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真的?

  我表面上裝著一萬個不愿意,被婷婷推出了門。雖然只來過一次,但似乎想來很久了,似乎只走過一次的路已經走了千遍萬遍。

  住院處的走廊還是那么安靜,護士站也還是那樣安靜,透過高高的桌臺,里面有兩頂粉色的護士帽。

  「請問……」小護士在忙著在電腦上劈里啪啦,沒人搭理我,我只好出聲。「請問靜在不在?」

  「你是……你是她男朋友吧?」小護士帶著口罩,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帶著笑。

  「不……不是……我是……」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

  「哈哈……哈哈哈……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兩個小護士笑成了一團。

  小護士告訴我,靜在上手術,讓我在休息室等她。本來我是想放下就走的,但終究是在猶豫的時候留了下來。

  護士的休息室是一間房子間隔成了兩個,各有一個床和柜子,房間里有一種好聞的味道,女生的味道,小護士把我帶進來,就嘻嘻哈哈的出去了。

  因為被誤會了,臉上有點發燒,還有一絲緊張。我拘謹的坐到床邊,并不敢坐到床上,醫院的白色和充滿女性氣息的氛圍讓我緊張。

  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久到了讓我有一點后悔了,應該放下東西就回去的。

  當我有點昏昏欲睡的時候,門突然響了一下,進來一個人,卻不是靜。

  沒等對方問,我就慌忙的解釋「我……我那個……我是給靜來送東西的,我……」有點語無倫次。

  「噗嗤!」她笑了一下。「噢,你再多等會兒,她馬上就過來了」。

  看來她是和靜在一起的室友,她撇了我一眼,帶著笑意,轉身打開柜子,翻找著什么東西。

  我尷尬的站著,不知道是該坐下還是該說些什么。她突然回過頭看著我「是你?」

  「啊?」我一下愣了,難道是認識的人?剛才因為緊張,心里一直想著怎么解釋,一個男的在女護士的房間里。

  我根本沒敢看她長什么模樣,她看著我的時候,我才第一次看她的臉,第一眼,不認識,再看的時候,她的模樣逐漸開始有點熟悉。

  是她,彩虹。和名字一樣美的女子。知道名字之前就認識的女子。寒冷的冬天,曾經靠在一起的女子。

  「啊!嗨!」之前沒說過話,突然的意料之外的見面,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本來來的時候就想過,也許會碰上她,但看到護士站里沒有的時候,就釋然了,靜說過,她們不是同一個班。

  雖然有期望,但理所當然的沒看到也沒有失望。但意料之外的又看到,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她顯然也是有點不知所措,神交很久,但沒有說過話,雖然互相很熟悉了,但熟悉中透露著陌生。

  「哈你坐,你坐」。

  她的聲音雖然有些緊張,但很好聽,并不是那種天籟一樣的聲音,也不是銀鈴一樣,聲音是很普通,但聽起來很舒服。

  或許聲音很普通,聽起來也普通,只有我聽起來舒服……

  她也坐了下來,兩個人尷尬的左看右看,偶爾眼光撞在一起,互相尷尬的笑一下。

  「最近很少見你」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就隨意說了一句。與其是和她說話,聲音小得更像是自言自語。

  「嗯……」她只發了一個鼻音,顯然她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換了房子,不在那邊住好久了……」

  我說「最近」她說「好久」我們都意識到我們說話的毛病,她大眼睛看定了我,「抱歉,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啊!沒關系,沒關系……只是……只是我們認識了好久,卻沒怎么聊過」我怕她在意,慌忙解釋。

  「嗯!是沒聊過」我話音剛落,她就接了過去,忽然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大眼睛吃驚的看著我「啊哈哈哈」,她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

  「哈哈」被她的樣子逗到了,面對著陌生人一樣的人,很小心的怕傷到對方……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聊挺熱鬧啊?你們認識?」靜突然推門進來了,狐疑的看著我倆。

  我心虛一樣趕緊站了起來,「啊!不,剛認識……嗯!我給你送衣服來了」我趕緊把裝衣服的袋子拿了起來。

  「噢!謝謝……時間差不多了,走,請你去吃午餐」靜看了看表,到中午了。

  「不用了……我回去吃」

  「閉嘴,讓你吃就吃!……彩虹,一起吧!」靜一點也沒給我留面子,似乎不是很高興。

  「不了,我還有事,你們去吧!」雖然我很期待,但她直接拒絕了,然后拿了點東西走了。

  她走以后,靜盯著我,一聲不吭,看得我有點發毛。「怎……怎么了?」不知道為啥,我感覺好像我偷情被抓了一樣。

  在我正在想怎么解釋的時候,忽然意識到有什么可解釋的?不是很正常么?我剛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她突然用一個指頭按住了我的嘴唇。

  「你編好的理由不用拿出來騙我了!……」她的聲音嘎然而止,她的手指冰涼而纖細,當她要喋喋不休的時候,我把她的手指含到了嘴里。

  她吃驚的看著我,手指靜靜的「躺」在我的舌頭上,我感覺設下生津,不自覺的允了一下。

  她眼睛瞇了一下,慌忙抽回了手。我好像一下子從夢里醒了一樣,慌忙沖出了房間……

  我在醫院外邊的長椅上喘著粗氣,慢慢的平復了激動的心情,有點后悔跑出來了,完全是下意識的,當我考慮要不要回去的時候。

  發現身前站定了一個人,抬頭看,是靜,她站在我的面前,眼睛看在別處。

  不等我說話,她坐到了我的旁邊。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過來。

  「說吧,怎么回事?」靜的聲音很冷。

  「我就是在你的房間里等,然后她進來了……然后就嘮了幾句……」

  「我不想聽這個!」她的聲音還是很冷。我腦子一時轉不過來……搞不清她的意思。

  只好慢慢的把彩虹進門以后都說給她聽,當然關于之前我們認識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說彩虹想起我住過院。

  斷斷續續說了半天,靜一直不吭聲,又過了一會兒,她站起來背對著我說「走!去吃飯」然后就自顧自的在前邊走,我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醫院的內部食堂伙食真的不錯,但這個飯吃的有點悶,她全程不吭一聲。

  也許是過了飯點,進來的時候還零星有幾個人,等他們吃完了,整個食堂就剩我們兩個。

  她沒怎么吃,用筷子撥拉著飯粒。緩緩的說出了一個讓我驚掉下巴的事兒。

  彩虹剛剛和男朋友分手,分手的原因在醫院里只有靜一個人知道,問題出在彩虹身上,她沒法接近男人,似乎是對男人恐懼。

  男朋友一碰她,她就緊張的受不了,不僅僅是精神上的,身體上也極度緊張,和男朋友嘗試了很多次。

  終究是沒辦法接觸,彩虹告訴她的時候,哭得一塌糊涂,雖然無法理解,但還是覺得她好可憐。

  她一度懷疑彩虹是女同性戀,但彩虹明確告訴她她深愛著前男友,即使分開了也想他,不是喜歡,是愛。

  在醫院也是一樣,和男患者,男大夫說話都是極少,如果和男人獨處一室,她甚至會瘋掉,但她回來的時候,竟然看到我和彩虹在說笑。

  講完了故事,她盯著我,想從我的眼里找到答案,但我完全沉浸在驚訝當中,我向她擠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或者說是咧咧嘴。我沒法解釋……

  又沉默了一會兒,她起身要離開。「謝謝你幫我送衣服」

  「那你……」見我有話說,她停下了腳步,回頭看我。

  「那你……是在嫉妒么?」因為一直被她壓制得不舒服,我調笑了她一句。

  誰知道她的表現令我大跌眼鏡,她聽了我的話愣了一下,然后飛快的轉身走掉了,甚至差點撞上桌子,我腦袋里竟然蹦出了一個奇怪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