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川躍歸來 第68回:石川躍·網中人

  屏行網球訓練基地,就如同遍布C國大地的,一些所謂“標志性”的“新規項目”一樣,如果僅僅看硬件條件:

  那場地、設備、門廊窗戶、建筑庭院、廣場裙樓、器械設施、甚至包括停車場門禁系統。

  都是樓宇軒昂、磅礴大氣,雕琢進退間有著濃厚的,現代化人文科技建筑氣息。

  但是只要一探頭瞧瞧里面:往往都是人影都沒一個,空空蕩蕩跟個鬼城似的。

  既然省小球中心最后決定不會搬過來了,那么這個基地未來的命運,無非也是向社會開放。

  辦成近郊的網球主題度假休閑場館之類的,也許運氣好,能舉辦一兩場全國性質的巡回賽。

  目前,基地還在做最后的裝修,而由于歷史上復雜的歸屬關系,甚至連基地的所有權和經營權,都還在市區兩委里擺迷魂陣。

  所以離正式的開放,都還遙遙無期。

  雖然屏行山清水秀、此刻初春鳥語花香,也不失是踏青賞春、運動休閑的好地方。

  但是這個基地,依舊是靜悄悄地坐落在溪山腳下,宛如世外桃源,不屬于河溪這個有著,七百五十萬人口的花花世界。

  雖然基地還沒有開放,歸屬權也不清,不過看門的老頭也不會蠢到,對車窗擋風玻璃前掛了“河西省體委”的寶馬車多加阻攔。

  石川躍和言文韻,真的如同一對出來春游的運動型小情侶一樣,開車進來胡亂一停。

  在有著最新式的掛頂式攔球網的四號練球場,已經“嬉戲練球”式的不計分,玩個快個把小時了。

  川躍從一開始還保持著一些“男生和女生打球應有的風度”,盡量控制著力量和落點,努力擺出一副“不當真,就是玩玩”的姿態;

  到現在,他也已經是竭盡平生所能,回憶著年輕時網球老師教的,所有技術動作特點,用盡全身的氣力和技巧。

  拉腰、收腹、握拍、沉臂、從腳下開始發力,一個掄圓了揮動手臂,“砰”的一聲。

  球拍脆生生的擊打了那只亮綠色的小球,滑出一道犀利的略帶下沉的弧線,沖向了對面的球場。

  這可能是他能盡力發出的最高速的發球了。

  而精致鋪設的練球場的對面一側,言文韻卻和一開始玩時的接球動作,沒有什么太的區別。

  準確的移動腳步,揮臂回擊,那球仿佛被吸到球拍上一樣,球速迅速的降低了下來……又似乎是故意瞄準川躍的正手位發力點。

  穩穩的送了回來了……在網球場地上,自己那點子依靠體格和體能來掌握的“發球技術”,在她的眼里,只怕球都跟靜止的一樣沒什么區別的吧。

  自己已經是盡力奔跑在追擊著球的落點,只怕都已經是她刻意在控制著,好讓自己能夠勉強跟得上吧……在此時此刻。

  言文韻笑得如此燦爛美麗、調皮可愛、自在從容;雙手翻著腕子,撥動著球拍,彎著腰抿著嘴唇笑著凝視自己的時候。

  她應該很享受這種難得的“讓著自己”、“掌握著自己”、“逗著自己”的快樂吧……

  可惜的是,對面的女孩穿了一身大開衫的,運動衫和運動長褲,雖然非常挺拔美艷,但是總稍微顯得有些保守了。

  以言文韻的身段,以此刻藍天白云、初春暖陽、青山碧水、綠蔭環繞的環境,怎么也應該更展現一些春色才對啊。

  尤其是她胸前那對在顫巍巍發出波動的尤物,怎么也應該露一些肌膚讓人觀賞一下才是。

  川躍真一邊氣喘吁吁的調節著腳步,一邊在思考著……球場那邊傳來嬌憨的呼喊聲:

  “休息一下,喝口水,我們正兒八經打一盤,6局制,好不好?”言文韻似乎玩的特別開心,嘟著嘴,揮舞著球拍。

  帶點小調皮,帶點小挑釁的,真像個鄰家女孩那樣清純可愛,卻又掩蓋不住球場女王的霸氣。

  “好啊”川躍也只好笑著點點頭,收了拍子,來到中間的臨時休息區,言文韻也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小臉蛋又紅了。

  居然偷偷看了自己一眼,假裝沒在意似的,拿了白毛巾擦了一下臉龐上的汗水,稍稍背過身去……居然開始,脫衣服了……

  當然了,河西的維度本來就偏熱,今兒這天氣也是暖烘烘的,又是練球,穿著大開衫運動服打了個把小時了,是有點累贅。

  但是此刻,當言文韻拉開拉鏈,將罩衫從容從雪白的肩膀和膀子上脫下;甚至都解開運動褲子側邊的紐扣,將那條大運動褲褪下時;

  露出她里面明顯是精心妝扮打點的,那一身貼身網球衣裙……川躍雖然也算見過世面。

  都未免看得有點心動神搖,才意識到此刻的風情萬種,是這個女孩特地準備的。

  原來今天的言文韻,外頭雖然穿的保守,里面別有這樣的風光。

  當她脫了大罩衫,借著汗熱和場地,自然的露出內里讓人驚喜的春色,能夠產生比一開始就穿得性感,更加不可言狀的性感。

  上身的那件紅白相間的彈力修身運動T恤背心,真是貼身包體,在肩膀上掛了一紅一白兩條寬邊呆帶。

  將她精巧的腰肢微微的收攏,讓人有一把抱握上去的沖動。

  而那一對圓滾滾肉乎乎,洋溢著青春氣息的乳球,被那背心緊緊的包裹著,簡直如同兩座“果凍山峰”一樣在自己的勉強“晃蕩”……

  太圓了,太酥了,那紅白色的彈力布料,在那山峰最耀目的所在,被生生拉扯開一些更加透氣的紋理,那是女孩子最誘人的驕傲。

  簡直讓人立刻食指大動,要忍不住上去抓捏撫摸……而已經微微沁出汗液的胸口,此刻更是一片春光,汗珠的晶瑩剔透。

  在那條紋理清晰的淡色的溝痕這里,一條一條的墜落著,而無法包裹的小半側玉峰。

  嬌羞的裸露在自己的眼前……簡直讓人有立刻去吸吮一番,將那些汗汁吸走的欲望。

  圓乎乎的肩膀也裸露著,兩條白白的膀子如同兩條玉藕,幾乎不見毛孔,而肩膀上。

  明顯還有兩條和背心T恤的,吊帶搭配的文胸吊帶,仿佛在邀請自己遐想著背心下那最后的防衛:少女運動文胸的青澀誘惑。

  而下身,更是一條短的可愛,讓人鼻血欲噴的雪白色百褶網球裙。

  在那嬌艷的女孩子臀胯下,不過四五寸寬。

  如果側身過來,即使不做跳躍動作,你也可以透過那小裙子被臀部“抬”起的峰巒,去觀賞女孩子婷婷俏立的圓臀的風光。

  而此刻,兩條白生生的大腿仿佛閃耀著逼人的光芒,在陽光下細膩挺拔的炫耀著青春的本錢。

  女孩子的大腿,無論怎么鍛煉,都難免有一些“肉感”,而此刻,這種肉感。

  卻伴隨著曖昧挺拔的線條,仿佛能夠產生味覺沖擊一樣,在空氣中散播著體香。

  圓滾滾的曲線一路向下,連膝蓋的彎折,都因為那肌膚的雪膩而幾乎不可細品,到小腿,更是挺拔得如同鉛筆一樣,而這一路的裸露。

  全是女孩子最吸睛的美艷,到了腳掌上,一雙藍白色的網球鞋,精致細巧的包裹著那一雙腳丫……

  似乎在鞋口處,看到里面還有著純棉的船襪,更添了多少可愛和性感,俏皮和曖昧。

  想到這雙腳丫曾經被自己那樣玩弄褻污過,更是讓川躍幾乎鼻血欲噴。

  言文韻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眼光,嬌羞的略略側過身子。

  但是此刻,無論她怎么側身子,正面看,是波濤洶涌,側面看,是玉腿玲瓏,背面看,那背心T恤性感的設計。

  露出的一片雪背,甚至直接將運動文胸的,后背帶部分都展露出來,也一樣能令人心神蕩漾。

  更妙的是,經過個把小時的熱身運動,言文韻所有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上。

  臉蛋上、手臂上、大腿上、小腿上、肩膀上、乳溝上……都有著一顆顆晶瑩的汗珠。

  此時,汗水象征著是無比的性感和熱辣。

  何況還有這個女孩子在球場上,最魅力四射經過十幾年,精心磨礪的英姿。

  “再來啊……”言文韻似乎是嬌羞要扯開川躍的目光,又似乎是有意展露自己最美的一瞬。

  揮舞著紅白相間的大網球拍咯咯嬌笑著招呼著。

  而這下,接下來的十幾個回合,川躍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勝負上了,甚至都不在網球上了。

  言文韻這一身打扮,雖然也算是網球運動裝,但是畢竟尺度太大,非但平時看不到。

  即使她去參加國外正式比賽穿網球裝,也會有一些性感的表現,但是絕對不會有此刻的炫目。

  那當然是特地穿給自己欣賞的。

  川躍瞇著眼,有些陶醉,也有些猶豫,也有一些憤怒……陶醉于這個網球小女王的無邊魅力,也猶豫于她對自己的這種心意。

  至于憤怒……

  她越打越開心,也慢慢認真起來,甚至開始有了“啊”“喝”之類本能的擊球時的呼喊聲。

  川躍當然更加不是對手,在底線的兩段滑步奔跑、忙于應付。

  她每一次墊步,那乳球都會活潑的晃動,在那彈力的衣料上蕩漾起一層乳波……而這個小波霸,不僅可以用乳房吸引著男生的注意;

  她的兩條腿,又是如此的雪白,又是如此的緊實,又是如此的在肉感中透著挺拔;那清晰可見的大腿上的肌肉紋理。

  仿佛讓人有上去狠狠的掐一下的欲望……而她偶爾的起跳半空截擊的瞬間,那網球裙小小的翻動,內里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條安全短褲……

  雖然是安全褲,但是那種緊貼,那種雪白,也許是錯覺,可以看到那條勾縫,那可是包裹著少女臀胯的要緊所在。

  如果僅僅是這樣,已經足夠性感,足夠誘惑到人要犯罪,要上去撫摸她,親吻她,摟抱她,甚至玩弄她、強奸她、褻瀆她的沖動難禁地步……

  但是更妙不可言的是,球網對面的女孩,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只會賣弄姿色,賣弄其實很多美女,都有的乳房和大腿的小姑娘。

  她的每一次揮臂,都是那么的有力,手臂的細潤會顯得更加的健康;她的每一次跑位,都是那么的準確,身形的閃動如同一道閃電;

  她的眼神也越來越犀利,瞄準著球的落點和弧線,用最準確的判斷來閃耀球場智慧之光;她的動作幅度,即無視此刻春光乍泄的嬌羞。

  也無視女孩嬌柔的天體,而是用極限的張合、青春的活力、專業的素養、經年的訓練,在令川躍贊嘆每一個細節。

  對面的女孩此刻為何如此迷人,如同玫瑰?如同牡丹?如同朝露?如同晚霞?……都不夠描繪此情此景。

  在川躍的眼中,此刻的言文韻,仿佛是一個純潔嬌羞的公主,換上了戎裝,跨上了戰馬,揮舞起寶劍……

  令從前遠遠贊嘆她美貌溫柔的騎士,此刻,是折服在她的奪目光芒之下。

  這種光芒,超越了一般意義上女性的五官、身段、容貌、線條、肌膚、眉眼、胸型、腿型所能帶來的極限美麗。

  以十倍的乘積,伴隨著這個本來就天姿過人的女孩子,給著自己無盡的享受和憧憬。

  而如果在贊嘆之時,你可以上去盡情的進行無所顧忌的“享受”這具肉體和靈魂所能帶來的極限魅力,那么,將有著百倍的快感在等待著你。

  這就是網球的美么?這就是體育的香么?

  這就是職業運動員才有的,普通人所不能企及的究極魅力么?

  甚至超越了性的誘惑本身?還是給性的誘惑增添了重重的砝碼?

  川躍能感覺到自己的渾身都在燥熱,下體開始變得剛硬卻又空虛,這已經不僅僅是打球帶來的,而更多的,是一種赤裸裸的欲望。

  雖然這種欲望能夠讓自己的臂膀、大腿、肌肉、骨骼、關節都能煥發出更多的能量,但是無論如何……

  在越來越認真,越玩越開心的言文韻面前,至少“得分”……他是真的無能為力。

  甚至是言文韻好幾次刻意挑高球的高度,讓自己有機會來試一下高壓擊球,都會依舊毫無壓力的被切削回來。

  但是另一方面,可能是因為球場上的左支右絀,實在難以控制局面,也可能是內心深處的那股,壓抑的憤怒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難以壓制。

  他的臉孔已經漲的飛紅、呼吸也已經雜亂不堪、表情越來越猙獰、步伐也更加凌亂……遠在球場的另一端,可能言文韻無法看清他的臉色。

  但是他自己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仿佛有一頭猛獸,在自己的胸膛里嘶吼,要沖撞著、怒吼著破腔而出一般。

  當又一個自己勉力支撐的回擊底線,好不容易以一條大斜線落到言文韻的反手位,川躍知道機不可失。

  幾乎要咬牙著踉蹌奔跑,突擊向網前要應對可能的截擊,試圖利用網前自己體力的優勢完成致命一擊。

  而球場那頭,言文韻更是邁著大步,兩條修細有力的腿,如同一只矯健的小鹿一樣蹦跶跳躍著,飛速沖到了應該的站位。

  拉開雪白如脂的臂膀,將自己的乳波又蕩漾起一陣醉人的漣漪,反手一個準確的推擋。

  川躍看著那顆球的線路,向著自己的身體正中飛馳過來,幾乎是本能的一般將拍子一豎,可惜失之毫厘,由于球的線路在自己身體的太中心。

  缺乏專業訓練的他,一時無法合理的調整拍型,那顆球還是穿身而過,精巧的落在了自己身后的球場區中。

  “6:0,Yeah!!!”

  看著籃網對面,那個歡快的女生蹦蹦跳跳,歡喜的兩臂振動,雙腳起跳慶祝著。

  倒好像是她獲得了什么全國冠軍一樣開心,聽著她如同天真的孩子,獲得了什么玩具一般的歡呼……

  “操呼!!!”

  川躍的心頭,那種憤怒卻再也控制不住,仿佛真的是因為一局也沒有拿下來的窘迫,又仿佛是和自己生氣一般。

  用力一揮臂膀,將手中的球拍惡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口中已經忍不住用家鄉話爆了粗口。

  可能用力過猛,那碳素球拍無法承受這種強烈的沖擊,“嘭”的一聲,不僅在塑膠球場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坑痕。

  而且幾根中央區的網線頓時“啪……”得斷裂開來,球拍的邊緣護框,也因為猛然受力超越了極限,斷裂扭曲,變成了一個破碎的形狀。

  “嘻嘻……生氣啦?學人家摔球拍啊?別輸不起啊……我已經讓著你了。”那邊,言文韻已經背著手,笑吟吟的走到攔網邊。

  似乎以為自己只是一時的沮喪,沒接住球輸給了她,還在和自己開著玩笑。

  兩個人,隔著一面嶄新的攔網,趨近在一起,四目相交,倒有奇妙的火花擦起……

  川躍努力平復著自己心頭的波瀾,甚至為了平復這種激動的情緒,用眼睛死死去盯著言文韻,那已經被濕透了的胸口的“V”型汗漬。

  和那種迷人的乳波肌膚的質感,抿著嘴,喘著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言文韻似乎注意到自己眼光的異樣,臉越來越紅,嬌羞的啐一口說:

  “看什么呢?不服氣再來啊?”

  川躍瞇眼繼續看她,心中卻是波瀾洶涌:這個女孩是傳說中的“纏”上了自己么?所以在自己那樣冰冷,且淫靡的拒絕了她的表白。

  卻依舊褻玩了她的肉體后,還會特意在自己面前展現這一刻的魅力么?這是“糾纏”?是“迷戀”?還是什么……

  她真的如此享受和自己這如同春日里的“浪漫約會”一般的體驗么?她究竟在想什么?她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但是川躍,卻畢竟不是來“浪漫約會”的。

  他舔了舔嘴唇,沖著地面,忽然咧嘴笑了笑,仿佛是自言自語,卻又清晰沉穩的開了口:

  “告訴我,誰讓你這么做的?”

  言文韻似乎一愣:

  “什么?做什么?不是你約我來打球的么?……”

  川躍的笑容里已經泛起了一層陰冷,仿佛暖春中忽然掀地而起的倒春寒潮,繼續說:

  “誰讓你傳瓊瓊照片給'小深'的……?”

  ……

  倒春寒風輕輕刻過球場……

  “……”言文韻整個人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尤其那紅潤可愛的臉蛋,如同錯覺一般,在瞬間由緋紅轉向雪白,那臉上的笑容,也仿佛在瞬間凝固了。

  “你應該就是那個叫'Windy'的發信人吧……我想不通的是,你接觸的是誰?”

  “你,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我今天約你來這里打球,而不是用別的方式,就是要給大家一個好一點的舒服一點的。

  也安靜一點的環境和氛圍……也可以在沒有外人的地方,好好問一問你……”

  言文韻已經愣在那里,似乎連撒謊辯白一下的勇氣都沒了,那種“被人捉住了”的表情格外的古怪,甚至有點幼稚。

  這讓川躍心中的憤怒在繼續燃燒,究竟是偽裝的,還是自己真的被這么,簡單的幼稚的女人算計了。

  或者說,這種憤怒不是面對言文韻,是面對自己的。

  自己居然這么無能,被這么輕易的算計了?難道自己壓根就還是那個貪花好色、胡作非為的京城石少,會在女人的問題上輕易的栽跟頭?

  難道自己根本沒什么長進,根本不可以被依靠或者寄于某種希望。

  他的眉梢眼角露出的沮喪,倒也不是完全偽裝的。

  他確實想不通整個事件的關節,很多地方都太不可思議了。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已經斷裂的球拍在那,墨綠色的中央攔網上蹭著。

  發出單調煩躁的“擦擦”聲,似乎是淡淡的,卻又好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繼續說著:

  “我本來以為,是我很牛逼……是我在有心接近你,欣賞你也好,利用你也好,都是我主動……現在想起來,是我太傻逼了…

  原來,你也是在有心接近我?OK,沒關系,我不怪你,無非是了錢,或者為了名。

  為了某個威脅或者某種誘惑……沒關系,都無所謂,是我自己不懂事,小瞧了這個池子里的水了。

  也小瞧了你……”

  “但是目標居然是瓊瓊?我有點不明白,我想不明白你針對瓊瓊算計瓊瓊有什么好處,我也不相信你有這份心機。

  所以我今天約你出來,不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也不問指示你這么做的人究竟想做什么,就是問問……教你這么做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石川躍搓著兩只手,胡亂沒有目的的絳理著那裂開變形的球拍上,崩斷的條條尼龍拍線,一邊冷冷的瞧著球場地面的塑膠紋理。

  這些動作都沒有什么意義,只是他自己在讓自己“平靜下來”,在靜靜的等待著言文韻的答案。

  當然,無論是什么樣的答案,都不會讓他真正的“平靜下來”。

  他雖然不抬頭去看言文韻的表情,他都已經能感覺到身邊女孩那種渾身上下,剎那間從火熱陷入冰涼的惶恐和驚懼。

  在川躍看來,那個“小深”對自己家族的攻擊,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小深”是誰也并不重要。

  這種所謂的“宮闈秘聞”從他很小的時候就習慣看到了,叔叔和嬸娘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這么攻擊。

  至于他自己,既然回國踏上了這條路,被這些負面的資訊來抹黑就是遲早會發生的。

  謠言也是一門藝術,首先要具有傳播性,你無論怎么形容一個人大奸大惡,沒點刺激、秘聞、神神叨叨的新鮮材料。

  只是說一個人貪污了多少多少錢,是沒什么新意的,而其中,色情要素總是最容易被傳播的。

  謠言之所以能產生效果,就是必須也要掌握一些真實的材料,將真真假假摻雜成一團,這一方面使得這些傳聞,更具有真實性和可信性。

  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被攻擊者為了保護那些“其實是真的”內幕,往往連反駁都無法反駁。

  當然,對自己的攻擊,也未免來的太早了些,自己目前,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基層公務員。

  雖然自己的手腳很長,確實影響到了不少人的利益,但是以目前自己在公眾網民中的“知名度”,這樣的網文攻擊抹黑,其實沒多大意義。

  人們能知道“石川躍”是誰啊?又有幾個人能真的關心一個,省局下屬的小辦公室的,主任私生活是否檢點?

  不過,提到了嬸娘柳晨,提到了堂妹石瓊……那種惡毒卻是曖昧的暗示,連川躍自己都覺得別有一種感覺。

  當然有憤怒,這是在攻擊他最親密的家人,但是另一方面,他卻感覺到某種特殊的感官刺激。

  文章中通過暗示,將妹妹石瓊描述成一個放蕩女孩,僅僅為了尋求性刺激,就和自己茍且;

  將嬸娘描述成一個離婚后,哀怨卻有著渴求的美婦,拜倒在自己胯下,在尋找慰藉。

  雖然這種描述挺簡單的,也只是惡毒的說上一兩句,從某種內心深處的欲望刺激來說,川躍卻不得不面對,這也是他的某種渴求。

  他甚至有的時候,會對著這篇文章,貪欲的構想著某些荒誕的場景,是妹妹那嬌憨性感的身軀,和嬸娘那美艷絕倫的肉體,都被他玩弄。

  被他占有,被他攻擊,被他侵犯……甚至他都忍不住遺憾,為什么這僅僅是一篇,毫無內容細節的抹黑文章,為什么不細細的描繪一下。

  他是如何奸污妹妹,控制嬸娘,玩弄妹妹,褻瀆嬸娘的……當然,這一切僅僅是內心深處的欲望。

  要玩女人,他有很多選擇。

  對于妹妹和嬸娘,除了那種沖破禁忌,得到快樂的欲望,他更多的,還有親情和關愛。

  “小深”的文章很淺薄,也很空洞,說得難聽點,沒什么“干貨”。

  但是通過某個很特殊的渠道,他得知了一個讓他驚訝且憤怒,甚至感覺到有些恐懼的消息:有人,在回應小深的文章。

  在認同“石川躍和他的堂妹有著亂倫行為”,而且,這個人,傳給了小深一組妹妹的裸照,雖然“小深”還沒有將這些照片放出來……

  這已經夠讓他驚訝了,以妹妹的年齡和社會閱歷,現在的女大學生……有幾張自己的“私房照”不稀奇,但是怎么會落到外人的手里?……

  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事后又覺得理所當然的是:這個人,居然是言文韻。

  言文韻有妹妹的裸照……現在回頭過想想,這不是什么太神奇的事。

  她和瓊瓊一向走得很近,雖然瓊瓊實際上不太看得上,這位網球老師兼閨蜜,但是接觸多了,只要有心,弄到妹妹一點私房資訊,是有可能的。

  可問題是:言文韻為什么要把照片發給小深?或者換一個問題:言文韻為什么要針對自己?言文韻又是什么時候開始計劃這么做的?

  她究竟隱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不就是一個自己稍微撩了一下,沒怎么上手的網球運動員么?

  自己本來確實動過將言文韻“介紹”給某位首都的“領導”的意思,但是自己后來根本沒有動手,為什么言文韻會反過來針對自己。

  甚至針對瓊瓊有所行動呢?她難道不是一個看中的瓊瓊的上層社會背景,有心來結交的網球運動員么?

  一定是背后有人!自己一向覺得自己可以,玩弄言文韻在股掌之上,卻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居然另有人可以控制言文韻?利用言文韻來對付自己?

  但是也很奇怪,以表面上自己和言文韻的關系,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像個情人交往的樣子了,那個人如果真要對付自己,又能控制言文韻。

  應該隱忍不發才對,讓言文韻和自己走得再近一些,應該可以得到自己更多的把柄和痛腳,那么早發難,卻只是發了幾張自己堂妹的裸照……

  這對自己能有多大的傷害呢?畢竟,那照片中根本沒有自己,通過那照片。

  也許可以勉強聯想到“石瓊不是個正經女孩”,但是要論證自己和石瓊通奸亂倫,卻還差了不少可信性。

  何況,以今天社會的開放程度,即使要攻擊石瓊,幾張畫面中只有石瓊一個人的“私房照”。

  雖然多少能謀殺一些意淫男的精子,但是都未必能說明石瓊,是一個多么不堪的女孩子吧?

  自己當然心疼妹妹,自己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如此攻擊和傷害瓊瓊。

  但是想來想去,背后的那位高人,去如此拙劣的發布裸照來攻擊瓊瓊,有什么太大的意義呢?

  石家的仇人?僅僅是為了快感的報復感,抹黑一下瓊瓊?似乎有點不符合邏輯。

  家人當然是突破口,但是叔叔現在人都在紀委押著……費盡心機論證瓊瓊是個有點放蕩的女孩子。

  除了給叔叔添個“教女不嚴”或者“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罪名外,能有多大的作用?如果言文韻是某些人費盡心機,在瓊瓊和自己身邊安的釘子。

  應該更多的去查瓊瓊和叔叔之間的通信,來得到一些經濟犯罪,甚至政治犯罪方面的證據才對啊。

  反過來攻擊一個大一女生的生活作風?這算哪門子陰謀?這件事情,實在有點讓人費解。

  川躍感覺自己如同陷入在一張撲朔迷離的網中,有點不知所措無法立足,卻看不到網線的節點在哪里。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仿佛回到當年,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完全是懵懂的生活在現實社會里,四面都有高高的圍墻,只能吃喝玩樂瘋狂的消費青春,來掩飾心中的不安。

  這么多年過去了,自己居然被女人玩了?自己居然“又”被女人“玩”了?自己是不是完全就估計錯了。

  其實自己幼稚可笑,依舊像個傻逼一樣,只能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這樣的自己,怎么去面對瓊瓊?怎么去面對嬸娘?怎么去面對爺爺?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允許有人傷害到妹妹。

  從內心的感受來說,他甚至都不想看到妹妹那分開腿,在鏡頭面前迷離的眼神。

  妹妹應該是清純的,純潔無暇的,冰清玉潔的,一塵不染的。

  無論今天的瓊瓊有多么的叛逆,她在他的心目中,依舊應該是那個,嘟著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嘴唇,閉著眼睛,在起伏的呼吸中甜美的沉醉。

  在香甜的少女小床上輕輕的夢囈,然后……被自己偷偷的撫摸,用一點點的接觸,來揭示世界上最清純的身體的機密……即使妹妹有那種需要。

  有尋求刺激的渴望,妹妹的肉體,也應該是給自己,在私密的空間中,盡情的享受和蹂躪才對……說自己和妹妹通奸,還拍了妹妹的裸照?

  自己卻其實沒有能夠真的得到妹妹的身體?拍照的人具體是誰?是個男人么?看到了瓊瓊的身體?他和瓊瓊做了什么么?

  瓊瓊已經不是處女了么?有一雙手曾經觸及那具畫面中,最艷美的少女的裸露的肌膚么?甚至有一根丑陋的雞巴,敢插入瓊瓊私密的小徑么?

  你們都說是我……可是明明不是我!簡直想想,都有點憤怒之外的荒誕憤怒。

  言文韻那剛才還在煥發著無限運動魅力的身體,似乎變得格外的軟弱和嬌小,在顫抖著向后蜷縮,口中吶吶的,勉強裝出笑容的,才胡亂應對著:

  “你……你說什么啊……我聽不懂。”

  川躍看著她還在“裝”,一邊繼續絳理著手上的尼龍網球拍線,一邊更是有點沖動的怒氣,平日里的溫文爾雅似乎都藏不住心中的猛獸: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就是問問你,誰讓你這么做的?是誰?”

  言文韻這次是真的退了一步,她那由緋紅專為蒼白的臉色,又泛起了因為緊張和慌亂而產生的陣陣潮紅,緊身背心下裹定的身體。

  也實在忍耐不住發出一陣陣顫抖,那顫抖讓她誘人的身體曲線,蕩漾起陣陣撩人心神的波動。

  “沒誰……我不知道……我沒有……我不知道你說的什么……”她似乎怕了,急了,回答也是亂七八糟的,即使隔著半米多的距離。

  也能感覺到,她身上的熱汗已經轉為冷汗,驚懼得有點不敢去看自己,眼神躲閃著:

  “我們……我們回去吧……”

  川躍笑了:

  “回去??你還想就這么回去?”

  他帶著嘲諷和譏刺的口吻說:

  “我本來可以安排一些別的人來問你的,他們可沒有我這么體貼溫柔,還會先陪你打會兒球。

  我特地帶你來這里,就是希望在一個你舒服一點的環境,只有我和你兩個人……我們可以最后留一些好印象……我再問一遍,是誰?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誰……或者你沒見過那個人?只是在網上匯款給你?還是通過其他人給你現金?……

  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可以不追究,我甚至可以裝作不知道……我只需要知道,那個人是誰?”

  他已經扮演不了冷峻,他像個孩子一樣,是在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