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這十八年來,母子相依為命,互相體貼,我從來沒有這樣過晚上7點后回來!我會不會作出怎么傻事?會不會一去不回?

  她想到昨天當自己動手打了他一巴掌后,我臉上現出的絕望表情時,她感到了極度的驚恐、害怕。

  “蒼天,你快回來,你千萬別做傻事,你怎么能丟下媽不管啊?”

  她現在清清楚楚的意識到,在自己的生命中真的不能失去愛兒,愛兒也絕不能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或是不測!她開始責備自己拒絕愛兒的情愛了。

  “蒼天愛自己,自己的身份,為什么自己就不能給他呢?自從生下這個寶貝兒子之起,自己不是時時準備著為他犧牲一切嗎?”

  “何況只是自己的身體呢?母子雙方不是生活得更加幸福、更加美滿嗎?自己為什么要為了那個,看不見的禮教來委屈自己,傷害愛兒的心呢?”

  “萬一愛兒因為自己的固執而真的做出了傻事,自己那有臉去見九泉之下的人呀?”

  當想到愛兒可能會為自己而做出傻事時,任飄婷猛然驚醒,她不再猶豫,考慮,等待。

  她要盡快找回自己的愛兒,只要愛兒回來,只要愛兒永遠平安的在自己身邊。

  無論他是自己的最愛,還是自己的身體,她都不再委屈、不再壓抑自己、不再隱藏自己對愛兒同樣的,情愛而高高興興的給他。

  就沖出了家門。

  她不知愛兒去了哪里,便一家家酒店的問。

  愛兒每天撫摸自己及深吻時,自己不也是心跳不已嗎?

  她擔心他,怕他出事。

  她馬上不斷的自責著,不斷的在心中道:“蒼天,媽愛你,媽答應你,媽把身體給你,只要你以后不離開媽……”

  任飄婷把妝哭花了,心也哭碎了。

  路過的行人無不投以好奇的眼光,看著這么一個麗但不幸的女人瀕臨崩潰。

  她依稀記得,上一次心碎是愛兒為她生病留院而哭,而這次是因為害怕擁有。

  “我還能跑去哪里?我還能往哪里走……嗚……嗚……”

  想著想著,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任飄婷腦海里浮現愛兒溫柔的眼神,現在的蒼天已經是男人,是個一心一意想跟她廝守終生的大男孩。

  小男孩長成男人的過程時她都天天為伴的,但當兩種情愫糾在一塊,她也無法乾脆選擇舍棄一種就好。

  (蒼天有一天會離開我,那我該怎么辦?)

  任飄婷不能理解為何自己竟自私的,想永遠把他留在身邊,但是若非如此,她可能也活不下去。

  想到這里,她喃喃自語想:“或許……我們應該永遠廝守過一生。”

  思緒輾轉至此她痛泣起來,因為一生如此漫長,她無法保證愛兒不會離開她,更無力承受曾經擁有的碎心之痛。

  恍惚間,媽媽發覺自己來到上次,跟我經過的婚紗禮服店前,燈光揮灑在櫥窗內展示的新款婚紗禮服上,質料白皙宛如天使的羽翼。

  霎那間彷佛聽到一曲天籟,耀眼令人昏眩的夢幻色彩使她著,看著眼前的景象媽媽不失了神。

  這一片刻就像一世紀這么久,剎那間,她發覺幸福竟是如此美麗。

  媽媽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經說過:“只要能夠一輩子長相廝守,不管再多的電話,也比不上和你手牽手面對面,邊走邊聊著屬于我們的事,”

  “還有那溫暖的擁抱和熟悉的體味,哪怕只是短短的時間也很幸福,真心愛你。”

  (是啊,一輩子長相廝守,只要能夠永遠在一起就可以。

  不論是媽媽或是情人甚至是妻子,只要蒼天需要我……)剎那間,任飄婷不禁怔住。

  答案竟是這么的簡單又觸手可及,過去這只是一句美麗的誓言,但現在卻恍然發覺這應該是一切的真理。

  “原來如此,我從來沒有想過,跟蒼天永遠在一起,必須要清楚身份,我陷入母親與妻子之間的天生矛盾中,因為這兩個角色永遠不會有交集啊……”

  彷佛是上天的安排,任飄婷終于體認到幸福的泉源來自這份領悟。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越想要抓住卻什么都抓不住,放開才能得到世界……我懂了……我終于明白了……”

  婚紗店外正播著我最愛唱給媽媽的歌曲……香港版……超時空要塞可有記起愛……真情流露當天

  這世界的空間多冰冷,默默地令我感嘆在靜靜夜晚,任飄婷終于綻放出笑顏,在燈光下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

  意識到愛兒對自己有多重要,也知道自己是再也無法離開他,無法拒絕愛兒對她身體的要求,自己遲早都是愛兒的人。

  因此此時她的心里已將自己看作愛兒的女人了。

  “笑蒼天……我的愛兒……”她往回家方向邁向腳步,然后從小跑步變成全力奔跑,忘情的一心想盡快投向我的懷抱。

  女人的幸福有時取決于單純的滿足感,作妻子的只要丈夫忠于自己,作母親的只求兒子平安。

  但對任飄婷來說,她在母親與妻子的角色間游移,幸福的定義難以對焦。

  路口轉角忽地沖出一輛汽車,一切發生得很快……(蒼天……)貨車在任飄婷身后急停,輪胎發出慘叫……任飄婷依舊望著婚紗店里的新娘天使婚紗。

  離家出走時,我以為對媽媽的愛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

  但就在昨天晚上,老天卻給了我一個機會,影響我一生的機會。

  只帶走5萬元現金,及新車和工事包內,一直買開的股票及期指!

  當晚美國投資銀行雷曼兄弟申請破產保護,引發全球金融風暴,港股一天跟隨環球股市下挫一千零五十三點。

  而我賭氣買了的期指,由于每1點子的現金價值為50元,證券行便變為我的私人銀行場地,我沽售手上股票,扣除手續費后,仍有賺近億港元現金了!

  笑出門來時,旁人會認為我精神分裂呢。

  過戶后,我漫無目的地經過昨天婚紗店時,買下那件令媽驚喜的名若……“幸福天使”全人手唯一一件水晶新娘婚紗!

  放在車尾時想著今天再一次向媽媽求婚!

  我不禁注意到對面街售樓處的廣告,一年前才動工的建筑,仔細端望一會兒猜測那是,元朗十一棟豪華住宅。

  雖然才完成近8成工程,不過從基礎建構推測,每個建筑面積2,930尺有三層復式樓高的別墅。

  “嗯……我同媽媽結婚后如果能住在這里倒也不錯,就是不知道還有多久會完工?”

  注意到工地圍板上立了個公告牌,待在車內不容易看清楚上面寫些什么,猶豫了一下,最后決定用很短的時間去解開心中的疑問。

  于是我下了車穿過馬路。

  “圓夢莊”聽起來很高雅,嗯……除外部花園施工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啊……按照這個進度大概要趕工了,不過算算時間……

  那個時候我也差不多要再同媽新婚了,不錯不錯,拿一份簡介參考,說不定可行,那就算是給媽媽一個大驚喜了!

  主意拿定,我走進接待中心耗費了一點時間買了下來。

  售樓員收了九成訂金后,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花了數百萬元買了一層高級復式別墅,代理叫裝修公司,趕工布置好依我記憶媽媽所喜愛設計的款式,在三小時內就全部辦妥當了。

  地產商還送了部寶馬新車給每位新客戶。

  開車到達律師行。

  我將一切證明文件交給律師代交給媽媽,律師開了一張收據給媽媽任飄婷,付了一切費用,事情就辦完了。

  臨行時,律師說:“三天以內房屋及土地所有業權證,我們會親手給任飄婷女士,請放心!”

  “好的!謝謝!”之后在律師替我辨理好入藉比利時的新身份,證明同媽媽可以合法成為夫妻!

  今次在回家途中,發生一起貨車追尾貨車事故。

  我在現場看到,近60米長的高速公路護欄被全部沖斷,路基下面撞斷的一段護欄幾乎是被扭成麻花。

  路旁直徑的空心高桿路標柱被齊根撞斷,倒在貨車滿載的冬瓜已散落的到處都是。

  天僑公路路面上還布滿了黑色的油跡,散發的柴油氣味依然濃重。

  看到一位美婦人倒在旁邊,上前幫忙時看到的是我的最愛……媽媽!

  “天啊!天啊!媽媽……你沒事吧?你聽得見嗎?”我急忙過去抱起媽媽大喊:“媽,你怎么了?媽!”媽媽沒有反應,但是呼吸還有。

  我知道出大事了,慌忙用一件外衣包紮好媽媽的額頭,報警后就抱起媽媽趕向醫院。

  幸好路上車子不多,我和醫院一個,外科主治醫生(張醫師)的兒子又是好朋友,經過即時搶救終于讓媽媽脫離了危險。

  我緊盯著手術室門口上“手術中”的紅底白字,雙手不時緊握不時又拍打著膝蓋,除了剛輸血給媽媽外,我現在能做的只有辦理好住院手續。

  (二個小時了,怎么那么久……)接著我在走廊間來回踱步,再度緊握雙手。

  “張叔叔,我媽媽怎么樣了?”我看見張醫生從手術室出來,馬上就問。

  張醫生邊搖頭邊說:“你媽媽可能會有短暫大小便失禁的現象……我們還需要觀察,情況不很樂觀,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讓她好好調養。

  但由于撞傷盤骨底肌肉,控制能力減弱,當腹壓突然增加時。

  如咳嗽、噴嚏、大笑、體位突然改變或提舉重物,尿液便會不由自主地流出,恐怕會造成永久性的失禁!唉,看運氣了。

  運氣好還只是小便失禁,不然連大便就糟了!頭部及大脾就止血了!”張醫生丟下目瞪口呆的我,又回到了手術室,又過了一個小時才出來。

  “哎喲,好累呀!還算我們運氣好,大腿骨沒有太大的損傷,不會大便失禁的,放心吧!”

  轉到私家病房及將車尾的禮物,帶到媽的房內布置----媽媽平靜的躺在,淡綠色的病床上,頭上包著紗布,手上有一些擦傷上了藥,臉色看起來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