常使用的彎刀已經被拿到了手上。

  看著江寒青等人走近,所有的邱特騎兵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勒馬停定在那里。除了偶爾有兩匹馬嘶鳴兩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發出。由于距離還較遠,江寒青等人也沒有辦法看清楚邱特人的面部表情,無從猜測邱特人的真實意圖。

  當江寒青等人行到距離邱特人距離大約五百步的時候,邱特騎兵群中突然有一騎向前縱出,同時伸出手,向江寒青一行做了一個停止前進的手勢。

  江寒青一行不敢怠慢,立刻停止了前進的動作。陳彬又一次使勁搖了搖手中的白棋,希望對方不要誤會。

  那個邱特軍官又催馬向前行了幾步,然后揮了一下手。在他身后,所有的邱特騎兵立刻還刀入鞘,嗆啷有聲。看來這個家伙是這一隊邱特騎兵的首領,而且他似乎也看出了江寒青等人并沒有惡意,所以命令手下收回了兵器看到邱特人的這連串動作,江寒青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讓他感到幸運的是,這個家伙倒也并不像帝國內部傳說的那種極端沒有頭腦的野蠻人,不是那種見到帝國的人就不問青紅皂白喊打喊殺的傻瓜。

  江寒青抽出佩劍遞給了白瑩玨,低聲道:“你們在這里等我!我過去見一見那個兵頭兒。”

  不等白瑩玨等人有什么表示,江寒青便策馬前行,將其他幾個人拋在了后面。

  看到江寒青將身上的兵器遞給了旁邊的人,那個邱特軍官點了點頭,也獨自一人向江寒青這方奔來。

  江寒青很快就和那個邱特人碰頭了,這里正好是在兩方人馬所處位置的中點附近。

  兩個平時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充滿好奇地互相打量著。

  那個邱特騎兵的首領穿著一件很普通的黑色軟皮甲,上面滿布著長途行軍所留下的塵土。但是在他的腰間卻別著一把炫目的金色彎刀。

  江寒青的目光在這特別的彎刀上停留了片刻。他知道,按照邱特人的習俗,除了在戰場上立下大功的騎兵軍官能夠獲得由皇帝親自賜予的金質寶刀和刀鞘并使用外,其余所有的人都不允許使用金色刀具。而一個邱特人要想獲得皇帝賜予的金質刀鞘的夢想,那可不是一般的小小功勞就能夠實現的,獲得者肯定是曾經立下了令人不敢仰視的奇勛。對于邱特人來說,這把金質寶刀實在可以說是榮譽和武力的象征。佩帶金色寶刀的人在全國都是屈指可數,在軍中更是有著“無敵勇士”之稱。

  邱特人這種傳統,一般帝國民眾是不知道的,他們看到邱特人佩金刀的就以為對方是豪富子弟而已。只有江寒青這種世家子弟方才明白其中隱含著多么深刻的意義。

  而現在立定在江寒青面前的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邱特軍官的腰上卻別著這樣一把金質彎刀,怎能不讓江寒青刮目相看。同時也明白了為什么邱特女皇能夠在全軍撤退之際,會從萬千良將中放心地選擇了他作為殿后部隊的首領。

  江寒青抬起頭打量了一會兒這個能夠得到邱特皇帝御賜金刀的騎兵軍官的長相。高高的鼻梁,像鐵條一樣緊繃著的嘴唇,顴骨高聳,眼眶深陷,一只陷進眼窩里的大眼炯炯有神,臉上的絡腮胡一根根硬硬地挺立著。這個軍官的長相十分普通,卻給人一種精明的印象,而且他也不像其余的大多數邱特男人,一般的邱特人的長相,一眼看上去就會讓人從心里覺得惡心、憎惡。

  看著江寒青盯著自己上下打量,邱特軍官一點不悅的表現也沒有。出乎江寒青意料之外的是,這個邱特軍官竟然咧嘴朝他笑了一下。

  “公子您從后面辛辛苦苦追上我軍,不知道有何貴干?”

  從邱特軍官嘴里冒出來的是標準的帝國官話。

  聽著對方操著一口如此標準的帝國官話,江寒青不禁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對方腰上的金質彎刀提醒著江寒青對方在邱特軍隊具有的地位,他幾乎要以為對方是帝國軍官了。

  “敢問將軍高姓大名?”

  江寒青不答反問道。

  面前的邱特軍官哈哈大笑了半天,方才正容道:“看公子的樣子,是不是怕在下的官職太小,不能夠與聞秘密?”

  江寒青啞然一笑道:“如果有人敢懷疑金刀佩帶者在邱特軍隊中的地位,這個人肯定是孤陋寡聞之輩了!”

  邱特軍官愣了一下,然后得意地笑了兩聲道:“想不到公子還知道我邱特軍中金刀的來歷?呵呵,公子看來定非常人啊!既然公子是明白人,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公子從后面追上來,又沒有與我軍為敵之意,兼且還明白我邱特軍金刀來歷,公子到底是何來歷?”

  江寒青笑了笑道:“既然將軍垂詢,小子敢不老實交待?實不相瞞,我本是帝國世家子弟,一向對于當今的昏君不滿。此次前來找尋貴軍別無他意,就是為了幫助貴軍打敗帝國軍隊,這樣我們在國內就可以有所作為了!”

  邱特軍官似乎沒有想到江寒青會如此坦白,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方才問道:“公子前幾天是不是曾經碰到過我軍的一位軍官?”

  江寒青一聽心中暗暗一喜,聽這個邱特軍官的話中之意,豈不是上次放回去那個寒飛龍真的將自己想要投靠的事情告訴了其他邱特人。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后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將軍所說的那位貴國軍官,是不是叫寒飛龍?”

  江寒青不敢怠慢趕快問道。

  “那公子就是寒飛龍所提起那個饒他一命的人了?想不到寒飛龍那笨蛋說的倒是真的!閣下倒真是前來投靠我軍了!”

  邱特軍官的話讓江寒青立刻明白自己的猜測果然沒有錯。寒飛龍真的是回去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其他邱特人知道。

  江寒青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我就是那個放了寒飛龍的人!他是不是回來向將軍提起過?”

  邱特軍官斜眼看了江寒青一陣道:“公子可知道寒飛龍在我國是什么人?”

  江寒青笑道:“據寒飛龍自己說,他是貴國上任國君的皇子,現女皇的親哥哥!不知是否屬實?”

  邱特軍官嘿嘿冷笑了兩聲嘆道:“寒飛龍這個蠢豬,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細泄露給了人家!唉!女皇陛下何等聰慧之人,怎么她的哥哥就會這樣笨啊!唉!說起來先帝也是絕頂精明之人,怎么又會生出這么一個白癡的兒子啊!他的那騷貨母親可能真的是一個超級笨蛋吧!”

  感嘆了一會兒,邱特軍官又抬眼盯著看了江寒青半天,瞪得他心里直發毛。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江寒青忙問道:“還沒有求教將軍是……”

  那個軍官冷笑了一下,說道“叫你的人過來吧!跟我走!其他的現在別問了,待會兒你自然知道!”

  說完掉頭往自己的隊伍奔去。

  江寒青見他不說,也沒有辦法,急忙回頭招呼其余幾個人趕快過來。

  那個軍官奔回去后,連聲號令,邱特騎兵迅速開始整隊,不一會兒就恢復為行軍隊形了。這時白瑩玨等人也來到了江寒青身邊,江寒青看見邱特人已經開始掉頭繼續向東而行了,自然也不敢再有耽擱,趕快帶著手下人向邱特騎兵隊追去。

  當江家的幾個人趕上邱特騎兵的時候,邱特騎兵立刻向左右閃開,將中間的道路空了出來。江寒青知道他們這是在向自己讓道,便帶著一行幾個人沿著邱特騎兵們空出的道路催馬往前奔去。

  不過當他們奔到邱特騎兵隊伍的中間位置的時候,只見前后的邱特騎兵一聲呼哨又向中間合攏。轉眼之間,江寒青一行七個人就這樣被邱特騎兵合圍在了中間。

  江武雄、蔣龍翔心里一驚,手便想抓向兵刃,不過向江寒青看去時卻見他神色自若,又見邱特騎兵合攏后也沒有其他動作,只是夾著眾人繼續向東奔行。兩人這時便也放下心來,知道這只是邱特騎兵對來歷不明的他們所采取的一種防備措施而已,并不是說要立刻對他們有什么不利的舉動。放下心來的江武雄轉頭看到身邊的邱特騎兵虎視耽耽地瞪著自己,一時覺得好玩,便向對方做了一個鬼臉。

  本來正警惕地瞪著江武雄的那個邱特騎兵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有心情做出一個鬼臉來,不由一時氣折,掉頭往向前方不再看他。

  至于江寒青則早就想明白了,剛才那個邱特軍官自然不會因為剛才自己那么簡單的幾句話或者是寒飛龍那白癡的敘述就立刻相信自己。這一路過去對方肯定會百般防范自己,同時探察自己的底細。自己一定要好好應付,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有什么不良居心,從而采取什么對自己不利的極端舉動。

  在江寒青胡思亂想的時候,先前那個軍官也從前面的領隊位置減慢速度慢慢退了下來,等到江寒青奔到,他才催馬和江寒青并肩而行。

  奔行了一陣,那個邱特軍官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江寒青聊起來,“公子此行真的是為了幫助我軍?”……“公子貴姓?”……“公子……”……

  一路上邱特軍官不斷提出各式各樣的問題,全都是為了探察江寒青的來歷。

  江寒青為了獲取對方的信任,也不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徑自了告訴對方自己的來歷,和此行的真實目的。

  那個邱特軍官聽到江寒青如此坦白地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來的時候,略為有一點吃驚,不過對于他所說的話卻不再像先前那么懷疑,甚至開始慢慢相信了。

  與此同時,他對于江寒青的戒心也立刻減輕了許多,還提出要護送他去見女皇,讓女皇親自來詢問他。

  當江寒青提到要求他不要輕易對其他人泄露自己的身份、打算的時候。這個邱特軍官看來已經基本相信了他的話,連聲保證絕不會泄露給除了女皇外的第三個人知道。

  在隨后一路上的閑聊中,江寒青終于知道了這個軍官的來歷。

  原來這個家伙名叫寒正天,邱特國皇族成員,是邱特國前一個皇帝的堂侄,當今女皇寒月雪的同輩人。

  寒正天今年四十一歲,是邱特軍中有名的猛將。十六歲起跟隨先帝出戰,立下汗馬功勞無數。他獲得身上這把金刀,是他二十六歲時候的事情。當時也是在與帝國軍隊作戰的時候,寒正天指揮八千邱特騎兵殲滅了三萬帝國精銳重騎兵,一戰成名。邱特皇帝狂喜之下,當眾抽出隨身御佩的金刀賜給了這個立下奇功的侄兒。從此這把金刀就成了寒正天片刻不離身的物品。

  從寒正天的口中,江寒青知道寒正天在這次入侵帝國之前還是邱特國的三大統帥之一,與皇叔寒雄烈,太師烏赫顏地位相當。因為反對邱特軍隊入侵帝國,受到寒雄烈和烏赫顏聯手打壓,連寒月雪都不好明顯地保他,最終只好取消他的一切職務,留軍聽用。

  在這次入侵帝國的戰爭中,寒雄烈認為必能大勝,害怕寒正天搶功,因此一開始的時候就想法設法將寒正天放到了后軍部隊,不讓他上陣廝殺。

  等到邱特大軍后撤的時候,寒雄烈知道這次討不了多大的便宜了,又在寒月雪面前拼命推薦寒正天指揮殿后部隊,寒月雪當時正在憂心和帝國軍隊決戰的事情也沒有考慮太多,就同意了寒雄烈的建議,讓寒正天指揮殿后部隊。寒正天雖然覺得寒雄烈功勞就搶,困難就躲,十分氣憤,但是終究覺得能夠打仗畢竟是好事,也就同意自己擔任殿后。

  誰知道寒雄烈害人之心不死,寒正天接手部隊的時候,才發現部隊只有五千輕騎兵,知道自己又被寒雄烈坑了一把。寒正天差點給氣炸了肺,不過皇命已下,勢難收回。事已至此,他也無可奈何了。唯有打落牙齒和血吞,自己認了。

  這兩天寒正天指揮手里的這點部隊掉在大軍后面,想跑都不敢跑快,怕超過了前面蝸牛爬行一般的中軍部隊,心里十分惱火。

  寒正天打仗一向身先士卒,沖鋒在前,撤退在后。這次行軍雖然心里覺得十分窩囊卻也不例外,不顧手下的反對,寒正天堅持要跟最后的五百名弟兄一起走。

  這也就為什么江寒青能夠在邱特人最后的小股部隊中見到他的原因。

  雖然寒正天還對江寒青保留著一定的戒心,但是一旦談到跟寒雄烈有關的事情,他就忍不住火氣,不知不覺間就將心里憋著的話全都抖出來說給江寒青聽了。

  從寒正天的嘴里,江寒青立刻理出了一個頭緒,看來邱特人內部的關系絕對不像外表看起來那么協和、平靜,尤其是那個叫寒雄烈的皇叔,聽起來絕對不是一個甘于平靜的普通的貨色。江寒青心里清楚,自己的邱特之行看來又要多一些曲折波瀾了。

  在閑聊的同時,江寒青也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仔細觀察到了邱特人的騎兵。

  這隊邱特騎兵是輕騎兵。

  在帝國軍隊中,重騎兵負擔大兵團作戰時的正面沖擊任務,刃尖甲厚,格外受到重視;而輕騎兵則主要負責側翼襲擊、掩護以及平時的巡邏、警戒。因而無論在那一個方面重騎兵的地位都要高于輕騎兵。而在邱特國中,雖然輕、重騎兵的地位懸殊不如帝國軍隊那么大,但是重騎兵由于沖擊性更強,在一定程度上還是更受上級青睞,像邱特皇帝的親衛隊——虎賁軍就是典型的重騎兵隊伍。因此質素較高的兵員都會被選派到重騎兵隊中,而輕騎兵中除了少部分較為優秀者外,大部分都要差一些。從這隊輕騎兵身上觀察邱特人的整個軍隊質量,雖然是管窺見豹,卻也能夠反映其現狀之一二了。

  面前這一隊輕騎兵,長途行軍之后人困馬乏,頗有篷頭蓋面的感覺。饒是如此,騎馬而行時,這些邱特騎兵仍然挺直腰肢,身子猶如粘在馬背上一樣,隨便路途顛簸都影響不大,可見馬術精良。眾人沿途也不隨意說笑、大聲喧嘩,行軍隊形保持整齊,端的是紀律嚴明。比之現在的帝國騎兵,一路嘻嘻哈哈,騎在馬上東倒西歪的情況,實在不可同日而語。

  江寒青看在眼里,贊在心里,暗暗點頭,心想:“邱特騎兵果然遠遠勝過皇帝老兒的部隊。唉!帝國兀自自鳴得意,自以為無敵于天下。皇帝老兒啊,皇帝老兒!你的末日就要來了!”

  傍晚時分,斜陽如血。

  江寒青跟隨而行的這支小小的邱特騎兵部隊經過一天的長途跋涉已經疲態盡現了。此刻他們行經的地方是帝國中部廣闊的平原地區少有的丘陵地帶,連綿不斷、起伏不止。

  寒正天騎在馬上舉目四顧。目光所及之處卻都是一個個小小的山包,而自己那支本來在前面不遠的部隊此刻被山頭阻隔也不看不到他們的具體位置了。這種在平原地區偶爾出現的小山包都不高,一般來說是藏不住什么大軍的。可是率領著這么一小隊疲乏不堪的士兵,在經過艱苦行軍之后路過這里,地形又不熟悉,寒正天心里還是不禁有些擔心。

  江寒青心里也明白如果這時在這種丘陵地區碰到一隊熟悉地形的當地民眾組成的義勇軍,這五百邱特人可還真的是不一定能夠應付下來。到時候跟著他們混的自己幾個人,可也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江寒青擔心地問寒正天道:“寒將軍,貴軍前面那只部隊離我們有多遠?我從下午在平原見到的距離判斷估計有十來里吧?”

  寒正天不安地看了江寒青一眼道:“不錯!我另外那支有四千多人的部隊,距離我們大概有十來里。”

  頓了頓,寒正天罵道:“媽的!本來在平原地區十來里算他媽的什么?可是誰又想得到,在平原居然還會出現這么一堆小山包?操!前面的那群豬也是,明明見到有山了,也不停下來等我們!只知道悶著頭往前竄。他娘的!你看,現在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了!唉!”

  再一次不安地向四周望了望,寒正天揮了揮手大喝道:“弟兄們,散開隊形,防備突襲!”

  疲憊的邱特騎兵們本來已經昏昏欲睡,有的真的已經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地打起盹來,此刻聽到寒正天的大吼聲頓時清醒過來,紛紛挺直腰桿,拔出彎刀左顧右盼起來。

  有些頭腦的人突然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丘陵地區,更是十分緊張,警惕地掃視著四方。

  當他們翻過一個山頭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看到前面的部隊出現在另一個山頭上,不過很快就又消失在山包的背后。

  在這種情況下,又翻過了兩個山頭,天已經黑盡了,可是還沒有看到前面的部隊停下來扎營。江寒青有點急了,問寒正天道:“寒將軍,貴國大軍一般什么時候宿營啊?”

  寒正天看了看天,轉頭道:“這個時候后軍應該已經扎營了,我手下另外的那四千人說不定也已經在前面準備扎營了。唉!不過我估計我們至少還要半個時辰才能夠趕上他們,到時候進入營地就可以休息了!媽的,這鬼地方也是,怎么會突然出現這么一片小山頭啊!煩死人了!”

  江寒青搖了搖頭道:“是啊!這種地形,如果在平時倒也沒有什么。大家在平原上縱馬狂奔了一天,到天黑的時候卻這樣來一道,真的是搖搞死人!唉!貴軍怎么會在天黑之后還強行軍啊?”

  寒正天嘆了口氣道:“是啊!本來都應該在天黑之前就停下來扎營的。不過……唉……還不是為了多趕一點路!他娘的,一仗不打就這樣不停地撤退!將士們的士氣都要泄完了!唉……”

  長長地嘆了口氣,寒正天又道:“就算撤退也應該邊打邊撤嘛!像現在這樣一退千里,真實……唉!按理說女皇陛下應該十分清楚這些道理的,怎么會這樣呢?也不知道女皇陛下是怎么想的?”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隊伍剛好經過兩個山頭之間的一個山溝。仿佛為了證明兩人的擔心不是多余的,兩邊山頭上突然一片喊殺聲,無數的石頭從山上砸了下來。

  江寒青苦笑道:“寒將軍,看來我們是碰到了地頭蛇了!”

  寒正天無暇理他,忙著下令手下兵卒鳴號求援。一時間凄厲的牛角聲響起在山谷中,聲音直沖云霄。

  江寒青還在旁邊叫道:“寒將軍,看來對方是等著要吃死你這條尾巴啊!”

  寒正天正在指揮手下散開隊形,準備迎戰,聞言之下轉頭狠狠瞪著他道:“江公子,請你和你的手下呆在這里不要亂動。否則刀劍無眼,休怪在下不客氣了!”

  江寒青嘆了口氣道:“寒將軍還是信不過兄弟?唉!這也難怪將軍!”

  寒正天也不理他,只是命令旁邊十來個親衛道:“你們盯住他們,如果稍有異動,立刻處死!”

  眾親衛轟然應諾,立刻將江寒青等人圍在了中間,虎視耽耽地緊盯著他們。

  站在江寒青旁邊的白瑩玨見狀之下,掉頭望著江寒青,同時手慢慢地移到了腰間的佩劍上,只待江寒青一聲令下,就要拔劍動手。

  江寒青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道:“沒事!別急,讓他們自己瞎緊張去吧!”

  白瑩玨聞言之下,點了點頭,望著江寒青溫柔地笑了一下,手就離開了劍柄。

  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邱特人已經被山上飛下的石頭砸死了十多個。他們身上披著的軟皮甲在被大石頭砸上的時候根本不能起到多大的保護作用。而山上敵人明顯也沒有沖下來的打算,只是不斷在山頂上大聲叫罵著不停向下投擲石塊。一時間邱特騎兵在山溝里只有抱頭鼠竄,別無他法。

  寒正天身邊的一個親衛大叫道:“將軍,我們沖上去吧!現在這樣只能挨打,實在不是辦法啊!我就不信我們沖上去還搞不贏他們!”

  寒正天瞪了這個家伙一眼怒斥道:“操!沖上去,好給人家填陷阱啊!人家擺明了在這里等著宰尾巴,怎么可能沒有準備!”

  抬起頭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寒正天叫道:“弟兄們,向東前進!沖出這個山溝,爬上東面那個山嶺,很快便能與我們自己的部隊會合,敵人到時候不攻自破!弟兄們,趕快行動!小心不要走散了!”

  隨著他一聲令下,邱特騎兵立刻急急忙忙地策馬向東沖去。江寒青等人緊跟在他的后面。

  奔逃間,江寒青清清楚楚地聽到山上有人叫道:“邱特蠻子向東逃了!弟兄們,沖啊!沖出去打落水狗啊!沖啊!”

  一瞬間兩邊山上點燃了無數的火把,密密麻麻的人群從山上呼嘯著沖了下來,一個個明火執仗,一手拿火把,一手執明晃晃的鋼刀。

  匆忙奔逃間,江寒青還是不忘判斷這群義勇軍的人數,黑夜間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眾,只是從火把的數量來估計至少有好幾千人。江寒青不由是暗暗咋舌,心想:“小小地方居然能夠聚積起這么多忠勇之人,老百姓的力量還是不容小覷啊!”

  由于這群義勇軍全是步行,所以沖在前面的邱特騎兵都趕在義勇軍沖殺過來之前沖出了山溝,逃到了先前選定的那個位于山溝東面的小山坡。江寒青等人緊隨著寒正天,也逃出了山溝,沖上了小山坡。驚魂未定的眾人回頭下望,卻正好看到掉在后面的小隊邱特人的厄運!

  這群掉在后面的邱特騎兵大約還有五十來個人。沒有等他們奔出山溝,沖在前面的義勇軍已經沖下了溝底,來到了他們的面前,雖然被他們砍殺多人,但是畢竟阻隔了這小隊騎兵的去路。后面源源不斷地趕到的大隊人馬很快將這隊邱特騎兵團團圍在了中間。一陣瘋狂砍殺之下,邱特騎兵就像狂風暴雨中在大海上掙扎的一葉小孤舟,須臾之間就被驚濤駭浪吞沒,再也看不見絲毫蹤跡。

  這時逃到山坡上的眾人也徹底看清了這些義勇軍的打扮。這些義勇軍果然都是普通農民,連衣著打扮都沒有絲毫改變,有的人手里甚至連像樣的兵器都沒有,只是拿著鋤頭、木棍。

  在寒正天眼皮低下干掉那一小隊邱特騎兵之后,義勇軍們吶喊著,發泄著自己內心對于勝利的喜悅。不過很快從北邊的山上傳來一陣敲鑼聲,山溝里的義勇軍聽到鑼聲迅速停止了喧嘩,開始井井有條地收拾起戰場來。他們牽著邱特人的戰馬,扛起邱特人留下的幾十具死尸,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兵器,然后便熄滅了手里的火把,再次沒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江寒青和寒正天不由瞠目以對,驚訝于這隊義勇軍所表現出來的卓越戰斗素質。從他們麻利的動作來看,他們顯然是經過嚴格的戰斗訓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訓練有素,完全不像是一般的烏合之眾,與他們拙劣的裝備更是絲毫不相稱。

  看著義勇軍們再次消失在山嶺中,江寒青嘆了口氣向白瑩玨道:“能夠訓練出這支義勇軍的家伙可真是不簡單啊!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可惜啊,可惜啊!如此人才,可遇而不可求,就這么錯過了……唉!”

  白瑩玨溫柔地安慰他道:“青,人才總是會有的!你不必擔心!要不你看這樣這樣好不好,等我們回來之時,我們來這里打聽一下這個能夠讓你如此贊賞的人物到底是誰,好嗎?”

  江寒青點了點頭道:“好!到時候如果我忘記了,你一定要記得提醒我!知道嗎?這個家伙真的是不簡單。你知道嗎,要將這么大一群農民訓練成今天這種表現需要花多少的時間,付出多大的精力啊!這個人肯定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訓練這些農民了!唉!真是一個人才啊!”

  正在江寒青連連感嘆的時候,眾人聽到山背后傳來一陣喧嘩,喊叫聲、馬蹄聲響成一片。聲音越來越響,位置越來越近。剛剛逃離義勇軍偷襲的邱特騎兵們立刻又緊張起來,你望我,我望你,心里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寒正天緊張地側耳聽了一陣,突然長出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明顯地放松了下來,扭過頭對江寒青道:“好了!我們前面的人掉頭增援來了!”

  江寒青聞言之下,仔細一聽,果然從山的那邊傳來了邱特人慣用來進行遠程聯絡用的牛角聲。

  不一會兒他們的隊伍就和掉頭回來增援的四千多邱特騎兵會合了,眾人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了。

  重新集合隊伍之后清點人數,剛才那場窩囊的戰斗讓七十多個邱特士兵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寒正天也不敢再摸黑前進了,找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便下令全隊扎營。

  同時派出快馬向前面的邱特后軍主力部隊報信,要求全軍嚴加戒備。

  這天晚上,在四面山嶺上義勇軍敲起了鑼、打起了鼓聲。邱特軍輪班值夜,嚴防義勇軍偷襲。而義勇軍也時不時派出一小股部隊逼近邱特軍駐營之地,釋放冷箭,等到邱特人準備出戰的時候,又迅速撤走。

  這樣搞了幾次之后,寒正天下令除了值夜的小部分人外,其他人全部休息,不管敵人怎么挑釁,只管堅守營帳,不得隨意出擊。義勇軍又派了幾次部隊過來,見邱特人不再理會,也就沒有再派人挑逗了,只是遠遠地在其他山頭上繼續敲鑼打鼓。

  這樣熙熙攘攘鬧了一夜,吵得邱特人是夜不能寐,直到第二天快天亮的時候義勇軍才悄然撤走了。

  而江寒青則和寒正天聊了大半夜,將自己此行的目的、想法,對于當前戰局的看法等等統統和盤托出。最妙的是,他的許多看法和寒正天是不謀而合,讓寒正天直是感嘆相逢恨晚。到凌晨談話結束的時候,寒正天已經完全相信了江寒青,并且為他的才干深深拜倒。

  第二天早上,眾人早早起床,又準備開始新一天的行軍了。

  經過昨夜的擾攘,本已十分小心的邱特騎兵今天更是不敢大意了。五千騎兵大清早收拾停當,便趕緊往東趕去。

  按照寒正天的說法,他們這支部隊是最后的殿尾部隊,已經落后前面的大軍太遠了,照這樣下去實在危險,還是縮短與主力部隊的距離為妙。

  一路上隨時可以看到義勇軍的探子在遠處山頭上張望,邱特騎兵們一個個面色緊張,手握彎刀,隨時準備應付義勇軍的偷襲。

  走了一個時辰,忽見前路煙塵大起。眾人都是沙場慣戰之士,從煙塵騰空的高度都看出,來的應當是一支重裝騎兵部隊。

  寒正天皺了一下眉,揮手示意手下趕緊布防,喃喃道:“但愿是我們的增援部隊啊!”

  旁邊一個親兵說道:“將軍,在這里那里還會有夏國的騎兵啊!肯定是我們后軍派來增援的部隊!”

  寒正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表情依然嚴肅。

  江寒青悠然道:“此刻附近恐怕很難找到夏國的重騎兵,這支部隊應該是貴軍的吧!我們暫且是安全了!唉!……不過貴軍深入敵境兩千余里,其實所控制的不過是一條狹長的地帶,甚至可以說連這條狹長的地帶,你們都沒有真正控制牢。此刻帝國東部境內的民眾和殘余軍隊正在不斷組織起來,利用地形熟悉之利向沿途的貴軍發動襲擊。貴軍處境實在不妙啊!我想貴國女皇如此匆忙的向東急退,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寒正天看了看江寒青,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唉!少主所言甚是啊!自八月中秋出軍,至今兩月有余了。我軍雖然連戰連捷,但是帝國幅員廣大,人才眾多,我軍實在是沒有什么優勢啊!從昨晚的事情來看,今后的路更難走啊!”

  說話間,東面來的軍隊愈益靠近,遙遙望去已經能夠看到高高舉起、走在隊伍前端的軍旗大纛,赫然正是邱特軍的重騎兵部隊。這邊寒正天的手下不由齊聲歡呼起來。

  當兩支部隊會合之后,增援部隊的領軍將領走了過來,向寒正天施禮道:“天帥,末將哈秘嗤前來報到。昨晚您的急報傳到后軍大營之后。烏赫顏統帥十分著急,命末將點齊重騎兵一萬人、輕騎兵一萬五人連夜西來,火速增援天帥,聽從您的指揮!烏帥還說他會減慢行軍速度,等待天帥與他會合!”

  寒正天聽他說完,點了點頭笑道:“呵呵!烏老還是怕我這條爛命被夏國蠻子奪去啊!哈哈……”

  江寒青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烏赫顏,正是與寒正天、寒雄烈齊名的邱特三大統帥之一,也是目前的邱特后軍統帥。前一天晚上,江寒青曾經聽寒正天說過,烏赫顏與寒正天關系一向密切,對于寒雄烈則不怎么感冒。

  寒正天又問那個哈秘嗤道:“沿途可曾看到民匪?”

  哈秘嗤點頭道:“沿途山頭上隨處可見小股民匪,不過末將急著增援天帥,所以沒有多加理會!待會兒可要沿途掃蕩?”

  寒正天搖了搖頭道:“算了!掃它也沒用,小股民匪,隨便往山溝里一鉆就找不到了,枉自浪費自己的力氣。反正我們現在有三萬人,合兵一處,這些民匪自然望風而逃,不用理會他們了!”

  當下重新整頓部隊,一萬重騎兵在前,兩萬輕騎兵在后,三萬人迤邐東行而去。

  沿途的小股義勇軍見到他們軍容整盛,也不敢再加騷擾,只是在遠處山頭上搖旗吶喊而已。

  當邱特軍隊爬上最后一個山頭,即將離開這一丘陵地區,再次進入平原地帶的時候,從身后的山頭上遠遠傳來無數義勇軍的齊聲吶喊:“伍思飛率鄉人送邱特蠻夷回家!祝一路順風,全軍覆沒!喔……喔……哈哈……”

  江寒青聞言向在他旁邊的寒正天道:“那個訓練義勇軍的看起來就是這個伍思飛了!”

  寒正天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江寒青道:“不錯!應該就是這家伙了!能把一幫民匪訓練成這樣,實在是不簡單啊!看樣子,江少主是對這個人起了招納之意?”

  江寒青微笑道:“是啊!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等從貴國返轉,我一定要見一見這個叫伍思飛的家伙!”

  當日午后,江寒青跟隨的邱特軍隊終于追上了邱特國的后軍。

  邱特軍隊這次遠征共有大軍三十萬,全部是精銳騎兵,可以說是舉國之精銳齊聚于此。其中重騎兵十萬,輕騎兵二十萬。全軍分成前、中、后三軍。前軍統帥——皇叔寒雄烈,部勒重騎兵三萬,輕騎兵五萬;后軍統帥——烏赫顏,下轄重騎兵三萬,輕騎兵三萬;中軍統帥由女皇寒月血親自兼任,擁有重騎兵四萬,輕騎兵十二萬。

  此刻邱特國的后軍六萬大軍全部會合在了一起,一時陣容鼎盛,人強馬壯,蔚為壯觀。

  遠方一群騎兵奔了過來。其中沖在最前頭的是一個身披雁翎甲,頭戴虎頭盔,腰間也掛著一把金刀的老頭,雖然白須滿腮,看上去卻是精神矍鑠。江寒青立刻就明白了,這個老頭就是威名遠揚的烏赫顏。

  寒正天急忙迎了上去。兩個人跳下馬來,哈哈大笑著緊緊抱在一起。分開之后,寒正天向烏赫顏說著什么,不一會兒烏赫顏銳利的眼光就向江寒青射了過來。

  江寒青知道寒正天正在向烏赫顏介紹自己的情況,便微笑著向烏赫顏點了點頭表示友好。烏赫顏也笑了一笑,回應地點了點頭,看上去還是比較隨和的一個人。

  不一會,寒正天便帶著烏赫顏走了過來。江寒青忙跳下馬,迎了上去。

  烏赫顏人還沒有到,笑聲已經先傳了過來,向江寒青遙拱了一下手聲如洪鐘地說道:“呵呵!真是想不到江少主會光臨鄙軍!幸會!幸會!”

  “不敢!不敢!小子久聞大帥威名,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啊!還望大帥今后不吝賜教!”

  江寒青忙拱手客套道。

  這時烏赫顏已經走到了近前,仔細打量了一下江寒青,說道:“英雄出少年啊!唉!古人云,觀人先觀相!我這糟老頭子做夢也沒有想到世上會有少主如此英俊、瀟灑之士!呵呵!”

  江寒青大笑道:“呵呵!大帥過獎了!我這人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讓大帥見笑了!”

  烏赫顏還待說話,寒正天發話了:“喂!烏老,江少主!你們二位煩不煩啊!這里這么多人在等著你們呢,大家還要向東趕路,你們卻在那里唧唧歪歪客套個不停!大家都是行伍的人,爽快一點吧!”

  所有的人聞言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江寒青和烏赫顏也不禁莞爾,相互再拱了一下手,當下也不再多說廢話,翻身上馬繼續前行。

  一上路,烏赫顏就和江寒青攀談起來,東南西北一通胡扯。烏赫顏很快就發現眼前這個江家少主,胸中果然是包羅萬象,天文地理、行軍治國,方方面面都是頗有造詣。

  烏赫顏心感佩服之下,掉頭對寒正天道:“正天賢弟,你當初反對進擊夏國,今天說句老實話,老哥當時心里也是對你很不爽的。不過到了如今這步田地,今天又看見了江少主如此英雄人物,老哥才明白賢弟的目光是多么厲害。唉!假如是江少主統領帝國軍隊,我們怎么可能如此輕松地深入夏國境內兩千余里啊!說不定早就卷起鋪蓋卷兒回家了。哈哈!唉!夏國的皇帝老兒現在確實昏頭了,也不知道任用江少主這等良才。呵呵,不過這樣一來江少主就投到我們這一邊了,說起來我們還要多謝武明這個皇帝老兒。哈哈!”

  寒正天和江寒青聽他說的直率,不由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這一來,江寒青和兩人的關系又拉近了許多。

  在路上,烏赫顏向江寒青介紹了一下當前邱特軍面臨的情況。

  邱特軍隊這次向東大撤退的時候開始還算比較順利,但是慢慢地統軍者就發現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了。帝國境內的民眾和重新組織起來的地方軍隊甚至是殘余部隊開始日復一日地向邱特軍發起騷擾性攻擊。這種襲擊雖然目前還沒有對邱特軍隊造成多大的人員傷亡,但是已經對邱特軍隊的行軍作息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而且照這個勢頭下去,說不定那一天邱特軍隊就會遭受重大的損失。

  由于帝國軍民連續不斷的襲擾,現在邱特軍隊的小股部隊都已經不敢離開大隊太遠。而放出去的哨探、斥候更是小小翼翼,深怕一不小心就被夏國人給吃掉了。

  烏赫顏感嘆道:“現在女皇陛下已經發現形勢危急,命令全軍收縮隊形,全速東撤!可是這樣一直撤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說不定還沒有等回國,軍心就全部渙散了!”

  寒正天聞言點頭道:“是啊!我也這樣擔心啊!我看不如我們趕去中軍,向陛下面諫!”

  烏赫顏瞪了他一眼道:“你想死啊!沒有陛下的命令,你敢拋下手里的軍隊,私自前去覲見?上次阻撓大軍出征的賬還沒有跟你算,你還自己送上門去?到時候,寒雄烈再扣你一頂臨敵之際,拋棄下屬,違命不遵的帽子,我看你到時候是要死得十拿九穩了!”

  寒正天聞言一陣默然,半晌才沉聲道:“那依你說,我就這樣傻呆在這里,坐看將士們軍心日漸渙散?”

  烏赫顏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道:“女皇陛下天縱英才,自然會想到這些問題,加以處理的!何來你我操心?”

  寒正天急道:“我就怕女皇陛下,貴人多事啊!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到時候真的碰到士氣低落的情況,那可如何是好啊!”

  江寒青這時發話道:“要不……讓小子先去拜見貴國女皇陛下,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可盡綿薄之力的地方?”

  寒正天和烏赫顏一時無言,你望我,我望你。

  良久,寒正天道:“實在沒有辦法也只能這樣了!烏老,您看……”

  烏赫顏沉吟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勞煩江少主了!我和正天賢弟聯名寫一封書信,向女皇陛下說明少主的來歷情況,希望她能夠聽聽少主您的意見。另外,少主拿一支我的令箭,我再另派一隊騎兵給你帶路,這樣你就可以順利到達中軍求見女皇陛下。到時候見到了陛下,可就只有靠少主您自己隨機應變了!”

  寒正天聽完,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個做法。

  當下也不再多說什么廢話,幾個人立刻甩蹬下馬,在路邊搭了個簡易桌子,由烏赫顏給邱特女皇寫了一封密信,寫完后他和寒正天都在上面簽了名,將信蠟封了交給江寒青。

  江寒青拿了這封信,還有一支烏赫顏的令箭,帶著白瑩玨、林奉先等六人,脫離大隊往東加速行進,去拜見那久聞盛名的邱特女皇。同行的還有烏赫顏派出的擔任護送任務的一千騎兵,領軍大將叫做烏利,是烏赫顏的親侄子,足見烏赫顏對江寒青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