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拜師學藝

  丁壽腦子有點亂,葵花寶典,鄭和,這TM哪跟哪啊,遲疑道:“您當時……?”

  “不錯,當時本座正是在那處密道內,不想他早已發現,觀其與方師傅生死之戰,慨念武學之道,浩如煙海,所幸從宮中逃出時帶的寶物里有一部奇書……。”

  “可是《萬象秘籍》?”丁壽眼睛一亮。

  “正是,當年蒙元皇帝編纂出此書后,不過數十年便江山易主,十一位皇帝卻無一人練成此書中武功,書中所載的武功浩瀚繁雜,練氣之法不一,兼學極易走火入魔,幸好此書由八思巴等人編纂后,又經了一位奇人校對,他發現了其中奧妙,于是去蕪存菁,創出一部附錄名為《天魔策》,內載多種武林奇功,其中一套天魔無相神功,運氣法門獨特,可任意施展各門派武功。

  可惜韃子皇帝們只知貪練其中的天魔極樂心法,墮入肉欲不知自拔,紛紛早亡,于是此書被列為元朝內廷禁物,中山王徐達北伐大都此書遂落入明宮,皇祖鑒于蒙元之禍,禁令朱明子孫習之,社稷傾覆,吾命何所惜哉,遂不顧皇祖禁令,修煉其所載武功,十年間已有小成。”

  “不知那位奇人是哪個,竟然一人為三位高人拾缺補遺。”

  “那人名喚劉秉忠,字仲晦,道號藏春散人,入釋法號子聰,身兼儒釋道三家之長,武當祖師張三豐與其是忘年之交,張真人年輕時多受其提點。”

  朱允炆繼續道,“待某神功有成,吾便去尋鄭和那閹人的晦氣,若勝不過他,也無談殺燕逆謀復國,誰知結果……”

  “敗了,”朱允炆苦笑道,“于是又勤練十年,還是敗了,直到第三次比武,此時燕逆已死,復國之心也淡了,只是心中的執念仍在,于是在他第七次出海前再度比試……”

  “難道這次也敗了?”丁壽郁悶的問道,如果三戰三敗,那幫武林人士當年打出狗腦子搶什么武林秘籍,直接切了進宮不就得了。

  “這次勝了,鄭和重傷,在此次出海不久就亡于途中,”朱允炆臉上神色開始不對,“可三十年來鄭和七下西洋,揚威異域,死后哀榮,修廟立祠,我朱允炆被人謀朝篡位,不能保全妻兒,功業不及一閹人,此身何用!”

  “天下九州四海,廟堂不過一隅也。鄭和之言壯哉,于是我搜羅靖難舊臣遺孤,按其資質傳授武藝,創立天魔宮,一統江湖,為止戈武林,于泰山訂約制止門派私斗,哈哈,這也是前無古人吧。”朱允炆陷入自身的成就感里狂笑不止。

  “那可未定,堵不如疏,這樣強加的和平未必不是此后混亂江湖的隱患。”丁壽不自覺道。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朱允炆厲聲喝道,任誰自以為是的功績被人臧否都是難以忍受,何況朱允炆帝王之尊。

  媽的,拼了,大不了被這瘋子扔下懸崖,繼續找閻王聊聊,丁壽暗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恩怨多了就成江湖,強令江湖止戈只不過把恩怨隱藏更深而已。三月之間,滅門二十一個,難道全是天魔宮一己之力么,此后幾十年血雨腥風,不過是把前些年未了的仇怨報個干凈,因為有恩怨,江湖中人才能苦心練武,各派武學才有精進,正所謂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丁壽顧不得提前照搬達爾文理論,反正也是得罪了,索性得罪個夠,“反之朝堂之上更應一力求穩,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倘若當初削藩能徐徐圖之,不逼人太甚,以燕王府八百余護衛,怎敢橫心做博浪一椎……”

  丁壽還沒說完,朱允炆一聲大喝,丁壽頓感胸口如被錘擊,暈了過去。

  良久,丁壽再次睜開眼睛,胸口煩悶欲嘔,眼前金星直冒,耳邊響起的聲音蒼老無力,“你醒了,我的故事還沒講完,你還愿意聽么?”

  “晚輩洗耳恭聽。”丁壽不怕死,可這老家伙明顯有點精神失控,這么著老活受罪可挺不住。

  “土木之變,朱祁鎮小兒被擄,朱明子孫豈能淪落異族,于是本座只身潛入大漠,闖入汗帳,救出了那小子,帶返京城。”

  “這么說,五十年前在陰山被伏時那個蒙古貴人就是……”

  朱允炆點頭,“就是那小兒。”

  “呸,什么武林正道,江湖前輩,一群沽名釣譽厚顏無恥之徒,那您當時為何不解釋?”

  “對他們解釋何用,他們又何須要解釋,本座又何必對他們解釋。”

  丁壽無言,人家當時就是沖著秘籍去的,說出來會不會信不知道,保不齊直接把那個倒霉皇帝滅了口。“那您可知當初是誰投送的密信?”

  “天魔宮上下都有可能,”朱允炆見他張大了嘴驚訝,笑道:“天魔宮都是建文遺臣之后,受盡燕逆迫害凌辱,這也是本座只身潛入大漠的原因。”

  丁壽默然,朱小四對建文遺臣下手可夠狠,這幫后人不去趁火打劫都是良心發現,怎會再跟著朱允炆跑蒙古去救人。

  “說來可笑,向朱祁鎮小兒道明身份后那小子竟然向本座行家禮,提出回京后釋放吾兒文圭,本座問他擔不擔心將來取其江山,他竟然答‘有天命者,任自為之。’這小子雖是荒唐混賬,帝王風度可見一斑。”

  丁壽見朱允炆忽然轉頭看他,已知其意,“英宗奪門復辟后,已釋建庶人一系。”

  “倒是說話算話。”朱允炆點頭。

  丁壽只覺腹中一陣轟鳴,不好意思道:“不知前輩這幾十年食用何物?”

  朱允炆一指那具白骨,“以前靠這叫花子,現在就要靠你了。”說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丁壽渾身一哆嗦,“陛下是開玩笑么?”

  “君無戲言。”朱允炆屈指一彈,一縷指風已中丁壽身上,丁壽登時動憚不得。

  丁壽此時真要哭出來了,早知道會被人吃還不如掉下懸崖粉身碎骨來的痛快,“前輩,不,陛下……”指風再至,話也說不出了,連眼皮都不能再眨一下。

  隨后丁壽感到一股大力推動,身體已經到了洞口,原來此洞是崖中縫隙,有三尺多的石棱伸出洞外,現在丁壽的半截身子就是在懸空搭著,山風吹來,丁壽只覺自己隨時會掉下去。

  不知懸了多久,忽聽一聲鷹鳴,眼見一團黑影向自己撲來,眼見利爪及面,忽然一股吸力將自己和那只鷹一同吸了進去,丁壽到了朱允炆腳邊,而那只鷹已然在朱允炆手里咽了氣。

  隨后清風拂體,手腳立刻能動了,丁壽翻身而起,“陛下就是這么救得我?”

  “沒錯,還有這把破傘也是這么吸進來的。”朱允炆將那把油傘和死鷹順手扔了過去,“去崖邊清理干凈,就當成拜師禮吧。”

  “是……什么,拜師?”丁壽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朱允炆怪眼一翻,“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一萬個愿意,丁壽屁顛屁顛的跑到崖邊拔毛去了。