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晚晴集團 第48回:柳晨·有客來

  河西大學,教職工專用咖啡廳。

  柳晨從不刻意偽裝,她知道,即使和石束安離婚后,在河西大學任教已經四年多了,她的“身份”,也是非常特殊的。

  她是以“原河西大學體育管理系系主任”的身份,代行“河西大學體育產業研究學院院長”的職權。

  但是實際上,無論是從資歷、學歷、甚至從年齡角度來說,柳晨是還無法勝任一個教育部,直屬大學的學院院長這種職位的;

  甚至擔任系主任,都已經是非常破格的了。

  C國的大學教育界是非常講究資歷論資排輩的,柳晨才40歲都不到,雖然有著英國和C國兩個博士學位。

  但是教育上的經驗也遠遠匱乏,來河西大學后擔任系主任這種職務……背后指指點點的教師、教授、導師和學校行政人員多了去了。

  盡管她希望自己的身份是一個,大學內的教育行政工作者,但是她也不矯情,她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永遠都是:

  柳家的長女、石家的兒媳、前大使夫人、“茶黨”中的政治名媛……

  雖然和前夫石束安已經離婚四年多了,雖然如今石束安都已經被捕了,但是只要她不涉案,她就依舊有著政治上的符號性的存在意義。

  別說普通教師了,就是河西大學黨委書記兼校長肖亞兵,對著自己說話,那也是非常尊重、非常客氣的……

  她必須以這兩種身份的疊加要求,去要求自己的行為規范,去待人接物。

  她要端莊、典雅、穩重、嫻靜,永遠微笑,永遠平和,永遠不動聲色的和河西乃至C國各界的人物,以不卑不亢、理潤相融的姿態去小心的相處。

  今天上午,她特地以“瓊瓊母親”的身份見了見河西的網球明星言文韻,對言文韻對石瓊一年來的,網球培訓表示了感謝。

  也算是作為“一個普通的河西市民”為言文韻去首都參加全運會送行。

  今天下午,她還要會見西體公司派來的,幾個中高層工作人員,西體公司和河西大學合辦的,成人自考定點培訓班,也算是體育學院的重要三產。

  這種事情純屬大學向社會伸手要贊助,西體其實是因為國有企業的特性,才不得不參與的,她至少個人需要表示尊重和感謝。

  今天晚間的公開課,她還要接待重量級客人,河西省體育局局長劉鐵銘同志。

  劉局長是邀請了幾次,才答應來在體育學院的“百年奧運”中開講一個課程……

  當然,這也算是河西大學體育學院,和河西省體育局之間,關系的精耕細作。

  每一個會面,背后都是層層密布的關系網……

  即使這會兒是中午的午休,她也不得閑。

  一位特意來訪的,以“姐妹”相稱的“客人”,她也不能不接待一下。

  “柳姐……這是我從首都特地給你帶來的董家秘制醬……我記得您特別愛吃這個。

  這不是貴重的東西,但是買它還要排長隊,是我的一份心意,可不是什么賄賂……”

  坐在左側這個眉眼上,已經略略有一些,歲月痕跡的美艷女人,帶著幾分親切的、開玩笑似的口吻和自己笑說著。

  這個比自己年紀略小幾歲的、身材有些嬌小卻很玲瓏的女人,名叫白荷,是以前自己在首都認識的“鄰居”。

  今天,她是到河溪辦事,特地來自己這里“坐坐”的,并給自己介紹一個“學生”。

  白荷原本是中產階級家庭的獨生女,從小是學冰滑的,還參加過國家少年隊的集訓。

  但是家里一力反對她做專業的體育運動員,要她好好讀書,她才沒有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倒是大學畢業后,去海外留學考了加拿大的冰滑教練證書,又在加拿大做了幾年的助教,回國后擔任了國家冰上中心的,冰滑助教的工作。

  當年,石束安剛剛從河西調任首都,職務還是體育總局的副司長,剛剛在北山的別墅區買了棟房子,白荷是住在小區內略微便宜些的公寓中……

  她那時候才二十幾歲,是個熱心小區業委會事務的性子,綠化啊、車位啊、業主權益啊、保安水電啊。

  都喜歡按照她在加拿大養成的“業主自治”的習慣來鬧騰,一來二去,就和柳晨有了一些鄰居身份的交識。

  當年的白荷,是美艷嬌小的玲瓏少婦,卻似乎是單身居住,沒見過也沒聽她談起她的感情生活,不過以她一個教練的收入。

  即使是北山小區的公寓,也不是她能承擔的起的,小區里常有人傳言她是某大款的小三……

  但是這種事情,以柳晨的身份,自然不會去多加揣摩,更不用說打聽了。

  “謝謝你費心了……我確實挺喜歡這個的,離開首都這么久,也挺懷念首都的這些特色口味,回頭可以做一些醬汁面來吃……”

  柳晨很認真,很甜美,很誠摯的表示自己非常滿意這份禮物。

  這也是一種禮貌,不管白荷是出于哪種心態,或者有什么來訪的目的,來給自己送這份“小禮物”。

  越是這種不值錢的小禮物,她越要表示“我很需要”“我很感謝”,讓來訪的客人心里同樣的滋潤。

  然后,也是出于禮貌,她要“主動的”提起白荷真正關心的話題:

  “小荷,上次聽你說,你要調來河西工作了?”

  果然,白荷的臉蛋略微紅了紅,訕笑著說:

  “還沒定,目前還只能算是謠言……要等全運會后的總局人事例會后再安排……也可能還是留在首都,我是很想來河西的。

  恩……能夠和柳姐你再多見見面,也有個伴,可以一起像以前那樣聊聊天……當然,這都要看組織上的安排。”

  柳晨依舊是微笑著,很認真的聽著……

  其實,她和白荷之間,并沒有什么太深的友誼,不過是小區里的點頭交情,當年看她一個女孩子不容易,偶爾愿意給她指點一些世事人情罷了。

  如今白荷卻說得那么親熱,她當然也明白,無非是一種姿態。

  白荷一直在首都系統下,擔任著冰上中心的一線教練工作。

  但是這次她透出意思來,河西省冬季項目運動中心,要備戰大后年的冬奧會。

  擴大編制,第一次要正式成立花滑、速滑、短道、冰球、滑雪、冰壺等隊伍……

  如果這樣,就會一下子多出來好多崗位編制名額,甚至連干部這里,都很有可能會有一些科級的編制;

  C國的冰上項目本人來沒有太多適合的人才,以白荷的資歷、年齡、專業,至少是可以爭取一下,擔任某一個項目的省隊教練組長的。

  柳晨也明白,其實這里,牽涉到C國體育的一個現實:一方面,無論是國際輿論還是趨勢,舉國體制的體育之路都是越走越窄。

  社會、政府、民間、國際奧委會都有在施加壓力,要求機關政府減少對體育項目的,直接投入和直接干涉,口號上,也是“讓體育走向市場”的。

  但是,另一方面,這種“大趨勢”之外,卻是體育機關部門自身,想方設法尋找一切機會在擴大自己的編制。

  尋找更多的直接投入和直接干涉的借口和通道……河西省處于C國的偏南部,緯度比較低,其實根本沒有太好的,發展冬季項目的自然條件。

  但是原省體育局競技賽事處,處長陳禮卻一直喊口號,“河西也要備戰冬奧運”,在謀劃擴大本來是虛設的,河西冬季冰上項目運動中心的編制。

  雖然陳禮現在已經在接受調查,但是這個事情,卻是終究在各方的利益相關驅動下,接近“水到渠成”了。

  畢竟,一個新的中心的設立,就意味著新的預算、編制、人員崗位、新的機會、新的人選……意味著新的的權力、新的利益……

  反正中心的財務和政治成本,都是國家級機構去平衡承擔,誰也沒那閑工夫去操那份心。

  一切為了奧運唄,成立一個中心,養一批“專業人士”,也算是河西體育的“大踏步全面的發展”了。

  至于白荷本人……看情形,她應該是仍然沒有解決個人問題,沒有結婚,可能在事業和經濟上也沒有什么突破。

  如果這次可以乘機,在全運會后,來到河西省新擴大的這個,叫冬季項目或者冰上運動中心。

  擔任某個項目的教練組長,對于她的履歷,都是非常亮眼的一筆。

  萬一走運,真的能在三年內,培養出哪怕一個冬奧會獎牌甚至前八的選手,她也就算是個人體育政治生涯的,一次大蛻變了;

  將來無論是執教國家隊,還是入省局擔任行政工作,都是一條非常的捷徑,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柳晨也明白,來找自己“坐坐”,送自己秘制醬,連給自己介紹“學生”。

  都不過是白荷再一次撿起和自己那點“交情”的借口,她真正的目的,無非是這個職位……

  也不知道白荷是怎么打聽的,因為學院的關系,自己其實在河西的體育圈,可以說是非常具有發言權的,如果自己肯開口幫著打個電話……

  資歷、專業又那么合適,這么點小事,無論是劉鐵銘局長、或者是冰上中心新任的主任、甚至國家體育總局內的官員,都會賣自己這個面子的。

  至少能夠為她這次爭取這個崗位加分不少。

  但是柳晨,只是微笑的聽,點頭表示同意,一直等到看著白荷不擅長這種對話,說到有點不好意思臉紅了,才笑著安撫她說:

  “我也希望小荷你能夠在這里,找到新的發展空間……河西的冰上項目可以說是一片空白,是需要有專業素養的人來帶一下……

  當然,白手起家的項目,困難也不少,對于冰上項目這方面,我覺得總局一定會統籌安排。

  很有可能會從北海省調撥一些,比較有經驗的同志來指導工作……恩……

  我們學院這里,比起你們這些真正在一線奮斗、承擔壓力的體育系統的人來說,更是紙上談兵了……”

  當然,這種誠摯的,卻是沒有內容的“回應”,她已經熟練的不能再熟練了。

  沒有充分了解冰上中心的現實情況前,她是沒有理由為白荷疏通這種關系、開這種口的。

  不過,她也知道,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也攔不住白荷自己,去和各方面人士暗示“我認識柳晨老師”……

  這就是權力的特征,權力,永遠具有神奇的如同波紋一樣的,擴散性影響力。

  有時候,甚至處于權力中心的人,也無法控制它能擴散到哪里……對此,她也無可奈何。

  白荷今天特地跑過來,送了一罐秘制醬,也就是“回憶一下過去的情誼”,想來,她也未必真的敢指望自己會為她游說,無非是先站個立場、腳步罷了。

  對于白荷這樣的人來說,即使只是業委會中的“鄰居”級的關系,也要如此掙扎的盡量去開發。

  而自己,說到底也不適合什么真正的大人物,不過是個大學系主任……這大概就是C國社會的荒誕和特征了吧。

  這個白荷……也挺不容易的。

  有那么一瞬間,柳晨幾乎動了個念頭:自己是不是可以,介紹一下自己的侄兒石川躍給白荷認識?……

  她柳晨是河西大學的系主任,無論是身份的角度,還是學術和政治分離的角度,都不適合真的涉入河西體育局的事務的。

  但是石川躍就不同了……川躍如今也算是河西體育局正統的中層干部,河西要建設新的冰上運動中心,他結識一下各方人才,算是合情合理的。

  對白荷來說,如果能得到石川躍的認可,雖然沒有決定性的意義。

  但是也算是在河西體育官場,為自己立了個小靠山,對石川躍來說,白荷也可以成為他在新的冰上中心的交情……

  對雙方來說,至少是一個互相擴展人脈的好機會……

  但是,一想到侄兒石川躍……柳晨抬頭,瞇著眼睛,看看眼前只是眼角略略有些皺紋。

  卻依舊風姿綽約、身材嬌小卻也玲瓏有致的中年美婦,她卻又忍不住在內心深處嘆息了一聲。

  一方面,這兩天,連她都已經聽到風聲,石川躍最近在工作上,遇到了巨大的挑戰。

  晚晴集團注資后,灣體育產業管理有限公司的事,居然被夏婉晴擱淺了。

  石川躍在后灣搞的“培訓基地”,為后灣增添了整整四千萬的債務,晚晴集團卻不緊不慢的,提出了一些非常模糊的說法:

  “要全面為體育產業發展注入活力,而不是僅僅注入資金……”

  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在河西體育局、河西省體育圈、乃至河溪市委、河溪市國資委都引起了巨大的爭議和猜測……

  一些人,愿意理解為晚晴集團無意再參與,后灣這個燒錢無底洞,要開溜了。

  石川躍這次“好大喜功”、“年輕人不知深淺”、“被商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大事不妙”,都等著看石川躍的笑話呢。

  她當然替侄兒擔憂,但是……這卻不是她柳晨可以參與的事。

  事關重大,涉及國有資產和政商博弈,她是大學系主任,身份超脫卻根本無權干涉。

  何況,在她看來:這固然是個坎,但是連這種關口都過不去的話,小躍又怎么有資格得到公公史沅沭的認同?

  就像一個母親一樣,他真正擔憂的,永遠是石川躍的“生活問題”。

  侄兒石川躍回國后,在河西省體育局,工作上可以說是風生水起,和往日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绔作風截然不同,就算是柳晨再矜持。

  也隱隱有一些小小的母親一般的驕傲……但是在私生活上,雖然川躍自稱“長大了、懂事了、不會胡鬧了”,在柳晨內心壓抑不住的焦慮的眼光下:

  他這哪里是不胡鬧,簡直是變本加厲……

  一些關于石少在河西體育圈包養小秘、又結交美女運動員、甚至繼續在風月場上風流的傳言,時不時的傳入柳晨的耳朵里。

  甚至,想起那天,在溪花苑自己家里……侄兒居然對自己動起了手腳……

  他吻了自己的唇,摟了自己的腰,甚至摸了自己的胸……那是赤裸裸的性欲望……自己可是他的嬸娘啊。

  一想到那天……柳晨的臉有點燙,平靜的內心有點紊亂,甚至連白荷繼續在說笑著什么,也有點神不守舍的沒聽清。

  這樣亂來的石川躍,這樣風流的侄兒,她真是一點都不放心……

  但是,讓她覺得羞澀難堪的是……她每每想起那天,川躍的唇觸碰上自己的唇,川躍的手攀上自己的乳房……

  除了煩惱、羞恥之外,她竟然有著一陣陣的甜蜜,一陣陣的滿足,一陣陣的渴望……

  雖然只是轉瞬即逝,就被自己阻止了的小小的親密,但是那幾十秒鐘,卻是除了前夫石束安之外,唯一一個能夠和自己有這樣親密舉動的男人……

  男人?對!男人!石川躍,不再僅僅是她淘氣的“男孩”,而是一個男人……有著男人的性格,男人的氣味,男人的尊嚴。

  從母性的角度來說,她驕傲于自己的“兒子”,是一個如此優秀的有味道的男人;而那天,第一次,從女人的角度上,她也感受到了石川躍的魅力。

  她不會允許石川躍在自己身上繼續“胡來”,但是她也有小小的甜蜜和驕傲,已經年近四旬的自己,還對侄兒有這樣的吸引力么?

  或者換一個立場,能夠有資格小小的品玩一下自己身體的男人……石川躍,和他的叔叔石束安一樣,也是有資格的!

  她疼愛自己這個侄兒,如同母親疼愛自己的兒子。

  在某種天然的母性心態下,她無法阻止侄兒去風流快活,但是卻根本不能認同那些女人“配得上”自己的川躍。

  秘書?助教?……看看眼前的白荷……可別介紹他們認識,回頭只是又給侄兒找了一個……

  那什么……白荷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侄兒不是連自己的主意都打……白荷可比自己要小幾歲呢。

  她竟然有些小小的妒忌。

  這樣的妒忌,讓她覺得自己太荒謬了。

  她又把這種妒忌,主動理解成了對川躍個人問題的關心。

  那些不著調的女人……只要侄兒能控制好風險,她們自己愿意的,做侄兒的女人玩伴就算了……

  她也不敢奢望侄兒這樣的性格,會變成一個傳統型的好丈夫什么的,但是也許……

  自己應該給侄兒認真撮合一個“女朋友”?至少讓侄兒有一個正經的渠道,可以解決性需求?

  言文韻怎么樣?外界都在傳聞言文韻和石川躍走的很近,甚至都已經默認了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但是柳晨卻不以為然……言文韻的形象很好,如今也算是明星運動員了,看身材……也好生育……

  但是家世太普通了,文化程度也一般……做石家的孫媳婦,未免高攀了吧?

  柳晨搖了搖了,內心深處有點羞愧:自己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啊?自己這會在見客人啊?趕緊收回心思來啊?

  自己怎么跟小說里的舊社會惡婆婆似的?好像覺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只配把身體獻給兒子上,卻不配做兒子的妻子一樣?

  惡婆婆?……是啊……如果不是倫理管著,也許,自己寧可把石川躍,撮合給自己的寶貝女兒?

  雖然年齡差了多一點,但是那才是金童玉女真的般配呢?什么樣的男人配得上自己的女兒瓊瓊呢?石川躍唄。

  什么樣的女人配得上自己的侄兒石川躍呢?石瓊唄。

  也許還有一個人也配得上石川躍?……自己?

  真是奇怪……自從上次被石川躍強吻摸胸之后,柳晨總是時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在想到石川躍的時候,會冒出很多如同在夢游一般的荒謬的。

  卻帶有濃厚的色情暗示的念頭來,甚至在剛才,自己似乎都幻想到了,女兒石瓊和自己一起,做石川躍的“女人”的荒淫畫面……

  ……

  她強行收斂了自己心神,繼續微笑的聽白荷“聊天”,白荷總不能無緣無故過來坐坐,她還要找著各種牽強的理由,找點話題和自己聊聊。

  “我還有事要請教柳姐呢……”

  “別這么客氣,你盡管說……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這個您肯定知道呀……咱們體育學院成人自考本科,什么時候可以報名啊?怎么報名啊?”

  柳晨倒是一愣,白荷已經是加拿大的學士學位,怎么可能對這種其實是“混文憑”性質的成人自考班有興趣?

  白荷似乎從自己的臉色上看明白了,忙著解釋:

  “不是我……是我上次出國旅游,認識的一個同伴小姑娘……人家可是正統國家隊運動員出身,不過早早就退役嫁人了。

  可惜柳姐你也知道,這種運動員,學歷上都是很那什么的……她又是河溪人,聽說體育學院有個班……

  就求我找柳姐你打聽一下……嘻嘻……算是拜師呢……”

  柳晨笑了,點頭道:

  “成人班沒有什么限制,自費報名參加考試就可以了……考試后按照錄取成績錄取,然后可以利用業余時間修完學分,就可以畢業了……

  因為是試點性質的,這個學位課程壓力也不會太大……

  她有興趣,就可以讓她直接在網上報名,倒不用來找我什么的……恩……國家隊隊員?哪位啊?我聽說過么?”

  “她叫薛小藝……柳姐您也許還真的應該認識她呢……”

  “薛小藝?……游泳隊的?”

  “對呀,對呀……”

  “她……是控江費校長的夫人吧?”

  柳晨忽然覺得有點“不對”……控江三中常務副校長費亮,也算是河溪體育圈教育圈一號人物了。

  他的小妻子要進修個文憑也是正常事,但是怎么,他本人倒不出現來自己這里打打招呼?

  難道說……關于這個薛小藝……白荷并不是那么單純的“順口一提”找個話題?也是受人之托,正正經經的在自己這里墊個話,拉個關系?

  那為什么要特地繞開費亮呢?以費亮的身份,來和自己這里打打招呼才比較正常吧?

  一瞬間的政治敏感本能,將柳晨立刻又變回了那個敏銳的大使夫人……

  她不動聲色,靜靜的品味著,聽著白荷繼續很熱情的介紹著,薛小藝是多么的出色、多么的勤奮、多么的有潛力……

  難道,省局的人事變動,風云詭秘下,和陳禮處長關系非常密切,并且在“陸咪失蹤事件”中難辭其咎的費亮老師,他的家事,也有了一些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