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搶親篇 第四十四節

  身手不弱的半藏,僅以分毫之差,往后一躍,險險避過癸的刀氣攻擊,可在他落地的同時癸已把握這機會攻至。

  “鏗!”

  本以為一刀可劈開半藏的,癸卻被他的指甲擋開了,二人硬碰了一下旋即分開來。

  這時癸疑神細看,才發現那不是指甲,而是對由鐵線和鐵指環織成的手套,上面裝有十柄十寸長像指甲一樣的尖刀。

  “好!你就死在我這家康大人的第一忠犬,狗爪之下吧!”

  刀光掩映,狂攻而至的半藏,迫近癸的身旁,十柄刀同時往他身上多個地方攻來。一時之間癸也難以全數擋抵,靠著魔刀的全力一砍,暫時壓退半藏,可是身上已傷了最少三處,其中一處更長達二寸。

  “這難纏的蠢狗!”

  “嘿!盡管罵,你馬上就要死在狗爪之下了,有何感想呀?”

  “蠢狗!狗是貓的天敵,但我偏要用貓收拾你。”

  凝聚全身功力,癸和半藏二人從原地消失,已然在半空全力硬碰在一起。

  正想一手纏著癸的刀,一手抓出他的內臟的半藏,卻看到他手中一團銀光。

  癸捏著變成貓形的火倉,全力搗在指甲刀上面。

  “鏗!”

  刺耳欲聾的巨響過后,五柄指甲刀被撞斷飛出去,火倉的貓爪更在半藏的胸膛上畫過,留下長達一尺的爪痕。

  癸利用半藏震驚的一剎,左手全力出擊,重擊在半藏的面上。

  二人再次落地時,胸前衣衫盡裂,面上流滿鼻血的半藏,真如一頭難看的惡鬼。

  “你這雜種,我宰了你!”

  半藏右手仍然完好的指甲刀晃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股驚人的沖擊波,沿著地面攻向癸。所過之處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爪坑,這是半藏的絕招之一地龍爪。

  癸跳起避過此一擊,想以真空刀氣反擊的他,卻被半藏搶先發射了手臂內的十字鏢。由機關射出的十道銀光劃過半空,雖然癸已舞出一面刀幕,可身在半空閃避不便,總共中了三鏢之多。

  “嘿!”一臉冰冷的癸盯視著滿是狂氣的半藏。

  他自信自己的內力應高過半藏一點點,可是靠招式是不可能分出勝負的,以武器來說火倉這柄魔刀是高級過對方的指甲刀和機關十字鏢的。但是實力相當的對手交鋒,并不是實力強一點的就一定會贏的。地形、心理狀態、疲憊程度,都無不影響著勝負,而對癸不利的是由于之前戰斗的疲勞,估計自己應會先累倒。

  何況敵人在數目上占絕對優勢,隨時會有敵人增援半藏的可能出現。

  而這樣打下去,絕非一時三刻可以分出勝負,但薰那方面的形勢應已非常危險了,為此癸只好一刀決勝負。

  癸一刀劈斷一棵巨樹,隨著巨樹轟然倒下,他利用余下在地上的樹頭掩護自己下半身,手上魔刀遙指著半藏,刀身開始產生出烈焰。

  “颼颼颼!”

  半藏看到癸停下,就對他連續射出了兩次機關十字鏢。可是火倉發出的烈火卻產生了一股急激的氣流,大大的干擾了十字鏢的準確度,加上癸只需防御上半身,使得半藏完全沒法命中。

  看著癸殺氣迫人而來,刀上的熱氣仿佛灼在自己身上。以半藏陰險的性格,本應退走,等待下一次機會的。可是怒意上涌的他,卻不愿放過癸,加上對自身武功的自信,使他決意一分勝負。

  “去死吧!”

  一聲狂喝之后,半藏發出了地龍爪,擊向癸所在的樹頭。同時從原有的位置隱起氣息,使出金蟬脫殼,震碎外衣用內力使其霎眼間能停在半空,而自己則藏身于一旁。

  “三寸!”

  癸給了火倉一個指示,就以驚人的氣勢躍起,其速度和威力均狂猛已極。刀光過處,半藏那衣服做成的幻形,已被砍開了兩半,火舌纏繞,瞬時燒著。

  即使是半藏也訝異于癸的力量和氣勢之驚人,但他卻把握時機,在癸落地之后發揮忍者擅于隱藏的特性,收斂氣息,從側面俏然突擊而至。

  一擊不中的癸,雖然落地,但其威勢一點不減,手中魔刀的火焰反而更加騰飛亂竄。癸將五感提升至極限去偵察半藏的所在,而在四周熱氣之中的一股陰冷氣息,自然沒有能逃得過他的注意。

  兇猛的熱流和殺氣,隨著魔刀的揮動,瞬時聚集劈向了半藏。

  自己的身形被對方察覺,半藏心下大驚,可是當下也無法收手或退走,只好使出全力,拼著受點小傷也要置癸于死地。

  刀光奪目,火花亂飛的一下硬碰,想用斷掉指甲刀的左手鐵手套,接下癸全力一擊的半藏,卻反被癸削飛了前臂。當半藏的指甲刀還差三寸即可貫穿癸的心臟時,突然伸長的火倉,已率先劃過半藏的前胸。

  在烈焰之中,鮮血瞬時被蒸發掉,發出極不好聞的焦味。

  “可惡!”

  半藏的前胸留下一到深可見骨的刀傷,左手前臂被斬斷,而換來的只是癸前胸一個小傷口。

  雖然二人功力相差無幾,但蓄勢待發的癸,靠著分毫之差的優勢,擊敗了刻制氣息想以偷襲取勝的半藏。

  “下次你死定了!”半藏恨不得殺了癸而后快,可他只能含恨的退走,地上滿是他所留下的血污。

  “斗敗的狗總要吠個兩三聲才肯認輸敗走的!”

  癸嘲諷的侮辱著這個身手不弱的對手。可能的話現在正是趁敵病取敵命的時機,癸可不像那些自命俠士的蠢才那么大方,要不是擔心薰的情形,現在他已全力追擊上去了,哪容得著半藏這瘋狗亂吠?

  時間緊迫的癸,全速展開身形,連包扎身上幾個小傷口的工作都不做,而在他頭上是梨花為他不斷射出的沖天炮。

  當癸回到火光熊熊的戰場上,形勢可說是不妙已極。只余下三、四十余人的豐臣一黨,利用著狹小的地形,苦苦支撐著十倍以上的死敵進攻。甚助衛門和入道全身浴血的在第一線硬戰不退,對手則是二名女將,寒云組的愛水、春心,在較后排渾身血污的十兵衛則不斷聯同手下所余無機的火槍手支援前面的她們。

  “怎樣了?薰呢!”滿是血污的十兵衛,一見到來人是癸,心下激動得幾乎難以言語。

  “薰大人還守在傷兵那里不肯走!想帶她們一起突圍。”

  癸心下一沉,薰怎么不冷靜到如此程度。照現在的情形,健全的人想安然退走都有問題了,還怎可能帶走負傷者?

  “轟!轟!轟!”

  在洶涌攻來,黑壓壓一片的敵方忍軍背后,十余枚沖天炮又再落下。一時炸死了十數人,燒傷和鐵釘殺傷數十人,使得敵方攻勢暫時一緩。再加上在不廣闊的道路之中,入道與春心、甚助衛門與愛水的激斗,就占去了不少地方,她們這少數人才能支持到現在。

  “我去把那笨人找回來,你們怎也要守到我回來為止?”

  癸看了排山搗海攻來,又不斷在豐臣一方的槍火與刀光之中倒下的忍者群。

  豐臣方面全軍覆沒,看來就在旦夕之間了。

  繞開敵人想要進入營地之中的癸,卻遇上了同樣想繞道從背后攻擊豐臣一方的二十余名德川忍者。

  現在的他正是怒氣大旺,對敢擋路的敵人,含怒出手,威力非同小可。

  先是真空刀氣削翻了十多人,眼前一時滿是飛起的頭顱和被砍斷的手腳,手上刀光連閃,一刀一個毫不留情。當癸穿越而去之時,二十人只余下二人!這還是癸為了爭取時間才沒來得及都殺掉的結果。

  從林木之間飛掠回到營地,癸看到薰與三五個殘兵在死守在一起。而她們面對的敵人幾近二百,而且還有兩名頭目,那是寒云組的義忠與空潭。

  而薰本來想守護的傷兵,則早已插滿了十字鏢相繼倒斃,而死在四周的敵人尸體也不下百具。

  高大帥氣的義忠,正指揮著忍者們進行波狀攻擊。而在這之間,更有四五十人專門發射十字鏢狙擊薰,把她和幾名殘兵圍得鐵桶似的。

  薰也是深懂兵法的人,棄卒保帥之道她如何會不懂。若是不認識的士兵就算了,可這次她帶來的,莫不是長期跟隨在她身旁的精銳,一向擔任她的近衛。每一個士兵,她都認識,叫得出名字,丟下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部下,與丟下一班日夕相處對自己忠忠耿耿的人是絕然不同的。

  加上對來襲的敵人數目完全不清楚,薰心下一軟,沒及細想,就想把傷兵們都救出去。但是敵人卻已用壓倒性的數量攻至,不僅沒能救到人,傷兵反而全數死在德川忍者們的手下。

  會做出這種失誤的判斷,也與薰連日來心緒不靈有關。本來復興豐臣家的戰斗就非她所本愿、與癸結合之后她更每天必質疑自己下嫁伊達家的決定、對幸惠背叛的百思不解、敵人不斷迫近的壓力。薰的內心已然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多時,尤其是即使如此,她還得保持在部下們面前絕不軟弱的形象。

  “啊呀!”

  “梨子!”薰悲凄的一叫。

  又有一名部下死在密如雨下的十字鏢之中,自己真是一個沒出息的統帥。

  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破風聲從天而來,新月形的巨大真空刀氣,在排成三排密集發射十字鏢的敵人之中,砍出一個血浪。二十數多具人體同時被切裂,將碎肉和肢殘到射到了同伴們身上。在一連串悲嗚聲之中,使得敵人停歇了攻擊。

  “癸!”看到這種粗暴血腥的手法,薰心中一陣激動,是他來了。

  “沖!”

  義忠一聲令下。準備就緒的空潭就率眾突進,以十倍的人數沖向薰所在。

  驀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癸已持刀護在薰身前。像一根枯竹一樣瘦削的空潭,揮舞著長柄鐮刀攻來。

  癸一個前沖硬劈在柄上,把他迫退,手上刀光一閃,從腰到肩切開了另一個忍者,接下來一拳打碎左邊另一名敵人的胸骨,即時置他于死地。

  一手抱著尸體的癸,就等空潭再次沖前。

  “喝!”

  癸略拋高起尸體,手中刀一揮,攔腰劈斷,再用內力向外震。突然破開的人體,以高速至具殺傷力的內臟和血雨噴射而來,使大驚的空潭忙著后退,而剛剛后退的他,意識中最后看到的是一道刀光。

  在癸面前以這種程度的身手,還不能發揮出自己全部功力和最佳狀態的話,就只有死。

  癸刀光一閃,已取下空潭的首級,讓他即時了帳。一手揮舞著人頭作武器,另一手是火焰纏擾其上的魔刀,再次展現他那殺神姿態的癸好不驚人。

  與薰二人并肩而戰的癸,終于全數消滅這波沖來之敵,但薰身邊最后的女兵們也已全數戰死了。

  “癸!”

  當最后一名敵人也被殺之后,身上滿是血污,好幾處地方明顯負傷了的薰,眼中滿是淚光柔弱的挨到了癸身上。現在她感到很有安全感,即使面對再多的敵人,只要有他在一起就不會怕。

  看到薰這樣子,癸內心一軟,原本想教訓她的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快走,入道她們已是生死一線了。”

  “唔!”眼中淚光閃動的薰點頭答應。

  可是要走可也不容易,二百余名敵人,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之中。若是馬上轉身逃,捱上幾枚十字鏢,也可以逃得出去。但一會合上入道她們,敵人也會會合在一起,那樣的話,薰余下的部下也就死路一條了。

  “原因你不必問,有一股敵人叛變了來幫助我,他們的首領是個叫梨花的小女生。薰你和入道等人馬上去會合她們,從速撤走,和梨花一起等我!”

  “等等,那癸你怎樣?”

  “還用說,男人當然是要保護女人到最后一刻的了,等解決了這里的敵人,我自然會追上你們。”

  “不行!我怎可以丟下你?”

  “你夠了沒有?現在可不是拉拉扯扯的時候,還是你想要丟下自己的部下,任由她們死在敵人刀下?”

  義忠看著眼前的敵人和一地的尸體。這絕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家伙,自己親自上去的話,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也未必能打到他。但依賴這些忍者們也不太可能留得著對方,這樣的話只好先利用忍者們消耗他的體力,等耗得七七八八,再由自己出手偷襲。原本眼看就可以擒下豐臣薰的了,現在卻……

  “發射!”

  在命令之下,近百命忍者同時齊射十字鏢。一時鏢雨連天,但是對癸來說幸好現在滿地都是尸骸,隨手就拉起兩具在自己身前抵擋,手上急激的擺動火倉,開始形成火龍。

  “停!沖!”

  在十字鏢攻擊無效之后,義忠只得再選擇讓忍者們去肉搏了。

  “薰,是時候了!”

  薰悲傷的一點頭就往樹上掠去,而癸也一躍半空,面對著敵人在空中替薰掩護。

  馬上又有大量的十字鏢攻來,癸利用刀上的熱氣卷開絕大多數,再加上揮動出一片綿密的刀幕,身上總算只中了六、七鏢,不過由于運功護體,所受的僅只是一些割傷程度的小傷。

  “媽的,這樣不是愈來愈多傷疤嗎!”

  癸咒罵著的同時,手中已舞出了一條巨大的火龍。

  “散開!散開!”

  從繭的菊之忍軍與豐臣一黨的交戰之中,義忠得知癸這一招非同一般。若以當下的密集隊形被正面打中的話,隨時可以損失上近百人,而且義忠就不信癸可以一直這樣舞下去,只需等他疲倦的時候來臨,就是這家伙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