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地異象

  神州大地,渾厚無極,雄山闊土,疆域萬里。

  北有蒼茫草原,一望無際,接壤高原,上有寒月冰山,直搗星云,四季霜雪覆蓋,寒意不絕。

  南有浩蕩長江,滋養兩岸,沿岸城郭林立,百舸爭流,千帆過盡。

  北有滾滾黃河,如長龍伏地,綿延中原,興千秋帝業,集天下之盛。

  江河東去,終歸瀚海,東海之上瀛島如月相伴,興盛一方。

  然有繁華鼎盛之所,亦有人跡罕至的不毛之地。遙望西北,有昆侖天險,瑯琊阻絕。

  又存瀚海沙漠,長年黃沙漫天,寸草不生,鮮有人跡,唯沙匪隱匿期間,作亂邊地。

  若論險峻孤噩,寸步難行之地,當數苗疆十萬大山,一撒千里,如綠色天鑒截斷天地。

  大山長年云霧繚繞,茫茫無際,山峰凸起,如劍,如矛,如戈,如戟,縱橫排列,山嶺交疊,蔚為壯觀。

  山間濃翠臂日,古木參天,暗生奇珍異草吸取天地精華,屬天地寶庫,潛存蠻荒異獸磨牙吮血,亦為凡人禁地。

  此山如同沉睡千年的巨獸,一朝蘇醒天下皆驚。

  繁星似斗,高掛天際,穩如吸盤,又似棋子在冥冥運行,往復循環,萬年不曾更改。

  可唯獨今日的星辰撲扇晦朔,似是在被大地厚土所引,搖搖欲墜。

  猝然一道炫目白虹自密林重巒中沖天而起,刺破九霄,其芒蓋過皓月,湮滅群星。

  似神兵劃過夜幕,神州浩土在剎那間化為白地,驚起萬家燈火,喚出百獸低鳴。

  少頃,光柱漸熄,散于天際,萬物生靈在其下惶惶不知所措。

  中原,帝都,皇宮,觀星臺。

  每月望日,大周離武帝趙弈都要在子時正親臨觀星臺,借滿月清光,用棋語同天宮玉皇交談。布衣女相謝安然與衛尉白虎候自陪侍左右。

  據滅四合,吞八方的烽火連綿已過去九載,到達先天之境的女帝容顏不曾隨歲月改變。

  今夜依舊穿著那首次親征,討伐北燕前祭天時的禮服。碧玉金鳳皇冠,黑底金紋九龍帝袍,一身輝煌盛裝,恍如玉皇嫡女降世。

  白虎候數年如一日般銀甲白袍,昂首持劍與女帝形影不離,面容寬闊,色如秋云,亦如九天神將下凡。

  九十九階天梯下三千白虎親衛凌然佇立,肅穆無聲,槍尖銀芒似星辰匯聚閃耀。

  旁側一身素衣的謝安然,身影被金銀并耀的光芒所遮掩,仿佛幽靈般毫無存在感。

  她用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凝視著帝王的一舉一動。

  只見女帝趙弈一手執黑,一手執白,黑子方落,白子緊隨,不稍加思索。

  黑白代表著陰陽,預示著生死,蘊藏著乾坤,是萬物之道。女帝憑此感應天意,以治理萬民。

  可天意難測,女帝對側虛無縹緲的玉皇天影,并非時刻都讓女帝,保持清醒。而謝安然作為宰相,便是要做能夠,束縛女帝的影子,勸諫帝王。

  「恩?」女帝剛剛拾起一枚棋子,手驟停于棋臺之上。眼前同她對弈的玉皇虛影,忽被一道炫目無比的白虹吞噬。

  「陛下!」謝安然和白虎候同時高喊,但天地盡白,不可見物,謝安然只來得急用衣袖遮掩光芒,耳畔盡是嘈雜的慌亂之聲。

  待白光消散,臺下素來軍紀嚴明的白虎禁衛已亂成一團,他們的主帥白虎候半跪在女帝身前俯首問安:「陛下安否,剛剛」

  「我,我看到了。」女帝打斷白虎候的話,喃喃道:「那是什么?一閃即逝,只有一瞬。」女帝迷茫地看向棋盤對岸,玉皇已無影無蹤。

  「啪,咔嚓!」停留在指尖許久的黑子猛地落下,石棋盤頓時生出一道將棋盤一分為二裂痕。

  緩過神來的謝安然也跟著跪下,不加頭飾的長發鋪散在觀星臺上。她本欲陳奏什么,此番天生異象卻一時難以解答。

  良久,離武帝突然開口:「劫兆!大周的劫兆!」

  「啟稟陛下!」謝安然抬起頭想勸諫,發現女帝的表情無悲無喜,出神地凝視南天,讓人捉摸不透。

  「啟稟陛下,此光可能是上天降下的吉兆!且看此光圣潔如塵,便知不是妖邪降世,當屬玉皇降下的福音,陛下當立即感應天地,聆聽玉皇祝福才是。」

  女相謝安然熟知天文地理,女帝常聽取她對天象的解析。

  「臣同意謝大人的看法,這是陛下祈天求下的福兆!,可大擺慶典,大赦天下。」白虎侯齊賀拱手附和。

  謝安然和齊賀二人一向是女帝最信任的臣子,但今時女帝絲毫都未將他們的諫言聽進耳中,愁眉難解,憂慮聚在眼底。

  「不對。逢九必變,七星也偏離軌道,這是劫兆,必是劫兆!」

  「陛下!斗轉星移雖預示變革,但未必不是由安轉康之意。」謝安然露出焦急之色,不施粉黛的玉面如冬日初雪般純凈。

  女帝緩緩低下頭,威嚴的龍顏此刻浮現出一抹迷茫,但旋即被一股天威似的霸氣所掩蓋:

  「不對,天下積弊已深。上天既有預警,朕絕不能再優柔寡斷。叫上官青鳳來!」

  謝安然當然知曉,積弊是指那些幫女帝,征討天下的江湖勢力:

  一教三宗四派。他們皆是尊享朝廷俸祿的正統大派,扎根已深,雄踞一方,動之則風雨飄搖。「陛下,此事」

  「休要多言!」女帝喝止謝安然,抬手一指白虎候。「召懸鏡司首座。」

  白虎候一咬牙,沉聲領命,快步走下天臺,身上的鎧甲嘩嘩作響。

  懸鏡司,黃泉獄。

  白虹沖天,連黃泉水都映得透亮。幾刻鐘后首座便被陛下召去,至今已過了三個時辰,董羨君實在等得有些焦急。

  她坐臥難安,只得在首座的衙房內來回踱步。一雙黑色的高跟涼靴把木板敲得嗒嗒作響,與腳下黃泉的嘩嘩水聲相伴。

  「監察使大人!」忽然門被一個身負薄甲的獄卒推開。

  「恩?」董羨君心情不大好,杏目含煞瞪那小卒一眼,拖在地上的鏈劍如蛇行尾隨在后。

  那獄卒頓時打了個冷顫,臉上的疤痕隱隱作痛起來。「稟告監察使,首座大人回來了。」

  董羨君先是一喜,隨即追問道:「你見首座的神情如何?」

  「小人,小人只是望了一眼,沒,沒太看清。」獄卒戰戰兢兢道。

  「廢物!」

  「大人饒命,饒命!」那獄卒馬上跪下求饒,董羨君可沒時間抽他,急匆匆地跑到了黃泉獄的鬼門外。

  刻有惡鬼頭顱的門扇大開,風實有些大,似是暴雨將至。董羨君遙見上官青鳳緩步走來,黑狐披肩半漂在空中獵獵作響。

  首座沒坐轎子,心情想來不錯,看來大事已定。董羨君熟知上司的習性,憑她的目力也能瞧見,上官青鳳眼底暗藏的笑意。

  「首座,怎去這么久?陛下有什么旨意?」董羨君上前迎接,獻出媚笑。

  「自是和陛下深談國事。」上官青鳳甩手將披肩仍給董羨君,里面只穿著裹胸和黑皮短褲。

  首座一年四季大多是如此打扮,鮮顧及朝廷禮儀,只在面見陛下時,稍顯莊重地披上層黑狐披肩。

  此時,上官青鳳更顯她高大的身材,一條勻長的大腿幾乎全裸,腿根直與董羨君腰部平齊。

  肩臂不著無寸縷,坦露著蠻腰玉臍,裹胸外堆出雪白半球豐盈挺碩。

  足下的鞋除了底子,只有一條側帶,涂紅的指甲,腳背,踝骨乃至足跟都一覽無余。

  上官青鳳的著裝如此暴露,鬼門外許多獄卒卻無一人敢抬眼瞧她,仿佛那胴體是什么可怖的東西。

  其實就連董羨君也不敢直視首座太久,只見對方膚色宛如冬日寒月,灰蒙蒙的無有一絲光澤艷色,給人帶來一種徹骨的凜意。

  「拿著!」董君羨將疊好的黑狐披肩扔給了獄卒,一言不發的隨上官青鳳來到衙房,將一杯泡好的紅雪茶遞到臥榻旁。

  黃泉獄的基建設在地下,全靠火光照明。董羨君能清晰看到,火焰在上官青鳳,慘白如紙的面容上跳動,而她的唇卻深紅似血,同杯里的血紅茶一般顏色。

  上官青鳳橫臥著,抿了一口茶,又放到一邊,漫不經心道:「你我精心策劃的人榜逐鹿已被陛下采納。」

  董羨君為上司捶著小腿,聞言喜笑顏開。「陛下圣明,想來謝安然很失落嘍!」

  「女相是個徹頭徹底的文人,崇文抑武的政策雖好,但是太柔,不合陛下的心思。」

  上官青鳳嘴角微揚,得意道:「陛下用劍掃平四國,如今便是要用劍掃平武林。」

  「首座便是陛下唯一可依仗的寶劍。」董羨君封城一句,轉為正題道:「剛剛,蘇澈那邊傳來消息,他已發現霹靂堂有所異動,正欲」

  上官青鳳打斷道:「有蘇澈在無需憂慮。還是說說陛下的旨意。」

  「是!」

  「陛下密令我們放掉死囚楚狂。」

  「誰?」董君羨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件事上官青鳳并未與她商量。「那個劍宗的瘋子?」

  「對,陛下說先讓他去攪動風雨。」上官青鳳端詳著自己修長的指甲,顏色由墨黑過渡到暗紅。

  狀若柳葉,是董君羨親手為她細磨成的。圖樣長久未變,此刻不知是厭倦,還是欣賞。

  「遵旨。」董君微微躬身,轉身離去。

  人榜逐鹿簡單來說,是讓武林各派新一代弟子,為爭奪名為相互廝殺,由此挑撥各派矛盾。

  這楚狂本也是劍宗的核心弟子之一,于三年前叛逃宗門,又去挑釁劫教,殺了劫教萬象法王的親傳弟子鴉公子,隨后被萬象法王捉住押到懸鏡司。

  原定計策里并沒有此人,不知首座放他做什么?董羨君心存疑慮,思索間來到一間用鐵門緊鎖的牢房前,冷聲道:「開門!」

  「是!」一名獄卒用鑰匙打開鐵鎖,另一名獄卒打開牢門,并帶上火把,為董羨君照亮。

  牢房只有廊道寬窄,長不過三步,單個火把便能照亮整個牢房。只見在牢房盡頭,一個渾身赤裸,肌膚干巴巴的男人被四條鐵鏈鎖在墻上。

  「是不是小題大做了?」董羨君問道。

  「稟監察使,我們每天給他送飯,這家伙總像發瘋似的反抗,還打傷了人,所以就綁了他。」獄卒老實地回答。

  董羨君輕哼一聲,用素手輕掩秀鼻,還是難掩牢房里那令人作嘔的臭味。她蹙起柳眉走到楚狂身邊,輕喝道:「還沒死吧!」

  「啊……好香。」楚狂有氣無力地抬起頭,幾近全白的長發遮住他半張面孔。「女……人!」

  「看來你那東西還沒廢掉呀!」董羨君的目光向下一掃,譏笑道。

  「當啷啷……」鐵鏈被人扯動發出脆響。

  董羨君回首看向獄卒:「松開他!」

  「大人,他會咬人!」獄卒口氣里的恐懼多于不解。

  「恩?」董羨君只是斜瞥過去,那獄卒立即連跑帶顛的掏出鑰匙解鎖。

  解鎖的過程楚狂沒有任何異動,可當墻上的四張鎖全部解開時,枯瘦得只剩皮包骨頭的男子。

  卻突然揮臂掃中那獄卒的頭側。獄卒頭撞石璧,紅白染了一墻。

  「女人……」楚狂嘶啞的聲音就好像牲畜,人更像餓極的野獸雙眼血紅,像是要將眼前之人生吞活剝掉,伴隨一聲嘶吼朝董羨君撲來。

  一股子惡臭撲面而來,董君羨屏息將布滿鋼刺的鏈劍揮出,正打在楚狂的正臉上。

  「啪!」失去理智的野獸,被這長鞭似的鏈劍,打回到牢房盡頭。若非董羨君手下留情,眼前的男人早分成兩半了。

  這一劍下去,楚狂便老實地攤在墻角,上半身血流汩汩。

  「莫非真的瘋了不成?」董羨君一揮手,便有兩個獄卒給楚狂重新戴上手銬腳銬,拖著便走。

  將他帶去見上官青鳳前,董羨君先叫人打兩桶黃泉水給他洗澡。冰涼徹骨的地下水澆在身上,干柴般的身體仍挺得筆直。

  洗去外層的污穢,露出慘白肌膚,上面一條自臉上,蔓延至腹部的傷口,便清晰可見,血淋淋的顯然是剛剛鏈劍留下的。

  董羨君暗想:憔悴成這般還沒倒下,這家伙的體質異于常人,難怪首座會看上他。

  「差不多了,擦干凈換上褲子,帶去見首座。」董羨君吩咐下人道。

  不消片刻,董羨君推開衙房的門,諂笑道:「首座久等了,我把楚狂帶來了。」她身后有兩名獄卒一左一右把楚狂押了上來。

  「哦?」上官青鳳從臥榻上坐起,顯然很有興趣。

  「這位是懸鏡司首座上官大人,你給我跪下!」兩個獄卒話到一半,就惡狠狠地用腳去踢楚狂的腿彎。

  被枷鎖束縛的男人雖有些體力不支,但三四腳下去還能勉強不跪。

  「滾出去!」上官青鳳平淡道。

  「啊?」獄卒先是一愣,隨即應道:「是。」

  衙房陷入短暫地安靜,楚狂抬起頭,打量上官青鳳,潤過水的嗓子稍微清亮一些。「暴露的女人,嘿嘿!」

  「大膽!」董羨君怒喝道,但下一秒她吃驚地發現,楚狂竟不知死活地,撲向了上官青鳳。

  「若非是真正的瘋子,怎會以養氣境的修為來挑戰先天強者?」

  上官青鳳混若無事地說著,話語間楚狂已趴伏在她腳下,被先天真氣壓得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董羨君冷哼道:「我看他是真正的瘋子,派不上用場。」

  「是嗎?那就讓他再瘋一些。」上官青鳳殷紅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從床榻上拿出一柄尋常尺寸,通體深紅的劍來。

  上官青鳳把劍扔到腳下,然后減弱了些先天真氣。「現在的你太不中用了,不如撿起這把劍試試?」

  「這是……」董羨君瞪大眼睛,對此劍為何物心知肚明卻不愿承認。

  「劍,來。」楚狂奮力抬起的手在抖,仍抬不起一根手指。

  這時,地上的深紅長劍竟自己動了起來,在原地撲騰兩下,隨即飛到楚狂張開的手中。

  「哦?」莫說董羨君,就連上官青鳳也是驚訝一下。

  詭異的劍落到楚狂手中,他立時歇斯底里地叫起來。董羨君不由堵住耳朵,她想不出一個被鏈劍劈中。

  受冰水澆灌都不吭聲的男人,此時遭受著多大的痛苦,竟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嚎。

  暗紅的劍身亮起光芒,連劍柄也變成紅色,漸漸楚狂的右手也變紅了,接著是半條手臂,最后是全身上下。

  男子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肌肉開始增長,干癟的皮囊充盈起來,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劍也在一點點變得巨大,從三尺劍變成了一柄雙手巨劍。

  驚詫之余,董羨君有些失落:「人隨劍變,劍從人意,這果然是如意魔劍。首座把鬼索妖劍賜給邴秀妍那賤人,魔劍又賜給別人。」

  楚狂身上的紅色褪去,肌膚變得成心生兒般的亮白色。坦露的上身填充著,飽滿而又迷人的。

  胸肌和腹肌,雙腿變得粗壯結實,恍如新生一般,唯殘存的幾縷黑發全褪成了白色。

  董羨君能察覺到上官青鳳的先天真氣沒有減弱,可這個剛剛還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男人,卻緩緩地站了起來。

  「這感覺,這力量,哈哈哈……」他狂笑著,仿佛天地間再無敵手。

  可上官青鳳還是安穩地坐在臥榻上,擺擺足尖,夸贊道:

  「不錯,想不到魔劍竟迫不及待地要你當它的宿主。現在你的修為已經到了通竅之境,雖然根基不穩,但靠著魔劍也能和小羨君不分上下了。」

  「首座!」董羨君失聲道。當楚狂扭過頭來看她時,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那是一張棱角分明,長眉入鬢的俊俏臉龐,紅瞳白發讓他變得邪魅。

  一道長長的疤痕自額頭蔓延到脖子,至胸膛便沒了痕跡。

  「女人!」楚狂的嗓音很是清亮,語氣一如之前的瘋狂。

  「楚狂你感覺如何?」董羨君本以為他還要嘗點苦頭,但隨著上官青鳳的一聲呼喚,楚狂倏地跪在地上,恭敬道:「謝首座賜劍。」

  上官青鳳用腳勾起楚狂的下巴,讓他看向自己。「很好,現在的你能察覺出你我之間的差距了。」

  「哈哈,楚狂愿聽首座吩咐,但有一個條件。」楚狂咧嘴笑道,在監獄里快爛掉的兩排黑牙變得雪白整齊。

  見男人老實下來,董羨君松了口氣,可眨眼間楚狂的兩只大手攥住了首座的涼鞋,俯首吻在赤裸的腳背上。

  他的動作太快,連上官青鳳都沒反應過來。「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邪魅地笑著,目光中除了瘋狂還有認真。

  董羨君不可置信地看著楚狂,暗想:模樣變了,卻還是個瘋子!

  「咚!」楚狂的頭磕在木板上,而被他吻過的玉足范踩在他的頭頂。

  「看來你還是沒看清你我之間的差距,不如再讓你體會一下。」上官青鳳面無表情,但董羨君知曉首座已經動怒了。

  「被關了這么久,急著要女人對吧,我可以給你!」上官青鳳冷冷道。

  「爛貨我不要,我只要和你一樣強大的女人!」

  「可以!」上官青鳳毫不猶豫的答應,她輕拍手掌,房門大開,一只一絲不掛的女人被人推了進來。

  那女人今后后便傻站著,身上滿是鞭痕和淤青,像是紅螞蟻爬滿全身般觸目驚心。

  董羨君驚異于她那一頭亂糟糟的冰藍色長發,掩口道:「是她!」

  上官青鳳走到藍發女人身邊,捏住她的下巴一揚,叫人看清她的面目。「這個女人你或許不認識,但你應該知曉冰藍發色意味著什么?」

  她本該是武林中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可惜那藍寶石般的眼睛再不能發出光彩,無聲得宛如死尸一般。

  董羨君站在一邊暗嘲著,這女人身上一半的傷痕都是她親手留下的。

  「她是,寒月宮宮主百里尋梅!」楚狂的眼神尤如餓狼看到鮮活的獵物。

  「是前宮主,送給你了!」上官青鳳一掌拍在百里尋梅的后背上,百里尋梅踉蹌幾步后,前身趴倒軟塌上,后臀高蹺,玉門微微敞開,里面的秘肉粉紅新鮮。

  楚狂的鼻孔發出絲絲的亢奮氣息,上官青鳳輕蔑地冷笑一聲:「我們出去。」首座離開自己的衙房,董羨君只好跟著。

  「這樣妖魔二劍便都有了宿主,實在可喜可賀。」離開衙房,上官青鳳心情甚好,可董羨君按耐不住道:「就讓他在衙房里撒野?」

  「你想要當魔劍的宿主?」

  「我……」

  「你可知這妖魔二劍的來歷?」上官青鳳站在她身前,異常高大的身體似乎注定要高人一等,極大的壓迫感讓董羨君低垂著頭不敢出聲。

  「先天境便可延緩容顏衰老,而世人常言突破先天,到達入道竟便可超脫生死,獲得永生。

  可他們不知永生的只是魂魄,肉體凡胎還是逃不過腐爛的命運。」

  「那,那魂魄又到了哪里?」入道之境只是傳說,如此詳細的記述董羨君還是頭一次聽說。

  「肉身不過百年,而劍卻能代代相傳!」

  董羨君瞪大眼睛:「入道者為尋找宿主轉生,便魂魄藏在劍里!那楚狂已經?」

  「你只說對一半。尋常的肉體怎能容納入道者的魂魄,在宿主入道前魂魄只能通過劍來影響宿主。」上官青鳳道。

  董羨君點了點頭,仍存疑惑。「此二劍的宿主更替無數,也從未見過有入道之人出現。」

  「如此魂魄永囚禁在劍中,按禪宗的說法便是永世不得超生。而魂魄藏在劍中,沒了身體實力遠不及生前,輕易便被先天強者所制。最終只能淪為任我擺布的棋子。」

  上官青鳳的嘴唇勾起一抹輕笑。

  「我也是首座的棋子,為何不將魔劍恩賜給我?」董羨君有些急了。

  上官青鳳聞言,嘴角的弧度又上揚幾分,她用手指勾起董羨君的下頜。

  「這些還是在我接管懸鏡司后從密文中看得的,今天提前告訴你,勿要告訴別人。小羨君,本座對你的期待可不同于他人。」

  董羨君像小女人般羞紅了臉,輕輕點頭道:「羨君明白了。」

  上官青鳳背過身道:

  「陛下密令寒月宮前去鏟除玄武城的劫教細作,寒月宮主果然讓百里尋梅的女兒只身前去了。」

  「那女孩甚是聰慧,路過中州時拜訪劍宗,得到了兩名劍宗核心弟子的援助。而我記得沒錯,那兩個劍宗弟子,恰好與楚狂有恩怨。」

  董羨君瞬間便領會首座的心思,陰笑道:

  「首座英明。想他定不介意先后享用百里母女,同時再續同門之宜。不過我擔心那楚狂會在城里動手,若被六扇門的神捕捉了去,便有些麻煩。」

  「我剛才已告訴他現在的實力與先天的鴻溝,任他再狂傲也不會不知死活。」上官青鳳自信道。

  「恩,我會讓田凝那丫頭在玄武城接應的。」董羨君回答,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