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色，白色，灰色。
我崩潰了，用力摔了手機，靠在書桌上渾身發抖。王八蛋！這人不只是變態，還是個貪婪的變態！
我真的受夠了，告訴媽媽吧，否則一定還會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我怕要跟這變態一條路走到黑了。
可是，一旦揭發，我之前所做的努力和隱忍就全部變成了徒勞，還要承受那些可怕的后果。
我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沒有勇氣。
「小軒，你沒事吧？」
媽媽敲了敲我的房門。
「是題目太難發脾氣了嗎？要不你先休息下吧。」
我忙撿起了地上的手機，看著媽媽推開了房門，微笑著對我說道：
「馬上暑假了，再堅持幾天，考完試媽媽陪你去迪士尼玩。」
我裝作不痛不癢的樣子，低頭說道：
「媽媽，我不想去那么幼稚的地方，我長大了。」
「是嘛，那暑假還是安排李老師給你補習嗎？」
李老師……
我愣了一下，然后忍著爆發的沖動，回答道：
「不用，他會的不多，我已經用不到他！」
「剛剛還聽見你摔東西……」媽媽小聲說道。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
我突然大聲對著媽媽吼到，手機再次被狠狠摔在了書桌上。
媽媽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好吧，都聽你的。千萬別為了學習把自己逼瘋了。」
說著，媽媽快速退出身去，關好了房門。
媽媽啊，您口中的李老師有多混蛋，您知道嗎？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前的習題再次變成一堆混亂的符號，讓我頭疼不已。
我走出書房透透氣，卻看到媽媽臥室的門半開半掩，媽媽正坐在床邊輕聲哭泣。
我責怪自己剛剛太兇了，想走過去給媽媽道歉，甚至想說清楚我剛剛發脾氣的原因，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原地看著媽媽流淚……
媽媽年輕的時候是一個高檔酒店的大堂經理，類似《咱們結婚吧》里高圓圓的職位，工資還行，但遠沒有爸爸賺的多。
我剛上初中那一年爸爸堅持讓媽媽辭去工作，理由是家里的錢夠用，讓她休息，以及照顧好我。
媽媽不同意，兩人還為此吵了架。
我看著電視劇里在酒店忙忙碌碌的高圓圓，和媽媽工作時的樣子很像，都是淡妝、盤頭，黑色小西裝包裹著白襯衣。
下面是黑色包臀半身裙，以及必須搭配的黑色高跟，只有絲襪是肉色的。
但是兩人卻是不同的氣質，高圓圓的臉圓了一些、眉毛較粗和平，給人一種大氣的感覺；
媽媽是鵝蛋臉，顯得瘦長一些、柳葉眉，是小女人味。
劇里，酒店總有人覬覦高圓圓的美貌，恐怕媽媽也難免吧，我想。
再加上剛剛經歷過地鐵偷窺事件，我支持讓媽媽辭職的主意。
媽媽沒多久就放棄了堅持，辭了職。
就這樣，媽媽在34歲那年變成了全職的家庭主婦，她的工作場所變成了家，職業裝常常就是圍裙、睡衣、拖鞋，到現在已經4年了。
我看著流淚的媽媽，以及她倚靠的大床，意識開始模糊……想起了幾天前在這個床上發生的骯臟事，我的心痛得要命。
然而，如果我再次對李浩妥協，那這種事恐怕還要一遍一遍上演……
媽媽，我不能再讓人傷害你了，我發誓！我暗暗對自己說道。
接下來一周的時間里，無論在家還是在學校，我都沒辦法集中精神。我沒有力氣跟李浩糾纏，不拒絕也不同意，想著能拖一天算一天。
「我還有其他辦法讓你聽話，你要不要試試？」
李浩又發來消息威脅著。要不跟他拼了吧？我想。
記得之前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詢問著有沒有偷看女廁所這種搞笑問題時，我真的想跟班主任這老弱智拼了。
班主任姓郝，50多歲，不只丑陋、弱智，還猥瑣、好色，經常偷看發育中的漂亮女生，以為無人發現，卻已經被學生們偷偷傳開和鄙視。
我甚至相信他偷去過女廁所，拿著女生的廁紙狂嗅…太惡心了！我停止了想象，忍受著郝老頭的廢話。
莫老師剛好走過，拍了我一下，讓我回去，什么都不要想。
郝老頭自然不讓，覺得年輕老師在挑戰自己的權威。
莫老師講著疑罪從無的法律知識，給郝老頭好好上了一課，說的對方啞口無言。
這件事很快傳開了，莫老師在女老師、女學生心中的形象更加偉岸了。
而年輕氣盛的莫老師也被班主任的固執、無知氣得夠嗆，才有了后來把生物課變成思想道德課的事情。
也許我可以找莫老師幫忙。
可是，雖然莫老師對我多有照顧，但他就像一個懷才不遇的才子，涉世不深，我怕他只是「紙上談兵」，甚至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在和班主任的關系鬧僵后，很多人都認為莫銘老師會被整。
然而，結果卻是班主任變得客客氣氣，看到莫老師更是點頭哈腰，一點兒脾氣都沒有，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聽說莫老師的哥哥是警C呢。」
教室里，我聽到附近幾個女生圍在一起偷偷八卦。
「哇，我最喜歡警C了，長得也一定也很帥！」
「你這個花癡，哈哈。」
女生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小軒，好兄弟，你考慮得怎樣了？別想拖時間，給你最后兩天時間想清楚。否則，你就不只是偷看廁所那么簡單了。」
「敢揭發我的話，除了那些視頻，我還會把你『邀請』我去你家做的好事告訴大家，看看你和你媽怎么做人！」
王八蛋李浩發來了兩條消息，每個字都像催命一般，讓我的內心掙扎到了極點！難道我就這樣上了賊船，一路走到黑嗎……
然后媽媽一次又一次被人玩弄？然后被脅迫？直到變成他們的玩具？
賭一次吧。
兩天后，我給李浩發去了消息。
「真的是最后一次？你上次也這么說，我不敢信你了。」
「保證就玩這一次。好兄弟，求你了。」
「我再信你最后一次。但跟上次一樣，必須在我家。」
「好兄弟，商量個事兒，能不能讓我兩個兄弟也……我得一碗水端平啊！」
「你想什么呢？不行！要不你也別來了！」
「兄弟你別急啊，我就隨口一說。那你看哪天方便？我好好準備準備。」
「等我消息吧。」
我放下手機，想象著手機另一端的李浩現在應該，正在向他的兩個狐朋狗友炫耀著。
然后告訴狐朋狗友們別著急、很快就會輪到他們了，畢竟我這個膽小鬼正在不斷妥協。
或者，他正計劃下次帶他們一起來，反正我也不敢聲張。
呵呵，真的是把我完全拿捏了啊。
我冷笑了一下，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時間回到兩天前，在被李浩下了「最后通碟」后，我決定豁出去了！
我請莫老師放學后在辦公室等我一會兒，不要著急下班。
莫老師對我的事情挺關心的，立刻答應了，還向我表示不用擔心。
不知道我把事情告訴他之后，他還能不能這么干脆。
我深呼吸，走進辦公室，見到幾個女生在向莫老師請教著問題。
她們跑得真快，鬼知道她們是不是真的熱愛學習。
我看到班花喬怡欣也在，這女生長得很正，是很多男生追求的對象，其實我也偷偷地暗戀她，沒對別人說過。
班花也這樣「花癡」么？拿請教問題這種理由跟莫老師套近乎？我想，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減分了不少，也難怪男生們那么不喜歡莫老師。
莫老師盡可能簡潔地解答了她們的問題，然后讓女生們出去，示意我進來。
我恍惚間有一種得寵的感覺。
「我相信你。」
喬怡欣從我身邊走過的剎那，突然在我耳邊這樣說到。
「我也是。」
「我也是。」
另外幾個女生也跟著說到。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在莫老師這位「男神」面前扮演好人形象，我沒心思想這些。
「謝謝。」我苦笑了一下。
「關于你被人造謠的事兒，我覺得…」莫老師若有所思地說到。
「莫老師，你哥哥是警C？」我打斷了他。
「啊，不是啊。」莫老師很吃驚。
「怎么問這個？難道你打算報警嗎？」
「哦……沒什么。」
我失望極了，八卦真的不靠譜。
「但是，我好哥們確實是警C.我們也是校友，一起畢業的。但是我覺得你這件事沒必要……」莫老師繼續說著。
「好到什么程度？」
我再一次打斷了莫老師。
「出生入死。」
莫老師認真地說出這四個字，覺得我還會繼續打斷他，便沒有多說什么。
「你確定？」
「確定。」
「好，我信你。」
「什么意思？」
「接下來我說的事，你可能無法想象。但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求你和你的朋友幫忙。」
我看著莫老師的眼睛說道。
莫老師很詫異，坐正身體。
「好。」
……
十分鐘后，我把媽媽被人下藥迷奸、拍了視頻、我被威脅的事告訴了莫老師。
看著莫老師因吃驚而不斷瞪大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但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莫老師沉默了兩分鐘，說道：
「你應該報警。」
「但是視頻可能會被傳到網上。」我說道。
「而且，有把握把他抓起來嗎？」
莫老師一向自詡聰明，但這次卻明顯遇到了難題。他飛快地撓著頭，想著辦法。
「你還有這人其他的證據嗎？」莫老師問。
「他有毒品。」
我說道。然后我想了想，重新說道：
「哦，沒有，我記錯了。」
莫老師被我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到底有沒有？」
「沒有，是我夢里夢到過他有……對不起，我壓力太大了。」
莫老師沒有責備我，畢竟他的腦子現在已經快爆了。
「所以你手里只有視頻這一個證據？」
「…視頻也沒有。被他威脅的時候，他讓我刪除了，郵箱也被他刪了…」我感覺到了莫老師對我的無語，更感覺能贏的希望越來越小。
「我想到一個辦法，不知能不能成功。」莫老師自言自語著。
然后，他看向我，重新嚴肅地說道：
「我想到一個辦法，一定能成功！」
尋求幫助后的第二天，莫老師帶我去見了他的那個警C朋友，張峰，我不知該如何稱呼，就叫他張警官。
張警官這人也是30歲左右，劍眉虎目，雖然穿著便衣，卻還是可以感到警C的威嚴。
但我還是很謹慎，畢竟我看人很不準。
張警官很快出示了他的證件，也打消了我的顧慮。
莫老師告訴我，具體情況他已經跟張警官說過了，讓我放心就好。
張警官先是安慰了我一番，再次確認事情的真實性，然后告訴我一定會得到解決。
我說出了自己的擔心，萬一李浩真的魚死網破呢？能避免視頻流到網上嗎？張警官告訴我，如果換別人來處理，未必沒有這種可能。
但是他已經有了十足的準備，李浩傳輸過的視頻都是可以查到的，這些都是證據。
莫老師則說，只要能打他個措手不及，那段視頻就沒有機會傳播出去。
兩人說了很多，消除了我的擔憂。
我很激動，終于看到了曙光！
但下一秒，我又擔心道：
「對方一旦認定是我報的警，將來……我怕報復。」
莫老師告訴我，可以先表面答應對方的要求，讓他覺得我已經妥協了，是萬不可能突然報警的，順便也可以拖延些時間，讓張警官盡快好好調查。
張警官卻說道：
「有些話本不該說，但我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沒有風險，只能盡可能避免。小弟，這時候需要你拿出自己的勇氣。」
是啊，想到媽媽遭受的巨大屈辱，現在復仇就在眼前，怎么能膽怯？我堅定地說道：
「拜托你們了！無論如何，我都不后悔！」
幾天后，就在李浩還在等待自己的「黃道吉日」時，多名警C以接到舉報，周邊住戶有人藏毒這一理由，對王浩等人所租的房子進行了突擊檢查。
警C告訴李浩，整個單元的住戶都在接受檢查，配合工作就是了，然后第一時間沒收了他們三人的手機，并把他們「請」到拘留所呆了一夜。
當晚張警官等人對他們的電腦、PAD等所有設備進行了全面的破解檢查。
「不好意思，看來是有人報假警。給你們添麻煩了。」張警官興奮地說道。
「退一萬步講，如果查不到任何東西的話，我可以這樣對他們說。」
「可是，如果什么都查不到，怎么抓他們呢？」我問。
「如果查不到，那說明他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拿來威脅你了，不好嗎？」莫老師說道。
「可是……」這當然我想要的，但遠遠不夠。
「怎么可能查不到？就算他們刪除了，我們也能查到。」張警官繼續說著。
「沒有把握，我們是不會出動的。」
「查到了？」我睜大了眼睛。
「嗯！」
「那足夠定罪嗎？會不會證據不足？」
「足夠了！」
「你確定？」
「瞧你問的，我兄弟上學時候法律學得可好了。」莫老師說道。
「那能判幾年？」
張警官想了想，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一個「V」。
「才兩年？」我不能接受。
「至少20年。」張警官解釋到。
「啊？！」
雖然希望他們不得好死，但20年真的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期。
「不是3年以上10年以下嗎？」莫老師也有些不解。
「莫非他們還……」
「對！他們還迷奸過其他女性，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至少還有兩個女學生被他們威脅過，」
「其中一個女生還被主犯折磨過不少次，唉…而且涉及輪奸、購買違禁藥物，更要重判！」
我被驚呆了，然后一陣陣后怕。如果沒有求助，那媽媽恐怕也會像那女生一樣，被脅迫、被折磨……
「感謝你，小弟。你很勇敢！你為這個社會掃除了一大毒瘤！不，是三個毒瘤！」
張警官義憤填膺，越說越激動。
「我只是，為了保護我媽媽……」我小聲說道。
三人都沉默了。
「對不起小弟，剛剛談到案情有些激動，對于那幾個混蛋對你和你家人造成的傷害，我們表示歉意。說句私人的話，我一定饒不了他們！」張警官說道。
「接下來，需要你們配合警方作證。」
「嗯，我沒問題。」
「還有你母親，她是受害人。」
我一驚，問：
「我媽到現在還不知情，能不能對她保密？」
「你當這是兒戲嗎？」
張警官有些急。莫老師怪自己的朋友沒有同情心，這只是人之常情。然后他對我說道：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受害人有知情權，而且你不能替你媽決定，我們也不能隱瞞。」
我有一百個不情愿，可是沒有其他選擇。張警官也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才和我私下聊這么多，但不可能什么都依我。
可是，我不敢面對媽媽，怕她接受不了，而隱瞞實情這件事，我更是不知如何對她解釋才好。
「你放心，我去說，這是我們的職責。」張警官說道。
莫老師問好朋友：
「我跟你一起吧，小軒是我的學生，我比你了解的更多，哪些話該說、哪些不該說，我心里更有數。」
「這樣符合規定嗎？」
「你是按規矩辦事的人嗎？隨便找個理由就把那三流氓拘留了，也就你敢。」
「還不是你出的主意，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你就說合不合規定？」
「……」張警官和莫老師像老夫老妻一樣，你一句、我一句，誰都不服輸。
「那，可以對我爸保密嗎？」我問。
「這個倒是可以。」張警官恢復了嚴肅。
也好。我馬上給我爸打個電話，以家訪的借口，問他這幾天哪天方便回家。
不出意料，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并扔下一句「家訪有你媽在家就行了」便掛斷了電話。
我苦笑了一下，莫老師兩人有些心疼的看著我。
「媽媽，今天下午學校安排了家訪。你準備一下唄。」
「哦哦，好。是每個學生都家訪嗎，還是…你在學校闖禍了？」
「……就是例行的那種。」
「好，那我好好收拾下。」
「……媽媽，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小軒，你別嚇媽媽。到底怎么了？」媽媽聲音開始顫抖。
「發生了一些事情，已經都過去了。你別擔心，只是需要告訴你。」
「什么？什么事情？」
「媽媽，我愛你。」
一滴眼淚不經意地從我的眼中滑落，我忙掛斷電話，低下了頭。莫老師和張警官把手放在我的肩上，一起沉默。
下午，我在自家樓下焦急地等待著。時間過得很慢，慢到我看了100次時間，卻只過了10分鐘。
莫老師兩人在我家已經聊了一個小時，但愿他們能多點兒人情味，懂的如何安慰人。希望媽媽能堅強一些。
他們下樓來了！我看到他們，緊張到說不出話。咽了幾次吐沫，我緊張地問道：
「你們…你們都說了什么？」
「我們把她受傷害的事講得很簡單，只說對方是一個人，這樣可以減少二次傷害。」張警官說道。
「那我……」
「我告訴她，你隱瞞真相只是為了她的名譽。面對威脅你很堅強，勇敢地找到了對的解決辦法。」莫老師說到。
「你做得真的很好。而且你還救了其他人。這樣她能好受一些。」
其實我沒有他們認為的那么好。畢竟我在找莫老師求助的時候，只說了我被威脅。
至于我被騙到「引狼入室」，這件事絕不能說，我會永遠讓它爛在自己的肚子里。
莫老師看起來很傷感。畢竟他的共情能力很強，平時愛幫學生打抱不平，但這次事情真的太大。
一定是媽媽在他們面前崩潰大哭，讓他覺得很殘忍。
我該怎樣面對崩潰的媽媽……
「快回家吧，你媽現在最需要人陪。這個人不是你爸，只能是你。」
我在家門口深呼吸，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結局。推門走進去，看到媽媽正趴在沙發上抽泣，見我回來，媽媽飛快起身，撲到了我的懷里，盡情地哭著。
媽媽165的身高、110斤左右的體重，有著勻稱的身材，而我這時已經比她高出10公分，體重也多出至少30斤，肩膀還算寬大。
媽媽擁抱著我、把頭埋在我的肩上，有一些小鳥依人的感覺，但是哭得讓人不忍。不知不覺我已經長大，卻沒有保護好媽媽，我忍不住自責。
「都是媽媽不好，讓你承擔了這么多。我現在才知道……」媽媽說著，哭得更大聲了。
這是媽媽最脆弱的時候，但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任她的淚水浸濕我的衣服。原來媽媽不只沒有怪我，還在心疼我。
我再也忍不住，淚珠一滴接著一滴落下，緊緊地把媽媽摟在懷中。
「沒事了媽媽，只是一場噩夢，都過去了。有我在。」
我輕聲地對著哭泣的媽媽說道。
我想到，我和媽媽已經很久沒有擁抱過了，上一次也許是在小學一年級吧，記不清。
現在我只能感受到，媽媽的頭發貼緊了我的臉，她的喘息吹拂著我的脖子，她的體香慢慢散到我的鼻孔中…我什么都不愿再去想，只愿這樣擁抱下去。
媽媽的哭聲慢慢變小，直到停止。我忘記抱了多久，她竟然就這樣靠著我睡著了。
哭了那么久，一定很累吧。我繼續抱著，做她的倚靠……直到后背發酸。
我用最小心的動作抱起媽媽，把她抱進臥室，輕輕放到了床上。
媽媽穿著一件淺色淑女裙，為了「家訪」而扮，甚至還化了妝，但臉上已經花得不成樣子。
幾縷頭發粘在了媽媽的淚臉上，我幫媽媽整理著，以為自己夠小心，卻還是弄醒了媽媽。
媽媽紅著眼睛，拉住了我的手。
「陪陪我。」
媽媽帶著哭后的鼻音，對我說道。
「陪著我一起睡吧，我想看著你睡。」
雖有些詫異，但媽媽現在這樣脆弱，要我陪著也是應該的。
「嗯。」
我幫媽媽擦干凈眼角的淚水，躺在了媽媽的身旁。
兩人側躺著，四目相對。自從5、6歲開始，我就和爸媽分房睡了，這么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從這樣的角度看著媽媽。
媽媽還是那么漂亮，但我發現她真的變老了許多。這些年來，她的眼角紋越來越深，只是我沒有去認真看過。
然而，媽媽衣服下面的身體是什么樣子，我卻知道。都怪那可惡的李浩！…我心虛地轉過臉去，不敢再看媽媽的眼睛。
但媽媽卻靠了過來。
「是不是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了？」
「沒什么。」
我想，李浩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再也不會打擾我們了，不要再想起跟混蛋有關的事了。
「你知道嗎，今天你老師帶著警C進來的時候，媽媽嚇得都站不穩了。我以為是你出事了，驚動了警C.后來知道…不是你的事，我其實就不那么怕了。」
「我都這個歲數了，又不是小姑娘，不怕這種事，而且我也不該晚上喝酒。倒是你，你老師說你這段時間快被壞人逼瘋了，媽媽心疼死了，都怪我……」
媽媽說著，默默流著眼淚。
「媽媽，你不要這么說！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什么時候，誰敢欺負你，我一定饒不了他！」
「你長大了，懂得保護媽媽。答應我，以后做事千萬不能沖動，有事千萬不能憋在心里，一定告訴我，媽媽沒有那么軟弱。」
「我答應你。」
「好了，都過去了。媽媽不再去想了，你也把這件事徹底忘了吧？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你馬上高三了，千萬要……」媽媽說著說著又睡著了。
我感覺到自己很困，這段時間我失眠無數次，積攢的困倦向我襲來，我進入了夢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
媽媽早就做好了飯，繼續收拾著家務，和我聊一些趣事，真的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媽媽得到了拯救，張警官得到了晉升，莫老師雖沒有直接的好處，但多虧他的幫忙和主意才讓一切這么順利，他應該是最得意、最滿足的一個吧。
經歷這件事后，我和莫老師、張警官成了忘年交。按莫老師的意見，我不再叫他們警官和老師，而是峰哥和銘哥，不過差了十幾歲。
「李浩已經進去了。他拍的那些視頻，我們都已經依法全部清除了。這下你可以徹底放心了。」峰哥告訴我。
「太好了！我要請你們吃飯！」我很激動。
在這場黑與白的碰撞中，正義戰勝了罪惡。不要向壞人低頭，不要變成他們的傀儡，更不要做他們的奴隸。
不要放棄自己。
……
…
高三真的太煩了。當一切恢復正常后，作為一名學生，我要繼續面對著無盡的練習題。
很浮躁。我想到，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擼一發了。
我打開了自己電腦深處的一個加密文件，輸入著復雜的密碼。
解鎖后，視頻開始播放。
只見一個穿著白色上衣，和藍色裙子的女人躺在沙發上，沉睡著。
她的裙子已經被掀起，露出黑色的蕾絲內褲……
我握著自己發硬發燙的雞巴，一下一下地擼著……
……
不知過了多久，視頻里的女人，穴中正向外流淌著精液。我再也忍不住，精液一股一股，射在了屏幕上。
屏幕上的精液，以及視頻里的精液，一起緩緩流下……
我發現，精液流過的地方，變成了灰色。
我真的受夠了，告訴媽媽吧，否則一定還會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我怕要跟這變態一條路走到黑了。
可是，一旦揭發，我之前所做的努力和隱忍就全部變成了徒勞，還要承受那些可怕的后果。
我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沒有勇氣。
「小軒，你沒事吧？」
媽媽敲了敲我的房門。
「是題目太難發脾氣了嗎？要不你先休息下吧。」
我忙撿起了地上的手機，看著媽媽推開了房門，微笑著對我說道：
「馬上暑假了，再堅持幾天，考完試媽媽陪你去迪士尼玩。」
我裝作不痛不癢的樣子，低頭說道：
「媽媽，我不想去那么幼稚的地方，我長大了。」
「是嘛，那暑假還是安排李老師給你補習嗎？」
李老師……
我愣了一下，然后忍著爆發的沖動，回答道：
「不用，他會的不多，我已經用不到他！」
「剛剛還聽見你摔東西……」媽媽小聲說道。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
我突然大聲對著媽媽吼到，手機再次被狠狠摔在了書桌上。
媽媽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好吧，都聽你的。千萬別為了學習把自己逼瘋了。」
說著，媽媽快速退出身去，關好了房門。
媽媽啊，您口中的李老師有多混蛋，您知道嗎？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前的習題再次變成一堆混亂的符號，讓我頭疼不已。
我走出書房透透氣，卻看到媽媽臥室的門半開半掩，媽媽正坐在床邊輕聲哭泣。
我責怪自己剛剛太兇了，想走過去給媽媽道歉，甚至想說清楚我剛剛發脾氣的原因，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原地看著媽媽流淚……
媽媽年輕的時候是一個高檔酒店的大堂經理，類似《咱們結婚吧》里高圓圓的職位，工資還行，但遠沒有爸爸賺的多。
我剛上初中那一年爸爸堅持讓媽媽辭去工作，理由是家里的錢夠用，讓她休息，以及照顧好我。
媽媽不同意，兩人還為此吵了架。
我看著電視劇里在酒店忙忙碌碌的高圓圓，和媽媽工作時的樣子很像，都是淡妝、盤頭，黑色小西裝包裹著白襯衣。
下面是黑色包臀半身裙，以及必須搭配的黑色高跟，只有絲襪是肉色的。
但是兩人卻是不同的氣質，高圓圓的臉圓了一些、眉毛較粗和平，給人一種大氣的感覺；
媽媽是鵝蛋臉，顯得瘦長一些、柳葉眉，是小女人味。
劇里，酒店總有人覬覦高圓圓的美貌，恐怕媽媽也難免吧，我想。
再加上剛剛經歷過地鐵偷窺事件，我支持讓媽媽辭職的主意。
媽媽沒多久就放棄了堅持，辭了職。
就這樣，媽媽在34歲那年變成了全職的家庭主婦，她的工作場所變成了家，職業裝常常就是圍裙、睡衣、拖鞋，到現在已經4年了。
我看著流淚的媽媽，以及她倚靠的大床，意識開始模糊……想起了幾天前在這個床上發生的骯臟事，我的心痛得要命。
然而，如果我再次對李浩妥協，那這種事恐怕還要一遍一遍上演……
媽媽，我不能再讓人傷害你了，我發誓！我暗暗對自己說道。
接下來一周的時間里，無論在家還是在學校，我都沒辦法集中精神。我沒有力氣跟李浩糾纏，不拒絕也不同意，想著能拖一天算一天。
「我還有其他辦法讓你聽話，你要不要試試？」
李浩又發來消息威脅著。要不跟他拼了吧？我想。
記得之前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詢問著有沒有偷看女廁所這種搞笑問題時，我真的想跟班主任這老弱智拼了。
班主任姓郝，50多歲，不只丑陋、弱智，還猥瑣、好色，經常偷看發育中的漂亮女生，以為無人發現，卻已經被學生們偷偷傳開和鄙視。
我甚至相信他偷去過女廁所，拿著女生的廁紙狂嗅…太惡心了！我停止了想象，忍受著郝老頭的廢話。
莫老師剛好走過，拍了我一下，讓我回去，什么都不要想。
郝老頭自然不讓，覺得年輕老師在挑戰自己的權威。
莫老師講著疑罪從無的法律知識，給郝老頭好好上了一課，說的對方啞口無言。
這件事很快傳開了，莫老師在女老師、女學生心中的形象更加偉岸了。
而年輕氣盛的莫老師也被班主任的固執、無知氣得夠嗆，才有了后來把生物課變成思想道德課的事情。
也許我可以找莫老師幫忙。
可是，雖然莫老師對我多有照顧，但他就像一個懷才不遇的才子，涉世不深，我怕他只是「紙上談兵」，甚至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在和班主任的關系鬧僵后，很多人都認為莫銘老師會被整。
然而，結果卻是班主任變得客客氣氣，看到莫老師更是點頭哈腰，一點兒脾氣都沒有，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聽說莫老師的哥哥是警C呢。」
教室里，我聽到附近幾個女生圍在一起偷偷八卦。
「哇，我最喜歡警C了，長得也一定也很帥！」
「你這個花癡，哈哈。」
女生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小軒，好兄弟，你考慮得怎樣了？別想拖時間，給你最后兩天時間想清楚。否則，你就不只是偷看廁所那么簡單了。」
「敢揭發我的話，除了那些視頻，我還會把你『邀請』我去你家做的好事告訴大家，看看你和你媽怎么做人！」
王八蛋李浩發來了兩條消息，每個字都像催命一般，讓我的內心掙扎到了極點！難道我就這樣上了賊船，一路走到黑嗎……
然后媽媽一次又一次被人玩弄？然后被脅迫？直到變成他們的玩具？
賭一次吧。
兩天后，我給李浩發去了消息。
「真的是最后一次？你上次也這么說，我不敢信你了。」
「保證就玩這一次。好兄弟，求你了。」
「我再信你最后一次。但跟上次一樣，必須在我家。」
「好兄弟，商量個事兒，能不能讓我兩個兄弟也……我得一碗水端平啊！」
「你想什么呢？不行！要不你也別來了！」
「兄弟你別急啊，我就隨口一說。那你看哪天方便？我好好準備準備。」
「等我消息吧。」
我放下手機，想象著手機另一端的李浩現在應該，正在向他的兩個狐朋狗友炫耀著。
然后告訴狐朋狗友們別著急、很快就會輪到他們了，畢竟我這個膽小鬼正在不斷妥協。
或者，他正計劃下次帶他們一起來，反正我也不敢聲張。
呵呵，真的是把我完全拿捏了啊。
我冷笑了一下，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時間回到兩天前，在被李浩下了「最后通碟」后，我決定豁出去了！
我請莫老師放學后在辦公室等我一會兒，不要著急下班。
莫老師對我的事情挺關心的，立刻答應了，還向我表示不用擔心。
不知道我把事情告訴他之后，他還能不能這么干脆。
我深呼吸，走進辦公室，見到幾個女生在向莫老師請教著問題。
她們跑得真快，鬼知道她們是不是真的熱愛學習。
我看到班花喬怡欣也在，這女生長得很正，是很多男生追求的對象，其實我也偷偷地暗戀她，沒對別人說過。
班花也這樣「花癡」么？拿請教問題這種理由跟莫老師套近乎？我想，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減分了不少，也難怪男生們那么不喜歡莫老師。
莫老師盡可能簡潔地解答了她們的問題，然后讓女生們出去，示意我進來。
我恍惚間有一種得寵的感覺。
「我相信你。」
喬怡欣從我身邊走過的剎那，突然在我耳邊這樣說到。
「我也是。」
「我也是。」
另外幾個女生也跟著說到。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在莫老師這位「男神」面前扮演好人形象，我沒心思想這些。
「謝謝。」我苦笑了一下。
「關于你被人造謠的事兒，我覺得…」莫老師若有所思地說到。
「莫老師，你哥哥是警C？」我打斷了他。
「啊，不是啊。」莫老師很吃驚。
「怎么問這個？難道你打算報警嗎？」
「哦……沒什么。」
我失望極了，八卦真的不靠譜。
「但是，我好哥們確實是警C.我們也是校友，一起畢業的。但是我覺得你這件事沒必要……」莫老師繼續說著。
「好到什么程度？」
我再一次打斷了莫老師。
「出生入死。」
莫老師認真地說出這四個字，覺得我還會繼續打斷他，便沒有多說什么。
「你確定？」
「確定。」
「好，我信你。」
「什么意思？」
「接下來我說的事，你可能無法想象。但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求你和你的朋友幫忙。」
我看著莫老師的眼睛說道。
莫老師很詫異，坐正身體。
「好。」
……
十分鐘后，我把媽媽被人下藥迷奸、拍了視頻、我被威脅的事告訴了莫老師。
看著莫老師因吃驚而不斷瞪大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但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莫老師沉默了兩分鐘，說道：
「你應該報警。」
「但是視頻可能會被傳到網上。」我說道。
「而且，有把握把他抓起來嗎？」
莫老師一向自詡聰明，但這次卻明顯遇到了難題。他飛快地撓著頭，想著辦法。
「你還有這人其他的證據嗎？」莫老師問。
「他有毒品。」
我說道。然后我想了想，重新說道：
「哦，沒有，我記錯了。」
莫老師被我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到底有沒有？」
「沒有，是我夢里夢到過他有……對不起，我壓力太大了。」
莫老師沒有責備我，畢竟他的腦子現在已經快爆了。
「所以你手里只有視頻這一個證據？」
「…視頻也沒有。被他威脅的時候，他讓我刪除了，郵箱也被他刪了…」我感覺到了莫老師對我的無語，更感覺能贏的希望越來越小。
「我想到一個辦法，不知能不能成功。」莫老師自言自語著。
然后，他看向我，重新嚴肅地說道：
「我想到一個辦法，一定能成功！」
尋求幫助后的第二天，莫老師帶我去見了他的那個警C朋友，張峰，我不知該如何稱呼，就叫他張警官。
張警官這人也是30歲左右，劍眉虎目，雖然穿著便衣，卻還是可以感到警C的威嚴。
但我還是很謹慎，畢竟我看人很不準。
張警官很快出示了他的證件，也打消了我的顧慮。
莫老師告訴我，具體情況他已經跟張警官說過了，讓我放心就好。
張警官先是安慰了我一番，再次確認事情的真實性，然后告訴我一定會得到解決。
我說出了自己的擔心，萬一李浩真的魚死網破呢？能避免視頻流到網上嗎？張警官告訴我，如果換別人來處理，未必沒有這種可能。
但是他已經有了十足的準備，李浩傳輸過的視頻都是可以查到的，這些都是證據。
莫老師則說，只要能打他個措手不及，那段視頻就沒有機會傳播出去。
兩人說了很多，消除了我的擔憂。
我很激動，終于看到了曙光！
但下一秒，我又擔心道：
「對方一旦認定是我報的警，將來……我怕報復。」
莫老師告訴我，可以先表面答應對方的要求，讓他覺得我已經妥協了，是萬不可能突然報警的，順便也可以拖延些時間，讓張警官盡快好好調查。
張警官卻說道：
「有些話本不該說，但我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沒有風險，只能盡可能避免。小弟，這時候需要你拿出自己的勇氣。」
是啊，想到媽媽遭受的巨大屈辱，現在復仇就在眼前，怎么能膽怯？我堅定地說道：
「拜托你們了！無論如何，我都不后悔！」
幾天后，就在李浩還在等待自己的「黃道吉日」時，多名警C以接到舉報，周邊住戶有人藏毒這一理由，對王浩等人所租的房子進行了突擊檢查。
警C告訴李浩，整個單元的住戶都在接受檢查，配合工作就是了，然后第一時間沒收了他們三人的手機，并把他們「請」到拘留所呆了一夜。
當晚張警官等人對他們的電腦、PAD等所有設備進行了全面的破解檢查。
「不好意思，看來是有人報假警。給你們添麻煩了。」張警官興奮地說道。
「退一萬步講，如果查不到任何東西的話，我可以這樣對他們說。」
「可是，如果什么都查不到，怎么抓他們呢？」我問。
「如果查不到，那說明他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拿來威脅你了，不好嗎？」莫老師說道。
「可是……」這當然我想要的，但遠遠不夠。
「怎么可能查不到？就算他們刪除了，我們也能查到。」張警官繼續說著。
「沒有把握，我們是不會出動的。」
「查到了？」我睜大了眼睛。
「嗯！」
「那足夠定罪嗎？會不會證據不足？」
「足夠了！」
「你確定？」
「瞧你問的，我兄弟上學時候法律學得可好了。」莫老師說道。
「那能判幾年？」
張警官想了想，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一個「V」。
「才兩年？」我不能接受。
「至少20年。」張警官解釋到。
「啊？！」
雖然希望他們不得好死，但20年真的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期。
「不是3年以上10年以下嗎？」莫老師也有些不解。
「莫非他們還……」
「對！他們還迷奸過其他女性，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至少還有兩個女學生被他們威脅過，」
「其中一個女生還被主犯折磨過不少次，唉…而且涉及輪奸、購買違禁藥物，更要重判！」
我被驚呆了，然后一陣陣后怕。如果沒有求助，那媽媽恐怕也會像那女生一樣，被脅迫、被折磨……
「感謝你，小弟。你很勇敢！你為這個社會掃除了一大毒瘤！不，是三個毒瘤！」
張警官義憤填膺，越說越激動。
「我只是，為了保護我媽媽……」我小聲說道。
三人都沉默了。
「對不起小弟，剛剛談到案情有些激動，對于那幾個混蛋對你和你家人造成的傷害，我們表示歉意。說句私人的話，我一定饒不了他們！」張警官說道。
「接下來，需要你們配合警方作證。」
「嗯，我沒問題。」
「還有你母親，她是受害人。」
我一驚，問：
「我媽到現在還不知情，能不能對她保密？」
「你當這是兒戲嗎？」
張警官有些急。莫老師怪自己的朋友沒有同情心，這只是人之常情。然后他對我說道：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受害人有知情權，而且你不能替你媽決定，我們也不能隱瞞。」
我有一百個不情愿，可是沒有其他選擇。張警官也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才和我私下聊這么多，但不可能什么都依我。
可是，我不敢面對媽媽，怕她接受不了，而隱瞞實情這件事，我更是不知如何對她解釋才好。
「你放心，我去說，這是我們的職責。」張警官說道。
莫老師問好朋友：
「我跟你一起吧，小軒是我的學生，我比你了解的更多，哪些話該說、哪些不該說，我心里更有數。」
「這樣符合規定嗎？」
「你是按規矩辦事的人嗎？隨便找個理由就把那三流氓拘留了，也就你敢。」
「還不是你出的主意，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你就說合不合規定？」
「……」張警官和莫老師像老夫老妻一樣，你一句、我一句，誰都不服輸。
「那，可以對我爸保密嗎？」我問。
「這個倒是可以。」張警官恢復了嚴肅。
也好。我馬上給我爸打個電話，以家訪的借口，問他這幾天哪天方便回家。
不出意料，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并扔下一句「家訪有你媽在家就行了」便掛斷了電話。
我苦笑了一下，莫老師兩人有些心疼的看著我。
「媽媽，今天下午學校安排了家訪。你準備一下唄。」
「哦哦，好。是每個學生都家訪嗎，還是…你在學校闖禍了？」
「……就是例行的那種。」
「好，那我好好收拾下。」
「……媽媽，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小軒，你別嚇媽媽。到底怎么了？」媽媽聲音開始顫抖。
「發生了一些事情，已經都過去了。你別擔心，只是需要告訴你。」
「什么？什么事情？」
「媽媽，我愛你。」
一滴眼淚不經意地從我的眼中滑落，我忙掛斷電話，低下了頭。莫老師和張警官把手放在我的肩上，一起沉默。
下午，我在自家樓下焦急地等待著。時間過得很慢，慢到我看了100次時間，卻只過了10分鐘。
莫老師兩人在我家已經聊了一個小時，但愿他們能多點兒人情味，懂的如何安慰人。希望媽媽能堅強一些。
他們下樓來了！我看到他們，緊張到說不出話。咽了幾次吐沫，我緊張地問道：
「你們…你們都說了什么？」
「我們把她受傷害的事講得很簡單，只說對方是一個人，這樣可以減少二次傷害。」張警官說道。
「那我……」
「我告訴她，你隱瞞真相只是為了她的名譽。面對威脅你很堅強，勇敢地找到了對的解決辦法。」莫老師說到。
「你做得真的很好。而且你還救了其他人。這樣她能好受一些。」
其實我沒有他們認為的那么好。畢竟我在找莫老師求助的時候，只說了我被威脅。
至于我被騙到「引狼入室」，這件事絕不能說，我會永遠讓它爛在自己的肚子里。
莫老師看起來很傷感。畢竟他的共情能力很強，平時愛幫學生打抱不平，但這次事情真的太大。
一定是媽媽在他們面前崩潰大哭，讓他覺得很殘忍。
我該怎樣面對崩潰的媽媽……
「快回家吧，你媽現在最需要人陪。這個人不是你爸，只能是你。」
我在家門口深呼吸，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結局。推門走進去，看到媽媽正趴在沙發上抽泣，見我回來，媽媽飛快起身，撲到了我的懷里，盡情地哭著。
媽媽165的身高、110斤左右的體重，有著勻稱的身材，而我這時已經比她高出10公分，體重也多出至少30斤，肩膀還算寬大。
媽媽擁抱著我、把頭埋在我的肩上，有一些小鳥依人的感覺，但是哭得讓人不忍。不知不覺我已經長大，卻沒有保護好媽媽，我忍不住自責。
「都是媽媽不好，讓你承擔了這么多。我現在才知道……」媽媽說著，哭得更大聲了。
這是媽媽最脆弱的時候，但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任她的淚水浸濕我的衣服。原來媽媽不只沒有怪我，還在心疼我。
我再也忍不住，淚珠一滴接著一滴落下，緊緊地把媽媽摟在懷中。
「沒事了媽媽，只是一場噩夢，都過去了。有我在。」
我輕聲地對著哭泣的媽媽說道。
我想到，我和媽媽已經很久沒有擁抱過了，上一次也許是在小學一年級吧，記不清。
現在我只能感受到，媽媽的頭發貼緊了我的臉，她的喘息吹拂著我的脖子，她的體香慢慢散到我的鼻孔中…我什么都不愿再去想，只愿這樣擁抱下去。
媽媽的哭聲慢慢變小，直到停止。我忘記抱了多久，她竟然就這樣靠著我睡著了。
哭了那么久，一定很累吧。我繼續抱著，做她的倚靠……直到后背發酸。
我用最小心的動作抱起媽媽，把她抱進臥室，輕輕放到了床上。
媽媽穿著一件淺色淑女裙，為了「家訪」而扮，甚至還化了妝，但臉上已經花得不成樣子。
幾縷頭發粘在了媽媽的淚臉上，我幫媽媽整理著，以為自己夠小心，卻還是弄醒了媽媽。
媽媽紅著眼睛，拉住了我的手。
「陪陪我。」
媽媽帶著哭后的鼻音，對我說道。
「陪著我一起睡吧，我想看著你睡。」
雖有些詫異，但媽媽現在這樣脆弱，要我陪著也是應該的。
「嗯。」
我幫媽媽擦干凈眼角的淚水，躺在了媽媽的身旁。
兩人側躺著，四目相對。自從5、6歲開始，我就和爸媽分房睡了，這么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從這樣的角度看著媽媽。
媽媽還是那么漂亮，但我發現她真的變老了許多。這些年來，她的眼角紋越來越深，只是我沒有去認真看過。
然而，媽媽衣服下面的身體是什么樣子，我卻知道。都怪那可惡的李浩！…我心虛地轉過臉去，不敢再看媽媽的眼睛。
但媽媽卻靠了過來。
「是不是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了？」
「沒什么。」
我想，李浩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再也不會打擾我們了，不要再想起跟混蛋有關的事了。
「你知道嗎，今天你老師帶著警C進來的時候，媽媽嚇得都站不穩了。我以為是你出事了，驚動了警C.后來知道…不是你的事，我其實就不那么怕了。」
「我都這個歲數了，又不是小姑娘，不怕這種事，而且我也不該晚上喝酒。倒是你，你老師說你這段時間快被壞人逼瘋了，媽媽心疼死了，都怪我……」
媽媽說著，默默流著眼淚。
「媽媽，你不要這么說！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什么時候，誰敢欺負你，我一定饒不了他！」
「你長大了，懂得保護媽媽。答應我，以后做事千萬不能沖動，有事千萬不能憋在心里，一定告訴我，媽媽沒有那么軟弱。」
「我答應你。」
「好了，都過去了。媽媽不再去想了，你也把這件事徹底忘了吧？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你馬上高三了，千萬要……」媽媽說著說著又睡著了。
我感覺到自己很困，這段時間我失眠無數次，積攢的困倦向我襲來，我進入了夢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
媽媽早就做好了飯，繼續收拾著家務，和我聊一些趣事，真的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媽媽得到了拯救，張警官得到了晉升，莫老師雖沒有直接的好處，但多虧他的幫忙和主意才讓一切這么順利，他應該是最得意、最滿足的一個吧。
經歷這件事后，我和莫老師、張警官成了忘年交。按莫老師的意見，我不再叫他們警官和老師，而是峰哥和銘哥，不過差了十幾歲。
「李浩已經進去了。他拍的那些視頻，我們都已經依法全部清除了。這下你可以徹底放心了。」峰哥告訴我。
「太好了！我要請你們吃飯！」我很激動。
在這場黑與白的碰撞中，正義戰勝了罪惡。不要向壞人低頭，不要變成他們的傀儡，更不要做他們的奴隸。
不要放棄自己。
……
…
高三真的太煩了。當一切恢復正常后，作為一名學生，我要繼續面對著無盡的練習題。
很浮躁。我想到，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擼一發了。
我打開了自己電腦深處的一個加密文件，輸入著復雜的密碼。
解鎖后，視頻開始播放。
只見一個穿著白色上衣，和藍色裙子的女人躺在沙發上，沉睡著。
她的裙子已經被掀起，露出黑色的蕾絲內褲……
我握著自己發硬發燙的雞巴，一下一下地擼著……
……
不知過了多久，視頻里的女人，穴中正向外流淌著精液。我再也忍不住，精液一股一股，射在了屏幕上。
屏幕上的精液，以及視頻里的精液，一起緩緩流下……
我發現，精液流過的地方，變成了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