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第一節是數學課,于敏卻遲到了。進教室的時候眼圈兒還是紅的,似乎剛哭過一樣。講課也有點心不在焉,布置了些習題給同學做,自己則坐在椅子上發呆。

  陳皮皮拿鉛筆捅前邊小胖子的屁股,要他把漫畫書給自己看。小胖子自然不干,陳皮皮就不停地捅,捅得他把屁股躲來躲去。

  于敏終于注意到了,拿粉筆頭兒擲過去,砸在小胖子臉上:「王樂,你亂動什么?」

  小胖子王樂不甘心被冤枉,指著身后的陳皮皮說:「是他老捅我!」

  于敏把目光轉向陳皮皮,陳皮皮倒不慌張:「報告老師,我是看見他在抽屜里偷看漫畫書,想要他把書收起來。」

  于敏就過來,果然翻到了,氣得用書直拍王樂的腦袋。陳皮皮在一邊落井下石:「活該活該!這就是不好好上課的下場。老師他經常這樣!」

  于敏瞪了陳皮皮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陳皮皮笑嘻嘻地朝于敏點頭:「是!是!都是老師教得好。」

  同學都被他的話逗樂,有的笑出了聲。于敏把臉一沉:「陳皮皮你給我正經點兒。」

  陳皮皮兩手一攤:「我一向都很正經。」

  轉頭向著同學:「請問有誰見過我耍流氓了?」

  班長鄭燕子插了一句:「陳皮皮經常看女生大腿。」

  陳皮皮大聲反駁:「看腿是耍流氓嗎?我又沒去摸。」

  教室里頓時一陣哄笑。

  于敏本來心情就不好在家里因為離婚的事情和婆婆鬧得雞飛狗跳,婆婆說得話很難聽:「你嫁給我兒子就是為了操屄啊?他不行了你就離婚!人還在醫院你就屄癢得憋不住啦!我家娶你花了十幾萬,要走賣屄也得把錢還給我。」

  于敏當時就被罵哭了。現在給陳皮皮這么一通胡攪蠻纏,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丟下書跑出了教室。

  課堂上一下子安靜下來,鄭燕子埋怨陳皮皮:「都怪你!把老師氣哭了,你等著挨班主任訓吧!」

  坐在前面的齊齊不干了:「你就沒責任!不是你插話皮皮能那么說?再說了,誰讓你露大腿了,你露還怕人看?」

  鄭燕子急得臉通紅:「我什么時候露大腿了?我是說他看別人的。」

  齊齊一甩頭:「看別人關你什么事!你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鄭燕子被齊齊噎得說不出話,趴在桌子上哭起來。

  陳皮皮本來只是想貧幾句嘴,平時他在于敏的課上也都經常這樣,沒想到于敏今天會這么大反應!看到鄭燕子也哭,倒有些不安,把手一揮:「你們都別吵,我這就去給老師賠禮道歉磕頭認錯。」

  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頭對齊齊說:「你準備一條繩子。」

  齊齊不解:「干什么?」

  陳皮皮嘿嘿一笑:「于老師要是不原諒我,我就回來上吊自殺。」

  到于敏的辦公室就看見她正拿紙巾擦眼,陳皮皮正經八百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說:「老師對不起,你原諒我吧,我以后保證不貧嘴了。再貧你就拿針給我縫上!」

  于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陳皮皮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試探:「要不讓我寫檢查?罰站?你打我也行!打我嫌手疼就用腳踢!」

  看著陳皮皮低三下四的樣子,于敏不知為什么忽然想起石夜來,以往她生氣的時候丈夫也是經常這樣哄自己。心里又是一酸,趕緊扭過頭,不想讓陳皮皮看見自己又涌出眼眶的淚水。陳皮皮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下了決心,只要不讓他叫家長,怎么罰他都心甘情愿。心里又想:老師這么大的人了,卻像是個孩子,說哭就哭!

  一會兒班主任也來了,一看見陳皮皮火就不打一處來:「怎么又是你!你是來上學的還是來搗亂的?陳皮皮你真是讓我煩透了,如果能把你調到別的班級我情愿自己貼五千塊錢!你可真有能耐啊!老師都能給你氣哭!」

  于敏怕事情鬧大,趕緊替陳皮皮說話:「不是他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問題。」

  班主任還是訓了陳皮皮幾句,有些曖昧的用手在于敏的背上拍著安慰她。他的動作讓于敏非常反感。這個比她大二十幾歲的老男人總會借各種機會對她動手動腳,尤其在丈夫出事以后更是往她辦公室來得勤快。于敏就說我這就回去上課,借著站起來的機會躲開他的手,叫了陳皮皮回教室。

  下課以后于敏沒有回辦公室,辦公室是幾個老師合用的,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哭紅的眼。靠在教學樓拐角的一棵樹身上對著操場發呆。陳皮皮從遠處跑過來,拿手指捅了捅她的胳膊問:「老師你還生我的氣呢?」

  哭過以后于敏心情已經好了些,看著陳皮皮關切的眼光不由得心里一陣溫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我沒生你的氣,是生自己的氣。」

  陳皮皮說:「是生氣沒教育好我嗎?要是這樣你可沒必要,我壞是天生的,我媽用棍子也沒把我矯正過來。」

  于敏被他的話逗得笑了一下,把雙手抱在胸前看著陳皮皮:「你這小孩兒怎么不知道怕人的,你跟我說除了你媽媽你還怕過誰?為什么你都不怕老師的!」

  陳皮皮回答的振振有詞:「老師不是用來怕的,是用來上課的。你教我們就是為了讓我們怕嗎?那你做老師可就太失敗了。」

  于敏皺了下眉:「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不過怎么聽起來怪怪的,好像老師成了什么東西似的。」

  陳皮皮鞠了個躬,一臉壞笑:「對不起,我說錯了,老師不是東西。」

  這次于敏反應很快:「你才不是東西呢!」

  陳皮皮又朝她鞠了個躬:「謝謝你的夸獎,不勝榮幸!不是東西的人給你出道題,考考你?」

  于敏說:「嗯!」

  陳皮皮說:「一只小鳥,在天上飛,突然被槍打中了翅膀,但是它卻沒掉下來,一直飛回了家。請問為什么?」

  于敏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不知道。為什么呢?」

  陳皮皮一本正經地說:因為它堅強嘛。于敏撇了一下嘴:「這是什么?笑話嗎?一點都不好笑。」

  陳皮皮說:「那就改一改,我在路上走,被槍打中了……」

  于敏「噗」的笑出來,說:「你就犧牲了。」

  陳皮皮看著笑起來的于敏,突然發現她原來很好看。由衷地說:「于老師你真漂亮。」

  于敏大方地說:「謝謝你的夸獎,你也很帥嘛。」

  陳皮皮說:「我不帥,但是很有才。」

  看于敏滿臉疑問。嘿嘿一笑,說:「郎才女貌!」

  陳皮皮又和于敏聊了一會兒,看著于敏被逗得不斷笑出來,陳皮皮不由得有幾分得意:老師和那些女生也沒什么兩樣嘛,都吃這一套。于老師的奶子好像比齊齊的要大多了,不知道奶頭是什么樣子的?像花生米還是像大米?于敏看陳皮皮眼珠滾來滾去,滑稽的樣子十分可笑,哪里知道他心里的齷齪想法。

  放了學齊齊要去看電影,陳皮皮不想去,說:「電影有什么好看?既沒有光屁股又沒有大咪咪,不如回家上網。」

  齊齊踢了他一腳,說:「我不想回家,你不陪我我就自己去迪吧。」

  陳皮皮揪了她的臉蛋一把:「不準去那里,不知道那兒有很多流氓嗎?」

  齊齊說:「我連你都不怕還怕流氓嗎?」

  陳皮皮嘿嘿一笑:「我是好流氓。」

  齊齊認同地點著頭:「不錯不錯,你是好色的流氓。」

  兩人在肯德基吃完炸雞腿,出來又帶了一大包薯條,鉆進了電影院。

  進到里面以后兩人的嘴就沒有閑過。當然不是只吃薯條!親嘴兒之前陳皮皮還特地問齊齊有沒有涂口紅。直親得口酸舌干,齊齊把薯條咬了在嘴里喂皮皮,陳皮皮就連薯條帶口條一起吃,咬得齊齊氣喘吁吁。黑暗之中,兩人頭抵著頭,眼對著眼,齊齊說:「皮皮你要一輩子對我好,我現在覺得自己就像個孤兒。」

  陳皮皮把手放在了齊齊的胸口,小聲說:「我不但會對你好,還會對它們好。」

  齊齊就嘻嘻笑著說:「對哪個更好一些?大王還是小王?」

  大王小王是皮皮給兩個乳頭起的外號。陳皮皮聽了心神蕩漾,把手伸到衣服下面,捉住了乳房。大小王被他撥弄得怒發沖冠,小弟弟也遙相呼應,直挺挺地抬起頭來。

  陳皮皮對著齊齊的耳語了幾句。齊齊臉一紅,說:「不行。」

  陳皮皮笑嘻嘻地看著她。齊齊說:「我不干。」

  陳皮皮故作鎮靜,心里卻因為剛才的想法怦怦亂跳,嘿嘿一笑,說:「我也只是想試試。」

  齊齊看著他不死心的樣子,有一點動心,卻說:「這里人很多,會有人看見。」

  陳皮皮伸著脖子看了半天,在齊齊耳邊說:「最后面沒人。」

  兩人溜到了最后一排,陳皮皮坐好就把拉鏈拉開。齊齊蹲在皮皮前面,說:「你看好人,要是被人看到我就殺了你。」

  陳皮皮緊張的點著頭,把雞巴從褲口掏出來。齊齊俯身到他腿間,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龜頭。陳皮皮瞇著眼睛「唔」地叫出來,齊齊瞪了他一眼:「不許叫!」

  陳皮皮趕緊道歉:「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齊齊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做,忽然間福至心靈,心想就當吃冰激凌好了。硬邦邦的雞巴握在手里,舔冰激凌一樣舔起來。這一下歪打正著,居然蒙中了口交的訣竅,舔得陳皮皮屁眼兒直縮,雞巴在齊齊手里一跳一跳的。齊齊就覺得十分好玩,又舔了幾下,忽然察覺龜頭的口上有東西流出來。抬頭怪陳皮皮:你怎么有尿出來?陳皮皮說:我沒有!齊齊用手指在龜頭上抹了一下,沾了些液體,往陳皮皮臉上一抹,說:「這是什么?」

  陳皮皮說:「那不是尿。」

  把頭壓低小聲補充:「是陰水,跟你那里的水一樣!你怎么不含在嘴里?吳老師可是含進去的!」

  齊齊就張開嘴把雞巴往里吞,牙齒擦得陳皮皮直咧嘴:「你輕點,疼死了。你在吃薯條嗎?還用牙齒!」

  齊齊生氣的瞪了他一眼,還是努力把嘴巴張大了一些。慢慢地吞吐中舌尖同時在龜頭上抵磨,舒服得陳皮皮兩腿直抖,屁股也忍不住往前挺。

  過了一會兒齊齊吐出雞巴,喘著氣說我的嘴酸死了。陳皮皮死皮賴臉地說:「你怎么這么不專業?」

  齊齊說:「廢話,再啰嗦我就給你咬下來。」

  說著張口用牙齒輕輕地咬住了他的雞巴。陳皮皮被嚇了一跳,怕齊齊真用力,嚴肅地說:「你要是敢咬我就報警了!」

  看齊齊還看著自己,沒撒口的意思,趕緊哄她:「這個不好吃,咱不吃!一會兒我給你買好吃的。」

  齊齊才笑著松了牙齒,繼續套動。

  齊齊在舔龜頭的時候陳皮皮就握著齊齊的手,讓她握了雞巴的根部套弄。這下快感很快就來了,而且一直奔著高潮升上來。強烈的酥癢令陳皮皮挺身把雞巴往齊齊嘴里送,精液猛地噴出來。齊齊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有一股精液糊到了眼睛上。齊齊閉著眼睛叫陳皮皮:「快點快點迷我眼了。」

  陳皮皮趕緊用手給她擦掉,順手抹在椅子靠背上。齊齊惱怒地打了陳皮皮一下:「惡心死了,以后再也不給你弄了。」

  從電影院出來,齊齊還要接著玩兒,陳皮皮不干:「明天不上學啊?都九點了,再不回去我死定了。」

  齊齊有些不滿意:「你膽子真小!我可以給你請假,程阿姨最相信我了!」

  陳皮皮用指尖在她的鼻尖上點了一下:「那有什么用,問題是我媽不相信我。」

  第二天學校發生了一件大事。于敏搬到了學校里住,她的婆婆帶人追到了學校大鬧了一場,連過來勸架的校長也一塊兒挨了幾腳。于敏更被扯得披頭散發,臉上也給抓出幾道血痕。學校里被攪得雞飛狗跳,上著課的學生也一窩蜂地跑出來看熱鬧,陳皮皮自然是一馬當先出來觀戰。看著于敏被人圍著推推搡搡,突然覺得她很可憐,心里想:這老婆婆可真是厲害!頭發花白還能一跳三尺高。

  于敏娘家不在本市區,受了羞辱,心里又是傷心又是無奈,躲進自己房間暗自哭泣,突然覺得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獨自飄零。宛若無根之萍,離干之枝。回想起和石夜來自相識到相戀再到結婚,竟然恍若隔世。想起來和丈夫離婚,隱隱也覺得自己有幾分對不住他。說起來雖然錯不在己,全是丈夫背叛在前,然而如今他沒了男人能力,自己又離開,畢竟心里存了愧疚。

  一放學齊齊就不知去向,陳皮皮在車站等了半天,也不見她來。就到了學校里去找。學校里自然冷冷清清,里里外外也看不見齊齊的蹤影。卻看見于敏一個人站在操場上,遠遠看去,她消瘦的身形顯得格外單薄。看著孤單的于敏,陳皮皮突然想起了媽媽,心里想:她看起來真是可憐!媽媽那時候沒有了爸爸,是不是也和她一樣凄苦無助?禁不住走到了于敏身旁,叫了聲:「于老師。」

  于敏轉頭看到陳皮皮,說:「皮皮你怎么還沒回家?」

  陳皮皮猶豫了一下,沒好意思說在找齊齊,隨口撒謊:「我回來拿東西。」

  看見于敏的臉上浮腫了一邊,關心地問:「老師還疼嗎?」

  于敏被他問得心里酸了一下,突然發現這個她一直認為頑劣憊懶的孩子竟是十分懂事,看他一臉關切,親近之情油然而起。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老師今天是不是很丟人?」

  陳皮皮搖了搖頭,說:「是婆婆不好,她不該欺負老師。」

  于敏苦笑了一下:「她也沒有錯,老師也沒錯,錯的是別人。」

  陳皮皮問:「那是誰不好?」

  于敏撩了下垂下來的頭發,看著遠處的高樓,輕輕地說:「你還小,不懂,以后你長大了就會明白。」

  陳皮皮又問:「以后你就住在學校嗎?」

  于敏點點頭,說:「這樣才好呢,再也不會遲到了。對了,你的數學成績好像一直不太好。你給我說說為什么?我講課聽不懂嗎?」

  陳皮皮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笨吧!好像就是學不會。」

  于敏白了他一眼:「你笨?你笨的話全校也沒有聰明學生了!」

  怕陳皮皮回家太晚,就催他趕快回去,說:「你回家跟你媽媽說,從明天起每天放學到老師這里來,我給你補習一下。以后也不許在我課上搗亂了,行不行?」

  陳皮皮鄭重地點了點頭,心里暗暗下定決心:我一定要把數學學好,我成績好了,于老師才會高興。至于為什么要于老師高興,卻沒有細想。只是在心里隱隱覺得:于敏很是尊重自己,不像其他老師那樣對自己恨之入骨。既然人家看得起陳皮皮,陳皮皮自然應該講義氣,不能讓她為難。

  從車站到家大約五百米,陳皮皮在路上看到了個算命的,靠墻坐在那里,戴了一副沒框的墨鏡。等他從前面走過時突然招呼他:「小伙子,來算個命吧!」

  陳皮皮有些好奇:「你不是瞎子?那干嘛要戴墨鏡?」

  那人嘿嘿一笑,說:「這是糊弄人的,給我十塊錢,我給你算命。」

  陳皮皮搖搖頭,說:「我不算,媽媽說我命好得很。」

  那人把眼鏡往下扒了扒,露出兩只三角眼:「她知道什么?她又不會算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陳皮皮問:「你是誰?」

  那人把臉湊近了他一些,神秘地說:「我可不是平常人,對你來說我更是很重要。告訴你記住了,我叫流域風,是個奇人哩!」

  陳皮皮搖搖頭:「沒聽說過。」

  轉身就走,聽見那人在身后一直叫:「哎!唉!十塊錢,就十塊錢就有機會改變你的命運呢!」

  上樓的時候陳皮皮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剛到家門口,正趕上程小月開門,頭又被撞了一下,十分郁悶,程小月笑著給他揉了揉,說:「對不起,撞疼你了。」

  陳皮皮拍了拍媽媽的臉蛋兒,擺出一副流氓相:「小美人兒,給你撞是我的榮幸!」

  程小月笑著罵:「你到底像誰啊?怎么越長越不像我家的人?」

  陳皮皮接過媽媽手里的垃圾袋,靠在門邊擺了個很酷的造型:「我像陳冠希。」

  從樓道探出頭,看下面沒人,將手里的垃圾袋快速扔了出去。卻聽見下面傳來了「哎呀」一聲叫,接著有人在下面大罵:「哪個沒長屁眼兒的?讓老子逮住我殺了你。」

  陳皮皮擺了擺自己的屁股,心想:老子不但長屁眼兒了,還經常放屁呢!

  進門見程小月在廚房里包餃子,就屁顛屁顛地過去要幫忙,被程小月攔住了:「你別添亂了,手也沒洗,誰知道都摸什么了。」

  陳皮皮剛要回答,程小月拿餃子皮堵在了他嘴上:「不許說,知道你沒好話。」

  陳皮皮繞到了媽媽的身后,從后面抱住了程小月的腰,把臉貼在了她的背上,用力吸了口氣,說:「媽媽,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我好愛你。」

  程小月把屁股向后使勁頂了一下:「滾出去,別在這里纏我!」

  陳皮皮在媽媽后脖頸使勁親了一口,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口水。沒等程小月反應過來就撒腿跑出廚房,回過頭來對著程小月擠眉弄眼:「美女!來追我啊!」

  程小月舉起手中的搟面杖,作勢要追,卻被陳皮皮挑眉擠眼兒的怪相逗樂了,把搟面杖在灶臺上敲了敲:「你以為我追不上你嗎?我是懶得追罷了。」

  陳皮皮怪聲怪調地叫:「你追啊!你追啊!如果我給你追上了我就改隨你姓程。」

  程小月把嘴撇了撇:「你還是姓陳吧,我們程家可不要你這樣的小流氓。」

  兩人正吃飯,胡玫卻來了,一進門眼里的淚就掉下來。程小月連忙詢問。胡玫說:「還不是因為齊齊,這一段日子她都不拿正眼兒瞧我,跟她說話也愛搭不理的。好像我多臟似的,我總歸也是她媽呀!辛辛苦苦地把她養大倒養出個仇人來。放了學寧可在外面瞎逛也不肯回家,一回來就躲進自己屋里。這不剛剛才回來,我做了飯等她一起吃,誰知道她端了碗就回屋,都不肯和我一個桌子吃飯!我欠也只欠她爸,我欠她什么了?」

  程小月連忙安慰她,胡玫就又問起了鐘凡在里面的情況。程小月怕皮皮聽到,就把她拉進了自己屋里。陳皮皮手里捏著一個餃子,看著胡玫從身邊過去,忍不住斜著眼瞄了一眼她的屁股。心想:腿又長屁股又翹,她可比齊齊好看多了。

  兩人在屋里說了半天,胡玫才告辭回去。陳皮皮已經吃飽喝足,正要回房卻被程小月叫住了。程小月把筷子翻著碗里的餃子,想了一下,問陳皮皮:「你和齊齊是不是很要好?」

  陳皮皮眨巴著眼睛,沒敢立刻回答。肚子里卻打定了主意:無論媽媽如何花言巧語,那件事萬萬是不能說的。

  程小月遲疑了一下,問:「你們是不是……」

  陳皮皮立刻警覺地說:「沒有。」

  程小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拿筷子敲了下碗:「我還沒問完你就沒有!你知道我問什么啊?」

  陳皮皮一副死賴到底的架勢:「你問什么我也是沒有。」

  程小月說:「我不管你有沒有,總之今天我說的話你得給我記住了。你們倆在一塊玩兒沒關系,但是絕對不能干壞事!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吧?你要是給齊齊使壞心眼兒,我會把你打死。」

  陳皮皮把頭點得如同搗蒜,心里卻想:這個我自然知道,將來多半我會被你打死,那也是無可奈何。只是現在能多撐一天就斷斷不可以投降,萬一露出什么馬腳,那也要死賴到底,即使英勇就義,也萬萬不能做了漢奸。

  程小月看他眼珠兒亂轉,拿筷子敲了敲他的頭,說:「你別想和我耍心眼兒,今天的話是死命令,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將來你大了,愛干什么干什么,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陳皮皮兩眼放光:「是嗎?那還要等多久?」

  程小月扳著手指頭數:「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到你二十六七歲,也就十幾年吧!」

  陳皮皮咧了咧嘴:「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天?」

  程小月莞爾一笑,十分同意:「是啊是啊!耐心點兒慢慢熬吧!到你娶了媳婦兒,就算守得云開見月明了。那時候我可不敢打你了,你和你媳婦兒倆人一心,我可打不過!」

  說到最后一句,語氣一低,竟帶了幾分落寞。餃子嚼在口中似乎也沒了味道。陳皮皮看她神情黯然,就做出一副天真模樣:「我以后不娶媳婦兒,跟媽媽過一輩子。」

  程小月一笑:「現在這么說,到時候看見如花似玉的美女,恐怕早就把媽媽丟去九霄云外了!」

  陳皮皮嬉皮笑臉地看著程小月,把嘴撅起來沖著媽媽「啵」地一個遠程香吻:「美女!下凡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如花似玉的媽媽呀?」

  程小月「噗嗤」一笑,餃子噴了陳皮皮一臉。

  第二天上學路上陳皮皮問齊齊:「你有沒有寫日記?」

  齊齊被問得莫名其妙:「有,怎么了?」

  陳皮皮又問:「里面有沒有寫我?」

  齊齊臉一紅:「問這個干什么?我寫日記關你屁事!」

  陳皮皮說:「如果里面沒寫我的名字當然就不關我的事,要是有,你趕緊把我的名字都摳下來,以后寫到我,就用X或者Y代替。」

  齊齊問為什么。陳皮皮說:「你媽媽昨天晚上到我家了,和我媽嘀咕了半天,恐怕會有什么陰謀!」

  齊齊說:「這和我寫日記有什么關系?」

  陳皮皮瞪了她一眼:「萬一你媽媽偷看你的日記,那我們不是就暴露了!我們一暴露,我不是就死定了。」

  齊齊白了他一眼:「去!我媽才不會偷看我的日記呢!」

  陳皮皮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鬼!這你可有所不知,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大人們詭計多端,不可不防!不可不防!」

  齊齊把眉毛一揚:「我才不怕呢!大不了我們私奔。」

  陳皮皮說:「我舍不得我媽媽。」

  齊齊拍了拍他的臉:「放心,我會像你媽媽那樣對你好的。」

  陳皮皮嘻嘻一笑,到她耳邊小聲說:「媽媽,我要吃奶!」

  齊齊抬腳就踢:「你來?我喂你殺蟲劑,毒死你。」

  一放學齊齊就拉了陳皮皮要去逛街。陳皮皮說我答應了于老師要補習的。齊齊滿臉不高興,說皮皮沒義氣,陳皮皮低聲下氣的哄了半天,齊齊才拉著臉走了。

  齊齊一個人在大街上逛得自己心煩,就去了迪吧。以前她也跟幾個同學去過,覺得里面熱鬧好玩兒。這是市里最大的一家,里面人頭攢動樂聲震天。齊齊隨著音樂的節奏擺動著身體,像周圍的人一樣用力甩著頭發,心底的抑郁隨著瘋狂的律動漸漸散開。

  這時有個二十來歲長頭發的男人邊扭著身體邊朝她靠過來,不時地用屁股碰一下她的臀部,齊齊厭惡地瞪了他一眼,躲開了。那男的又一次貼過來,還伸出手攬她的腰,齊齊揮手打開了他的胳膊,怒目而視。那人毫不在意,繼續扭動著屁股在她眼前晃動。一雙小眼直勾勾地看著她,臉上帶著挑逗的淫笑。

  忽然一個人插進了她和那男人之間,朝齊齊擺手示意她走。齊齊看了他一眼,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長得眉清目秀很是帥氣。對他感激地點點頭笑了一下,正要離開,卻見長頭發的男人罵罵咧咧地推了年輕人一把,兩人互相推搡了幾下,長頭發就一拳打在年輕人的胸口。他身邊同時圍攏來好幾個人,一起朝年輕人動手,片刻之間,年輕人已經挨了好幾下。

  齊齊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呆在那里。人群也開始騷動,年輕人奮力推開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人,拉著齊齊就跑。兩人趁著混亂跑出迪吧,拐進旁邊的一條小巷,看后面沒人追出來,才停住腳步。齊齊看見他嘴唇破了一塊兒,連忙拿出紙巾給他擦。年輕人一邊擦著嘴角一邊問她:「你才多大?就來這里玩兒!」

  陳皮皮根本沒心思聽于敏給他做的例題分析。

  于敏坐在他對面,俯身跟他講話的時候胸前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兒,雙乳中間深深的乳溝向陳皮皮炫耀著成熟女人巨大的魅力。陳皮皮張著嘴,口水幾乎要流出來了,心里不斷地驚呼:天啊!天啊!我的媽媽!為什么她的乳房這么大?

  于敏發現陳皮皮有些心不在焉,不滿意地用手里的鉛筆敲了敲陳皮皮的額頭:喂!你在夢游嗎?陳皮皮才如夢方醒,趕緊吸回已經流出來的口水:「啊!真大啊!」

  于敏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問:「什么大?」

  陳皮皮連忙掩飾:「我是說,那個,于老師你的眼睛真大。又圓又漂亮!」

  于敏給他夸得很是歡喜:「是嗎?我也不覺得,哎!陳皮皮,我在給你講課,你怎么不專心!」

  陳皮皮嬉皮笑臉地說:「于老師這么一個大美女坐在我前面,我分心有什么奇怪!」

  于敏忍不住一笑:「這么說還是我的不對了!你這是什么邏輯啊?」

  陳皮皮看到于敏沒有生氣,賊心頓起,說:「老師我給你準備了件禮物,你能不能先閉上眼睛?」

  于敏倒是沒想到,有些好奇:「啊?給我的禮物!什么呀?」

  陳皮皮強調:「先閉上眼。」

  于敏就笑著閉了眼睛,說:「很期待喔!」

  看著于敏長長的眼睫毛和殷紅的嘴唇,陳皮皮使勁吸了一口氣,心里想:死就死!撅起嘴巴對著于敏誘人的嘴唇狠狠地親了一口,不等她反應過來,馬上縮回了頭。

  于敏只覺得嘴上一熱,睜開眼睛看見嘴巴還撅著的陳皮皮,愣了一下。陳皮皮的行為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以至于她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指著陳皮皮:「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找出個合適的詞兒來。倒是陳皮皮恬不知恥的先說:「驚喜吧!」

  然后雙手抱頭,接著說:「先說好,要打可以,但是不準打臉。」

  于敏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使勁兒擦著陳皮皮留在嘴唇上的口水,恨不得搓下一層皮來:「陳皮皮!你知不知道剛才干什么了?」

  陳皮皮說:「知道知道,剛才我情不自禁,親了老師一口。」

  于敏還從來沒見過這么理直氣壯不要臉的,瞪圓了眼:「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你還知道先騙我閉上眼睛!」

  陳皮皮狡辯:「叫你閉眼的時候我還沒想到那樣干,后來才臨時決定的。」

  于敏哪里知道,在家里和媽媽胡攪蠻纏是陳皮皮的拿手本事,只要接了他一句,注意力自然會給他牽了走,再想要生氣那是千難萬難。她還在試圖要證明陳皮皮剛才的偷襲是蓄謀已久的:「那你讓我閉上眼睛是打算給我什么禮物?」

  陳皮皮嘿嘿一笑:「我本來是打算親你的臉一下,結果情不自禁……」

  看到于敏兩眼一瞪,趕緊改口:「不是,是鬼迷心竅地親了你的嘴,我馬上就后悔了,后悔的無地自容。」

  于敏糾正:「應該是羞愧的無地自容。」

  陳皮皮笑嘻嘻地問:「老師是不打算揍我了吧?那我可放下手了!這個姿勢很累。」

  于敏扳著臉說:「陳皮皮,你這叫耍流氓!」

  陳皮皮老老實實地答應:「是,我是耍流氓。」

  于敏說:「你這樣是不對的。」

  陳皮皮說:「是,我是不對的。但是老師也有責任。」

  于敏怒道:「我有什么責任?」

  陳皮皮嘿嘿一笑「:都怪老師太漂亮了。」

  到了這時候于敏才發現自己自己錯了。她應該當時就脫下鞋子砸陳皮皮才對,話說到現在,想再收拾他竟然已經找不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